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舞會,什麼化妝舞會,好像從來也沒聽阮玲玉說起過啊,再一看她那妝容,兩人頓時就瞭然了。這分明就是她平常去酒吧時候的打扮,感情這孩子還不知道自己媽媽是幹什麼的,天真的以爲是去參加什麼化妝舞會。
“你們說的是真的?阮玲玉有個女兒?”周月蓉乍聽之下也有些驚愕,手上拿着的花撲通掉在了地上。在她看來這個阮玲玉也不過24、5的年紀,如果真的照葉哲他們的說法她有個五六歲的女兒的話確實有點出人意料。只不過這種事也說不準,她自己不也是十歲就生下週樂盈了嘛。
況且阮玲玉的工作性質不同,酒吧那種地方本來就很亂,出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也很正常,就是苦了那個孩子,大概連自己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
同爲女人,同爲母親,周月蓉倒是開始同情起阮玲玉來,先前對她不好的觀感也被同情所取代,萌生要幫她一把的想法。一個女人帶着一個孩子本身就不容易,還要時不時受到前夫的騷擾,在這樣的環境下她還是咬牙堅持了下來,所以在這方面感觸頗多。阮玲玉的事情一下就戳中了她的軟肋,情不自禁的就把她跟自己放在了同一個陣營。
“那她爲什麼從來沒提起自己有個女兒,而且還要把她交給什麼陸奶奶帶,生都生了還怕別人知道?”從小被父親遺棄,周樂盈本能的對這種不負責任的行爲比較敏感,說話的語氣不免有點衝。在她看來,自己的母親在最艱難的時候還能守在自己身邊,同爲母親,阮玲玉卻好像全然不把自己女兒當回事,天天去酒吧狂歡,連難得的週末都不肯跟自己的女兒一起過,這還稱得上是一位合格的母親嗎?
母女連心,周月蓉自然能理解女兒的心情,可是她作爲一個母親也能體會阮玲玉的不易,一個單身女人帶孩子其中的酸甜苦辣她都能想象,所以在這個問題上她毫不猶豫選擇諒解。
“也許她有自己的苦衷,你看她每天都是黑白顛倒的工作,確實沒辦法照顧女兒。再說了她跟咱們也不太熟,怎麼會隨隨便便把自己的事告別咱們。”
周月蓉說這話的時候周樂盈就把目光集中在葉哲身上。
“你看我幹嗎,我也不知道這件事。”
雖然每天都會跟阮玲玉逗上幾句,可那也只限於男女之間的那種曖昧打鬧,至於其他的事還真沒什麼瞭解。
“好了好了,你們倆也別再爲這件事吵了,反正咱們以後在她有需要的時候就儘量幫幫她。她一個年輕女孩子不僅要養活自己還要養一個孩子確實挺不容易的。”
正在酒吧裡陪客人的阮玲玉連着打了幾個噴嚏,一旁興致正高的客人見此臉色有些不善。
“你怎麼回事,這不是掃我們興嘛!到底行不行,不行的話就換人。”
卡座裡的男子說着就要把阮玲玉往外拉,邊上一桌有個女看到情況之後立刻端着酒杯媚笑着飄過來,隨之而來還帶着一陣香風,把這些人都迷得五迷三道的。
“這位帥哥,別這麼大火氣,我們玉姐今天身體不太好,你就多擔待點。來,我陪你們喝兩杯。”
這位穿着一襲酒紅色短裙裝身形玲瓏的女子叫小美,是阮玲玉同行的小姐妹,今年22,比阮玲玉小兩歲。以前剛來的時候總被客人欺負,阮玲玉也沒少幫過她,今天見阮玲玉被客人責難,小美毫不猶豫就替阮玲玉擋下了這些人。…,
都說同行是冤家,不過阮玲玉和小美是例外,兩人感情特別好,其中一個要是被顧客刁難,另一個一定會奮不顧身的幫忙解圍。
酒吧這種地方魚龍混雜,形形色色什麼人都有,要是一個人在這裡闖蕩很容易就會出事,她們身邊這種例子數不勝數,有多少人被強佔了身子到最後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想當初阮玲玉爲生計所迫進入這行的時候也差點遭遇這種事情,幸好當時有個同行的姐妹幫了她才免遭毒手。只可惜,後來那位姐妹……
算了,過去的事阮玲玉也不想再提,徒增傷感罷了。
在這個行業混跡了五年,閻王小鬼什麼樣的人都見識過了,按說就剛纔那種小事根本不至於發展成這樣,無奈她今天確實有些精神不濟,右眼皮一直跳,總感覺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小美,這裡你先幫我擋着點,我先去休息一會。”
“沒事,玉姐你先歇會,這幾個人還難不倒我。”
小美衝阮玲玉使了個眼色之後轉身就和那幾個男人開始猜拳。阮玲玉聽她這麼說也就不再說什麼,她知道小美的酒量,一般人絕對不是她的對手,她最高一次記錄是一挑十,對方全都趴下她還沒喝過癮。也正是那次一戰成名,現在很少有人敢向她挑戰,頂多就是找她劃劃拳,玩玩酒吧裡慣常的遊戲。
酒吧有個固定的休息室專門給這些陪酒的小姐休息,現在才九點,真正的夜生活還沒開場,所以休息室裡聚着很多人,其中就有一直視阮玲玉爲敵的李美芬。
李美芬是這裡資格最老的,在酒吧幹了十多年,聽說以前在這一帶很火,很多紈絝子弟,富商公子哥都點名要她陪酒,只不過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換舊人。這個行業吃的就是青春飯,一旦過了年紀就會被人毫不猶豫的遺棄,李美芬就是這樣。現在在酒吧裡她也只能靠着一些老顧客混飯吃,那些年輕的高富帥根本不買她的帳,就連那些一無所有的窮絲都嫌她年紀大。
論姿色,論身材她不比這裡的任何人差,甚至比一些新來的都要更甚一籌,只可惜終究逃不過男人喜新厭舊的本色,她這張酒吧老面孔已經再也回不到年輕時候的風光。
儘管風光不再,但在這裡她還是很有威望的,沒有人敢不聽她的話,大家也都敬她是前輩,所以就算她偶爾故意刁難也都儘量忍讓,但其中有一人卻從來不願低頭,她就是阮玲玉。
阮玲玉也不是成心要與李美芬作對,只是她看不慣李美芬那種倚老賣老的德行,大家都是憑本事吃飯,憑什麼你就要擺出一副唯我獨尊的樣子,她纔不吃這套。就因爲這,兩人之間時常會有些小摩擦,這也是酒吧裡這些姐妹衆所周知的事情。
未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煩,兩人也儘量不在同一個場合出現,只不過今天阮玲玉確實精神不好纔在這個點回到休息室,這麼巧就遇上了李美芬。
兩人擦肩而過,阮玲玉只聽得李美芬在她耳邊輕哼了一聲,兩人便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跟在李美芬身後的幾個小姑娘剛來不久,一直爲李美芬馬首是瞻,也聽說過阮李二人之間的矛盾,今天第一次與阮玲玉正面碰上就想在李美芬面前爭取個好印象,不知死活的玩起了美人心計。
“喲,這不是玉姐嗎,這是怎麼了,垂頭喪氣的,該不會是被客人趕出來了吧!”…,
一個小姑娘說完之後另一個立刻接茬,“人家可是這裡的老人了,就算是真的被客人趕出來了你也別說的這麼直接,好歹給人家留點面子。”
“哎呀,你看我這嘴,玉姐,真是對不住啊,下次我一定替你保守秘密!呵呵呵——”
幾人眼神怪異的看了她幾眼之後就想離開,其他人也聞到了煙火味,趕緊起身離開,免得一會引火燒身。
要換做平常阮玲玉也不會跟她們一般見識,要是連這個都忍受不了,那還怎麼在這裡混,碰巧她今天心情不順,剛纔被客人刁難,現在連幾個剛來的小毛孩都敢跟她叫板,氣勁一上來伸手就要打。
那些人沒想到阮玲玉竟然會動手,萬一真的破了相等會還怎麼陪客人,抱着腦袋尖叫着往後退,而她的手掌還沒落下就被人定在的空中。抓住她的不是別人,正是李美芬。
兩人眼睛直視,目露兇光,大有用眼神殺死對方的感覺。儘管沒有激烈的罵戰,但這樣的沉默對視更讓人懼怕,小小的休息室裡充斥着火藥味,誰也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爆發一場大戰。
阮玲玉擡了擡手臂想掙脫李美芬的鉗制,但李美芬卻死死扣住,堅決不肯放手,看到前者臉上現出慍怒,她反而有種勝利的快感。阮玲玉的不識趣讓她耿耿於懷,一直都想好好教訓一頓但苦於沒有這樣的機會,今天既然撞到她的槍口上那就別怪她心狠手辣。
“怎麼,打不過就想跑啊,有沒有這麼便宜的事!今天你要是不給我道歉就別想出這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