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元陰沉着臉看着葉知秋,原本有微微下塌的腰身也挺直了,冷冷地說問道:“葉知秋,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雖然之前他表面沒有顯露出什麼來,其實他心中一直是提心吊膽的,葉知秋爲宗裡拿回了那麼多的寶物,他卻要清身到,可以說已經徹底將他得罪了。wWw..coM如果葉知秋他沒有問題,以他爲宗裡帶來的好處,勢必會得到上層的信任和下層弟子的擁護,那時他的日子可就難過了,說不定什麼時候,他找個由頭就修理了他。
現在他一定要以此爲契機徹底將葉知秋踩到地底下去,一來可以完成了穆如山的囑託,主要還是爲了他自己,只要葉知秋沒有機會翻身,他就是安全的。
面對所有人投來的異樣的目光,葉知秋神色平靜,淡淡地說道:“我無話可說。”
“葉知秋,我就算準你無話可說。葉知秋,你難道就沒有一丁點良心嗎?你也不想一想你能夠有如今這樣的成就是靠了誰?告訴你,那是宗派在幫助你。如果沒有宗派的幫助,你現在還不知道在那一個犄角旮旯裡掙命呢?再說了,要不是宗派,你能夠有機會進入荒墟嗎?宗派對你如此之好,你就這樣回報的嗎?你覺得你自己和忘恩負義的禽獸有什麼……”
這時靠着青木真人身邊做的一個老者打斷了丁元越說越難聽的話。葉知秋認識他,他叫青虛,是天木宗中一個不擔任實職的長老。他和青木真人的交情很厚,經常到青竹峰和他下棋聊天,爲人很和氣,和他雖然沒有過大的交往,他感覺得出來他對他有些好感。
“丁元師侄,你的說話太過嚴重了。我想知秋絕對不是那種人,他沒有說清楚,我想很可能是他帶回來的東西太多了,一時忘記了。”說着,青虛將頭轉向了葉知秋,向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我的對嗎,知秋?如果真是一時沒有記得很清楚,你實話實說,我想在場的各位長輩都是能夠理解的。”
這時那些想看葉知秋倒黴的人都有些泄氣了,認爲有青虛給他找了這麼好一個臺階,只要他順着他的口氣,承認自己是一時忘記了,不論是看在青虛的面子上,還是看在他爲宗派拿回了那麼多的寶物的功勞上,青雲真人都不會再過於追究這一件事情,可以說這件事情就會輕輕揭過去。儘管葉知秋在宗派上層心中的地位會降一大截,但是畢竟不會傷到他的根本。
但是接下來葉知秋的表情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他先是向青虛行了一禮,接着坦然說道:“多謝青虛師叔祖的開解!不過徒孫不善撒謊,徒孫爲了回報宗派,身上所有的東西都曾經徹底清算過,每一件都記得清清楚楚,不會出現錯誤的情況。”
青虛真人皺了皺眉,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向青木真人元神傳音道:“青木師兄,你這個徒孫的性子也未免太直了吧?他剛纔只要順着我的話往下說,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嗎?唉,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的!”
青木真人看了葉知秋一眼,發現他的臉上的表情很平靜,心中突然泛起了一個想法,向青虛真人說道:“是啊,現在的年輕人,我們都有些搞不懂了。好了,這件事情我們就不要再管了,也許他自己可以處理好呢。”
青虛真人見師兄青木真人並不熱衷幫助葉知秋,原本還想再幫葉知秋圓一下場,但是當他轉念一想,既然你這個親師祖都不着急,我這個八竿子都打不到的師叔祖又何必摻和呢,所以他也不說話了。
看見葉知秋沒有借坡下驢,青虛真人也沒有再替葉知秋說話的意思,最主要的是宗主青雲真人也沒有阻攔的意思,丁元一下子又抖了起來,高聲喝問道:“葉知秋,你還有臉說你不擅撒謊?你還說你要回報宗派?想一想你的所作所爲,難道你就不覺得心虛嗎?你……”
丁元也是一個人才,居然滔滔不絕地說了大約十分鐘,雖然有扣大帽子的嫌疑,但是讓人不得不覺得他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聽了他的話後,原本有一些同情葉知秋的人也覺得他做的不對了。
等丁元說完話後,葉知秋沒有理他,向前跨了一步,恭敬地向四周使了一個羅圈禮,不卑不亢地說道:“宗主,各位長輩,晚輩不是不想將身上戴着的東西拿出來,實在它太過重要,實在不適合……”
沒得葉知秋說下去,丁元冷笑了一聲,嘲諷地說道:“葉知秋,你就不要找藉口了。什麼東西太過重要?在場的各位長輩都是什麼身份,有什麼東西不能夠拿出來?這根本就是託詞!你就想爲自己開脫。不過在場的各位長輩都知道了你的真實面目,他們是不會……”
丁元還想往下說,青雲真人一伸手打斷了他,將頭轉向了葉知秋,平和地說道:“知秋,你接着往下說。只要你說的有道理,我一定爲你我做主。”
爲我做主?你還不是想借着這個瘋狗一般到處亂吠的丁元打壓我一下,讓我明白不要爲宗派做了一些貢獻就翹尾巴嗎?你以爲我不知道你這一點小心思啊!我原本也沒有想過給你們惹麻煩,既然你們都這麼虛僞,我就給你們找一些事情做一做。
“謝謝宗主的理解。這件東西是徒孫接受師祖的命令尋找的。徒孫歷盡千難萬險,加上一些運氣,終於不負所托,徒孫找到了那樣東西。徒孫原本想呆一會再拿出來的,既然宗主有令,我現在就拿出來。”說着,說着,葉知秋手中憑空出來一柄差不多一人高的龍形柺杖,龍頭、龍身、龍爪、龍尾,惟妙惟肖,恍若一條真龍盤踞在他的手掌上。
其實在葉知秋說到是“接受師祖的命令尋找時”青木真人就想起了什麼,急忙向葉知秋打眼色,想讓他找一個託詞,不要將東西拿出來,但是葉知秋氣他沒有幫助他說話,故意裝做沒有看見。
看見葉知秋手中憑空出現的龍形柺杖,一直顯得雲淡風輕的青雲真人臉色大變,陡然站起了身,有微微顫動着的聲音說道:“這是……這是青龍杖?”
“不錯,就是青龍杖。請宗主過目!”說着,葉知秋向前跨出了十幾步,來到了青雲真人的面前,雙手奉上。途中丁元還想攔擋,但是葉知秋比刀鋒還要銳利的目光看了一眼後,不自覺地退到了一邊,給他讓開了道路。
青雲真人接過了青龍杖,不停地摩挲着青龍杖的表面,雙手都有一些顫動。葉知秋知道他爲什麼那麼激動。天木宗雖然繼承了太乙宗的衣鉢,但是它畢竟是太乙宗的一個分支,很多東西都沒有繼承下來,如果不是太乙宗的其他各支被敵人消滅乾淨的話,根本輪不到天木宗來接替太乙宗的位置。
即便天木宗已經得到了絕大多數修仙門派的承認,但是他們自己心中卻有一個解不開的疙瘩,作爲太乙宗傳承之器的青龍杖他們一直沒有找到。一個沒有傳承之器的門派是不可想象的。
除此之外,他們一直想到傳說中的太乙宗的秘庫寶藏,進而找到太乙宗隱藏的寶物和最高秘典——《乙木長生真經》,從真正提振天木宗的實力,真正恢復太乙宗全盛時的輝煌。
而要想做到這一點,除了那份虛無縹緲的太乙宗秘庫藏寶圖之外,就只能依靠青龍杖了,因爲青龍杖已經有了器靈,知道許多太乙宗的秘密,如果能夠和器靈溝通的話,說不定就可以從器靈的口中知道秘庫寶藏和《乙木長身真經》的所在。面對着天木宗世代以求的寶貝,讓青雲真人如何不激動。
半晌,青雲真人才平靜了下來,看着葉知秋珍重地說道:“知秋,你這一次可是爲宗派立下了天大的功勞。不過,你放心,我青雲向你保證宗派已經不會虧待你的,一定。”
葉知秋看着青雲真人,突然心中產生一個想法:他要以此爲契機,報復一下那些敢於陷害他的人,自然也是爲他自己的安全着想,門派中有那麼多的血徒,不把他們清除掉,實在心中不踏實。
葉知秋表現得很謙虛,把他那一套回報宗派的說辭又拿出了說一遍。但是現在沒有一個人再敢說他虛僞了,在場的天木宗高層都知道青龍杖代表着什麼,他能夠將青龍杖獻給宗派,功勞實在大得沒邊了。如果這樣的舉動還是虛僞的話,那就不知道忠誠是什麼東西了。
青雲真人心緒平靜下來之後,臉色鄭重地下了封口令,不允許任何人將得到青龍杖的事情透露出去,否則按叛宗大罪論處。其他人也知道問題的嚴重性,都表示不會說,至於是不是都是真心的就不得而知了。
衆人散去之後,葉知秋被留了下來,被青雲真人帶到了一座不起眼的院落中。通過感應葉知秋知道,這個不起眼的院落十分的厲害,就他認出來的禁制和陣法就不下十種,認不出來的或者沒有感應到的還不知道有多少。他相信即便是和青雲真人同一級別的人物,一旦不小心觸發了禁制和陣法,陷落在小院裡面,想有全身而退恐怕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來到院落中的房屋中,葉知秋髮現裡面已經有人在等着他們了,仔細一看都是各峰的主事長老。
葉知秋將乙木真元運到雙眼直上,偷偷地對他們進行了一番觀察,發現沒有一個人的身上有紅色的光暈才徹底放下了心。
接下來的時間中,事情的發展果然沒有出乎他的所料,青雲真人等人果然是想了解他在荒墟之中的經歷。由於不知道李劍鋒等四人都說一些什麼,他不敢信口開河,決定採取八成真話兩層假話的方式講述情況。
在葉知秋的講述過程中,所有人都沒有插話,都在旁邊仔細聽着,不過葉知秋自己卻沒有閒着,一邊說一邊偷偷察看他們的神情變化,從而判斷他們對什麼東西感興趣以及他們對荒墟中的事情知道多少。
通過觀察,葉知秋髮現有很多東西,李劍鋒等四人並沒有說,特別是關於血徒的,不過他也明白隱藏的用意。
這講述就差不多半天,講完之後,屋子中所有人的心情,不,除了葉知秋之外,所有人的心情都變得很沉重,也由不得他們不沉重,情況之壞確實有些出乎了他們意料之外。
在他青雲真人和各峰主事長老商討對策的時候,葉知秋的心情卻很高興,因爲他在將講述荒墟中的情況時,已經將他自己要做的事情全部做了隱晦的暗示,雖然暫時還不會有什麼效果,但是他相信只要耐性等待,他的目的就能夠達到,他只要在旁看好戲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