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凡事也有例外。
比如尚曉坤，他名下隨便一間公司的註冊資本都遠超一千萬。但那些生產條件一律欠奉。不過，尚曉坤在文物公司裡頭也有關係，花了一些錢，就買了一個參加招標會的資格。
當然，如果要奪標，那可不是有錢就能辦得到的。
尚曉坤都指望着陸晨了。
這帶着陸晨一進來，尚曉坤就指着博古架那邊，挺大聲地說：“晨哥啊，看到沒有？看到沒有？那些可都是寶貝了，不是古董，勝似古董。我叫國內一流的古董鑑定師來看過，他都分不清真假，都會被搞糊塗。我就納悶了，要是卓夫人把它們當真古董賣，多賺錢啊！”
這一番話，頓時惹來一番側目。
立刻有工作人員走了過來，正色說：“這位先生，請不要妄言。”
尚曉坤一瞪眼，還沒說話了，他身後的保鏢就踏前一步，惡狠狠地說：“特麼，你說什麼呢？知道我們大少是誰麼？這麼說話，小心抽得你滿地找牙！”
那個工作人員不吭不卑：“尚曉坤尚大少，在利緹市誰人不知？但這裡是卓夫人舉辦招標會的地方。如果誰亂來，不管是誰，都請出去。”
這真是針鋒相對啊！
那個保鏢嘿嘿一笑，就要一拳砸過去。
尚曉坤又瞪眼了：“幹嘛呢？這位同志沒有說錯，是我說錯了。你這麼喜歡動拳頭，回去砸牆去！媽蛋，也不看看是什麼場合，亂來！”
這麼一說，那個保鏢一縮脖子，趕緊退後。
尚曉坤嘻嘻哈哈地朝那個工作人員一合掌：“同志，真對不起，我會注意的了。”
工作人員點點頭，嚴肅地說：“那就好，請便。”
說着，扭頭離開。
“嘖嘖嘖。”
尚曉坤搖頭晃腦：“晨哥，看到了吧？這就是媛姐手下的人，很厲害的。在這裡，絕對的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爲什麼？因爲媛姐比我們都厲害！”
說着，露出很佩服的神情。
這會兒，他也沒把陸晨叫老大了，因爲陸晨覺得這個稱呼不好，很痞氣。
尚曉坤只比陸晨小了三個月，也理所當然地把他叫晨哥。
陸晨淡淡地說：“總之，你守着規矩就是了。”
尚曉坤直點頭：“放心，晨哥，我一定會守規矩的。我要是得意忘形了，你就立刻提醒我，免得我再做錯什麼。你就是我的二老。”
“啊？”陸晨一怔。
“二老啊！”尚曉坤理由充分地說：“又是我老大，又是我老師，嘿嘿！”
陸晨露出一個想吐的神情。
後邊跟着的兩個保鏢，那樣子也顯得不是很舒服。
忽然，一個聲音傳了過來：“喲呵，尚大少啊！我說尚大少，你是怎麼混進來的？你家又不開工藝品廠。也想來這蹭塊肉吃，怕你是要失意而回啊！”
尚大少一聽這聲音，臉上就異常了。
那是一種很
厭惡，但又顯得無奈的神情。
陸晨看着，倒是覺得稀奇了。
堂堂的川東利緹四大惡少之一，也有奈何不了的人麼？
他舉目望去，看到一個年輕人和一箇中年男人走了過來。
前者約莫也就是接近三十的樣子，模樣算是英俊，但一臉的桀驁不馴，比起尚曉坤來說，少不了多少。後者有四五十歲了，矮胖子，臉上的表情也挺神氣的。
他們走到近前，尚曉坤淡淡地開了口：“怎麼？郭京亞，你來得，我來不得？”
郭京亞嘿嘿一笑：“我就是說一句是，那也是對的。我說尚大少，我就不信你有符合陳經理要求的生產廠家的資格。你是怎麼混進來的，大有可疑啊！”
說着，看向旁邊那個矮胖子：“是吧，陳經理？”
陳經理抽抽鼻子，咳了兩聲，然後聳聳肩頭攤攤手，說道：“郭大少啊，你也知道，我作爲這個活動的組織者，雖然三令五申禁止不符合條件的人進場，但我的一些同事甚至是領導，還是比較任性的。我想，尚大少應該是通過公司的某個人進來的。我也控制不了。”
這說得，還挺神氣的。
看他那樣子，是也不怎麼把尚曉坤放在眼裡。
沒辦法，誰叫他是卓立媛手下的人呢，大小還是一箇中層幹部。
這就像是宰相的門童勝過七品官一樣。
尚曉坤氣得臉都有點變形。咋說他也是四大惡少之一啊，很少有這麼吃癟的。但是，這氣又生不出來。一個是他有些忌憚的人，一個是他不想去得罪的人。
現在來到這，就是要以和爲貴啊。
他只能乾笑幾聲：“這麼好的業務，誰不心動啊？我說陳經理，多多關照。我雖然沒有生產相關工藝品的經驗，但我有資本。只要能拿下這個業務，我會比誰都做得好！”
陳經理臉上露出了哂笑，帶着一絲還算剋制的嘲弄。
而那個郭京亞呢，就哈哈哈地大笑開了，這笑聲充滿不屑，讓周圍的人都側目了。當然，這更是笑得尚曉坤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郭京亞笑完了，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淚花說：
“我說曉坤啊，你不要那麼搞笑好不好？以爲你有資本就可以啊？以爲你找幾個懂古董懂製作的所謂專家來就成了？你呀，出來社會混了那麼多年，還是那麼天真！總之，看在我們是親戚的份上，我就告訴你，趕緊回去吧，別在這浪費時間了！”
陳經理也開口了：“尚大少，雖然你通過關係進來了，但確實是沒有什麼用的，郭大少說得對，你還是回去吧，免得耽誤自己的工作。”
這麼一說，輕蔑之意就濃了。
他們誰都不相信尚曉坤有資格拿下這個項目，也認爲他絕對不可能拿下。
郭京亞還低下了聲音，那語氣裡都透着幾分陰森了：
“曉坤，別跟我爭了。這個業務，我志在必得，你也知道我的家族是經營什麼的。你能跟我爭？哈哈！我真是想不出來，你這個傢伙，怎麼會以爲自己能夠奪標？”
尚曉坤也發狠了：“我還真就要奪下這個標了。郭京亞，回去的應該是你，不是
我！”
旁邊的陳經理冷笑：“尚大少，你說這樣的話，就沒把我放在眼裡了吧？我可是火眼金睛的啊，你沒有任何生產資格，我這裡，絕對通不過！”
這說得，殺伐果斷，充分顯示出了一個當權者的氣派。
“哦？”尚曉坤也冷笑了，他看了一直站在旁邊默不作聲的陸晨一眼，膽氣一下子壯了。他淡淡地說：“我說通得過，就通得過，陳經理，你要是不信的話，那就等着看吧。”
陳經理的臉立刻變了色，一字一頓地說：“我就是這場招標會的負責人，你讓我等着看？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麼？”
說着，那可就真還拿出做負責人的威風來了。
“尚先生，按照規定，爲了確保會場的有序性，取得了入門資格的，只有他本人才能進來。不過，我看你還帶了三個隨從啊。怎麼，怕我們這防守嚴密的地方，都有人暗害你？不好意思，會場秩序你得遵守。三位，你們出去吧！”
說着，這個陳經理就很神氣地衝着陸晨和那兩個保鏢喝道。
“媽蛋，你這傢伙不要太囂張了，分明就是作死啊！”
“信不信讓你今天出了這個門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啊？”
兩個保鏢率先吼了起來。他們都氣了個臉紅脖子粗了。媽蛋，咱們尚義門的好漢，什麼時候被人這麼驅趕過？
尚曉坤那也是一肚子火了，喝道：
“姓陳的，你真特麼的瞎眼了是吧？你知道我身邊的這位是……”
“咳咳！”陸晨開了口：“陳經理是吧，我是尚大少請來的專業顧問，我也算是研究古董的行家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我想，尚大少帶我來這裡，讓我給他一些參考，是可以的吧？”說着，還給尚曉坤打了個眼色。
剛來的時候，陸晨就跟尚曉坤說了，不要暴露他的身份。
儘管卓立媛表示過，她千肯萬肯地願意放手把這個項目讓陸晨去管，對他很放心，認爲不管他交給了誰，都能夠發展起來。
但是，陸晨還是沒要，也沒向尚曉坤打包票，說能幫他搞到這個項目。他下意識地就不喜歡這麼幹。畢竟，要面對那麼多人，硬靠着關係幫尚曉坤上去，怕會引起一些非議。
當然，也要儘可能幫尚曉坤拿到這個項目纔好。
昨天，老尚也帶他去看了想要拿來做廠區的地方，那裡原先就是一個比較大型的國有陶瓷裝飾品生產廠家，不缺比較到位的機器和富有經驗的老工人。同時，也見了幾個專家。只要把項目拿下來，不難在短期內就上馬生產。
所以，陸晨對尚曉坤也是比較有信心的。
他希望再看看，儘可能用更妥當的方式解決。
他這麼一說一打眼色，尚曉坤就明白了，識相地閉上嘴巴。
陳經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陸晨一眼，滿臉都是不屑：
“專業顧問？哈哈，毛都怕還沒長齊，好意思說是專業顧問？現在的專業顧問就這不值錢啊。這位小兄弟，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都還在認真學習呢，哪敢說什麼專業顧問？就算我現在是堂堂一個部門經理了，也不敢說這樣的話。你哪來的勇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