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說:“知道,我小時候經常在裡面玩。”
我說:“好,那走吧。”
燕子帶着我走到七裡山的山腳,放眼望去,隨處可見三三兩兩的墳墓,燕子說:“這幾年埋人都埋到外頭來了。”
我問:“什麼?”
燕子說:“我們這裡附近幾個村子死了人都是埋在七裡山,山裡已經快沒地方了,所以現在都埋到了外面。我們都不叫它七裡山了。”
我問燕子:“那叫什麼?”
燕子說:“現在我們都叫七裡墳山。以前也還有小孩子去山裡玩,現在這幾年就沒誰家的小孩敢去了。裡面幾乎都是墳墓,還有不少不知道多少年了的荒墳,相傳明末清初的張獻忠就是在這裡屠川。”
燕子的話引起了我的注意,歷史上張獻忠的屠川我也有所耳聞,據說當年四川總人口有三百多萬,被張獻忠進川后屠戮到僅剩下不到五十萬,幾乎造成了種族的滅絕。這也是後來清朝歷史上非常著名的“湖廣填四川……”事件,一直持續了十年。
如果真是這樣,我就不得不重新審視起當前的問題來。當年那麼多老百姓被殺,那怨氣聚集起來絕對比現在一個原子彈還要恐怖,造就出幾個毛僵飛僵是極有可能的。但是也得在某種特殊的情況下才能產生,就是那種極煞的養屍之地,而且還必須得非常大,能夠容納那麼多怨體,絕不是一般的風水格局。
我平穩了一下呼吸,對燕子說道:“我們進山裡面看看吧。”
燕子害怕的說:“還是別了吧,我怕,等下碰到殭屍了怎麼辦?”
我安慰她道:“不用怕,現在是白天,一般的殭屍都是不能夠出來的,他們怕見光,遇光則疫。”
燕子問:“那如果碰到很厲害的殭屍呢?”
我解釋道:“再厲害的殭屍,他也只是殭屍,本就是陰煞之物,他們雖然可以不懼怕陽光,但是他們的嗅覺靈敏度和各方面能力都大打折扣,我們看見了,打不過總跑得過吧。”說着,我從話筒裡拿出一瓶藥粉,噴在了燕子和我身上,“殭屍白天視力很差,要靠人類的氣味才能辨別方位,這是我們道家的天罡蓋味粉,是我們祖師爺專門研製出來用於保護普通老百姓的,我祖師爺那個年代那可是殭屍遍地橫行。”
燕子這才放心帶着我進入山腹中,越往裡走,我越是看得滿目驚心,我草,這得埋了幾萬個人吧。走到燕子婆婆的墳墓邊,我特意駐足觀察了好久,也未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墳土已經塌陷得很嚴重,只是不知道她婆婆的屍骨是否還埋在下面,我可沒那個膽子去挖開瞧瞧。我讓燕子帶着我在山裡轉了一個大圈,除了墳墓還是墳墓,並未發現什麼極煞的格局,偶爾幾個養屍地,那都是不成氣候,養出幾個小鬼就頂天了,我隨便幾下都能收服得了。
燕子問我:“都走遍了,只剩下一個地方,要不要去?”
我頓時來了精神:“哪裡?”
燕子說:“山頂。山頂的路不好走,雜草叢生,怪石嶙峋,基本上沒人去過山頂,我也就是小時候去過一次。”
我就奇怪了:“你膽子那麼大?常常在山裡玩,還去過山頂?”
燕子臉微微一紅,“就是那個叫李文衡的帶我去玩的,我們小時候經常玩在一起。自從他叔叔犯了那事後,我家裡都不讓我跟他玩了,所以……基本上就沒有什麼來往了,我嫁人後更是跟陌生人一樣。你看剛纔我們都沒打招呼。”
我微微有點不高興,這不是典型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嗎,幸虧拜李文衡叔叔所賜,不然我還沒機會跟燕子如此近距離在一起呢。對於山頂上那個燕子和李文衡小時候約會的地方,我可沒興趣去。雖然說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但是我此刻也沒什麼閒情逸致看風景,再說這荒山野嶺的,有啥好看的。誒,本來挺期待在這山中跟燕子來點小曖昧,打打野戰,做點什麼愛做的事情的。沒想到他媽的全是墳墓,我可沒那個膽量在這裡跟燕子,那可是大忌。道家自古就有陰陽生兩儀之說,男陽女陰,陰陽交融,那不把全山的鬼啊殭屍啊什麼的全部給引出來,那就玩大了。
我嘆了口氣對燕子說:“不去了,我們下山吧。”
燕子點了點頭說道:“好吧,山頂上也沒什麼好看的,就跟下面一樣,不過就是能把山裡的全貌看清楚罷了,沒多大意思……”
“等等!”我驚喜的打斷燕子,我想我似乎找到答案了,我之前就推測,如果這裡真有毛僵飛僵那種恐怖的存在,加上張獻忠屠川的傳說,那麼此地必有那種非常大的養屍地,而燕子的話恰恰卻提醒了我,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啊。怪不得自己剛剛一直在死衚衕裡轉,換個角度想,說不定整個七裡上就是一個巨型的養屍地。我想我絕對有必要去山頂闖上一番了。
我對燕子說道:“你還記得去山上的路麼?”
燕子沉吟了一下說道:“真的要去麼?可是我不確定還記不記得,畢竟十多年了。”
我說:“那你儘量幫我仔細想想,多回憶回憶,因爲我必須要去到山頂看看。”
燕子大感好奇,問我:“這對你很重要嗎?”
我神色肅穆,說道:“恩,這關係到我的生命,乃至命運輪迴。”我看見燕子緊張的神情,不想嚇壞她,故意調節了一下氣氛,嬉笑着說道:“當然,最主要的是關係到我們今後的幸福……”
燕子嬌嗔的在我胸口拍打了一下,弄得我煞是心癢難耐,她說:“叫你亂說,到底是怎麼回事,能告訴我嗎?”
雖然說這件事算是天大的秘密,但我已經把燕子當作了我的女人,遲早要搞定她的,我略一沉吟,當即把師父的第一個預言告訴了燕子,至於第二個預言,就像我師父所說,天災我們凡夫俗子皆無力改變,此乃老天爺對作惡之徒的懲罰,我們且作旁觀,但求心存善念,渡世化人。
燕子聽完後,很是擔心我,關切之情溢於言表,讓我甚是感動。她小心的問道:“那你會不會有事?”
我苦笑的說:“我也不知道,我師父臨終前這麼跟我說的,你不下地獄誰下地獄,你終究是要下地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