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種無聊的問題,蕭籬落沒有一絲想與之對話的念頭,果斷的衝宋果揮了揮手。宋果當即心領神會的推着輪椅掉頭往回走!
“喂!你這人怎麼可以這樣?”姬佳旋快走幾步又攔在蕭籬落面前,一伸手雙手搭在輪椅的扶手手,一雙黑漆漆的眸子緊緊的盯着蕭籬落,“你,是不是喜歡姜暖煙?”
要不然,爲什麼只對她一個人那麼多話,說話的時候還帶着淺笑?對自己,卻充耳不聞。
這喜歡二字如針一般猛的扎到蕭籬落的心中,他的雙眸不由一凝,難道自己對煙兒的心意已經表現的如此明顯了嗎?那煙兒,她可曾感受到自己的心意?
蕭籬落看着眼前這黑漆漆的眼眸,責怪的話又全部嚥了回去,只將脊背又向後靠了靠,閉上了眼眸!
宋果覷了一眼蕭籬落的神色,有些無奈的看向姬佳旋道,“還請公主殿下讓開,我家公子要回去與楊太醫爲諸葛侯爺會診了!”
自家公子都不願意理她,爲什麼這位公主還要苦苦攔着?
“不許走!”姬佳旋將手從輪椅的扶手拿開,可卻沒有讓出路來的意思,看向宋果道,“我叫姬佳旋,告訴我,你家公子叫什麼名字?”
“是不是公主知道了我家公子的名諱便願意讓開?”
“嗯!”姬佳旋爽快的點了點頭!
“我家公子姓蕭,名籬落!”宋果看了一眼蕭籬落,見他並沒有反對便回答道。
“可是‘籬落疏疏一徑深’的籬落?”
見宋果點頭,姬佳旋這才滿意的側身讓開白石小道。只是她還是不明白像這麼一個本身殘疾,胳膊又受傷的人,怎麼可能是太醫呢?不會是濫竽充數吧?想到這裡,姬佳旋急忙轉身,快步又追了回去!
剛走到廂房門口,便聽到屋內那位楊太醫道,“蕭公子的醫術果真是令人歎爲觀止!這所加的這蒼耳一味,簡直猶如神來之筆!這樣不僅可以減輕體內熱毒,還有助傷口的惡化!”
“楊太醫過獎了!”蕭籬落淡淡道。
“難怪院判大人一直對蕭公子讚不絕口!蕭公子果然當得起杏林聖手這四個字!”楊太醫說話間便向蕭籬落行了一禮,“今日楊某受教了,多謝蕭公子!”
蕭籬落沒有說話,卻也沒有避開楊太醫所行之禮,只是點了點頭!
門口站着的姬佳旋半天沒有反應過來這屋內是什麼情況?
這楊太醫她可是知道的,因爲她來朝雲的第一日,水土不服,長公主爲她請來的便是這位楊太醫!她記得清楚,長公主對楊太醫的醫術讚不絕口,說下一屆的院判之職,非楊太醫莫屬!
可是她今日看到了什麼?這楊太醫剛纔向蕭籬落所行的可是師徒之禮,而蕭籬落竟然也安然受之!
天呢!姬佳旋心中不由驚歎一聲,嫂嫂說的果然不錯,還當真是人不可貌相!真沒想到這個無法走路的蕭籬落竟然還是神醫!
就在姬佳旋心中唏噓間,蕭籬落已經向千景交代清楚瞭如何用藥,與楊太醫一起告辭離去了!
“我也該回去了!”姜暖煙看了一眼還依舊昏迷不醒的諸葛長風,向千景道。
雖然她很想留下來照顧他,可姜府那邊,說不準姜老夫人什麼時候就找她了,若是到時候她不再,那事情可就麻煩了。
“暖煙小姐!”千景有些爲難的看向姜暖煙,若是一會主子醒了,不見了暖煙小姐,會不會活劈了他?不行!無論如何他都要留住姜暖煙,至少要留到諸葛長風醒來爲止!
“不如我去一趟長公主府,讓長公主光明正大的接暖煙小姐出來?”千景說着瞥了一眼諸葛長風,“侯爺的性子,暖煙小姐您也是知道的,萬一他醒來不見了您,怕是一定不會顧忌自己,又要往姜府去了,如此以來,他這傷勢怕是就好不了!”
依諸葛長風的性子,這事,他還真做的出來!姜暖煙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那暖煙小姐您就放心在這待着,我讓千面易容成小姐的模樣回去,再將他接出來,您就不必再折騰這一回了!”千景進一步道,這姜暖煙最好就是一下也不要離開,免得到時候他家主子發飆!
“也好!千語,那你回去,若是姜府有什麼消息也好告知我!”雖然姜暖煙同意了千景的提議,可是卻放心不下姜暖雪與姜秋霞,便打發千語回去。
“哼!那不如本公主就做做好人,我親自去姜府將你接出來,也省得千景再去找姨母!”姬佳旋看向千景道,完了還不忘衝姜暖煙做了個鬼臉,這才轉身離去。
片刻,房中便只剩昏迷不醒的諸葛長風與姜暖煙!
姜暖煙託着腮,靜靜的坐在榻邊,看着榻上躺着的那個眉目如畫的男子,“諸葛長風,你這樣爲我,究竟值不值?”
此時的諸葛長風自然無法回答她!
不知過了多久,姜暖煙的手不知不覺的便撫上了諸葛長風的眉,順着他眉的走向一遍遍的撫摸,好久才幽幽道,“諸葛長風,我發現,我是真的喜歡你!我該怎麼辦?”
姜府那邊,有九公主姬佳旋親自去接,姜老夫人自然二話不說,便同意姜暖煙去長公主府小住去!
七日後,朝雲城中已經看不出下過雪的痕跡。
姜德文日夜盼着的回信終於送到了他的手上。他匆忙將信打開,一目十行的瀏覽過後,那滿心的歡喜瞬間變成了不可遏制的憤怒。
“嘶!嘶!”
三兩下,他便將手中的回信撕成了碎片,狠狠的扔在地上,又踩了幾腳,可這又如何能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他一把又將面前長案上鋪開的宣紙、鎮尺、魚形的硯臺、筆架統統掃到了地上。
“噼噼啪啪!”的響聲更是惹得他心頭煩躁,一轉身他“嘭”的一腳又將紅木的圈椅踹倒。
“老爺!老爺!您這是怎麼了?”聽到動靜趕來的潘雨燕,滿臉驚訝的看着這一地的狼藉,“您消消氣,究竟出了什麼事?怎麼動了這麼大的火氣?”
“我能不發火嗎?這馬上就大禍臨頭了!大禍臨頭了!”姜德文猶如那點燃了的爆竹,一開口就是噼裡啪啦一頓亂響。
潘雨燕一驚,小心翼翼的試探着問道,“老爺,莫非那些人查到了賬目不對?”
“暫時還沒有,可那也只不過是或早或晚的事情!”
“老爺您別急,等三弟……”
“三弟!我呸!”一聽潘雨燕提起姜德義,姜德文的火氣便更大了,“在我面前,再也不要提那個沒良心的東西!他生意如今做這麼大,你以爲是靠了什麼?還不是靠了我們姜家的名望?否則那些官吏豈能容他這般肆意擴張?”
“怎麼,莫非姜德義一時湊不出這麼多銀兩?那他送來了多少,若實在不行,咱們自己就添一點!”潘雨燕繼續揣着小心問道。
“添?怎麼添?姜德義說如今是年下,要結交覈對賬目,調不出銀兩,說讓等過了年再說,只給了三萬兩銀子!三萬兩!有個屁用?還等過了年,過了年,就等着給我收屍吧?”姜德文嘶啞着嗓子咆哮道。
“老爺息怒啊!”潘雨燕又勸道,“事情還到不了那種地步吧,即便發現,有母親在,我想老爺也不會有性命之憂的!”
“這禮部尚書的職位丟了,還不如要了我的命呢?”姜德文喘着粗氣道。
“老爺,若實在沒法子,不如咱們去問問母親,”潘雨燕又提議道,“畢竟她老人傢什麼大風大浪都經歷過,說不定能有什麼好法子?或者讓母親向姜德義要銀子,哼!我就不信,他敢不給母親?敢背上這個不孝的名頭?”
“對!對!”姜德文瞬間醒悟過來,他不給自己銀子,還能不給母親?“我這就去槐苑與母親商議一下!”
諸葛長風的府邸中,姜暖煙正黑着臉望着眼前一臉委屈的某人。
“張嘴!”姜暖煙舉起手中盛滿藥的調羹湊到諸葛長風脣邊。
“說你喜歡我!”某人厚顏無恥道。
“你……”
姜暖煙剛開了口,就被某人一臉愁苦的截斷道,“我背上的傷口痛的要命,腦袋也發漲,這藥還苦的要死,你若再不說點甜蜜的話讓我就着下藥,這藥不喝也罷!你還是讓我疼死、病死算了!”
剛剛送藥而來的千景趕緊退了出去,只是這退出去的腳步不免有些輕浮,主子最近這無賴的功夫又創新高啊!
“你……”姜暖煙無奈的看着榻上一臉委屈的諸葛長風,她真的好想說,那你就病死算了!可一想到他身上這傷,身上這病的來歷,這話她就再也說不出口。
姜暖煙磨了磨牙,咬牙切齒道,“諸葛長風,我喜歡你!張嘴!”
果然對面的某人心滿意足的這才乖乖的張開了口,只是這一勺藥喝下,某人又是一臉苦大仇深的看着姜暖煙,不等諸葛長風再次開口,姜暖煙已經乖覺道,“我喜歡你,張口!”
這藥當真是就着姜暖煙咬牙切齒的情話下肚,某人眼底閃着笑意,正思索着要不要再過分一點。便聽千景的聲音從外傳來,“六公主,您慢些!千景去給你看看侯爺這會是不是醒着?”
六公主?南宮婉如?果然千景的話音剛落下,房中的諸葛長風與姜暖煙便聽到一陣清脆的“鈴鈴”聲,這正是南宮婉如的象徵!
諸葛長風伸手指了指暖榻後的屏風,示意姜暖煙躲到屏風之後!這南宮婉如與姬佳旋可不同,他不能讓她看到姜暖煙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