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理小丫頭慕容雅在一旁喋喋不休地冷諷熱嘲,楊笑有些好奇當日牛B哄哄的吐谷渾國師此刻儼然是另一種模樣。看來在這分別的半年之內吐谷渾國應該也生了巨大的變化,就像自己一樣搖身一變成爲“天朝”的皇長孫殿下
聯想到今日中午慕容雅親自策動刺殺蘭州府將,恐怕與赫連多脫離不了關係。楊笑在這一瞬之間便想到很多。
慕容初在楊笑愣神的當兒也由最初的慌亂慢慢地鎮定了下來,身爲吐谷渾國師,他自然有着過人的智慧。天朝皇長孫殿下悄悄地先潛入蘭州府這本身就意味着不同尋常,再想到此刻恐怕在路上的崔玄籍將軍,慕容初便把天朝太子楊成的心思給猜得七七八八。
天朝的所有這些行動看來是要對付逐漸尾大的赫連多,而不是要與他聯手對付吐谷渾,慕容初想到這裡心裡頓時放下一塊大石。
看着兀自在一旁謾罵的公主,慕容初連忙走了過去,輕聲道:“公主不要罵了,天朝皇長孫殿下是友非敵”
這話不禁讓慕容雅愕然,也讓楊笑感到震驚,吐谷渾國師果然不可小覷
“哦——你就這麼有信心?”楊笑冷笑道。
慕容初沒有說出他的信心來源何處,他避重就輕地說道:“吐蕃國使者在芷園內,長孫殿下想要化解蘭州府局面還得應在他們身上”
吐蕃國與吐谷渾是西域兩大雄主,楊笑出行西域之前便知道了,來到蘭州後更是清楚這兩大雄主之間不死不休的爭鬥。慕容初輕輕一撥便把茅頭指向吐蕃國,手段果然老練
“國師不愧是國師”楊笑冷哼了一聲道,“讓我天朝去打頭陣,好讓你們漁翁得利?”
慕容初神色平靜,絲毫不爲楊笑的諷刺所動:“我吐谷渾如今身陷困境,有些私心自然不假,但殿下你也知道赫連多要是與吐蕃國聯盟,天朝的西北半壁江山也就落入豺狼之手了。”
“你是在挑撥我與蘭州府兵的關係?”楊笑眉角一跳,寒下臉來冷冷地道。
兩人鬥着心機,慕容初話裡的意思再明顯不過,赫連多如今羽翼漸豐,大隋要保西北平安,與吐谷渾合作不啻於一個好的選擇,楊笑當然也明白,他鬧恨的是,當年你吐谷渾強大之時又何嘗不是狼子野心,現如今被赫連多、吐蕃國圍困你卻想到了要合作,那裡有這樣的好事。
慕容初退了一步,恭敬地道:“殿下,老衲絕不敢信口雌黃,想來殿下也探得消息,幾個時辰前赫連多拔兵出城之事”
楊笑當然知道這個消息,他心中也是感到奇怪,赫連多出城幹什麼,難道現了自己藏兵敖莊的事?想想又不對否則此刻自己哪能這般安心在這裡和他說話。
楊笑緊緊地盯着慕容初,知道他這是要拋出誘餌了,於是楊笑也不拐彎抹角,淡淡地道:“你給我一個足夠去芷園的理由”
慕容初大喜,道:“赫連多派兵囚禁了上官將軍,他拔兵出城老衲認爲應該是往城郊張掖府兵而去的。”
楊笑眉眼一跳,暗道:“這消息果然震憾,臭婆娘只帶三五人進城他可是親眼看到的,其他的五仟張掖府兵駐紮在城西的臨時軍營裡”
“上官將軍天姿聰慧,她膽敢孤身闖虎穴,自然是有所依仗,赫連多想困她怕是要落空了,至於你所說的城郊張掖府兵,他赫連多味口有多大,能吃得下河西四郡的精兵?”楊笑不爲所動淡淡地說着。
慕容初聽得大急:“殿下你們天朝有句諺語‘擒賊先擒王’這是先機,還有吐蕃國膽敢與赫連多挑釁天朝的權威,殿下你英明神武就能忍下這口氣?”
“嘿嘿嘿——”楊笑恥笑道,“慕容初啊慕容初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你也不用這麼拍馬屁。”
慕容初被楊笑說得滿臉羞紅,兩隻眼珠咕嚕嚕地轉動着,嘴脣欲語還休,顯然是想要爭辯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場面一下子突然冷場了起來,楊笑端起桌子上的香茗輕輕地啜了一口道:“想要我出兵幫你們也不是不可以——”
慕容初一聽又有了希望,連忙接口道:“殿下,你有什麼條件你說。”
“你作得了主?”
慕容初看了看一旁的慕容雅,見她微微頷,便咬了咬堅定地道:“作的了主”
“好,我且問你,吐蕃國起兵十數萬侵犯你們邊境,如與赫連多聯手,你吐谷渾可撐得住幾天,可保國事無恙?”
慕容初沉重地低下頭嘆道:“怕是有亡國之虞”
“我也不會額外爲難你們什麼,再說談到這一方面我還真不知道如何提條件,我看這樣,我叫一個人跟你們談,我這人也不訛別人,在談之前先初步合作,讓你們看看我們天朝的變化,然後再談條件怎樣?”
“好”慕容初欣然地應着,“不知殿下想請誰與老衲談?”
楊笑笑道:“你剛纔說了,上官將軍被困在赫連多府邸,那我們第一站便去赫連多府邸。如果合作愉快的話,我們就直接芷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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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
無論在暗地裡各種勢力如何的洶涌,蘭州府裡的小平民百姓依然過着自己平淡的生活,有小情姿的人們依舊在茶樓裡聊天、喝茶、磕瓜子、打屁。
唯獨不尋常的是,在街道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幾百人面生的漢子,然而這個時候在蘭州府裡是見怪不怪了。
赫大帥避開洛陽開二十七國萬博會,天南海北來得人還會少嗎?
然而,就在他們閒情逸致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陣陣的打雷聲。喧囂的茶樓頓時安靜了下來,整條街道彷彿一下子進入了後半夜。
茶客們好奇地伸長了脖子,想要看看這滿天繁星的夜空,雷聲從何處而來?
“轟轟轟——”
雷聲如炒豆,拼命不要錢地震驚了這個百年古城
大地接連地顫抖着,茶客們面面相覷了一會兒,然後便驚惶失措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們方纔聽到街道上有人急跑的聲音、有人驚叫的聲音、還有人大聲哭泣的,但聽得最多的便是赫連多府邸被雷打的消息。
平地起響雷
這是蒼天的懲罰,百姓們最信這個了,赫大帥作威作福終於遭到老天的報應。但此刻的赫大帥恍然不知道他的府邸裡生的這一切。
城郊,張掖府兵大營。
風聲鶴唳
赫大帥領着他的蘭州府心腹坐在中軍大帳內。張掖與蘭州兩地相隔甚遠要收伏這支大漠虎兵他不得不親自坐鎮。
來的時候,拿了上官寵兒手令,一路暢通無阻
不一會兒,各大小府衛、都衛、參軍執事,凡百人以上的伍長均被叫喚到這個寬大的中軍大帳內。
幾名上官寵兒的都衛親信心中疑惑,這進城還沒一天便有傳令來了,原先的計策難道失效了?想攻城了,硬碰硬了?
帶着諸多的疑問步入大帳,卻現坐在位的不是自己熟悉那冷峻養眼的女上司?
“你是誰?”幾名都衛哐哐地抽出長刀,怒目相視着。
“哈哈哈——”赫連多大笑道,“你們上官將軍正在本帥府邸坐客”
“赫連多?”幾名上官寵兒都衛大駭,“你把上官將軍怎樣?”
“能怎樣?”赫連多笑道,“西北自上官老將軍後便是一盤散沙,本帥雖不及老將軍一二,但也要挑起這個重任,各位將軍助本帥否?”
“能接老將軍的也只有上官將軍,怎麼時候輪到你蘭州府頭上來了?”
“時也命也你們目光短淺看不出大勢本帥也不怪你們,本帥只問你們跟不跟本帥成就一番霸業?”
這個時候,他們再傻也明白了赫連多來中軍大帳是直接奪權來了。
“休想”
“好好好——”赫連多撫掌笑道,“有骨氣,你們不想當將軍,有的是人想當,來人哪把這些跳得歡得拉下去砍了”赫連多說到這裡臉色頓時一變,陰慘慘地叫道。
嘩啦啦——帳下衝出一隊盔甲鮮明的親扈,手腳麻利地制住了那幾名都衛,二話不說便拉着出去當場砍。
慘叫聲從外面傳了進來,駭得那些將軍臉如土色,冷汗涔涔
“什麼?你們副都衛也不想當將軍?那本帥就找千人伍長、百人伍長……”赫連多**裸地威脅着。
“屬——屬——下——願跟大帥赴湯蹈火再所不措”
“好好好,果然識時務哈哈哈——”赫連多大聲地暢笑着。
“你們跟本帥兵分兩路進駐六盤山”
“赫——大帥,進駐六盤山幹什麼?”有個都衛戰戰兢兢地問道。
赫連多眼望遠處,陰慘慘地道:“疲兵遠征,以逸待勞”
場中各人均是軍中好手,自然知道赫連多想要對付的是從長安而來的崔玄籍。
對於崔玄籍這一些張掖府兵打心底裡也是不待見,更何況自己的老將軍上官一家明的是回守,暗地裡莫不是被大興宮趕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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