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思飛將韓經理一把推開,說:“滾蛋。”
陳華遙一直走到大廳中央擂臺西側的觀衆席,看一眼黑壓壓的人羣,將手從第一排比到第十排,說道:“現在是五講四美的時代,麻煩大家發揚發揚精神,都給讓讓。”
衆人都給愣住了,好囂張的態度,好霸道的說話!
難道賭場還是你家開的不成?要別人讓位,別人就非得讓給你?
陳華遙哈哈一笑:“眼看快要過年了,當我是兄弟的,等下散會後都有一份好禮。不願意發揚風格的,我也不強求。”
看那陳華遙的神氣,叼着菸頭淡淡的笑,好像當真是在跟別人商量一般。
可是這副口吻,哪裡像商量的樣子?
大家呆呆看着他,少頃,便有人陸續起身。
有人伸手相延,朝委員長笑道:“華哥,來,坐這裡。”
有人說:“華哥,什麼好禮呢,我能提前瞧一瞧不?”
也有人敢怒不敢言,面帶不滿之色,默默走開。
南城的黑幫狼羣首當其衝,頭一個表示不服氣,冷冷的道:“老子的位子就在這裡,也不想發揚什麼風格,你有種過來拿!”
肥羅羅維發不等吩咐,怒衝衝撲上去,抓住那人的頭髮往地下猛叩,連叩三五下,那人已是頭破血淋,意識模糊不清,冷笑道:“很好,我過來拿了,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剩下幾個狼羣的好漢們又被鐵血青年團成員拖到邊上,一陣拳打腳踢,片刻之後不成人形。
此次行動關係重大,陳華遙帶來的都是會裡的好手,餓狗先鋒隊、鐵血青年團以及部分雷神之鞭成員,全是在街頭拼殺跌爬滾打過來的,至少有二級精英以上實力,修理幾個小癟三是分分鐘的事。
蟹委會向來如此跋扈,誰敢同他們爭持?
不過一會兒光景,西邊觀衆席第一排到第十排的人走得乾乾淨淨,連塊紙片也沒留下。甚至第十一排往後的很多客人都悄悄起身,尋找屬於他們的小塑料板凳去了,此地不宜久留。
西區觀衆席大多是和蟹委會不對盤的幫會和公司單位,狼羣、地鐵扒竊團伙幕後老大、金座夜總會老闆、嘉怡食品公司老總等等,跟石芭茶、凌雲社隱隱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不趕他們滾開,難道要去對席掃大家族企業負責人的臉面嗎?
陳華遙微微躬身,謙和地笑道:“承蒙各位弟兄賞臉,陳某改日再來謝過。”
突然叫住一個略顯落寞的身影:“那不是光頭峰麼?張老闆,來來,坐坐,你走什麼走啊,瞧不起兄弟?”
光頭峰和手下們訕訕笑着重新坐下。不過他們看向別人,又多了一份神氣:“老子和蟹委會關係匪淺!你們以後悠着點。”
陳華遙和成員在空出的位子上坐好,他和蒙思飛等親信在第一排的貴賓席,大靠背椅,還配有桌子,桌子點綴着鮮花、幾盤水果和飲料。
一百多人坐在西區觀衆席,絲毫不顯擁擠,反有剩餘。
位子太多了,索性招呼服務員移走十幾張,再從倉庫搬來桌子,點上好酒好菜,一羣人大聲說笑着吃喝。在擁擠難耐的地下拳場大廳,這夥人顯得甚是奇葩。
反看周圍的幾個區域,位子間錯落塑料小板凳,接踵摩肩,人挨着人,就是稍微動上一動也會碰個人仰馬翻,哪裡及得上蟹委會半分
瀟灑愜意。
還呆在會議室裡的趙楚楚通過監控攝像頭目睹全部經過,一時之間只覺頭皮發麻,渾身顫抖無法抑制。
作爲經營賭場的總經理,她見過形形色色的黑幫,還真沒有像蟹委會這樣的,在這塊地面上,似乎他們說的話就是法律!敢於反抗他們的人都付出了鮮血的代價!
簡直牛皮沖天,沒有別的幫會能夠與之相提並論。
趙楚楚竟首次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不禁問道:“趙先生,你真的有把握嗎?”
趙雨澤道:“放心,他飛不出我的五指山。”
距離八點正式開賽還有十多分鐘,電子顯示屏開始播放下注倒計時的字幕。
不滿歸不滿,人們陡然對蟹委會信心大增,紛紛加註。到臨近的結束投注的時候,賭注總資金高達二點七億華元,蟹委會一方的靈懼佔百分之五十四,阮慶禮佔百分之四十一,另外的人則選擇了賭和局。
根據資料判斷,兩人實力基本勢均力敵,和局的賠率高達1:10,就是下一千塊會拿到一萬塊的獎金。
問題是涉及到幾乎必死的地下拳賽,和局的機率微乎其微。他們爭鬥的結果只能以其中一方的死亡而告終。
陳華遙瞅一眼荷花表,道:“快開始了,禿子,你去休息室準備準備,打起精神來。肥羅,你和幾個人陪靈懼一起去,仔細檢查休息室,別給正德偷偷玩什麼花樣。靈懼?禿子?”
身邊居然沒有迴應,只見靈懼僵硬地半躺在椅子上,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一顆顆冒出,手捂住肚子,表情看似十分痛苦。
“怎麼回事?”
靈懼咬牙道:“師叔,我、我肚子疼!”
突然身後起了一陣騷動,魏沉思滿臉焦急擠過衆人,湊陳華遙邊上低聲道:“阿楨肚子疼得不行,要不要先送他去醫院?”
聽他這麼一說,陳華遙也覺得自己肚子好像有一把剪刀在裡面攪動似的,痛得幾乎呻吟出聲。
看到幾個人不對勁,蒙思飛忙問道:“怎麼了?”
陳華遙強自鎮靜,勉強道:“沒事,有點不舒服……呃,阿幀也是肚子痛?搞什麼名堂!還有誰也肚子痛?”
魏沉思道:“沒了,就阿幀,吐白沫暈過去了……”
“還愣着幹嘛?趕緊送去醫院!”陳華遙一驚,直愣愣的坐起,腦門滿是汗水,一字一頓的說道:“狗肉!”
“什麼狗肉?”蒙思飛和魏公子齊聲問道。
“我和杜哥、禿子、阿幀四個人在酒吧裡吃狗肉。快,你打電話過去問問杜哥。”
陳華遙舉起手掌放在嘴邊哈了口氣,聞到一股淡淡的杏仁味,臉色馬上變得蒼白起來:“有毒,我們被人下了藥。老懞,你不用等了,馬上去酒吧,封鎖現場,安置好杜哥,讓專家化驗剩下的狗肉,控制酒吧裡所有的人,一個不準離開。公子,你叫姜世瑞派幾個得力的人馬上送阿幀去醫院,呃……最好是他親自去一趟。禿子,你怎麼樣?”
“我、我撐得住!”靈懼艱難的說。
蒙思飛感覺事情很不簡單,並不多問,匆匆點起幾個人的名字,旋風般衝出大廳。
姜世瑞則帶幾個手下擡着陷入昏迷的狄維楨急急走了。
有人注意到蟹委會這邊的動靜,不禁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果然,這
是個圈套,一個針對蟹委會蓄謀已久的巨大的圈套。從杜隱橋遇襲的時候便已經開始了的陰謀。
駭龍遇襲,則蟹委會少了戰鬥力支柱。然後是正德賭場跳出來中止合約,變相的挑釁。再到挑戰賽,幾位主要人物一起中毒。
恐怕對方早就知道杜隱橋“生命垂危”的假消息,因此將計就計,等陳華遙自動跳進籠子裡。
除了陰險的惡魔鴨趙雨澤還能有誰?
說來說去還是蟹委會威風得太久,失去了應有的謹慎。同時也怪陳華遙貪吃,那狗肉本來沒他的份的,他偏要去搶。這不,中招了。
狄維楨大概吃了一斤有餘,目前暈迷仍在趕往醫院的途中,身體狀況尚未可知。
靈懼吃的最少,同時身體條件過硬,勉強撐得下去。
陳華遙一副大食腸吃得最多,經常一個人吃的東西頂得上七八個人,中毒也最爲嚴重。
魏公子終於意識到了危險,焦急的說:“華哥,你也中了毒,還不一起去醫院?還有禿驢,想當硬漢嗎?”
陳華遙面無表情地注視着中間空蕩蕩的擂臺,汗水如瀑布般傾瀉而下,說:“我走得了嗎?誰來應戰?”
“我上!”魏公子一臉的決絕。
他目光堅定,表情充滿一往無前的氣勢,反手脫掉休閒西裝,露出白花花的皮膚和精瘦的肌肉典型的縱慾過度養成的體格。腰間別着名爲屠狗的西瓜刀,倒也英武帥氣。
“沉少,我給你個重大的任務。”陳華遙沉聲說道,抓起桌上的礦泉水,湊到嘴邊。
手指劇烈顫抖着,拿起礦泉水重若千鈞,瓶口流出的液體嘩啦啦的,有一大半傾灑在他的衣襟上,淋溼了半邊身子。
魏沉思驚訝的看着他,行事一向沉穩的華哥什麼時候這麼狼狽過了?不敢多問,忙點點頭道:“什麼任務?”
陳華遙說道:“公子,你是我們委員會裡實力強大的候補五虎戰將,現在幾位主力成員出了問題,你必須肩負起重大的責任。我們有很多隱藏起來的敵人,靈懼有危險,你必須負責他們的安全,在這個危機關頭,我只能靠你了。”
魏沉思一時間好比剛被授予五星勳章的將軍,滿臉都是榮耀,滿身都是光輝,瘦不啦嘰的胸膛挺得直如雄雞一般,叫道:“誰要敢動靈懼一根汗毛,必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
陳華遙總算鬆了一口氣,叫過秦寂然,道:“你加強警備,別讓小人渾水摸魚。”
秦寂然已經知道目前的狀況了,說:“好,我讓兄弟們小心些。那誰來出戰?照靈懼這樣子,我看是不成了。”說着狠狠瞪了靈懼一眼,你身爲五虎戰將之一、委員長的親師侄,不僅自己的安全沒照料好,讓人趁亂下絆子也就罷了,反倒要連累委員長一起中招。
陳華遙道:“別擔心,做好你份內的事。我手裡還有很多牌沒出,他們搞不死我。”
拿起電話撥給雷辛,打算讓這小子趕緊過來一趟,誰知久久沒人接聽,似乎遇到了麻煩。
陳華遙只得又撥給八戒,手機裡對話幾句便即掛掉。陳華遙的臉色很是凝重,道:“紅櫻桃路出了件小事,八戒正在處理,一時半會過不來了。下午五點半,紅櫻桃路洪武商業銀行發生一起早有預謀的搶劫案,當場打死一名儲戶,六名路人和四名保安受了重傷。事件的性質非常嚴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