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宴會獻曲
“咳咳，”楚泠風推了推她，意識到自己的不雅之舉，鍾晴滿面尷尬，嘿嘿傻笑兩聲。衆人識趣的顧自給皇帝敬酒，季淑敏則是嗤笑出聲低聲諷刺。“寧姐姐，你這個樣子可要丟了表哥的臉了。”
鍾晴看着她那囂張的表情，恨得牙根直癢癢，礙於公衆場合沒有發作。
皇帝原本與衆臣子相言甚歡，忽而目光一轉，停留在鍾晴身上。
“素聞寧兒姑娘乃是才貌雙全的奇女子（雖然就“貌”而言很是牽強），不知可否讓朕也開開眼界？”雖是在徵求鍾晴的意見，話語裡卻帶有明顯的不容抗拒。
鍾晴心中略有不快，——唉，姑奶奶原本不想出風頭的，如今，唉……才女真是忙啊。
“既然今日是中秋佳節，不如寧姐姐以月爲題賦詩一首吧。”季淑敏一臉等待看戲的囂張樣。
鍾晴心中則是毫不介意，她也是一把作詩的好手來着，當然純屬她自定義。
“那小女子便獻醜了。”聽在柳思恆和孟世筠耳朵裡，自動將她這句話改成“你們坐穩了，姑奶奶開始出醜了。”
孟世筠似乎是想起當日鍾晴在沁芳齋的醜態，趕忙予以維護。“素聞寧兒姑娘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就連身旁的丫鬟都可以吟詩作對。依微臣之見，不如請寧兒姑娘的丫鬟賦詩一首，皇上意下如何？”
皇帝一聽來了興致，倒是頗爲狐疑。吟霜臉色微變，恐怕孟世筠已經認出她了。
“奴婢不敢在皇上面前賣弄，”吟霜惶恐道。
“霜兒，你就隨便吟上一首，”鍾晴眨了眨眼，如果可以的話，自己還是不出風頭的好。
吟霜微微行禮，便吟出一首絕佳好詩。孟世筠心中讚歎不已，琵琶伴奏下，那首詩的意境便被烘托得更爲真實，引人遐思。在座的衆人皆對吟霜的才情深表佩服，皇帝微微一笑。“好詩，看來寧兒姑娘果真是才情過人，就連身邊的丫鬟都是才女呢。泠風，真想不到你師妹竟如此出色。”
“皇上過獎了。”楚泠風這話的確出自真心，絕不是客氣。鍾晴只是朝吟霜一笑，算是對吟霜的肯定吧。
衆人還未回過神，季淑敏眼中閃過一絲陰戾，哼，那一巴掌的仇，她必須要報。這樣想着，當即堆起一個燦爛的笑容，天知道她這笑容有多爛。
“皇上，淑敏聽說寧姐姐通曉音律，不如就用琵琶彈奏一曲吧。”季淑敏用挑釁的目光瞧着鍾晴。
鍾晴迎上目光毫不畏懼。“還望皇上恕罪，小女子不會。”鍾晴坦誠相告。
“誒~寧兒過謙了。”皇帝給她鼓勁。
“寧兒真的不會。”怎麼就沒人相信呢！
“莫非你想抗旨不成？”季淑敏以罪責相逼。
“既然這樣，那寧兒獻醜了。”原本不想彈的，她自己倒是沒什麼，只是苦了那羣聽衆——是你們讓姑奶奶彈得，出了什麼事可別怪我。
鍾晴走上前去，接過宮女遞上來的琵琶，試探性的撥了兩下。感覺沒什麼異常，便信手彈了開來。
瞬間噪音四起，大有風起雲涌之勢，只覺一陣狂風暴雨般的洗禮，大家雙目緊閉，眉頭皺的死緊。鍾晴則是全身抖動，狀似抽搐，越彈越勇，勢不可擋。乾脆橫抱起來當吉他彈。鍾晴沉醉在自己“美妙”的音樂中無法自拔，幾位年事已高的大臣已經雙眼翻白，口吐白沫，虛弱的喊停，鍾晴哪裡管得了這些。是皇上叫她彈得，皇上不說停，她哪敢停下來。
皇帝看了眼席間面容憔悴奄奄一息的老臣，一度懷疑這丫頭是打進內部，企圖殺害朝廷重臣於無形的細作。
“停下吧，”雖然皇帝年紀輕輕，終究也抵擋不住鍾晴深厚的功力。
鍾晴意猶未盡的緩緩在楚泠風身邊站定，還頗有禮貌的說了句：“寧兒學藝不精，原本不敢賣弄，獻醜了。”微微福身行禮便已落座。那大方的氣質直教人驚歎，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尷尬的嗎，怎麼她臉上一點尷尬之色都沒有！
“皇上恕罪，寧兒她從小隱居山林，從未正式學習過音律，還望皇上不要怪罪。”
“無妨，”皇帝皺着眉頭強裝大度。
楚泠風這邊爲鍾晴解圍，她那邊還不樂意了。什麼不通曉音律？只不過她沒玩過琵琶罷了，要說古代的樂器，她還真會一樣——古箏。
“啓稟皇上，雖然寧兒不會琵琶，但是十分精通古箏，不知可否獻上一曲予以助興？”
皇帝的眉頭皺的更緊了，衆大臣剛剛恢復的神采刷的又白了，幾個老頭鬍子直顫。
“皇上，不如給寧兒姑娘一個機會吧，”柳思恆推波助瀾，對他爹那張泛白的臉色視而不見。小呆子則是低着頭，從始至終不敢正視鍾晴。
皇帝一看不好駁了衆卿家的雅興，當即一咬牙應允了。鍾晴從容的走到古箏前緩緩坐定，與剛剛那個瘋癲着彈琵琶的女子判若兩人，的確讓衆人大跌眼鏡。
她美眸流轉，纖手輕揚，指尖清輝盪漾。衆人一臉苦大仇深，等待刺耳的衝擊，卻……不想入耳聲色悠揚，清雅婉轉，每撥動一下琴絃，人們的心便跟着盪漾起波瀾。竟似夜空的星辰般撩人心神，她輕啓櫻脣：
你 的淚光 柔弱中帶傷
慘白的月彎彎 勾住過往
夜 太漫長 凝結成了霜
是誰在閣樓上 冰冷的絕望
雨 輕輕彈 硃紅色的窗
我一生在紙上 被風吹亂
夢 在遠方 化成一縷香
隨風飄散 你的模樣
菊花殘 滿地傷 你的笑容已泛黃
花落人斷腸 我心事靜靜躺
北風亂 夜未央 你的影子剪不斷
徒留我孤單在湖面 成雙
那聲音悲慼綿長，引起人不盡的思緒，一曲終畢，所有人都癡癡的沉浸在樂聲中，那女子神色悽迷，引人憐愛。衆人呆呆的望着她，似乎想透過這層厚厚胭脂，直視那女子純淨的心靈。
鍾晴優雅的回到座位，完全將氣氛鍍上了一層悲慼之色，忽而掌聲雷動。
“好，好啊，寧兒唱得好，”皇帝沉聲讚道。
“謝皇上謬讚，”鍾晴謙虛道。
正文 028 宴會獻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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