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約30多歲的中年男人從某個角落裡走了出來,中等身材,國字臉,眉毛濃黑而整齊,一雙眼睛閃閃有采,身上穿着一件軍裝。
秦天心中忍不住有些吃驚了起來,他竟不知道角落裡還有一個人。
這個人僅僅是往前一站,卻是如同一座大山一樣,直壓着衆人的胸口,令每個人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了起來,尤其是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彷彿要把所有人看透了似的!
感覺到此人身上的威壓,陳斌也是不由得一窒,連忙把所有想要說的話給硬生生的吞了下去,別人興許不知道這個人的身份,他可不會眼拙到那等程度。
陳斌雙眼緊緊地盯着秦天,惡向膽邊生,眼神惡毒地看着秦天,秦天心中無奈的嘆息了一口氣,看來這個老東西記恨自己了。
“沒有任何疑問了的話,跟我來吧。”中年男子用像是徵求意見又像是命令的語氣說道。
其他的醫生也紛紛跟隨了上去。在那個中年男人的帶領下,繞過一個樓道,進入了一棟低矮安靜的樓房前。
衆人一陣心驚,這棟房他們可是很清楚,都是一些高官和軍官的獨立病房,守衛極爲森嚴。
一路上,哨崗上站着許多兵哥,手裡握着黑漆漆的槍支,一雙眼睛警惕地觀察者周圍。看到了那個中年男人,那些士兵都敬了禮,然後又面無表情地繼續觀察者周圍。
這些是什麼人啊,秦天心裡暗暗想到,不僅僅是秦天有這樣的想法,這裡除了歐陽春風和陳斌兩人外,其餘的醫生腦海裡都浮出了這個想法。
行走了一段距離後,總算是到達目的地了。此時,病房外有幾個人靜靜地坐在那裡,詭異的安靜。這些人估計是患者的家人吧,秦天心中暗暗猜測。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歐陽春風,歐陽春風輕輕地點了點頭。
“其他人先在外面等着。”
中年男子掃了一眼其他的醫生,那些醫生自然不敢反對。開什麼玩笑,剛剛那種陣仗他們也見到了,如果自己不識趣的話,估計不是丟掉飯碗這麼簡單了。
歐陽春風隨着中年男子走了進去。歐陽春風診斷了片刻,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這個病人脈搏有些不穩定。除此之外,還真是找不出其他的毛病了。歐陽春風輕輕的搖了搖頭,中年男子臉上不由得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來。
“怎麼樣老風?”陳斌看着剛出門的歐陽春風問道,一臉的期待。
雖然他很希望歐陽春風早點退休,好讓他接班,但這一次的患者因爲身份的特殊,他也很希望能夠治好病人,這樣的話他的官路就會變得很平坦了。
但是,令他意外的是,歐陽春風竟然輕輕的搖了搖頭,滿臉的苦澀。
“啊,院長都不診斷不出來啊。”
“真不可思議,以院長的醫術,怎麼會診斷不出來啊。”
“……”
一時間,各種想法在衆人的心裡此起彼伏。
在接下來的時間,不斷地有醫生嘗試着,但無一例外的是,他們都一臉苦澀。陳斌不由得暗暗着急了起來,這可是個好機會啊,如果錯過了,不知道何時再出現了。
“王醫生,你不是美國著名醫學院的學生麼,以你的醫術應該可以診斷出來。”陳斌眼睛忽地一亮,盯着王欣怡高興的說道。
所有人這個時候方纔注意到了王欣怡,完全忽略了站在王欣怡旁邊的秦天。但是,秦天對此也絲毫不放在心上。
一分鐘後,王欣怡一臉的無奈,從病房裡走了出來,其他的醫生看見這個表情均是露出了遺憾的表情來。
所有人都嘗試過了,但結果都是無一例外的,失敗!這樣的結果,對他們醫院來說,那是很不利的。原本他們還覺得這是一個機會,奈何患者的病症實在是太過奇怪了。
“秦天,雖然你是學中醫的,但我們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啊。”陳斌一臉死馬當活馬醫的樣子,雙眼盯着秦天說道。
“是啊。”
“是啊,是啊。”
“我們的希望都在你的身上了啊。”
“……”
秦天面無表情的看着衆人,就在剛纔,他們還爭先恐後的去診斷,甚至爲了能夠獲得診斷的機會,把中醫損得一無是處。現在失敗了又把皮球踢給自己,如果在平時的話,秦天根本鳥都不鳥這些人。
“秦天進去吧,我相信你的醫術。”歐陽春風拍了拍秦天的肩膀,秦天輕輕的點了點頭。
雖然對陳斌這些所謂的專家很反感,但作爲醫生的他在必要時刻還是要站出來的。他的爺爺曾經跟他說過,作爲一個男子漢,有所爲有所不爲。而且院長也出面請他,總不可能不給點面子。
秦天在進去的那一刻起,眼睛就已經落在了病者的身上了。
病者一臉的痛苦,靜靜地躺在牀上,粗糙的皮膚,變得暗淡無光。如果不是因爲白色的牀墊,秦天可以肯定,這個病者的臉色一定很難看。秦天心中暗暗覺得有些可憐,患者六十多歲的樣子,滿頭白髮,竟遭到如此病魔的摧殘。
秦天當然知道,此時不是他同情的時候。不用吩咐,秦天徑直的來到了老人的身前,雙眼仔細地觀察着老人。
忽然,老人睜開了閉着的雙眼,眼睛直直地看着秦天,而秦天也是沒有想到會受到老者這道眼神的突然襲擊。不過,秦天並未有多大的驚慌,而是在稍微愣住的片刻便直直地和老人對視了起來。
“李楓。”老人忽然呼喚道。
“在這。”那個中年男人來到老人的身前,恭敬地站立着。
“我不是說了嗎,我這個病沒有的救了。”老者有些責怪的說道。
中年男子似乎還要說什麼,老者卻是輕輕的揮了揮手。
“別費心了,讓所有的醫生都走吧。”
“這位老爺子,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的背後應該受過傷。”秦天平靜的說道,語氣不急不緩。
“你剛剛說什麼?!”老者忽地沉聲說到,雙眼直直地盯着秦天。
他背後的確是受過傷,而且是抗戰時期所留下來的,眼前這個年輕人究竟是怎麼知道的?這個秘密沒有幾個人知道,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竟然知道。
“我說,你的後背曾經受過重傷。”秦天絲毫不受老者的眼神影響,神色淡淡的說道。
老者盯着秦天,過了片刻方纔微微笑了起來。雖然老者飽受病魔的煎熬,但起神志還是很堅毅的,所以說出來的話也是鏗鏘有力的。這就是所謂的身殘志堅吧,秦天心中不由得暗暗對這個老者佩服了起來。
“這位小兄弟,有點意思。”
病房外的所有人都鬆了口氣,看向秦天的神色也是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了。其他醫生也是鬆懈了下來。他們脆弱的心靈已經承受不住失敗的打擊了,如果秦天失敗的話,那他們也逃脫不了干係的,到時候飯碗都難保了。
陳斌看到秦天竟然能夠診斷出病狀,心中不由得有些不服氣了起來。最不受期待的中醫,竟然可以診斷出患者病狀,雖然還沒有成功,但已經離成功接近了。
王欣怡則是一臉複雜的看着秦天,這個男孩子平常和和氣氣的,沒有想到醫術竟然這麼高。他究竟是通過什麼方法診斷患者的病情的,都沒有看見他使出什麼手段啊。
不僅僅是王欣怡有這樣的念頭,其他的醫生也都紛紛產生了這樣的想法,從秦天進入病房的那一刻起,有些醫生已經在觀察他了。
當然了,還有一些醫生對秦天根本不抱有任何希望,尤其是陳斌,一臉擔憂,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興許是在考慮他的官路,也許是其他什麼問題的,鬼才知道他在想什麼。直到病房裡傳出聲響的時候他才擡起頭來。
他真的是秦家的後代麼,歐陽春風有些不確定的看着病房裡,神態淡然和老者交談的秦天,眼中充滿了不確定性。
“老爺子,你也很有意思。”秦天一臉認真地看着老者說道。
老者聽到秦天這話,表情忍不住一愣,盯着秦天看了許久方纔朗聲大笑了起來。
“哈哈,好!我好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請問小兄弟你的名字是?”李鶴天看着秦天問道。
“秦天。”秦天不卑不亢的回答老人的問話。
“秦天麼,你和我的孫女差不多大,要不你也叫我一聲爺爺吧,別叫老爺子,聽着怪不舒服的。”李鶴天讚賞的看着秦天說道。
“好!爺爺,我先幫你把把脈。”秦天看着李鶴天說道,在對方首肯後方才伸手替對方把了把脈。
診病有四,望聞問切。其實秦天在走進來的時候已經完成了望的工作了,在和李鶴天聊天的時候又完成了問和聞的工作了。而接下來的切脈卻是所有醫生都難以避免的工作,這個環節至關重要,這個方法是最爲直接有效的。
秦天靜默了一段時間後,緩緩地收回了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