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姓鄧的姑娘,她知道你的身份嗎?”這是一間密室,誰也不會想到這麼一棟普通的四合院裡會有這麼精巧的機關,看似不大的廂房,卻是室中室,連着一間地下室,築造成了一套樓上樓下的複試房屋,通過折射光的原理,幾個窗戶透進來的也都是純正的太陽光。
“她不知道,算起來今天也是我和她首次接觸。”彭佳俞說道。
梅姨的眉目之間流露出一縷擔憂,“小姐,你是真心地準備和鄧姑娘交朋友吧?”
“嗯?”彭佳俞笑道:“怎麼這麼說?”
梅姨道:“小姐自己或許還沒有察覺出來,不過老身是過來人,我看小姐是真的對這姑娘上心了。”
“然後呢?上心了又怎麼樣?”
“如果是真心想和鄧姑娘交朋友,老身就建議小姐,如實相告你的身份和目的。”
彭佳俞道:“朋友相交貴在真誠,這一點我是知道的。但是我對她認識的時間並沒有那麼長,現在就把所有事都說了,不嫌早了點嗎?”
梅姨心說我的小姐啊,你在其他事情上那麼聰明,可爲什麼偏偏在人際交往上卻總是犯糊塗呢?
“小姐,這無關早晚。鄧姑娘肯定對小姐你還不瞭解,但是小姐你對她,瞭解的可算是很深了。就算是你們才認識,但是你研究她的資料,可是已經研究一個多月了。你想想,如果將來有一天鄧姑娘知道這些事,她會怎麼想?”
彭佳俞歪着頭道:“她能怎麼想?我做這些對她沒有影響啊,我對她沒有什麼壞心思,也不存在什麼目的。真正說起來,我們所做的事情,對她的家族還有巨大好處呢。”
“事實是這樣的,但結果有多少人能夠接受呢?”梅姨道:“小姐,人們對利用總是很戒備的。不管出發點是有心還是無心,也沒有人會關注結局是好是壞。很多人關心的是利用這兩個字的本身。”
“她不該是這麼小氣的人吧?”彭佳俞不太確定地說道。
梅姨笑道:“看吧,其實小姐你自己已經有些底氣不足了。鄧姑娘的資料顯示,她出身雖然富貴,能力也還算不錯,但說到底也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而已。女孩子有的優點她有,同樣的,女孩子有的弱點,她也一樣有。”
“唉!”彭佳俞嘆口氣,沮喪道:“這就是我不喜歡結交朋友的原因,總是得費力的去迎合別人,太麻煩。”
“迎合這個詞用的不對,小姐,人與人相交,是相互的。”梅姨糾正道。
“算了算了。”彭佳俞煩躁地擺擺手,“先不談這個事了,等我想想清楚再說。破軍已經回來了吧?你讓他到西大,我懷疑這次和我一起插班到西大的冷牧,來歷有些詭異。”
梅姨點點頭答應下來,見彭佳俞沒有其他吩咐,兩人正準備離開,頂上突然傳來一聲細微的響動。
兩人同時一愕,梅姨信手從牆上一個暗格裡取出來一支手.槍。
“把槍收起來吧。”彭佳俞突然嘆道:“這下就算是不說也不行了……
鄧桐梳,你下來吧。”
西北角的房門無聲打開,鄧桐梳一臉憤怒地走了進來。
“請坐!”彭佳俞一面招呼鄧桐梳,一面對梅姨道:“看吧,我就說這幾關不可靠吧,記得讓人再重新設計一下。”
梅姨尷尬地笑笑,把空間留給了兩個女孩。
彭佳俞親自動手給鄧桐梳倒了一杯白開水,放在她面前說道:“我不太習慣喝加了東西的水,所以你也只能將就喝一杯白開水了。”
鄧桐梳輕輕哼一聲不再說話。
彭佳俞苦笑着嘆了一聲,問道:“聽多久了?”
鄧桐梳恨恨地瞪着她,道:“該聽的全都聽到了。”
“唉……機關啊。你怎麼找到那個小花瓶的?”
“我們家有同樣的暗室,而且開暗室門的機關也是花瓶。”
彭佳俞心道真是日了狗了,居然還有這麼巧的事情。
“古人什麼都好,唯一就是缺乏創新,搞個機關都這麼千篇一律。幸好你是朋友,這要是讓歹人破開這個機關,今天恐怕我就得死在這裡了。”彭佳俞開了個玩笑。
鄧桐梳卻沒有笑,只是瞪着她。
“換個表情好不好?”彭佳俞笑道:“真的,正如你說聽到的,我接近你並沒有壞心思。相反,我所做的事情,對你的家族是真的有好處的。”
鄧桐梳說話了,語氣有些冷,“你轉學到西大,包括今天的相遇,都是你計算好的?”
彭佳俞點點頭,眨巴眼睛,道:“不過先申明啊,你被你的家族掃地出門,這可不是我設計的。說實話,你家族真的把你掃地出門了?這也太狠心了吧?”
“我家族的事不用你操心。”鄧桐梳淡淡哼一聲,道:“我想知道你爲什麼利用我。”
“如果我不告訴你,那你會怎麼樣?”
鄧桐梳沉吟了片刻,道:“不能把你怎麼樣,無非是大家以後各走各路。如果你真對我沒有壞心思,我就當這事從來沒有發生。但如果你敢害我,或者是害我的家族。不管你是什麼人,來頭有多麼大,我都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和你拼個你死我活。”
“你的家族都將你掃地出門了,你還爲他們考慮,是不是太傻了?”
“我說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彭佳俞攤了下手,道:“好吧,我不管。你就是想知道我是誰,對吧?”
“你愛說不說。”
“口是心非。”彭佳俞譏笑了一聲,道:“你肯定在猜我和你一樣,都是出自世家,或者來頭更大,對不對?”
不等鄧桐梳回答,她就繼續往下說了,這話更像是自問自答。
“一點兒也不對,我的出身很平凡。就是個普通人家的出身。”
見鄧桐梳有些不信,彭佳俞道:“真的,或許你不信,但這就是事實。我的家庭很普通,不是什麼世家,也不是什麼豪門。除開我之外,家裡也就只有爸爸媽媽而已。你沒見過哪個世家豪門人丁這麼單薄吧?”
鄧桐梳開始信了,不
論到任何年代,人都是構成一切的基礎。每個時代社會都會造就無數億萬富翁。但很少有人把這些富豪當成真正的世家看待。爲什麼?原因其一就是因爲這些家族發展的歷史太短,他們的人丁不夠興旺。
每個時代會涌現出無數短時間富豪起來的家族,但是在時代變更當中,這些家族往往又會很快的衰敗下去。大浪淘沙,歷史進步遵循的永遠都是優勝劣汰的法則。
這些短時間富起來的家族,他們往往會面臨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當代家族掌舵人逝去之後,家族就再也找不出一個扛鼎人物。所以他們只能面臨快速衰敗的結局。
真正的世家豪門卻不會面臨這樣的危機,因爲人丁興旺,他們很早的時候就會有意識地培養幾個接班人人選,一旦有人出現意外,立馬就能有人頂上。
就好比鄧桐梳所在的鄧家,雖說鄧家的家主一直是在長房傳遞,但是除開鄧天明這一代,長房也從來都不是隻有一個繼承人。
就算除開長房,鄧家其他支房,也時刻都準備着繼承人人選的。這也是爲什麼面對這一次家族危機的時候,鄧天明會毫不猶豫地捨棄親生女兒。因爲鄧家離開一個鄧桐梳,還有無數個可以立馬接掌家族並掌舵的後備人選。
鄧桐梳的目光少了些森冷,彭佳俞不是出自世家豪門,這讓她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其他世家針對她鄧家的陰謀,算計她個人,她還承受得住。
“不過說起來呢,與真正意義上的普通人家,我的家庭也還是有點特別之處的。”彭佳俞又說道。
鄧桐梳並不意外這句話,若是沒有點特別之處,憑什麼擁有這個遺孤之家?
她可不傻,就算之前反應不過來遺孤之家的詭異之處,見到這間密室,又聽到鄧桐梳和梅姨之間的談話,要是再反應不過來,那就愧對家族對她十幾年的培養了。
“我能先猜猜麼?”鄧桐梳說道。
彭佳俞愕然一愣,隨即很開心地笑道:“好啊,好啊,你終於開始主動說話了,這是好事呢。”她挺想聽聽鄧桐梳講講發生的事,雖說研究了鄧桐梳很久,但畢竟都是之前發生的事,關於鄧家的近狀,她不可能掌握的那麼全面。
鄧桐梳的口風卻緊的很,壓根兒就沒有準備談自己,一門心思地把話題放在她的身上。
“這個遺孤之家,應該只是個幌子吧?一路走過來,第三進院子裡見到的纔是你們真正爲遺孤做的。第一進院子和第二進院子裡,我見到的那些人,纔是這座院子的本來面目,對不對?”
彭佳俞淺淺一笑,道:“差不多沾了點兒邊,你繼續說。”
“換個人看,或許我的猜測完全就是瞎扯淡。第三進院子纔是這個四合院的核心區域,哪有不把最重要的東西放在覈心區域的道理?不過要我說,這纔是你們真正聰明的地方。不是有那麼一句話麼,最危險的地方纔是最安全的。你們這棟四合院的佈置,也正是這個道理。在所有人都認爲是最重要的地方,你們恰恰佈置最不重要的東西,以此迷惑所有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