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委員長?不太可能吧!”吳雄莫名其妙道:“他還是在校大學生,今年的大一新生,不可能是混幫派的。”
“在校大學生?”張軍長長出了一口氣,既然是在校學生那就沒什麼關係了,說不定只是雷主任的朋友,不然他怎麼從頭到尾沒叫過一聲委員長?兀自放心不下,又問:“他在學校裡怎麼樣?你有沒有聽說過?”
吳雄思索了一下,說:“我們這是重點大學,尤其社會學系的學生,都是高材生,不像我們工商管理學院很多人走後門進去的。他們以前念高三每天只睡五個小時,再看十八個小時的書,剩下的時間吃飯洗澡,不然考都考不上,哪有時間上街混。”
“還好還好,應該不是。”張軍扶着額頭,石頭一塊大石落地,腿也慢慢的不抖了。
“我就說嘛!”
張軍突然叫道:“強子!快,送他去醫院,強子快不行了!”
在雲槎區公寓,幾個人分頭落座,雷辛從冰箱裡拿了五罐啤酒,給每人扔了一罐,擰開老舊的木殼電視,說:“你這地方該換換纔是,當老大的人不講究,至少也要考慮下面人的心情。我跟白樺區住建局局長錢衝搞了個項目,他答應給我在香樟路蝴蝶園居民小區弄一套別墅,市價要好幾百萬的,搞定後你就搬過去吧。”
“正是身爲老大,才更應該做出表率。只有等全市人民都住上別墅,衣食無憂,每個人都受到良好的教育,享受免費的醫療,生活水平得到全面提高,我纔會搬過去。”
“喲,還有望遠鏡。”雷辛從抽屜裡翻出一具雙筒高倍望遠鏡,站在窗後朝對面五十米的公寓樓窺望,隨口說道:“我看你是因爲在這裡可以偷窺對面的女人,纔不願搬走的吧……嘿,還真能看得到!四樓三單元那個女的!她脫了!角度絕佳!胸好白!走進洗澡間了!”
陳華遙劈手奪過望遠鏡:“怎麼今天這麼早就洗澡了?我看看……”
“你這個該死的偷窺狂,我先看到的!”雷辛鬱悶不已,道:“我說你怎麼就不肯搬家呢,原來這位置還有特別的福利。”
陳華遙一邊冷靜地偷窺對樓的動靜,一邊肅容道:“你懂什麼!雲槎區治安狀況堪憂,每天都能發生許多兇殺案入室搶劫案,強姦案,對面樓住着很多單身女性,我作爲一個對全市人民負責的蟹委會成員,有必要採取特殊方式對她們進行關注,保護她們的人身財產安全不受侵犯,從而防患於未然。”
雷辛哭笑不得,說:“那你也不用看人家洗澡吧!喂,你脖子伸得這麼長,都快掉到外面去了。”幾個人都在旁邊抱着肚子大笑。
“你小子就是破壞興致。”陳華遙喝光啤酒,索性不看了,望遠鏡收回去,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說道:“委員會今年下半年新開設了幾個項目?收支情況如何?”
今年以來會裡大部分事務都是雷辛在具體管理,當下答道:“在香樟路柳絮巷投資一百二十萬開了一家酒吧,除去工商管理、衛生、文化、治安方方面面的打點,以及聘請人手、水電、日常損耗的開支,每
個月盈利在十萬左右,估計明年能夠回本,這個我指派了腫瘤林負責。還有肥鵝湖翠空花園住宅小區的建設項目,三家建築公司給我們的管理費每月共計二十萬,由八戒負責。這都是下半年新增的收入項目。”
陳華遙抽了一口煙,問道:“酒吧的盈利才十萬?”
雷辛笑了笑,說:“猴子,你來回答。”
馮雨恆咳嗽一聲,在腦子裡回憶了一下,才說:“酒吧盈利少,有很多原因。第一,我們剛剛開張,品牌效應沒打出去;第二,柳絮巷路段雖然租金便宜,但遠遠不及香樟路街面來得有利;第三,委員會成員日常交際,宴請其他幫會的老大都指定在酒吧裡,要佔到很大一筆開支。”
“嗯,酒吧可以作爲成員們的一項福利,但不能是無限制的,必須要制定規則,比如普通成員每月可以在酒吧免費多少錢,委員級別可以免費多少錢,常委級別又可以免多少,通通制定下來。如果這個月來的次數多,超出的部分就得私人掏錢,當月用不完的額度也不能留到下個月。以後我們再開設酒店、賓館、洗浴中心之類的場所,也可以照此執行。”
馮雨恆由衷讚歎:“委員長英明,我以前怎麼一直沒想到呢。剛纔黑風幫的那個,要怎麼收拾他?”
“算了,我如今復讀大學,是因爲一項艱鉅而特殊的任務,最好儘量不要涉及幫會的太多東西。你也要交代各個成員,在特定的場合不要暴露我的身份,甚至可以裝作不認識我。”
大家都說道:“老大吩咐,我們照辦。”
殷小八道:“肥鵝湖翠空花園住宅小區的建設項目,一直是我在跟進,現在彙報一下。我安排了四個人,主要負責建築工地的安全,保證建築工人人身安全,保護建築材料不被盜竊,協調與附近居民的糾紛。”
陳華遙脫掉白色“的確良”襯衫扔進桶裡,說:“住宅小區的建設項目,一定要聯合質檢單位,保證施工質量。不能因爲多收建築公司的錢,對他們偷工減料的行爲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至於工人的血汗錢,一定要督促他們按時發放,絕對不能在我們的管轄範圍內發生拖欠農民工工資的行爲。那些靠剋扣工錢發財的工頭,不管來頭有多大,都不準在白樺區立足。”
雷辛點頭稱是:“哥,如果你當初去考公務員,說不定現在已經是處級幹部了。”
陳華遙道:“我這性格難哪,在官場寸步難行。”
雷辛也不禁失笑,委員長是徹頭徹尾的暴力份子,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相向,確實不合適那種工作。
“我們現在有三個比較大的開支項目,分別是失學兒童救助基金、癌症社會醫療基金、貧困家庭援助項目,這要佔去我們總收入的百分之八十。失學兒童救助基金一直運作良好,但癌症社會醫療基金開支極大,其中大部分資金是投入給象大醫學學院科研用的,上個月的投資就超過了兩百萬,對我們的財政造成很大負擔,是不是應該適當減少,等我們財政寬裕了再加大投資力度?”
陳華遙喝光了啤酒,又打開一罐,嘆道:“
每月兩百萬對癌症研究還是太少,只能算是聊勝於無。社會上那麼多癌症患者受苦,多少家庭因此破敗,我看到他們就痛徹心扉,所以日夜省吃儉用,錢也不捨得多花一分,就是想要早日攻克這個頑症。錢一分都不能少,全部要投下去。現在是誰在負責?”
馮雨恆道:“是我。我請了兩位會計師專門打理這筆錢,保證每一分錢都用在實處,供醫學院的專家購買儀器、藥品、建實驗室,不能叫人侵吞了去。醫學院原也有癌症研究項目,但資金不足,我們的加入可以讓他們專款專用。”
“那就好。我這裡有兩筆今天募來的款子,放到失學兒童救助基金裡。”陳華遙把兩張支票遞給雷辛。
“喲,這名字,很是刺激哪!挺熟悉的,我好像哪裡見過。”雷辛叫道,其他人也紛紛伸頭去瞧,說:“蔣巧雲,一萬,韓佳瑩,五萬,嘖嘖嘖,華哥,你真有本事。”
陳華遙臉上掛不住了,拍桌道:“笑什麼!這都是大家獻愛心的成果。她們的聯繫地址我寫在支票背面,以後讓受助學生給她們寫幾封聲情並茂的感謝信,或者做幾分有意義的小手工禮物送過去,讓受助學生學會感恩,這樣捐助人心裡也會高興,知道自己做的好事沒有白費。每一筆捐款去向,也要向她們通報。”
“是是,華哥說得在理。”
招待會雖然已經結束,但嘉年華會遠未落幕,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中。
體育場上彩旗招展,繫着繩索的巨大氣球懸掛在半空中,漂亮的廣告牌遍地都是。各種各樣的舞臺展現了學生們獨具一格的超凡想象力,有的像是中世紀北歐古堡,有的裝點成馬爾代夫熱帶風情的土著庭院,有的則讓人驚疑穿越到了魔幻的艾澤拉斯世界。
物理系分成涇渭分明的兩派,一派是系裡難得一見的女生,在裝飾得半洋不土的舞臺上舉辦了一場時裝達人秀,剪裁風格偏向火星發展的怪異服裝以及素質良莠不齊的臨時模特讓現場觀衆寥寥無幾。
確實,常年埋首實驗室的物理系女生審美目光難以與藝術學院的孩子比肩,但這是她們枯燥學習生活中爲數不多的亮點。
一派是精英男生,他們製造了一個完美標準的飛艇,客艙以堅實的鈦合金材料製作,可以容納近百名乘客。
當分子結構的氣囊在場外展開時,直徑相當於半個體育場大小。
他們甚至利用某位導師的關係,通過市航空局種種技術嚴格的檢測,取得了發放的臨時牌照,搭載乘客在象京市上空遊覽觀光,每次航程四小時左右。
與女生冷清的時裝達人秀相比,這個活動從早到晚都擠滿踊躍報名的學生,還有大量從市裡慕名趕來的羣衆,早早便在售票處排起長龍。
社會學系想出的點子比較爛,這是一個大三學姐的主意,召集系裡一批美食愛好者搞了個“味蕾上的家鄉”的活動,來自天南地北各地的學生紛紛拿出拿手的家鄉菜餚,從川菜到魯菜,從甘肅肉夾饃到北京烤鴨,從柳州螺螄粉到臺灣奶茶,搞得有聲有色,儼然一個小型的中華全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