秋,漸涼,風,漸起!
黃昏時,西嶽城中,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空中盤旋的烏鴉,不時發出叫聲,使得城中氣氛越發淒涼,恐慌。
好像死亡籠罩,前兩日,熱鬧沸騰景象,早消失殆盡!
兩日前,吳捷邵出南門追逐燕騎失敗,眼睜睜目送鞠文泰帶領四萬燕騎。成功穿越高陽城與西嶽城通道,得意洋洋,浩浩蕩蕩,朝南方而去。
吳捷邵失望而歸,心中忐忑,身在西嶽城,卻開始擔心墨城,皇上處境了。
兩日來,沒有得到有關墨城傳來的任何訊息,亦不曾收到南方各處城池傳來消息。
吳捷邵猜不出,那支南下燕軍究竟有何意圖,墨城是否受到燕軍攻擊。
心中佔精竭慮,茶飯不思,輾轉難安!
何況,燕軍主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昨日抵達西嶽城北方,全軍在城外安營紮寨。
不知何故,選擇按兵不動,從城牆觀望,燕軍大營中,除少數巡邏士卒外,空蕩蕩的。
若非親眼目睹大股燕軍曾經出現,他都懷疑城外軍營,在故弄玄虛,佯裝攻城!
燕軍舉動越神秘,使得吳捷邵,韓炙潼等駐守西嶽城的蔡楚將領,人心惶惶,壓力越來越大!
何況,燕軍奪取北方城池,大量流民涌入西嶽城,高陽城,城中人滿爲患。
萬幸吳捷邵做好長期堅守打算,在城中集中許多糧食,纔有力量支持各處流民。
不過,開倉賑糧非長久之計,城中糧食有限,且有燕軍前往墨城,可能會讓西嶽,高陽兩城,變成孤城。
他必須珍惜城中每顆糧食,避免長期堅守,城中無糧食。
爲解決糧食問題,吳捷邵不得不吩咐部隊,夜班冒險打開南門,釋放城中流民南下,智謀生路。
西嶽城中,全城戒備,黃昏時,城南一處,忽然掀起火焰,濃濃煙霧,騰空升起,方圓數裡內,清晰可見。
流民失手縱火,引起全城驚慌,不過,很快被城中巡邏守衛撲滅。
黃昏時分,天邊晚霞依舊旺盛,奈何日落西山,再美的晚霞,也不得不漸漸退去。
殘陽下,林梟面色平靜,負手站在一處殘垣斷壁處,渾身衣衫襤褸,流民裝束,邋遢骯髒,使大燕皇室高高在上王爺,非常不自在。
濃煙撒去,林梟扭頭掃了眼身後,殘陽下,數百人懶洋洋流民,他們東倒西歪靠在斷壁上,舒舒服服曬着太陽。
旁邊放着板車,板車內放有柴火,行囊,高高聳起,各式各樣,除缺少老弱病殘外,儼然倉皇逃離流民。
林梟非首次裝作流民,帶兵潛伏。
當年,奪取晉陽城,他與阿史那事先帶領帳下軍隊,悄無聲息潛伏晉陽城,主力軍隊攻城時,趁機殺出,雙方里應外合,立下大功。
今日,再次率領軍隊潛伏西嶽城,輕鬆許多。
不過,此次潛伏,林梟不打算裡應外合,準備獨自帶兵,極速奪取西嶽城北門,打開城門,引主力進城。
擡頭望了眼西門城牆處,逐漸落下的夕陽,林梟神色中漸漸泛起笑意,向四面東倒西歪流民擺擺手。
頓時,這羣懶洋洋流民拾起身子,有序推着停放的板車,緊跟林梟身後,快速行動起來。
這支流民隊伍移動起來,四面各處流民中,也有不少人紛紛效仿,不久,四面足足有數千人移動。
晉國公欲奪取北門,潛伏在西嶽城的燕軍,互相通報,向從城中大街小巷移動,向西嶽城北門移動。
很快通往北門街道上,出現數百架板車,四面圍着不少人,懶洋洋的,衣衫襤褸,舉止邋遢,神色驚慌,推着板車,快速向北方轉移。
隊伍前段抵達北門口時,城牆中,有名負責在北門巡邏蔡國小將,呵斥隊伍停止前行,帶數十人快速小跑上來,拔刀擋住林梟等人去路。
“大膽刁民,何人帶頭聚衆鬧事?”小將手中刀鋒指着林梟,冷冷喝道。
燕軍駐紮城外,城中風聲鶴唳,人人自危,特殊時期,不能發生丁點意外。
一下子冒出數千流民,守城的小將,不能不驚慌!
“軍爺,我等草民,豈敢在城中聚衆鬧事,只是南城傳來消息,不久前南下的燕軍,折返上來,在南門攻城,我等不敢南下,也不敢在城中久留,希望自北面前往越國避難,望軍爺網開一面,打開北門,讓我等出去。”
林梟神色謙卑,拱手求情。
眼中餘光,不時望向隊伍前方,數十蔡軍無法擋住數千流民,整個隊伍,依舊快速向北門轉移。
小將聽聞林梟言語,獲悉這些人皆準備前往越國避難的流民,緊繃心思,不禁鬆懈幾分。
不過,依舊板着臉,怒斥道:“燕軍主力駐紮北門外,吳將軍有令,關閉北門,禁止任何人出入,違令者,殺無赦。”
言罷,小將又善意提醒道:“燕帝乃十惡不赦大魔頭,燕軍更禽獸不如,燒殺***無惡不作,你們從北門遷往越國,興許踏出北門,就變成燕軍刀下亡魂,安全起見,暫時待在城中穩妥。”
“軍爺,行個方便!”林梟不放棄,在懷裡掏出一錠明燦燦銀子,悄悄塞在小將手裡,手心攥着銀子,小將依舊冷色道:“天色已晚,今日肯定不能開門,待明日,若燕軍不攻城,吳將軍興許會打開城門,那時,你們有機會出去。”
這時,林梟擡頭望了眼車隊前方,距離城門僅有百步之遙,當下,這名小將又收錢不辦事。
看樣子,採取溫和方法,無法打開城門,那麼,唯有采用強硬手段了。
重重咳嗽一聲,林梟手掌扶在板車上,猛地擡腳,狠狠踹在小將腹部,手掌自板車中一拉,猛然抽出一柄明晃晃斬馬刀。
“狗日的…..”小將吃痛,勉強起身,衝林梟罵道。
欲上前質問時,林梟不言不語,手中斬馬刀劃過,刀光血影,小將脖頸中,噴出鮮血,身子倒在地面上。
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混蛋,本王我叫你一聲爺,你死了,不冤枉!”林梟冷眸瞥了眼地面屍體,手持滴血斬馬刀,面中冷笑。
將領被殺,小將身邊數十名侍衛,察覺情況突變,急忙驚叫,快速圍上來。
有人把劍還擊,有人慾倉皇逃離,通報信息,可惜爲時已晚。
當林梟咳嗽時,四面推着板車的流民,已準備妥當,林梟斬殺小將,所有流民,快速從板車中抽出斬馬刀,填滿斷箭的連弩。
對欲上前擒拿林梟的蔡軍,進行快速斬殺,射擊。
眨眼間,數十名蔡軍,毫無防備中,在數千燕軍包圍下,毫無還手之力,血雨腥風中,統統倒在血泊中。
城牆下,流民異動,殺戮中,慘叫聲引起,城頭守軍注意。
守城將領爲吳捷邵心腹,名叫肖匡虎,人如其名,兇猛如虎。
被吳捷邵吩咐鎮守北門,迎擊北方而來燕軍,可見吳捷邵對他寄予多少希望!
“民爆,民爆!”肖匡虎得知城門下方殺戮,披掛上陣,站在城牆中,持劍急喝:“全面備戰,通知大帥!”
吩咐中,肖匡虎目光不時留意城外舉動,擔心城內動亂,城外燕軍趁機攻城。
萬幸城外風平浪靜,城池附近,不曾有燕軍蹤跡出現!
此時,肖匡虎終究輕視了,他失誤的判斷,勢必爲燕軍在帶來大麻煩!
城牆上,守軍聽聞將領命令,快速擂鼓備戰,頓時,北門附近響起隆隆鼓聲,本該防備城外燕軍士卒,半數快速轉身,依託城牆防禦,持弓射殺地面流民。
強行奪城,與林梟計劃不同,雖非常糟糕,不過,改變不了林梟決心。
面對城頭飛來箭雨,林梟臨危不懼,面孔中古井無波,大手一揮,撕掉身上破爛衣衫,露出黝黑甲衣,快速吩咐車隊後方燕軍,移動板車,在街道中央形成三排橫道,防禦城中趕來的猜出軍隊。
並且,掏出火摺子快速縱火,把板車上稻草,破爛行囊全部點燃,在街道中央形成烈火長牆!
他本人手持斬馬刀,狂聲喝道:“全力攻城,打開城門,迎接主力軍團入城。”
言罷,一馬當先,提着斬馬刀下,彷彿機靈的猴子,快速向城牆走道中移動而去。
身邊流民,聽聞將領,亦扯去身上破爛衣衫,露出通身黑甲,要麼與林梟齊頭並進征戰城頭,要麼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前往門洞下,準備打開城門。
“殺,殺光蔡軍!”
疾行中,林梟再次狂喝。
“殺!”
“殺!”
燕軍將士,氣勢如虹,口中爆發出排山倒海音浪,這羣南征北戰虎狼之士,抓斬馬刀,端連弩,像出籠野獸闊步移動,快速猛攻。
前行中,林梟勇猛無敵,手中斬馬刀,大開大合,手起刀落時,殘肢斷臂橫飛,城頭中,倉皇迎戰的蔡軍,被重刀殺的落花流水。
彷彿樹梢枯葉,從城牆滾落,翩翩落下!
一時,西嶽城北門,軍鼓聲,慘叫聲,喊殺聲,彷彿夏日傍晚,池塘旁,蟲鳴蛙叫,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