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楓苦笑一聲,道:“有區別麼?如果你不願意入我門下,我也不再強求。”
“嘿嘿!師父在上,弟子倫剛拜見師父!”小剛咂了咂嘴,猛然恍悟過來,跪在地上就是九拜大禮,雙手結玄門大乾坤印,恭敬禮拜!
葉楓笑了笑,道:“起來吧,我的門下沒有那麼多的規矩,你們以兄弟相稱就行了。”
小剛立時起身拍了拍十方的胸肌,笑道:“十方你聽到沒有,師父說了要我們以兄弟相稱,以後就叫我大哥知道嗎?”
十方還有點不太適應地抓了抓後腦勺,甕聲甕氣地笑道:“剛……剛子哥!”
小剛面色一喜,很是受用地點頭道:“好,以後有剛子哥罩着你,沒人敢再欺負你了!”
衆人望着一臉王八氣概的小剛,頓時鬨然大笑……
十方的事終於有了着落,但老菸頭還是一臉愁容地“吧嗒”着旱菸袋,沉默片刻,道:“葉師父,那你問過磊子的結果怎麼樣?難道真是牛……十方剋死的麼?”
葉楓聞言緊皺起眉頭,道:“鎮上可有一個叫‘鍋子爺’的?”
“呃……葉師父怎麼知道?有!當然有,要說我們這個鎮啊,據說祖上都是王侯將相呢,但爲什麼會讓後人落到這般田地,千百年來誰也說不清楚,我們鎮上有八個姓氏,趙錢孫李周吳鄭王前八大姓氏盡在我們鎮,鎮東頭有個陰風崖,陰風崖下有個地谷,而地谷的裡面,就有我們祖先的陵墓,叫八王墓,呵呵!說了這麼多,那個鍋子爺,是鎮上最爲富有的一家,是趙家後人,年過八十有三,也是鎮上資格最高的人了,傳說他的祖上還是宋朝趙匡胤的宗親呢,不知道他和磊子的死有什麼聯繫呢?”老菸頭不解地問道。
還未等葉楓開口,老菸頭頓時驚愕出聲:“對了,鍋子爺的小孫子趙祥就是這個月第一個死的,唉,鍋子爺最疼那個小傢伙,所以祥子死的時候差點把鍋子爺的半條命帶進棺材……”
葉楓猛然一怔,道:“他就是第一個死的,菸頭大爺,你能否和鍋子爺說一說,讓我看一看祥子的屍體,我想問題就是出在他的身上!”
“可不敢可不敢吶!葉師父,你是不知道,鍋子爺有兩個兒子,各自娶的媳婦可都是鎮上有名的潑辣媳婦,祥子就是他二兒子的孩子,要說老大媳婦還講點人情裡子的,那老二媳婦可是沒人敢惹的,甭說去挖他兒子的墳頭了,就是拿她家一針一線沒有及時歸還,都會堵着門的罵你三天三夜,就算是鍋子爺恐怕也辦不成這事!”老菸頭唏噓不已地苦笑道,繼而敲了敲煙桿,接着又裝了一鍋子菸絲,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頓時被煙氣嗆到,彎身劇烈地咳嗽幾聲。
“呃……”葉楓呵呵笑道:“這民風也太淳樸了,還有一件事我要問,祥子平日裡爲人怎麼樣?”
老菸頭聞言古怪地笑了笑,道:“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她母親活像個母夜叉,教出來的兒子能好到哪去?不是偷雞摸狗就是打架鬥毆,而且從來不下地幹活……葉師父!你該不會以爲是祥子做了鬼還不安分,變成厲鬼害人吧?”
葉楓搖了搖頭,道:“他倒是不會害人,就只怕被利用成害人的工具,對了,祥子死的時候是在什麼地方?”
老菸頭聞言猛然倒吸一口涼氣,口舌懼顫地道:“就在我們祖先陵墓裡,被後世人禁止入內的八王墓啊,當時有人認爲是不聽祖先勸告,所以惹怒了他們,招了災了,但最近一個月連番死人,這下鎮上人都急了,每家死的都是年輕力壯的小子,而且是死在家裡,再說是祖先遷怒就不可靠了,所以……鎮上人就把所有罪責推到了牛生……十方身上。”
“勸告?什麼勸告?”葉楓更加疑惑道。
老菸頭索性放下旱菸袋,鄭重地道:“八王墓其實是禁止後世人拜祭的,墓陵擺放在地谷中的一個山洞裡,而山洞的入口就阻擋着一塊大青石,上面寫着四個字:‘活人禁地’!我們就把這個告示碑稱作是先人留下的勸告。”
“哦?”葉楓愕然道:“活人禁地?難道……菸頭大爺,我能否到八王墓的周邊看一看?”
老菸頭臉色一緊,驚恐地道:“葉師父,自從祥子死在那以後,就再沒有人敢到地谷裡了,就連陰風崖也很少人敢去了,爲的是不想再擾祖先清淨,但……如果葉師父真要去一趟,那明天白天我親自爲葉師父帶路!”
暫時商定,葉楓也只能等到明天白天再去陰風崖走一趟了,只是他擔心的……卻是眼前……
當即,老菸頭便在西屋爲十方打了一個地鋪,讓十方不再躲進陰風崖下了,有了葉楓這位高人收容,老菸頭便不再忌憚鎮上人逼迫十方。
夜色意濃,葉楓卻全無睡意,躺在牀上抽出一支菸點上,靜靜地吸了一口,低頭看了一眼正躺在地鋪上鼾聲如雷的十方,微微笑了笑,馬上又皺起了眉頭,暗自呢喃道:“十方卻是一頭得道的牛精投胎成人,但天道不允,且延誤了時辰,以畜生道進入人道而生,這不但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奇事,而且還是一件亙古罕有的怪象,此刻的十方只能說是一半人相,一半牛身,前世的修行還在,只是被無形的天道法則禁錮在體內,如果能夠正確引導他開啓靈智,那他日後將是世上第一奇人啊!”
“可是就這樣把十方帶出外界不把世人嚇壞纔怪,多半會以爲他是外星人呢!”葉楓搖頭笑了笑,繼續吸了一口煙,繼而眼睛一亮,暗自笑道:“《山海經》雲:昔有崑崙鎮十萬兇獸,獸性盡除,自成性靈。我何不做一個崑崙牌將十方體內的獸性壓下?那樣不但可以將牛尾巴掩蓋下去,而且十方也會經過修煉,慢慢將靈智開啓!”
主意想定,葉楓終於滿意地笑了笑,掐滅菸頭,剛欲躺下睡覺,小剛突然低聲叫道:“師父,嘿嘿!十方究竟是不是牛精變的啊?我很想看看他的牛尾巴是不是真的,就是怕打擊他的自尊心。”
葉楓白了小剛一眼,道:“他叫了你一聲剛子哥,你就要好好的對他,別沒事就想逗他玩,睡覺!”
“哦!”小剛苦逼地應了一聲,但還是不忘向地鋪上的十方看了一眼,特別盯着他屁股下面看了半天,才悻悻地睡下。
“篤篤篤!”天色已經濛濛泛亮,衆人正值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只聽小院大門上傳來急促的敲門聲,葉楓愕然起身穿好衣服,此刻老菸頭已經拉開正屋的房門走了出去!
葉楓走到正屋時,便見到老菸頭和站在小院門口的一箇中年漢子說着什麼——
“菸頭叔不好了!王煥家的二渾死了,唉……已經死第六個了,沒想到一個二十出頭的棒小夥子,竟說沒氣就沒氣了,可憐王煥家一兒一女,就剩下一個女兒了啊……”那個中年漢子又是焦急又是唉聲嘆氣地道。
葉楓皺了皺眉,快步走了出去。
老菸頭見葉楓走出來,立刻說道:“這位就是葉師父,我們和葉師父一起去看看吧。”
“哎哎!”中年漢子極爲恭敬地向葉楓點了點頭,憨厚地應道,當即,三人匆匆走了出去——
往生小鎮的整體房屋建造是東西朝向,橫跨在這條修長的山澗裡,待三人趕到王煥家,只見他們家小院裡已經站滿了幾個老年人,可見是鎮上的一些老資格,一個蓬頭亂髮的中年漢子雙手抱着頭蹲坐在正屋門口地上,大滴的眼淚啪嗒啪嗒地往地面落,屋子裡更是哭聲淒涼哀怨……
見老菸頭三人進來,幾個老年人連忙迎上來,皆恭敬地向葉楓問候道:“葉師父好!”“葉師父好!”“……”
村裡人繼承了不知多少代的老傳統,不管現在的傳統有沒有走樣,但對玄門大師還是深信不疑的,得到大家的問候,葉楓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繼而慎重地道:“我去看看那個孩子。”
門口那個中年漢子立刻擡起頭,哭喊着堵在葉楓的身前悽聲叫道:“葉師父我家二渾平日裡沒有做啥傷天害理的事啊,怎麼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嗚嗚嗚……葉師父你要給我們討個說話啊……”
葉楓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拍了拍中年漢子的肩膀,然後走進正屋,正屋的一側地面,一個面容清秀且臉色慘白的壯小夥子就這麼仰躺在一張破竹蓆上,身邊一箇中年婦女和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女孩早已泣不成聲。
“大嫂,你們都出去一下,我要看看二渾的死因。”葉楓沉着臉,低聲道。
聽到葉楓吩咐,老菸頭立刻連同幾個老年人將泣不成聲的母女倆攙扶出門外,葉楓順勢關上房門,然後緩步走到二渾的身前,伸手解開二渾胸前衣衫上的鈕釦,閃電般掐出一道乾坤印拍在上面!
“嗡!”
只見一道黑色氣息轟然自二渾的胸口爆射而出,應聲將葉楓的手印震了開去,然後一閃即逝——
葉楓臉色一緊,立時合併二指點向二渾的眉心,片玄,葉楓霍地站起身,臉色逐漸變得陰沉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