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陳道生來的也太巧了一些吧?”姜暖煙小聲嘀咕着,可是話一出口,她就停下了腳步,看向武安侯道,“姑父!一會你再查一查陳道生,他說他接到有人報案,是誰報的案?守門的小廝不是還不知道府內發生了這種事嗎?”
武安侯的眸子閃了閃,“我進正廳的時候,碰到一個小廝小跑着向外而去,當時我叫了他一聲,他卻沒有應,轉了個身就沒影了。那時我還以爲他有什麼急事,也沒有多想,會不會就是那小廝報的案?”
又是小廝?
姜暖煙心中一警,看向武安侯,“姑父可看清那小廝的模樣?”
武安侯搖了搖頭,“沒有,他從我身邊跑過的時候,我只看到他太陽穴上有顆黃豆大小的痦子,眉眼倒是沒有看清!”
“是他!”姜暖煙心中猛然一驚,看向武安侯道,“今日去侯府傳話的那個小廝太陽穴上就有一顆痦子,姑父!你說這二人會不會是同一人?”
“很有可能!不然半天之內碰到兩個在同一個地方長有痦子的人,那實在也太巧了!”武安侯分析道。
姜暖煙點頭,她也是這樣認爲的,那如此說來,這一切便可能是有人設下的一個大局,一步步環環相扣,就等着他們落入網中。
可這人究竟是誰?他如此做的目的又是什麼?最重要的是,他下一步的計劃又是什麼?只憑那在武安侯府門口與蕭府出現的小廝,姜暖煙實在是猜測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那你還去姜府嗎?”武安侯看向姜暖煙問道。
“去!一定要去!”姜暖煙看向武安侯,“姜府二小姐那裡還有我一個眼線,我要知道這兩日姜楚晴可否有什麼異動?而且,若是雪兒被暗中關在姜府,我想她一定知道!”姜暖煙心中隱隱感覺着一切與姜府脫不了干係!
“好!那咱們還是照剛纔說的,我去北街查看完便去姜府尋你!你自己多加小心!”武安侯不放心的又叮囑了一次姜暖煙。
“嗯!”姜暖煙點點頭,在姜府門口便與武安侯分開,一個策馬往東,一個坐馬車向西而去。
姜府的大門口,姜暖煙擡頭看了一眼那高大門楣上掛着的龍飛鳳舞的姜府二字,據說這兩個字,還是先帝親自所提。
唉!姜暖煙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本以爲自己出了這姜府,便不會再輕易踏入,沒想到,一天還不到,她就乖乖的又走了回來。
“我想見一見二小姐!還望通傳一聲!”姜暖煙向守在門房的小廝道,如今她已經從姜府搬出去了,自然不能再光明正大的直接進去,只好按常規路線來。
“喲!”那看門的小廝打量着姜暖煙道,“小的還以爲自己眼拙看錯了呢?這不是蘭溪姜家的大小姐嗎?怎麼?昨兒剛從府上搬走,今日就後悔了,又來求二小姐?”
姜暖煙沉默不語,與這種小人費口舌,那完全是浪費!
“呵呵!”見姜暖煙並不接他的茬,那小廝又冷笑了一聲,“小的這就給你通傳去,可是二小姐見不見你,小的可就不敢保證了,你在這等着吧!”
“小姐!”花語在一旁低低的喚了一聲姜暖煙,這小廝一副小人嘴臉,簡直讓人心中窩火啊!
“算了!你與他計較什麼,他敢這樣做,還不全是看了主子的臉色!”
剛纔那小廝口中的話,怕還不知道是從姜府哪個主子口中聽來的。她被關進三德院的時候,那婆子就敢當面叫她賤婢,更何況此刻她們已經搬出姜府,這小廝對她冷嘲熱諷也算正常!
不過,姜暖煙在大門口等的時間並不長,便見那小廝小跑着回來道,“暖煙小姐請吧,二小姐此刻正在碧波亭,碧波亭在哪,你是知道的吧?那小的就不給你帶路了!”
姜暖煙沒有再理會那小廝,領着花語便進了姜府向碧波亭而去。
碧波池旁的迎春樹已經吐出鵝黃的點點嫩芽,乍然看上去,倒還真有一番春天來了的景象。
還未走近碧波亭,遠遠的,姜暖煙便聽到一陣陣歡聲笑語從碧波亭中傳了出來。姜暖煙的腳步不由頓住,看着碧波廳中正在說笑的兩個人。
一個是姜家的二小姐姜楚晴,一個卻是六公主南宮婉如。六公主怎麼會來姜府?還有,這兩人的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要好了?南宮婉如不是一向不愛出宮嗎?
“花語,既然姜楚晴在這裡,你便悄悄去一趟晴苑,去找如玉,問一問她最近這兩日,姜楚晴可有什麼異動?還有,讓她幫我留意看看雪兒是否在姜府?”姜暖煙向身旁的花語吩咐道。
“可是,小姐!”花語一臉的擔憂之色,如今小姐已經與姜楚晴撕破了臉,若是一會被姜楚晴欺負了怎麼辦?
“好了!不用擔心我,姜楚晴頂多也只不過說兩句風涼話,我還會怕她?你快去吧,正事要緊!”姜暖煙又催了一句花語。
看着花語小心的轉身拐上了旁邊的一條小道,身影漸漸消失,姜暖煙才長長的呼了口氣,擡步向碧波亭而去。
剛剛走近碧波亭,便聽到姜楚晴那誇張的聲音道,“咦?這不是姜小姐嗎?楚晴還以爲你搬出姜府以後便不會再來,怎麼這第二日就迫不及待的跑回來了?”
“暖煙見過六公主!見過二小姐!”姜暖煙沒有理會姜楚晴的譏諷,先向兩人福了一禮,這才起身看向姜楚晴道,“二小姐說笑了!這些日子一直承蒙二小姐的照顧,所以暖煙今日前來特意向二小姐道謝!”
姜楚晴卻沒有理會姜暖煙的話,而是向身邊的南宮婉如道,“六公主!您有所不知,這蘭溪姜家的小姐雖與我們一樣也姓姜,可是心卻比我們大多了!您知道嗎?太子殿下曾經向她表白,卻也被她無情的拒絕了!”
“哦?還有這種事情?”南宮婉如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半天姜暖煙,轉眼便露出一個不屑的神色道,“太子哥哥一定是喝酒喝多了,他怎麼會看上這種蒲柳之色?”
話一出口,南宮婉如便覺得有些不妥,若單論姿色,這姜楚晴還及不上姜暖煙。因此,南宮婉如便有些歉意的看了一眼姜楚晴。
姜楚晴卻衝她搖了搖頭,然後纔看向姜暖煙道,“聽說姜小姐也是讀了幾卷書的人,怎麼這麼不知禮儀啊?”
姜暖煙一愣,瞬間便明白姜楚晴此話是什麼意思了,她剛纔一見面,便向她們二人行了福禮,若她是姜府的小姐,這種禮儀那是一點錯都沒有。
可若是隻單論她的身份,一個商賈之女,向姜楚晴行福禮倒也能說得過去,可向六公主南宮婉如行福禮,卻是就有些託大的成分了,按理說,應該是要行跪禮的!
只是此時,姜楚晴與南宮婉如坐在一起,自己向南宮婉如下跪,不也就等於向姜楚晴下跪了嗎?
果然,南宮婉如一聽便知道姜楚晴的意思,十分配合道,“或許姜小姐不知道呢?不如二小姐你告訴她應該如何做!”
“姜暖煙!既然你從姜府搬出去,自然不再受我們姜家的庇護。所以,楚晴也愛莫能助!商賈之人,所操持的不過是下九流的賤業,你向我行福禮我也就不與你計較了,可是公主殿下,乃我天鳳天之驕女,像你這種卑賤之人應該行跪禮纔對!姜暖煙!還不跪下?”姜楚晴一副義正言辭的神色看向姜暖煙道。
“我若是不跪呢?”姜暖煙心中冷笑連連,她一直以爲這姜楚晴是個只在背地裡捅刀子的人,今日也算對她的認識又有了進一步的提高,她與你一旦成了敵人,那豈止是背後捅刀子,簡直就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打擊報復的機會!
就連行禮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能被她扯出來羞辱你!
“不跪?”姜楚晴脣邊浮出一抹笑意,“那就是對六公主不敬!對我天鳳皇室不敬!唉!雖然不至於誅你的九族,但只藐視皇室這一條,也足可以砍下你的腦袋!姜暖煙,你究竟是要你的腦袋呢?還是要你的膝蓋呢?”
“兩者我都要!”姜暖煙清聲道,她的身子也站的更直了。讓她給姜楚晴下跪,啊呸!即便死,她也不幹!
“姜暖煙膽大包天,竟敢藐視六公主,來人!將她給我拿下!”姜楚晴脣邊浮出一抹譏笑,姜暖煙,這話難道你以爲真的只是說說就完了嗎?這種罪名那是可大可小,完全看六公主的心情!
姜楚晴的話音剛落,在亭中伺候的兩名宮婢看着南宮婉如丟來的眼色便衝了出來,一人一邊扭着姜暖煙的手臂一下便將她的手臂掰到了身後。
姜暖煙吃痛,不由“哎喲!”"shen yin"了一聲。
一絲得意不由浮上了姜楚晴的眉梢,她起身緩步走到姜暖煙身邊,附在姜暖煙耳邊低聲道,“姜暖煙!你不是以爲自己很了不起嗎?我告訴你,離開我們姜家,你連個屁都不是!”
“姜楚晴,你真的這麼認爲嗎?”姜暖煙瞪着姜楚晴道。
姜楚晴嬌笑一聲,“姜小姐!即便你眼睛瞪得再大也改變不了你那卑賤的身份,所以,你還是省省力氣吧!”
“哦,對了!”姜楚晴看向亭中的南宮婉如又道,“六公主!您還不知道吧?那日太子向她表白時,她竟然還要求太子不許納妾,真是狂妄至極!”
不納妾?南宮婉如打量着姜暖煙,的確是狂妄至極!別說太子殿下將來貴爲天鳳國君,即便她是公主出嫁,也不可能讓駙馬永不納妾!即便她心中有這種想法,也不敢宣諸與口。她竟然敢給太子提這種要求?當真是囂張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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