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淵虹在旁道:“無妨,只要大家有心,想來會想出好的法子解決這件事情。”
喬慕雪也道:“王爺都發話了,此時勞煩各位了。”
她的話說得極爲客氣,眸子裡卻已經有了幾分了寒意,她的眼睛掃了一眼在坐的所有人,然後才又緩緩地道:“本妃與王爺,來到榮陽後,看到百姓們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這些天來,一直都簡衣素食,今日裡爲了表達我與王爺的誠意,在解決的法子沒有想出來之前,願和榮陽縣的百姓過一樣的日子,諸位應該也沒有意見吧?”
“沒意見。”幾個富商小聲答應。
他們在心裡道:“你們都這樣說了,我們又有什麼其它的法子,當然只能陪着了。”
凌淵虹點頭道:“諸位能做這樣做,本王好生開心。”
他這樣一說,便已經徹底斷了那些人其它的念想。
於是乎,衆人便開始要想起法子來。
只是這件事情一衆富商心裡都有了主意,不管怎麼想法子,反正他們就不會把錢拿出來。
所以初時大家都不太說話,只是稀稀拉拉有幾個人提了幾個根本就不可行的法子,被凌淵虹三言兩語的否定了之後,那些富商就有些不淡定了。
眼見得到午膳的時辰,卻被凌淵虹以一句“百姓此時都吃小飯,本王又哪來的心情吃飯”爲由將衛長生派來問是否布飯的人給打發走了。
凌淵虹不吃,那些富商又哪裡敢吃,飯還沒有布上來,就已經撤了下去。
那些官員今日裡來之前,就怕凌淵虹生出其它的法子來,早前其它的官員來賑災爲了籌集銀子,可以說是用盡了手段,曾使用過給衆人吃嘔吐的藥把他們胃裡的東西逼出來的招,再加上他們之前也聽說凌淵虹對鎮南侯用過吃人的法子,所以他們在收以貼子之後就開始吃草根樹皮等一些百姓常吃的食物。
再加上他們爲了凌淵虹一個下馬威,要晚點來故意繞了一大圈,早上吃的東西早已經消化的乾乾淨淨了,他們原本以爲再不濟,凌淵虹也會給他們一點吃的,卻沒有料到他竟是一點吃的都不給衆人。
沒有飯吃,話說得多了,那便只能喝茶。
而喬慕雪爲衆人量身訂做的薄荷茶比之尋常的茶葉更加能刮肚子裡的油水,且薄茶性涼,那茶一喝到嘴裡,清涼苦澀,一入胃更是難受。
衆富商空着肚子喝着這樣的茶,只覺得胃都要貼在一起了,這種滋味難以言說,卻是極度的難受。
而喬慕雪卻道:“這茶是清涼解毒,是我花了極大的心思才做出來的,想來極合諸位的胃口。”
她說完當即喝了一大口,那些富商就算是覺得再難喝,她放了這句話,衆人又哪裡還情說其它的,只能違心的說茶好喝。
喬慕雪歡喜地道:“難得諸位都覺得好喝,來人,給諸位換茶,這一次要泡得更濃一些,只有濃郁的味道才能襯出這茶的清香。”
那茶泡得濃一些,喝在衆人的嘴裡就更加不是滋味了,衆人只覺得腹中餓得要死,喝在嘴裡又涼又苦又澀,這茶連白開水都不如。
只是就算衆人是這樣的心思,也不好直接說,那茶卻是一口都喝不下去了,很快衆人就又渴又餓,卻偏偏什麼都不能說。
喬慕雪起身道:“諸位慢慢商議,本妃先去一下後院。”
她說的去後院指的是如廁,這是極爲溫婉的說法。
她去了約莫一刻鐘便緩緩走了回來,進來的時候還摸了一下吃的有些圓滾滾的肚皮,凌淵虹看到她的樣子有些想笑,當下便也起身去如廁,回來的時候精神似乎好了不少。
那些富商們有些坐不下去了,忙也推說去如廁,可是去的時候卻是什麼都沒有,他們餓着肚子去,喝了一肚子的水,此時一如廁完倒覺得更加餓了。
寧開源忍不住道:“王爺,商議賑災之事不是一時半會就想想出來的,不如等我們回去之後再好好想想,等想到之後再來告訴你。”
他說完就欲走,卻發現苗靖如門神一般堵在門口,只見他的大刀一抽,直接將一張桌子劈成了兩半,他大聲道:“王爺這些日子爲了想賑災的法子茶不思飯不想的,王爺的身子原本就不算好,今日裡王爺還沒有嫌累,你們倒嫌累了,難不成你們比王爺的身子更金貴?”
寧開源見他身上的煞氣逼人,心裡倒有些怕了,此時忍不住道:“自然不是。”
凌淵虹微微一笑道:“本王這個侍衛平日裡性子有些暴躁,有些時候本王都管不住他,前段日子來的路上,有人不知本王的身份出言有些無禮,他就直接將人一刀砍了,幾位先莫要着急,先坐下來好好商議,否則的話,本王怕也難以約束他,到時候他做出一些傷害諸位的事情就好了。”
凌淵虹這句話只差沒明着告訴他們,如果你們不乖乖的呆在這裡的話,那麼苗靖就會直接拿刀子砍人的,且他又是個護短的,他們說白了只是普通百姓,到時候被砍了那也就是白砍了。
那些富商一看這架式和他們預期的相差甚遠,而凌淵虹和喬慕雪又都是一副笑意淡淡的樣子,那些富商自也不敢直接和他們撕破臉。
那些富商的心裡此時已有些害怕了,不由得都朝寧開源看去,寧開源此時自己肚子也餓得厲害,只巴不得立即就走。
他當下大聲道:“王爺這般將我們留在這裡也想不出什麼好的法子,這樣強留會不是有些不太好?”
“強留?”凌淵虹淡淡地問道:“之前你們不是說要心繫百姓嗎?要想出好的賑災之法嗎?如今法子還沒有想出來,本王和你們一樣在這裡想,怎麼就成了強留呢?難不成你方纔跟本王說的體釁百姓的那些話是假的?”
“自然是真的。”寧開源忙道:“只是我們此時已經有些餓了。”
“原來如此。”凌淵虹微笑道:“本王是憂心百姓吃不下飯,你們
既然餓了,怎麼不早說?來人,傳飯!”
凌淵虹的話音一落,便見得幾個侍衛將飯菜端了出來,衆人一看,頓時傻了眼。
與其說那是飯菜的話,倒不如說那些是樹皮和草根,且那些樹皮是那種極爲粗壯的樹皮,草根也是極老極苦的那一種,烏漆抹黑的擺在衆人的面前,而且數量還極少。
那些富商一看到這些東西面面相視,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凌淵虹對衆人道:“由於糧草還沒有運過來,所以縣衙裡也沒有什麼好吃的,只是縣衙裡還有草根樹皮吃,尋常的百姓卻是連這個都沒得吃。”
喬慕雪在旁道:“方纔諸位不是說餓了嗎?不是說在家裡也和百姓一樣吃樹皮草根嗎?來來來,別客氣,這些東西雖然不多,卻也是我和王爺的一點心意。”
那些富商平日裡哪個不是錦衣玉食的,來之前雖然也是吃了些樹皮草根,但是那些草根都是又嫩又甜的,樹皮也是經過特殊處理,是用高湯煮熟的,又哪裡是這些粗糙至極的東西。
這些東西看在他們的眼裡,分明是和啃木頭沒有本質的差別。
有人試着咬了一口,卻是連咬都咬不動。
喬慕雪看到這情景,心裡有些想笑,這些個王八蛋,真是不好好虐虐,他們真把他們當包子捏了。
寧開源坐在那裡有些呆愣,凌淵虹卻又道:“這些已經是縣衙裡存下來僅餘的吃的了,本王知道大家很是體恤百姓,但是也不能餓着你們,快些吃吧!”
此時所有的富商都用極爲哀怨的目光看着寧開源,寧開源看着那一堆黑乎乎的木頭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寧開源想了好一會,終是道:“這種既然是縣衙裡最後的吃食,我們又哪裡敢如此霸佔,就先留給百姓們吃吧!”
其它的富商紛紛附和。
凌淵虹微笑道:“諸位果然都是極明事理的,本王聽到你們這樣說好生開心,此進餓成這樣了還如此爲百姓們着想。等你們想到解決的法子之後,本王必定會重賞。”
此言一出,那些富商心裡已經有些急了,他這樣子是要強留他們在這裡了,只是這強留的法子分明又是理由十足,他們根本無從拒絕。
如此衆人又開始商議起來,只是這樣的事情商議來商議去,最終的結果解都是和銀子脫不了干係,而一說到銀子,他們又開始各種訴苦。
衆富商的那副樣子分明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都在說錢如何如何難賺,他們今年根本就沒有生意,又說他們今年根本就沒有任何盈利,一個說得比一個慘,那樣子似乎還要等着朝庭來救濟他們一樣。
喬慕雪凌淵虹只是靜靜聽着,並不插話,更加不會表態。
於是一場讓他們出主意賑災的大會變成了他們的訴苦大會,只是苦訴完之後他們發現他們更加的餓了,然後晚飯端上來的是他們中午沒有吃的草根樹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