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齒半仙白半城就是武者界的活化石,令他揚名的是相術,卻因爲活的時間夠長夠久,所以他慢慢地接觸了許多東西,包括武道,包括醫道,即便是在國學、古建築、思辨等等領域,都有不俗的建樹。
這樣的人物,不管放在任何空間、任何時間,都是國寶級的瑰寶人物。如今整個華夏像是這樣的瑰寶級人物並不是唯一的,但也絕對是鳳毛麟角,但無一例外都是武者。很簡單的道理,你想要學的更多,就只能活的更久。
當然有活過一百歲的普通人,不過這樣的他們更多的是爲了活着而活着,而非像是鬼齒半仙白半城這種,他們活着,是爲了活的更久,兩者之間有着本質的差別。
當聽到陸炳文牢騷似的說出“武魘”這兩個字的時候,白半城立刻就判斷出了冷牧現在所遭遇的問題。
可緊接着煩惱又來了,武魘是武者的天地劫,還有另外一個通俗的講法,叫做生死關。堪破武魘,前面則是一馬平川、坦途大道,可若是破不了,輕者武者根基盡損,重者命隕魂散,萬劫不復。
滿打滿算,冷牧破入宗師境界的時間都不過半年,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要堪破武魘,其兇險程度根本就是無可料及的。
便是白金倫靠灌頂,也是經過一年時間的溫養,才迎來了一次武魘,破入後天境界。似冷牧這種修行的速度,估計整個華夏數千上萬年的歷史,都很難找出可借鑑的案例。
鬼齒半仙白半城此時也是一籌莫展了,沉吟了良久,這才細細將其中的兇險掰爛了揉碎了講給陸炳文和白金倫聽。聽完之後,兩個人立刻就愣住了,他們終於體會到白半城的糾結有多麼難熬了,冷牧的情況,還不如變成植物人或者死了乾脆。
“白神仙,你再想想辦法,不能眼睜睜地這麼看着啊!”陸炳文差點就要給白半城跪下,不論從公私兩個角度,他都不願意看到冷牧出事。
白半城無奈地搖搖頭,道:“恐怕爲今之計,我們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了,武魘之所以被稱爲天地劫,又被成爲生死關,就是因爲這是天地對於武者的考驗,天地虛無,卻又無處不在,沒人可以欺瞞他老人家。這一關對於姓冷的後生來說是福氣,卻也是劫難,但不管怎麼樣,都需要他自己去承受和破解的。”
“爺爺,難道真的沒有一點辦法了嗎?哪怕是有點細微的幫助也好啊。”白金倫低聲道:“冷兄弟這是我們天然的盟友啊,而且是最適合不過的,若是有他的幫助,要咱們如今面臨的困境,勝算最少能翻一倍啊。”
白半城苦笑道:“癡兒啊,你當爺爺老糊塗了,不知道這小後生是個好幫手?可爺爺真的沒有什麼辦法了。不過你可得警惕你的本心了,你的武道多是來自於外力,本身的根基不純且不穩,這些都怪不得你,是爺爺太心急了些。可是不管怎麼樣,事情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以後的路都得靠你去走。記住,無論何時都要謹守本心,切忌過多依賴外
力,一兩次的投機還好,就怕形成常性,那對於你來說將是災難。”
白金倫的臉一紅,忙低頭道:“爺爺,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忘記你的教誨。”
陸炳文聽出白氏爺孫的話裡機鋒很多,可眼下他整顆心都系在冷牧身上,卻也沒有過多的精力去關注其他,只不住哀求白半城再想想辦法。
“真的沒有辦法可想了啊,咦,等等……”白半城忽地一皺眉頭,眼中閃過一道驚喜的光芒,他問道:“或許還真的有點辦法,姓陸的後生,你可還記得,上一回這後生出現武魘,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之下?”
陸炳文正在經受絕望,猛地見到事情出現轉機,他頓時大喜,道:“記得記得,上一回小牧出現武魘,是因爲與後面療養院的守衛軍人發生衝突……白神仙,有什麼辦法,您趕緊說啊?”
“不急不急。”白半城擺擺手,道:“你且將當時的情形細細說來,讓我分析分析。”
陸炳文心裡急的上躥下跳,卻也知道此時事關重大,不敢敷衍,當即將那一次冷牧與療養院的守衛士兵發生衝突的事情細細講了一遍。
“就只是這些?”白半城聽完之後,顯然沒有得到想要的訊息,皺着眉頭問道。
陸炳文趕忙點頭,事實上那天的打鬥他並沒有直接參與,之所以能夠將戰鬥細節描述出來,還是後面找劉書南他們專門瞭解過。
“不應該啊。”白半城自言自語地沉吟道:“戰鬥可激發武者的境界,但是那些軍人到底不是真正的武者,他們的戰鬥力較之平常人或許強些,可與一個宗師境界的武者比起來,天差地別,這種級別的戰鬥,怎麼可能將這後生的境界激發到這種程度?再者說了,冷家的八寶相走的是術的道路,筋骨的提升對於境界來講微乎其微,經脈和神魂的提升纔是根本。不應該啊,不應該啊!”
陸炳文在一邊暗暗焦急,好不容易抓到一絲曙光,想不到轉眼間就要從手邊溜走。
不對,經脈和神魂,神魂不也就是意識嗎?
“白神仙,我想起來了。”陸炳文大聲道:“那一次事後小牧跟我談及武魘的時候,他說過,是因爲看到師弟妹有危險,他救人心切,才忽然陷入武魘狀態的。”
白半城哈地一拍手,道:“這就對了,定是關心至極,直達心扉,激發了他潛意識裡的腦磁波流,從而使得意識產生洪流,最終陷入了假性武魘的狀態。你再仔細想一想,那一次他進入武魘,是不是並沒有陷入沉睡,而是類似於一種瘋魔的狀態?”
陸炳文已經無暇估計白半城話裡那些“潛意識”“腦磁波流”之類的時興詞彙了,努力地回想一下當時和冷牧的交談,忙不迭地點頭道:“沒錯沒錯,當時小牧就是有些瘋魔,就像忽然之間變成了野獸一般,若非我當時在場,再加上師弟妹的喊叫,恐怕那天他會殺死許多人。”
白半城胸有成竹地道:“找到辦法了,癥結就在這裡。八寶相修的是術,最根源的地方就在神魂……
先不說這些了,你那師弟妹,現在能找來不?”
白半城說到這裡,陸炳文大概已經猜到用什麼辦法將冷牧喚醒了,這就類似於治療失憶症患者的熟悉記憶刺激療法,利用熟悉的人和事,來刺激沉睡的冷牧,在他的本身意志力上再加上一層砝碼。
“能找能找,這裡就是師弟妹的家,她就在門外呢。”陸炳文欣喜若狂地道。
白金倫道:“那還等什麼,趕緊讓她進來啊。”
陸炳文慌不迭地點頭,連忙將拉開門將寧從雪等人叫了進來。
白半城又詳細地介紹了一遍情況之後,寧從雪、萬靈和金花三個女人頓時面色蒼白,萬靈和金花忙不迭地催促寧從雪,趕緊去喚醒冷牧。
聽到冷牧如今的情況這麼兇險,寧從雪早就嚇傻了,趴在牀邊緊握着冷牧的手完全都不知所措。
“叢雪,別愣着了,趕緊喊他啊……再有什麼氣,也等先救醒他再說,只要能救醒他,讓我怎麼給你賠罪都行。”萬靈心裡的負罪感壓得她都快喘不過氣來了,在牀的另一邊抓着冷牧的另外一隻手,祈求地看着寧從雪說道。
寧從雪茫然地嗯了一聲,這才趴在冷牧的耳邊輕輕喊着他的名字。
“冷牧,我求求你,趕緊醒來吧,我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只要你醒來,打我罵我都行,你別睡了。”萬靈也趴在冷牧的耳邊哭泣地喊道。
萬靈這麼一哭,寧從雪的眼淚也就開始嘩嘩地往下掉,聲音也不由自主地大了起來。
兩個女人哭的稀里嘩啦,喊得淒厲悲慘,哀傷的氣氛令得其他幾個人也都是淚眼盈眶,白半城着實受不了這種傷感的氣氛,一個勁地揉着眼睛。
見白半城呆在這裡難受,陸炳文忙道:“一時半會恐怕起不了大作用,白神仙,我們出去等吧。”
這一等就是一夜時間,寧從雪和萬靈的聲音都喊啞了,躺在牀上的冷牧卻依舊沒有動靜。
白半城站在門口遠遠地看了一眼,嘆道:“看來這場劫數,真的無力迴天了啊。”
聽白半城這麼一說,陸炳文等人的神情驟緊,心涼了起來。
屋裡的兩個女孩子也聽到了,兩個人隔着牀彼此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絕望,只見她們張着嘴吐出一聲無聲的悲呼,忽地身子一軟,就齊齊暈了過去。
“師弟妹!”
“萬靈!”
門外的幾個人驚呼一聲,連忙往屋裡衝。
“嗚嗚,奶爸,不好了,安寧姐姐被壞人抓走了……”
這時候,只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后發先至,手裡捏着冷牧的手機哭喊着衝到牀上,哭的更加厲害。
瑤瑤的手太小,撲到牀上的時候手機從她的小手裡滑落,滑落的時候她的小手恰好在免提鍵上拂了一下。
“姓冷的,限你在十點之前趕到東郊的廢棄化工廠,不然我就把你的小女朋友剁成肉塊,一塊一塊的給你送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