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練開始,按照秦嬴的要求,張陽和秦嬴分別站在中圈裡的中場線兩側,項雷持球站在兩個人中間,和比賽開始開場爭球的情形很像。
“好了張陽咱們各自站好,雙腳不準離地,搶到籃球的加一分,將球打出界外的減一分,項雷你來扔球。”
聽秦嬴說完,項雷就撫了撫架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找準了兩個人中間的位置,不偏不倚地將球直直扔上天空。
張陽雙眼緊盯籃球,當球馬上落到伸出雙臂能夠到的位置,雙臂同時出動,兩隻大手向籃球抓去。
就當馬上要抓到籃球的時候,只見憑空伸出一隻手自下向上撩起,在籃球底部一點,籃球便改變了方向,離張陽遠去。
張陽雙手抓空,狠狠地啪的一聲脆響拍在了一起,擡起頭已經看見秦嬴將籃球重新扔回給項雷。
“你打蚊子呢?0比1。”秦嬴笑着雙手也比劃了一下張陽剛纔的動作。
張陽摸了摸腦袋,想了一會兒,呵呵傻笑起來好像想到了秦嬴剛纔那個球贏自己的關節點:“小樣,你玩一個手的,當然比我兩個手快,再來!”
擼胳膊挽袖子的一陣叨扯,張陽半蹲下身子,一隻手前一隻手後地擺出了黃飛鴻的姿勢。
項雷找準距離,將球扔出,張陽右手前探,一個下撩,和剛纔秦嬴的動作極其相似,果然比秦嬴先碰到了籃球,不過與剛剛不同的是籃球經過張陽的一碰並沒有飛向他的方向,而是飛向了秦嬴的方向。
這回,秦嬴想不接都不行,伸出雙手將籃球抱在懷裡。
“呦吼,還學會給師傅送禮了,0比2。”秦嬴說着將手中籃球扔給項雷。
張陽的臉皮儘管很厚,這個時候也被秦嬴說得有點不好意思了,招呼着項雷快點扔球。
籃球再次扔出,張陽看準方向直接伸出右手大巴掌橫着拍了出去,一巴掌便將籃球打出三丈遠。
秦嬴擺出很囧的表情,一張麻臉更加的不招人待見,伸手一指對張陽:“用那麼大勁幹什麼?自己去撿球,-1比2。”
靠,還帶負分的?但是,一開始規則就說好了,張陽只能低頭鬱悶地將球撿回來。
就這樣,張陽一直是張牙舞爪、手舞足蹈,使出了全身的力氣,真的是遠看像個發羊癲瘋的,近看像個用小靈通的。
但無論張陽怎麼用盡,精神如何集中就是被秦嬴輕描淡寫地耍得團團轉,眼睜睜地看着籃球一次又一次地被秦嬴搶走,有幾次還挫到了手指,搞得十根手指中有一半腫的像胡蘿蔔。
但是,張陽能感覺到這種練習也並不是毫無意義,至少通過一次次地試探,一次次地感覺,籃球不再像一開始那麼的地頑皮,慢慢地變得聽話起來。
“32比-16,好了今天的訓練就到這兒吧。”
看天空已經擦黑,感覺練得差不多了,秦嬴讓項雷停止了扔球的動作,徑自走到場邊拿起毛巾擦汗,背上書包就準備騎車離開。
“你不能走!哪有贏了就走的!以後不和你玩了!”張陽氣鼓鼓地坐在地上耍賴。
“你知道爲什麼徒弟總是贏不了師傅嗎?”秦嬴跨上單車自問自答:“因爲,師傅總是在徒弟快要贏的時候就不玩了,哈哈哈哈。”
同一時間,龍州鎮駱駝湖上秋風送爽,殘陽西垂,一隻候鳥由遠及近,輕鳴一聲,低翔而過,用鮮紅色的小爪子輕輕一點湖面,便將略帶傷感的昏黃糅雜在粼粼波光葦影之中了。
一艘中型三桅漁船上,霍振山望着遠方被候鳥攪亂的湖面,臉上的表情確是波瀾不驚,轉過頭拿起小木桌上的一隻肥蟹,掰下一隻蟹爪,用蟹鉗捏開,將裡面粉嫩的蟹肉捻起,放入口中細細咀嚼。
“我說霍爺,您老也發發話,趴龍就這麼個搞法,明顯是不把霍爺你放在眼裡啊?還有銅虎這個傢伙到現在還沒來,都說他和趴龍的弟弟暴龍走得很近,看來也是嫌咱們夔龍門雲壽堂的廟太小了,要另立門戶了。”
除了霍振山,船艙裡還擠擠察察地圍坐了三個人,剛剛說話的大嗓門是一個絡腮鬍子的紅臉大漢,再加上與粗獷五官及其不配的丹鳳眼,整個一個關羽和張飛的超級賽亞人合體。
恰巧這位真的也姓張,大名叫做張鞏藍,道上的人根據他的外貌特徵,送上外號紅皮張,這個紅皮張是榆樹鎮的大混混,勢力範圍大都在南部,壟斷了榆樹鎮向市裡運送的河沙和木材的供應,乾的是建築材料的買賣,還偷偷開了個地下賭場,利潤不小。
這個紅皮張是典型的多血質血型,嗓門大,脾氣直,性格暴躁,早年是二愣子一個到處找事,後來和霍振山單挑被打進醫院消停了半年,纔給收拾服了。
出院之後紅皮張就非要拜在霍振山的夔龍門雲壽堂下,霍振山看他雖然脾氣暴躁,但是性子還算直爽,就收他入門。
“人家面子大,不來就不來唄,你叫喚個什麼勁?真鬧心,小心我撕了你的狗嘴!”一個陰柔的聲音讓紅皮張瞬間閉住了嘴。
聲音的主人是一個黑紗蒙面的中年女人,雖然已經不年輕了,但是能看出皮膚保養得很好,單從眉目上看上看也應該是個大美人。
但是,道上的人都知道,這個女人臉上有一道從眼角蔓延到臉頰的一道刀疤,不僅破壞了這張臉上全部的美感,而且顯得異常的猙獰恐怖。
這個女人是龍州鎮黑道駱駝湖以西的老大,沒人知道她的真名,因爲她的行事手段和電影裡五毒教的藍鳳凰一樣陰狠歹毒,所以人送外號鳳凰。
鳳凰是從小跟着霍爺長大的,聽說她爸爸得病死得早,在她很小的時候她媽媽就帶着她在龍州鎮找了個後爹,沒想到的是這個後爹很不正幹,每天遊手好閒,賭博**不說,還動輒對她的媽媽們就是一陣毒打。
他媽媽終於忍受不住折磨,跳河自殺,鳳凰的後爹就不時地猥褻和虐待鳳凰。
那是一個風雨天,後爹又喝多了醉臥在門口,幼小的鳳凰不堪凌辱試圖藉機逃跑,結果由於害怕一不小心絆倒在後爹腿上。
被鳳凰弄醒後,後爹發現她要逃跑,就抄起菜刀砍在了她的臉上。
鳳凰捂着臉上的傷口沒命地跑向河邊,她後爹在後面緊追不捨,眼看前面就是駱駝湖鳳凰就要走投無路的時候,正好被霍振山看到。
霍振山見一個大老爺們提着菜刀追一個年幼的女孩,心中詫異,便阻止住男人的兇行,待問清楚鳳凰的情況後勃然大怒,三下五除二打得鳳凰的後爹是屁滾尿流,後悔生在這個世上。
最後,霍振山將菜刀遞到鳳凰手裡,幼小的鳳凰舉着菜刀顫顫巍巍地走到躺在地上渾身是血,昏迷不醒的後爹身前,先是露出害怕的表情,隨後好像是想起了被逼死去的媽媽和自己受到的屈辱,眼中怨毒的寒光驟起,一刀劈了下去。
當然,由於鳳凰的後爹本就是個不起眼的二溜子,憑藉霍振山在雲壽縣的實力,就讓他憑空消失在駱駝湖畔的風雨中了。
從此,鳳凰就一直跟在霍振山身邊,可能是童年的苦痛造就了她極其狠戾的性格,曾經單槍匹馬地手持兩把西瓜刀追砍當時龍舟鎮成名的大混子老圖和他的幾個小弟五條街,最後還是砍斷了他的腳筋腿筋,從那之後一戰成名,接管了龍舟鎮駱駝湖以西的地盤。
“嫌我聲音大,我小聲點兒就是了,生什麼氣啊?嚇得我小心肝撲撲跳就算了,氣壞了您老的身子可就不好了。”剛纔聽了鳳凰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呵斥,紅皮張也不生氣,只是自言自語地小聲嘟囔,還不時擡眼偷偷看看鳳凰。
別看,紅皮張平時囂張跋扈的,誰也不服,就是唯獨一見到鳳凰便嚇得大氣也不敢出,老老實實地像個剛結婚的小媳婦。
其實,剛纔也不怪紅皮張如此的生氣,紅皮張和剛剛他口中提到的銅虎,雖說二人都是夔龍門的門人,但就是互相看不對眼。
銅虎罩着榆樹鎮東邊的場子,和阿瓜的生意差不多主要從事小商品的零售和果蔬批發買賣,和南面的紅皮張和西邊的彌勒佛成三足鼎立之勢。
鎮西的彌勒佛,人如其外號,身體極其富態,總是一副嘻嘻哈哈,笑容可掬的表情,幾乎壟斷了榆樹鎮的所有娛樂場所,趴龍的弟弟暴龍就是跟着他混的。
很多人剛開始和他接觸的時候都被他的外表給欺騙了,其實這個人對利益視如性命,而且心機極重,很多和他打交道的人,最後被他給陰死了,甚至還幫着他數錢。
彌勒佛和趴龍是雲壽縣唯獨兩個沒有加入夔龍門的老大,趴龍是依靠着西峽鎮鎮長的關係,能在夔龍門的夾縫中生存壯大,而這個彌勒佛聽說背景比趴龍還要大得多,只是他爲人向來低調,所以也沒人知道他背後到底是哪棵大樹。
這些年來三方都比較低調,各自忙活各自的一攤子買賣,所以也沒有起什麼事端,但是前段時間銅虎開始故意找事兒,帶人掃了紅皮張的地下賭場,還將他的四個小弟打進了醫院,生活不能自理。
這還不算什麼,更讓紅皮張氣惱的是阿瓜出事之後,紅皮張氣不過自己的同門兄弟被人陰了,想約上銅虎一起帶上人去找暴龍討說法,結果銅虎不但不幫忙還趁機說風涼話,說人家西峽鎮的事情關你紅皮張屁事,這也就是剛纔紅皮張之所以發飆的原因。
“狗牙三子,你倒是放個屁啊,從開始就一直悶着,人家趴龍都把屎拉在咱們夔龍門頭頂上了,你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如果紅皮張不點名,誰也不知道在船艙角落裡還蹲着一個裸着脊樑的男人,這個男人把弄着手裡的一個製作考究的銀質小酒壺,不是打開蓋子抿上一口,儘管天氣已經有些涼了,還是活力旺盛,光着的背脊上竟然有一層細汗。
這個男人就是江湖人稱狗牙三子的人,叫做田橫達,霸佔着龍舟鎮駱駝湖以東的地盤,主要經營水產養殖、批發、加工一條龍項目,是真正靠着駱駝胡餬口的人。
他不是本地人,聽人說是在自己家犯了事兒,才跑路到榆樹鎮的,手上至少有5條人命,但這也都是傳說,來到龍舟鎮之後靠着一股子狠勁打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霍振山看他是條漢子就將他勸入夔龍門幫助自己一同打理龍舟鎮的產業。
狗牙三子一向不大愛說話,總是沉默寡言,不過這也是有原因的,因爲他有兩顆牙齒甚是尖銳,呲起牙來像極了狼狗,所以不想再人前露醜。
聽了紅皮張的質問,狗牙三子還是沒有吭聲,突然嘟嚕嘟嚕一陣亂響,衆人都在互望的時候,只見狗牙三子從腰間拔出了一個摩托羅拉手機,聽了幾句掛上電話呲着牙對霍振山說:“霍爺,我有點事先走了。”
霍振山點了點頭,紅皮張卻不幹了,嚷嚷着:“咱們門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你說走就走?”
“靠,我兒子把他們老師給打了!我能不去?”氣沖沖地說完,狗牙三子將手中酒壺一揚,一口氣喝乾,抹了抹嘴走出船艙,一個猛子扎進湖水,向岸邊游去。
正當大家都感嘆狗牙三子的水性時,一陣馬達聲呼起,由遠及近。
只聽一人喊道:“狗牙三子的脾氣還是那麼急啊!也不知道,他說的是孩子的老師,還是孩子的小媽啊?呵呵,霍爺許久不見身體還好?”
衆人扭頭望去,正是那銅虎到了!
更正一下,明天三更,中午之前更完,晚上不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