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佶在前,高俅在後,帶着幾個隨從向場中走來。王鈺沒想到皇上竟然會親自來視察訓練,恰好又被他看到這一幕,不知道會不會怪罪自己?
“小弟……臣王鈺,拜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這些君臣之間的禮儀,童貫童大人是一再教過的,是以王鈺現在也不似先前那般什麼也不懂了。那些國隊隊員們一見,紛紛跪倒一片,口稱萬歲。幾名禁軍士兵也放開了柳三腳,只是他剛捱了幾十棍子,只能撅着屁股在那兒直哼哼。
“起來吧,王小寶,這是怎麼回事?”趙佶徑直到椅子上坐了下來,隨口問道。
王鈺起身,望了高俅一眼,拱手回答道:“回聖上,今日是國隊集訓第一天。這傢伙故意挑起內訌,百般刁難臣,所以,臣不得不給他一點顏色看看。”
趙佶一聽這話,看了趴在地上的柳三腳一眼,皺眉問道:“果有此事?王小寶乃是朝廷命官,又兼國隊總教頭。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故意挑起內訌!”
那柳三腳暗呼完蛋,沒想到收了高太尉些錢,本以爲王鈺年少,應該很好對付。卻沒想到是個狠角色,現在是有命弄錢沒命花。於是磕頭如搗蒜,連連說道:“陛下饒命!陛下饒命!草民不是有心衝撞王大人!”
高俅在一旁也是如芒刺在背,不時打量皇上的神色。見趙佶似乎動了真怒,心裡十分焦急。沒想到那猢猻竟然事情託給這樣一個蠢才,才集訓第一天就讓王鈺這小子收拾成這樣。看來此人留不得!
一念至此,高俅上前進言道:“陛下,此人竟敢衝撞總教頭,如此惡劣,怎能同心同德?還談何破遼?臣以爲,此人必須嚴辦,臣請陛下,將此人交於我殿帥府處置。”
王鈺在旁聽得眉頭緊鎖,就算這柳三腳衝撞了自己,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罪過,屬於人民內部矛盾,內部解決即可。這高太尉爲什麼急着要把柳三腳弄到他手裡?莫不是想殺人滅口?他的所作所爲,是你高俅指使的?
反而倒是那柳三腳,聽高俅這麼一說,以爲高俅是在保護他。因自己的行爲,都是照太尉的意思辦,太尉怕自己落在王鈺手裡,早晚會吐出實情。
那邊趙佶尚未答話,王鈺又急着上前進言道:“聖上,這種小事情,怎麼敢麻煩高太尉?再說我已經處罰過他了,況且,這柳三腳雖然衝撞了我,可他技術過硬,又有大賽經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臣建議,升柳三腳爲,大宋國隊副教頭,做臣的副手,與臣一起指導國隊訓練。”
高俅聞言,百思不得其解,王小寶這一手是用何意?
“難得,難得小寶年紀輕輕,便有如此胸襟。朕嘗言,做臣工的,都是朕的左膀右臂,要胸懷天下,克己奉公。小寶不過區區八品承事郎,都能懂得這個道理。高愛卿,你們兩人以後要多加親近纔是啊。”趙佶被王鈺一席話說得龍顏大悅,以爲王鈺胸襟寬廣,氣度不凡。
高俅嘴上雖然連聲答應,心裡卻恨得牙癢。以前真是小看這潑皮了,玩這一手明升暗降,把柳三腳排除在國隊之外,不能再參加宋遼之戰。還在聖上面前討了便宜,惹得龍顏大悅,這小子不簡單,必須得除掉他,要不然,我兒豈不是白白成爲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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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時日尚早,高愛卿,你也是內行,就指點這些國腳們一二。朕與王小寶商議一下戰略戰術問題。”趙佶揮了揮手,把王鈺叫到一旁。高俅無奈,只得裝模作樣,與國腳們切磋起來。
行至場邊角落,趙佶方纔停下,轉身對王鈺小聲說道:“小寶,朕最近國事繁忙,不便到你堂姐那裡去,你把此物帶給她。”說完,從袖中掏出一物,遞與王鈺。那似乎是一副畫卷,王鈺知道,這位風流皇帝治國不怎麼樣,卻堪稱中國歷史上一位偉大的藝術家。不論詩詞韻律,丹青書法,都造詣非凡。好像書法界還把這位皇帝的一種書法命名爲什麼“受精體”。
“陛下放心,臣一定送到。”王鈺收好畫卷,小聲說道。
“好,你年紀輕輕,本事倒不小,好好辦差吧。”趙佶拍了拍他肩膀,轉身離去了。
王鈺玩了一手明升暗降,把柳三腳排除在國隊之外,那廝似乎也是個明白人,第二日便稱病告假,王鈺還假惺惺的慰問了一番,方纔準了他的假,讓他回家歇息。轉身就重新挑選了一位隊員,補上柳三腳的空缺。自此,整個國隊一心一意,按照王鈺的戰法演練開來。
王鈺排出“二一二”的陣形,攻守兼備,又從童樞密那裡討了一道手札,命軍器監趕製護具。有了這道手札,軍器監的大小頭頭們自然不敢怠慢,連夜趕工。用上好的象皮製作護甲等物,內襯細棉,以減輕衝擊。護具做好,王鈺卻不滿意,又讓軍器監用最好的鑌鐵打造護腿,放置於護膝之內。諸事準備完畢,王鈺的國隊,也演練得如火如荼,朝廷非常重視此事,趙佶三天兩頭會派親信大臣過問訓練事宜。
甚至連那位名震京城的出雲郡主,也幾次三番跑到齊雲社來。名義上雖說是視察,卻纏着王鈺教他蹴鞠。王鈺沒想到這位出雲郡主竟然也是足球愛好者,欣然同意。一來二往,與這位郡主混得熟了,趙出雲也不似先前那般給王鈺臉色看。
這一日,訓練結束,衆人都十分疲憊。王鈺見狀,宣佈了一項重大決定。明日放假一天,今天晚上,集體到飄香閣尋歡,由本大人買單。這決定一下,整個大宋國隊歡聲雷動,都說王教頭體恤下屬,是歷任國隊教頭中,最通情理之人。
王鈺卻沒有料到,他這項體恤下屬,收買人心之舉,差點給他帶來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