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淺夏把水喂顧千夜喝下後,顧千夜又一把緊緊拽住了她的手腕,說什麼也不讓她離開一步。
安淺夏無奈,只好一動不動的坐在病牀前守着顧千夜。
中途明傑給安淺夏送了飯,然後又抱着一些重要的文件守着,可顧千夜顯然不打算理他,最後只好摸了摸鼻子離開了。
到了晚上,安淺夏趴在病牀前睡着了,顧千夜也才慢慢的睜開眼睛,看着身邊的女子,起身把人抱到了病。
手指輕輕劃過安淺夏的臉頰,然後給俯子親吻了一下。
“淺淺,傻丫頭。”
顧千夜低低的喃語着,門外響起了腳步聲,這個腳步聲,他很熟悉。
一下追出去,走廊上卻一個人也沒有,顧千夜眉頭蹙的緊緊的,他絕對不會聽錯,那種特有的沉穩的腳步聲。
那是屬於顧厲行的,他顧千夜的父親。
轉身回到病房,安淺夏已經坐起來了,正在幽幽的看着他。
“淺淺,怎麼不睡了?”顧千夜嘴角微微勾了勾,“是不是不放心我,所以睡不着了。”
安淺夏嗤之以鼻,“顧千夜,你少自戀,既然你已經好了,那我就走了。”
“去哪兒?”
顧千夜一把抓住安淺夏的手,不由分說的把人壓到了身後的病。
安淺夏黑色的秀髮披散開來,和白色的牀單被子形成了鮮明的色彩對比。
顧千夜眼眸沉淪了下去,毫不客氣的吻上安淺夏的脣,慢慢的嘶磨糾纏着,一直到安淺夏嘴裡全是他的氣息,然後才放開的女子。
“淺淺,你到現在還以爲自己能夠回到單淵錦的身邊嗎?”
安淺夏氣喘吁吁,並不答話,就算她去不去單淵錦那兒,也跟顧千夜沒什麼關係吧!
“你想去就去吧!”
顧千夜突然鬆口,隨後走進了洗浴間。
顧千夜這樣的態度,卻安淺夏不放心離開了,跟着顧千夜走進洗浴間,就看到顧千夜站在鏡子前面發呆。
顧千夜那個樣子,是安淺夏從未見過的,就好像……整個人的靈魂都已經被抽離了。
彷彿就只有一個軀殼,就那樣站着,整個人愈發的疏離。
“顧千夜。”安淺夏喊了一句,男人還是無動於衷。
安淺夏小心翼翼的上前,伸手去拉了拉顧千夜的衣角,顧千夜一下轉過身子,一把把安淺夏拉進自己的懷裡緊緊抱着。
那種力度大的安淺夏差點就承受不住了。
安淺夏去推搡,顧千夜又一把把她推出了洗浴間。
安淺夏只覺得無奈,然後一轉身,整個人頓時嚇了一大跳,“爸……媽。”
顧厲行帶着白素素坐在沙發上,面前擺放着兩袋夜宵,正在笑眯眯的看着安淺夏。
“夏夏,好久不見。”
“是……爸媽,好久不見。”安淺夏伸手撫住胸口,只覺得這一切要不要這麼驚悚。
顧厲行目光很和藹,白素素眼神很親切,白素素甚至還走上前,伸手拉過了安淺夏。
鑑於之前那個假白素素給安淺夏的傷害,所以安淺夏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猶豫了。
白素素看出安淺夏的猶豫,也沒強迫,就是自己走了回去。
“夏夏,你別怕,等下千夜出來,我們會讓他跪下,給你賠禮道歉。”
白素素笑意盈盈,完全就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和之前那個車禍死掉的假素素完全不一樣。
安淺夏轉身去敲門,可是顧千夜卻沒了聲音,她心裡擔心,索性就開了口,“顧千夜,爸媽來了,你快點出來。”
她的媽媽早就死了,爸爸也被顧千夜安排好了,所以現在這個爸媽,安淺夏知道顧千夜一定會懂的。
過了許久,洗浴間的門才慢慢打開,顧千夜走出來,眼神已經微微變了。
“爸,媽。”
“跪下。”
顧厲行一聲威嚴的聲音響起,顧千夜完全就沒反應過來。
“顧千夜,我讓你跪下。”顧厲行再次威嚴的出聲,那種壓迫感,絲毫不遜色於顧千夜散發出來的。
安淺夏心尖顫了顫,她之前對於顧厲行其實接觸的不算多,但是知道顧家的這個當家人對待自己和姐姐很可親。
後面自己嫁給了顧千夜,進了顧家卻反而不見了顧厲行,對外,安淺夏只和其他人一樣,以爲顧厲行是去旅行了。
而那個白素素在家裡,雖有諸多疑問,可還是沒人敢提。
畢竟顧千夜的話,沒有幾個人敢質疑的。
顧厲行看顧千夜站着不動,手邊的沙發墊子已經朝着他毫不猶豫的砸了過去。
“顧千夜,我讓你跪下。”
顧千夜“撲通”一聲,果真跪下了。
顧厲行站起身,走到了顧千夜的面前,“千夜,你自己說說,這三年都是怎麼對夏夏的。”
顧千夜嘴角繃成一條直線,沉默着不開口。
安淺夏一句話也不敢說,她完全就不知道顧厲行和白素素是怎麼進來的,這一切,好像就是在做夢一般。
顧厲行看了眼安淺夏,在看看臉色還透着蒼白的顧千夜,最終只是搖了搖頭,“顧千夜,你給我好好跪着,不得到夏夏的原諒,你就別起來了。”
顧千夜點點頭,雖沒說話,卻是默認了。
顧厲行看着安淺夏笑笑,然後叫上白素素出了病房。
而顧千夜,竟然從頭到尾都沒問一句。
驚悚,簡直太過驚悚。
過了許久,安淺夏看顧千夜還跪在地上,想到顧千夜身體還虛弱,忍不住開口。
“顧千夜,你父親現在不在了,你還是起來吧!”
“那你呢,你原諒我了嗎?”顧千夜幽幽的問,目光灼灼的逼過來,“淺淺,你剛纔也聽到了,我父親說你不原諒我,就不允許我起來。”
安淺夏只覺得心累,“顧千夜,你這又是何必。”
“那你什麼都不必說了。”顧千夜不再看安淺夏一眼,安安靜靜的跪着。
安淺夏索性不管了,自己躺到病睡覺,顧千夜暗暗磨牙,一下站起身來到了病牀前,伸手掀開被子也躺了進去。
“淺淺,說真的,你原諒我嗎?”
“不原諒,除非你把安氏還給我。”安淺夏低低的開口,“除非我姐姐活過來。”
顧千夜把人抱進懷裡,額頭了安淺夏的頭頂,“安氏我不會還給你的,淺淺,安氏在你手裡,很容易就被人搶走了。”
“這都是藉口,顧千夜,這分明就是你的藉口。”安淺夏一把推開顧千夜,“如果我不拿回安氏,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安淺夏。”顧千夜提高了聲音,“你是不是真的以爲,我稀罕你那個安氏。”
“難道不是嗎?”安淺夏瞪着一雙大眼睛,“顧千夜,你當初不就是因爲恨我,想要報復才蠶食安氏的嗎?”
“現在別和我說什麼你是爲了我好,爲了安氏好的屁話。你要真爲了我好爲了安氏好,你就不會把我丟在西郊別墅不管不問兩年多,你也不會蠶食安氏逼的我父親病重差點死去。”
安淺夏一口氣說完,只覺得胸口處堵的厲害。
顧厲行的突然出現,讓她越來越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她本來的目的性很明確,就是拿回安氏,帶着自己的父親好好生活,和顧千夜離婚之後再無瓜葛。
顧厲行顯然是知道兩人之間有矛盾的,但是卻不知道兩人是不是已經離婚了。
安淺夏也不敢猜測,顧厲行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過了許久,顧千夜呼吸平穩下去,一把掀開被子下牀離開。
安淺夏咬着脣瓣坐在病,腦袋埋進膝蓋之間,糾結、猶豫、痛苦、後悔……
各種情緒涌上心頭,已經讓她的腦袋快要爆炸了。
她就不該在離婚後還和顧千夜糾纏不清的,更加不該利用自己去和顧千夜做交易的。
安淺夏耳邊響着腳步聲,然後聽到開門關門,很顯然,顧千夜出去了。
安淺夏慢慢的擡起腦袋,看着空蕩蕩的病房,微微有一瞬間的愣神。過了好一會兒,纔拿過手機看了眼。
已經凌晨一點多了,顧千夜這個時候出去做什麼?
安淺夏下了病牀,也走了出去,門外的走廊上空空蕩蕩的,根本就沒有一個人影。
安淺夏走到電梯前,猶豫着要不要下去找找,所有的病房都已經熄燈了,走廊的燈光也調的很暗。
安淺夏腳步放的很輕,最終還是按下了電梯。
如果找不到顧千夜,那她就離開好了,她和單淵錦之間,其實也該要好好說清楚。
她是答應和單淵錦做戲,然後各取所需,卻是沒真的想到,單淵錦會拿着她的那些證件去辦了結婚證。
安淺夏到了樓下,除了值班的護士不時來往一下,根本就不見一個人。
安淺夏走出去住院部,站在外面的路燈下看着自己長長的影子。過了好一會兒,撥通了顧千夜的電話。
電話響了,卻一直沒有人接。
安淺夏長長的嘆了口氣,然後掛斷電話發了信息給單淵錦。
現在已經深夜了,她不想再打擾景皓,而景皓,也已經貼上屬於顏叮噹的標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