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峙良久,許半生並未發現氣場有進一步的變化,此刻屋中的氣場,更像是在一個次元洞天之中,獨立於這個世界,卻又與這個世界秋毫無犯。
許半生感受不到這氣場變化的任何惡意,相反,他的潛意識裡,卻彷彿有些蠢蠢欲動,似乎在這種氣場之下,他能夠展現更大的實力。
此前他聽林淺說過,無論是畫符還是佈陣,包括修行本身,都有一種可遇而不可求的境界。一般來說,修行者也好,修仙者也罷,都將物我兩忘視爲修行本身最好的境界,越是將自身融合進世界之中,彷彿遺忘了自身的存在,修行或者修煉的效率就會呈倍數的增加。而林淺所說的,卻是另一種境界,在修行之中,以自身影響這個世界,讓這個世界跟隨自身的頻率。同樣是與世界融爲一體再無分別,可過程卻是截然不同的。
一個是跟隨世界,一個是改變世界,甚至都不用去分辨,也可以從字面上解讀出哪一種境界更高。
許半生心念微動,難不成,自己現在竟然達到了這種境界?
無論如何,他都決定嘗試一番。
早已舔飽了的筆尖,激揚而出,金色的光芒在空中閃現,也不知道是判官筆尖金毛犼的毛髮產生的金色,還是許半生的真氣噴涌而出造成的金色。眼前金光大作,幾乎沒費什麼氣力,許半生就已經完成了一張二級聚靈符的繪製。
和前一次不同,這次完成之後,許半生並未感到身體和精神的雙重疲乏,真氣似乎也還富餘很多,許半生不做絲毫停頓,他似乎已經察覺了屋中氣場變化的真相,繼續揮毫描畫。
一口氣,五張二級符籙繪製完成,每一筆都堪稱妙至毫巔,沒有絲毫的滯障,更加沒有絲毫的錯誤。
包括那張最初完成的聚靈符,許半生在屋中氣場被改變之後,竟然一口氣完成了六張二級符籙的繪製,並且無一失敗,每一張都極爲成功。直到連續六張二級符籙繪製完成之後,許半生才終於再次感覺到了那種精疲力竭的感受,又一次的收起了手中的判官筆。
回到牀邊,繼續靜坐修煉,一個時辰之後,許半生再次恢復,他這纔有精力拿起那六張二級符籙,詳細的研究。
每一張都跟第一次繪製的地縛符極爲相似,同樣完成度極高,可謂是二級符籙之中的精品。也同樣,在這幾張符籙之上,許半生依舊感覺到某種特殊的能量波動,這不同於普通的二級符籙,但許半生卻又摸不準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找不到答案的事情,許半生向來都不會多想,對於現在的他而言,這七張二級符籙上的異常倒在其次,反正符籙就在他手裡,誰也搶不走,有的是時間供他慢慢研究。現在對許半生更重要的,是剛纔那種似乎觸動了某種修煉境界,走進一個更高層次的修煉過程的氣場,許半生幾乎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自己再次與判官筆呼吸相通的時候,還能否觸發剛纔的那種境界。
他握住筆桿,仔細的按照剛纔的行爲,沒有一絲區別的去執行,很快,他就與判官筆神念相同,他似乎感覺到判官筆之中除了那九重法陣之外,還有某種宛若珠胎暗結的存在。這是器靈誕生前的徵兆,有了這股律動,器靈的誕生幾乎是一種必然。
在九州世界,任何一件法寶都是有可能誕生器靈的。和地球上又不同,產生了器靈的法寶被視爲法寶更高層的狀態。地球上的修行者之所以將器靈視爲妖邪,是因爲人類的修行者知道,器靈的修行速度遠超人類,若是放任器靈脩行,其結果便是器靈會輕易的超過人類。必須趁着器靈還不強壯之時,將其扼殺。但是在這裡,修仙者自然是不會把區區器靈放在眼裡的,並且,由於器靈的誕生,其法寶本身顯然會更爲強大,甚至於,修仙者可以將器靈煉製成爲自己的一道法外分身,這相當於在化神之前就提前擁有了一道法外分身,這是如何強大的助力?
當然,器靈煉製而成的法外分身,從實力上是不可能跟真正的化神法外分身相比的,它僅僅擁有至多與主人相同的境界,實力還要略低一些。可即便如此,也是莫大的便宜。試想,與人對戰之時,突然有一個跟自己境界一樣,實力也只是略遜的幫手,二打一,這優勢可就太大了。
判官筆到許半生手裡不過一日不到的工夫,竟然就有誕生器靈的跡象,許半生心中慨嘆,自己真是撿到寶了,一百萬靈石花的還真是值啊。
不急細想,許半生已經徹底與判官筆聯繫起來,他舔飽了筆尖,將判官筆伸出之時,希望再度看到眼前飄起數張符紙,也希望可以再度感受到屋中氣場的變化。
只是,顯然這種變化正如林淺所言,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許半生沒能再進入到那種變化之中,這間屋裡的氣場,依舊跟整個世界一樣。
許半生暗暗嘆了口氣,揮毫落下,目標是桌上擺放好的符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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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走龍蛇,如今駕輕就熟的許半生,輕易的就完成了一張二級定身符的繪製。
留有餘力的他,繼續畫向第二張符紙。
而這一次,他終於感覺到了力不從心,心中念頭微微受阻,手中的筆尖也就產生了一個極其輕微的停頓,黃色的符紙頓時像是被人點燃了一般,自行燃燒起來,瞬間焚燬。
這就是畫壞了的表現之一,許半生耗盡了全部的氣力,跌坐在桌邊的椅子之上。
桌上那張定身符,完美異常,和之前七張如出一轍,都帶有某種奇特的能量波動。
許半生也明白了,剛纔那種氣場的變化,就是自己恰好進入到改變世界的狀態之中,完全無心的觸發,導致了他原本只有一兩張繪製能力卻竟然一連成功的繪製出了六張二級符籙。
而這種狀態,竟然真如林淺所言一般,可遇而不可求,並不是每一次都能恰好進入的。
此後許半生歇歇停停,到天色泛白之時又繪製了十餘張二級符籙,成功不過三成而已,最終只留下了四張畫成的符籙,其餘的一併損毀。
這纔是正常的狀態,原本以許半生對於制符一道的理解以及他現在的實力,成功率就該如此。今晚已經算是超標完成任務了,竟然得到了十二張繪製成功的二級符籙,許半生已經無比的滿足。
按照這樣來估算,以後每晚可以成功的得到五張左右的二級符籙,而若是繪製一級符籙的話,許半生每晚至少也能畫上個三四十張,而且幾乎可以保證損耗率不足一成。
制符的動靜雖然不大,屋中也有陣法保護,可大白天的,許半生還真擔心會有人敲門打擾到自己,反正時間還多,許半生也不急於製作更多的符籙。
稍稍休息了一會兒,天色大亮之後許半生用過早飯,便出去街市之上溜達。
小姑娘顯然已經離開,許半生倒是留意了一下,並沒能找到小姑娘的蹤跡。
傍晚時分,許半生回到悅來客棧,用過晚飯,跟掌櫃的聊了幾句,便自行回房。
等到夜深人靜之時,他又開始進行符籙的繪製。
同樣,一整晚他都沒能進入到那種氣場改變的狀態之中,這一個晚上,他得到了五張二級符籙。
接下去的日子枯燥而且單一,白天的許半生只是在街市之上溜達行走,倒是見識了不少讓他眼前一亮的法寶。也不是買不起,只是許半生不覺得以自己現在的實力能夠保得住這些法寶。爲了一些自己現在甚至無法駕馭的法寶,而成爲別人狩獵的目標,這種蠢事許半生是絕不會做的。
五天的時間過去,許半生也又得到了二十多張二級符籙,加上此前所得,他已經繪製了四十多張成功的二級符籙,每一張都帶有一種古怪的能量,可仔細探尋之後,卻又蹤跡全無。
許半生隱約知道,自己現在擁有的這四十多張二級符籙絕對強於市面上買賣的那些,但是究竟強在哪裡,許半生也是不得而知,恐怕只有等到他必須使用這些符籙的時候才能瞭解了。
這是和泛東流等人約定的碰頭的日子,泛東流、牛凳以及陳元亮都如約而來,只有刀狂並未出現。
雖說是允許至多三次的碰面,可也沒有強令要求必須碰頭,過了約定的時間,刀狂沒有出現,四人也心知肚明是爲何故,便不再去等,而是找了一家酒館,聊着這些天各自的領悟,一個個喝的醉態可掬。
許半生始終保持着一份清醒,在各自散去之後,他回到客棧,第一件事便是打坐修煉,將酒意驅逐出自己的身體,精神飽滿的繼續繪製符籙。
手裡的二級符籙已經數量頗多了,許半生考慮着要繪製一批一級符籙了。
更是輕鬆備至,一晚上,許半生足足繪製成功了接近五十張一級符籙,這才停止了下來。
時間一晃,已是來到黑市半月有餘,許半生身上的符籙數量,也積攢到了一個堪稱龐大的規模。
二級符籙已經超過六十張,一級符籙更是超過二百。放在從前太一派山下的那個小集市上,這幾乎都可以開設一間專賣符籙的店鋪了。許半生考慮,自己是不是也該租個攤位,看看有沒有人能看出這些符籙之上特殊的地方。
氣場被改變的狀態再也沒有出現過,倒是所有的符籙,包括一級符籙之上都帶有那種奇特的能量波動。在黑市裡,許半生當然不可能試驗這些符籙有何特殊之處,稍有法力波動恐怕就會驚動此地的守衛,那簡直嫌自己命長的舉動。
和泛東流、牛凳以及陳元亮見了第二次面之後,許半生在距離自己入住的悅來客棧頗遠之處租下了一個攤位。
一天一千靈石,還真是頗讓許半生肉疼的。
不過,如果因此能夠讓他獲悉自己所繪製的符籙上的奇特之處,別說區區一天一千靈石,就算是十倍,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