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ers!”柳靜雲舉起酒杯,大喊一聲。
此時此刻,柳靜雲、程駿、蘇馨緣、甘竹、秦巖、唐莎莎受到國王的邀請,來到王宮的國宴廳,參加慶功宴。
王宮的國宴廳是用來給國王會見其他國家的元首後與之進餐或者是一些重要活動之後本國領導人聚餐的地方。正因爲國宴廳是給國家領導人或者外國元首聚餐而用的地方,所以顯得十分奢華。淡黃色大理石牆壁被打磨地如鏡子一般明亮,地上鋪着被染成紅色的動物皮毛做成的地毯。宴會廳有上千平米大,但是隻在其中放了中間一張桌子。這張桌子是長條形的,桌腳上還有邊緣部分都雕刻了精緻的紋飾,有的地方還用金子鑲嵌了金邊。
國王自然坐在了桌子的一段象徵地位的上座,而其他人分坐在國王兩側。國王的忠實護衛巴斯特,則一動不動地站在國王的左側。
本來,除了程駿的所有人來到這裡都顯得有些緊張,畢竟這是國家領導人和外國元首聚餐的地方,自己一介草民卻來到這裡和國王共進晚餐。但是國王謙和的態度讓他們最終還是放下了心中的包袱。國王先是主動向年輕人們敬酒,然後又聊了一些貼近生活的家常的事情,才使得大家開懷大笑,放開說話。
如果不是國王這樣的行爲,柳靜雲還敢在這裡大叫一聲“cheers”?
柳靜雲這麼大喊一聲,所有人都把手中的酒杯舉了起來,能喝酒的男生就一飲而盡,不能喝的女生就稍稍泯了一口。
“作爲天詔之國的國王,我想我應該爲了這一次成功找到人皇的寶具——馬爾斯的凱旋披風再敬大家一杯。”國王說着,自己加滿了酒,起身舉起了酒杯,一飲而盡。畢竟年紀大了,縱使酒量好,一下喝這麼快這麼多,老國王還是微微地咳嗽了一下。
國王舉杯,大家自然得起身應酒。
待大家都坐下之後,國王說道:“這一次最值得讚頌的就是秦巖、柳靜雲、甘竹三位勇士,如果不是他們不顧危險的衝到賽迪斯的熔岩之地,恐怕馬爾斯的凱旋披風我們是很難拿到的。”
“沒什麼,爲了拯救更多人的性命,就算犧牲了我自己又何妨。”秦巖的臉上沒有笑容,似乎這次圓滿完成任務並沒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彷彿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
“我和甘竹沒有秦巖那麼高的覺悟,我們只是想國王你幫了我們這麼多,我們也只是盡一點微薄之力回報一下罷了。而且,這種造福於大衆,對大家都有益的事情,我們也很樂意做的。”柳靜雲因爲喝多了酒,臉色微紅,但是說話依舊很有調理。
甘竹則是在柳靜雲說完之後,點着頭,“嗯”了兩聲附和了一下。
“在你們之前,沒有人從賽迪斯的第二層活着走出來過,你們是唯一的三個。”程駿微微地笑着說道。
“沒你的話估計我們已經死在裡面了。”柳靜雲大笑着說道,“話說你這傢伙來的真及時,剛甦醒過來就來幫我們了。”
秦巖則是把頭轉向了另一邊,沒有看程駿,似乎也沒有聽到程
駿的話。
程駿說道:“如果你讓莎莎早點告訴我們你們的去向,我早就去幫你們了。”
程駿這麼一說,柳靜雲無奈地撓了撓頭,笑了笑;坐在柳靜雲身邊的唐莎莎則像做錯了事情的孩子,尷尬的低下了頭。
“距離大赦之日還有一百七十二天,在這之前我們要儘可能多的找到人皇的寶具,這樣才能更加有效地阻止魔族的歸來,把他們再次趕回遺忘之地。所以,各位勇士,我依舊需要你們的幫助,天詔之國依舊需要你們的幫助,全世界依舊需要你們的幫助。”老國王略顯激動。
“我的命就是爲了讓更多人活下來而存在的,萬死不辭。”秦巖離開座位,單膝跪下,對國王行了一個騎士禮節,表現出對國王的忠誠。
柳靜雲、甘竹、蘇馨緣也紛紛表示自己會盡力而爲,因爲他們幫助的不僅僅是全世界,也是在幫他們自己。
可是,唯獨程駿冷笑了兩聲,說道:“默罕默德,我真不知道在阻止魔族歸來的事情上你爲什麼要操這麼多心。任何牽扯到魔族的事情,枷獄宮都會全權負責,根本用不到你來操心。”
“難道你還認爲現在的魂爵還會是真正的魂爵嗎?”老國王幽幽地說道,“在看見意念魂爵的殘暴,在看見月隕王族遇襲,在看見身爲靈渡魂爵的你被曾經的戰友追殺之後,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他們依舊是那些秉承人皇仁愛意志的守護神一樣的存在麼?難道你還信任着他們麼?”
程駿聽到這話之後,沉默了好久,然後苦笑了一下,說道:“你說的沒錯,他們確實不再像以前那樣仁慈、那樣睿智了。魂爵並不是無私的神,他們也有私心,再加上他們無法辨清真僞神諭的愚昧,很難保證他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但是,無論如何,他們還是魂爵,他們依舊鎮守在枷獄宮。起碼,鎮壓魔王抵禦魔族的底線他們還是沒有打破的。”
“但是這些變了味的魂爵我始終無法完全信任,”老國王說道,“他們在大赦之日阻止魔族歸來也好,他們放任不管也罷,我們都應該做好準備。我們要把命運攥在自己手中,而不是交給別人,尤其是那些強大卻別有企圖的人。”
“默罕默德,你在位六十年,思想卻一點都沒有改變,”程駿說道,“你一直想着怎樣爲他人好,怎樣爲天下百姓好。爲了這些過於龐大過於艱難的目標,你可以放棄自己的利益,可以放棄自己的實權,可以不顧自己老邁的身體依舊爲着這個國家甚至這個國家之外的人勞心勞力。我承認你是一個受人們敬仰的好國王,但是你實在是太天真了。力量越大,責任越大,但是你的力量不足以負擔你現在自己攬到自己身上的責任。”
“所以我需要你們的幫助,尤其是你,萊昂利亞。”老國王用着深邃的目光看着程駿,充滿着期待。
“我不會幫你的,我這一次要讓你看到你自己的天真。你不是神,你不用去保護所有人,無私的奉獻只會讓世人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但是在你無助之時卻被世人遺忘。”程駿毫無情面地打擊道,“我不奢求你能很快理
解這一點,但是我會讓你在殘酷的現實裡瞭解到。如果有一天你能跟隨着我的步伐走到我現在歇息的地方,你會懂得一切。”
老國王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也許你是對的,我不過百年的壽命認識到的東西,怎麼能與你兩百多年的經歷相比。”
程駿的臉上露出了理所應當的得意的表情,他似乎在想,這個老傢伙終於明白一些,看清了自己天真的一面。可是,程駿錯了。
“但是,我不會放棄我選擇的路。”老國王用老邁但是不容質疑地語氣說道,“萊昂利亞,我不認爲我會走到你現在所處的位置,因爲我覺得我們走的就不是同一條道路。你作爲魂爵,爲人們無私奉獻了兩百多年,雖然很多人不理解你,雖然你的方式經常不被認同,但是你依舊堅持了下來。在我眼中,你比其他任何魂爵更像魂爵。但是,你的信念被現實無情的踩踏,你的正直被盟殘酷的背叛,你的苦心被你曾經守護的世人冷漠的無視,這並只能說明命運在捉弄你,不能說明命運會以同樣的方式捉弄所有人。”
“即使知道我走的路會遭遇到和你一樣困境,我也不會放棄。只要我現在的所作所爲能爲世人做出一份貢獻,我就決不會後悔。萊昂利亞,你的信念變了,是因爲你找到了更重要的東西,想守護的東西從天下蒼生縮小到身邊重要的人。但是你還是沒有變,因爲你一直在守護你心中認爲的最重要的東西。而咋這一點上,我和你是一樣的,我一直在爲我視爲最重要的東西奮鬥着。從我當上國王的那一天起,我就下定決心,要把自己奉獻給我的國家,甚至所有人類,我要爲了他們的安居樂業、開心幸福去奮鬥。我是國王,有着一顆國王之心。我是在走國王之路上的,而你是走在魂爵之路上,這便是我與你走的不同的道路。”
整個國宴廳突然變得死一樣的寂靜,沒人會想到本來輕鬆愉快的慶功宴會變成一場有關價值觀的脣槍舌劍,變得如此沉悶和緊張。
“早知道你是這個樣子的人,我當初就不應該從你的兩個哥哥手中救出你並且擁你爲王。”程駿冷着臉說道。
“是你當年爲了無辜的百姓和心存正義之人殺了我的兩個哥哥立我爲王,是你當年告誡我要做一個仁慈開明的君主,這些都烙刻在了我的心裡,幾十年來一點一點鑄成着我的人生觀和價值觀。你堅持這些兩百年變了,但是我不會,因爲我相信我也能堅持像你一樣堅持兩百年,只是我活不到那麼長久。”老國王鑑定地說道。
現在看上去,像是程駿這個年輕人作爲長者在對一個年過古稀之人說教。
這時,程駿起身離開了桌子,準備離開國宴廳。似乎,他覺得老國王已經無可救藥,不想再在言語上浪費時間。
“好吧,我們都無法說服對方沒,那看着事態的發展用事實說話吧,”可是,程駿還是停下了腳步,丟下了最後一句話,“不過我真心希望你是對的,希望只是命運在捉弄我一個人。我希望我對天真的厭惡,只是因爲我得不到天真的嫉妒。好運,祝你國運昌盛,國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