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卷 206 逮蝨子
206??逮蝨子
剃頭匠看到老頭的另一隻手裡有兩個硬幣，便說：“老大哥，您要是堅持給錢的話，就給兩塊吧。你手裡的零錢剛好，省得我找錢了。”
“以前不都是三塊嗎？這怎麼好意思啊？”門衛老頭笑着說。
“無所謂啊，老哥，都鄉里鄉親的，差個三角五角的俺照樣給剃。”
“好人啊，老弟！”門衛老頭說着拍了拍趙繼軍的肩膀說：“我們走吧。”
“大爺，我也想剃頭哩！”
“怎麼，你也想在這剃？”門衛老頭吃驚地問。
剃頭匠聽了趙繼軍的話高興地直咧嘴笑，又多了一筆生意，心裡自然高興。
門衛老頭皺了皺眉頭說：“這樣吧，我先回了，傳達室不能老沒人。”
看不出現老頭還挺敬業的，趙繼軍在心裡暗暗念道。
“好的，你先回吧，我剃完頭之後，回去找你聊天。”
“好哩！”老頭說着又轉過臉朝剃頭匠笑了笑，揮揮手以示告別。
“來吧，小夥子。”剃頭匠和藹可親地招呼着說。
趙繼軍輕輕地往板凳上一坐。老頭便往趙繼軍的頭上撩了一些水，問：“水熱不熱？”
“還好！”
緊接着是一陣略帶疼通的麻麻的感覺，原來這剃頭老頭開始“刷頭”了。
還好，這種疼能夠忍受得住，便沒有吭聲。
坐上椅子後，剃頭匠一邊給趙繼軍圍“裙子”，一邊問：“小夥子，想剪什麼樣的頭？”
趙繼軍沉思片刻，想不出自己究竟要理什麼樣的髮型。
“一般上了歲數的人不用問，根據他們的臉型我就會給剃合適的頭型，像你們年青人，我得問問，儘可能地按照你的要求來剪。”
這又碰上個敬業的。趙繼軍閉上眼想了想，說：“師傅，就給剪個大平頭吧，不要太短，反正就是普通的社會青年頭。”
“社會青年頭？呵呵，頭一回聽說，我明白你想說的意思了。”剃頭匠轉過身準備“抄傢伙”，趙繼軍爲自己剛纔的發明創造而沾沾自喜。
只聽“喀嚓”兩聲，剃頭老頭已經開始在自己的頭上動起了刀子。
“老人家，你剃頭剃了五十年啦？”趙繼軍笑呵呵地問。
“是啊，算上學剃頭那一年，整整五十年了。十五年前我常來李園村，後來這個村辦起了廠子，富裕了，到我這剃頭的人也就少了起來，從那以後就不怎麼過來了。”
“那您今天怎麼又過來了呢？”趙繼軍問得很直接。
“以前給人剃頭主要是爲了掙錢，現在剃頭只當是消遣。”
“哦！”趙繼軍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說小夥子，我給你剃頭時你別動喲，這剪刀還是很鋒利的。”剃頭匠笑呵呵地提醒道。
“嗯！”趙繼軍虛心地接受剃頭匠的提醒。
“你大概二十三四歲吧。”剃頭匠淡然地說。
“是的，你的眼力很好哦。”
“呵呵，小夥子蠻會說話，你們這些個年青人，俺要看起年齡來，八九不離十的。”
趙繼軍隱約覺得剃頭老頭有點倚老賣老，便沒有吱聲。
“後腦勺削得厚些還是薄一些？”剃頭匠問。
趙繼軍眨巴着眼睛說：“你自己看着辦吧，你覺得怎麼合適就怎麼剃。”
“呵呵。”剃頭匠笑了笑說：“俺的眼光是頭髮削得薄一些好看，有的年青人喜歡留厚一點的，所以俺才問你哩。”
“嘿嘿！”趙繼軍傻笑兩聲。
閉上眼，小時候的情形浮現在腦海裡，記得那時爺爺經常帶着自己趕集，在返回時會把他往剃頭匠那裡一塞，任由剃頭匠“擺佈”。剃完頭之後爺爺會給自己買上一串他最喜歡吃的糖葫蘆，爺爺揹着手在前面走，趙繼軍跟在後面一路小跑着，啃着酸酸的脆脆的冰糖葫蘆，時而超過爺爺，時而落下一段。爺爺通常會站在一處笑眯眯地等着自己，問自己累不累，若要說累，爺爺會不由分說把自己往後背一背，或是乾脆槓到肩上。
若不是今天碰上剃頭匠，怕是難以記起這段往事了。
趙繼軍從內心裡感激這位剃頭匠的出現，使他找回了對童年趣事的回憶。
頭皮的一陣瘙癢打斷了對童年的追憶。忍不住用手撓了兩下，剃頭匠在趙繼軍撓頭時便配合地停下片刻。
不多時，繼續傳來“喀嚓”聲，仍舊看到面前不時地散落一些烏黑的頭髮。
思緒再一次飛回到從前，仍想沉浸在對美好往事的回憶中，可是頭皮卻不合時宜地癢了起來。
伸出手又撓了撓，剃頭匠停下來，放下剪刀，往存放工具盒的地方走去。
拿出一把梳子狀的東西，在趙繼軍面前晃了晃說：“小夥子，用這個效果比較好！”
看着這個似曾相識的木製玩意，趙繼軍好奇地擡起頭問：“這是什麼？”
“呵呵”剃頭匠笑了笑，說：“這是蓖子，專門用來逮蝨子的。”
聽了剃頭匠的話，趙繼軍忍不住“撲哧”一笑，伸出手，說：“拿來我看看！”
剃頭匠順從地將蓖子遞到趙繼軍手中。
趙繼軍把弄着這個用於逮蝨子的玩意，瞅了個仔細。
中間是一個根方形的古色古香的木棍，兩邊用細細的竹籤編織而成，看上去非常稠密。
“這個怎麼用啊？”趙繼軍問。
“給我！”說着剃頭匠伸出手，從趙繼軍手中拿起蓖子，傾斜着放到趙繼軍的頭頂，沿着頭頂，慢慢地往下滑去。
蓖子往下滑動帶給趙繼軍的是享受般的感受，麻麻的，像是撓癢癢，又像是按摩。
滑了一圈，蝨子沒逮到，倒是把趙繼軍整得很舒服。
剃頭匠見沒有逮住蝨子，有些不甘心，便要重新開始。趙繼軍一擺手說：“師傅，不用撓了，已經不癢了。”
“哦！”剃頭匠只好無奈在停了下來，繼續給趙繼軍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