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峰後山小院的虛空之中的兩道人影,均是身穿白衣的修士,都是一樣的仙姿綽然。不過一個瀟灑,一個沉穩,其實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北寒宗主寒千里及落日峰首座白一峰。
“冰依的性子一點都沒變!”望着寒冰依離去的方向白一峰含笑道。
“我就知道她不比試一下,不會甘休!這次讓阿木弄了一個灰頭土臉,也磨磨她的刁蠻性子!”寒千里淡然道。
“阿木的傷勢,我看不是作僞,該不會有事吧!”白一峰面色略帶憂慮。
“你放心,阿木不似常人,絕不會有事的,否則冰依也不會掉頭就走了!”說完,寒千里不由嘆了一口氣。
“真是看不出阿木的深淺,明明沒有仙根,可是他的確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白一峰眉頭微皺。
寒千里苦笑一下,道:“一峰,你聽我的便好。北寒宗未來,全系此子!我的囑咐,你可全都記下!”
白一峰一聽寒千里此言,面色凝重道:“宗主放心,只要我白一峰不死,定保阿木無恙!”
寒千里點點頭,道:“我走之後,鐵雲暫時掌管通天峰,宗內大事,八脈相商,如有爭執,一切由你最後決斷!”
白一峰深吸了一口氣,身上的壓力巨大,但仍然道:“一峰明白,宗主放心!”
寒千里含笑點點頭,然後掃視北寒諸峰,連綿山色,盡收眼底。虛空中的北寒大陣,迷離散光。這是一座近九千年的大陣,可以說見證了北寒宗的榮辱興衰。
然後寒千里收回目光,又看了看這後山的小院。
“一峰,如果真有天傾之禍,記住,寧舍我北寒山門,也要保住阿木!”寒千里的聲音有些沉重。
“呃?”雖然寒千里已經囑咐過要保護好阿木,可是這樣一句話,還是讓白一峰臉色驟變。
“山門不再,可以重建!只要有人,我北寒宗就不會斷了傳承!”白一峰的吃驚早在寒千里意料之中。
“宗主,恕一峰多嘴,這阿木到底什麼來路?這樣的代價值得嗎?”白一峰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忍不住問道。
寒千里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是北寒宗特有的靈氣,是寒千里最熟悉的三百年的氣息。同時,他也知道白一峰的疑問,是很多人疑問。
“一峰,很多事,我不能說。我只能告訴你把阿木託付給我的人,可翻手間滅北寒宗九千年傳承!”
此話一出,白一峰面色大變,“那是什麼級別的修士?”
“什麼級別的修士?”寒千里苦笑一下,“我看不出來,那也許只是一個凡人!”
寒千里的眼眸中似乎要倒映出王絕的模樣,瘦小枯乾,兩鬢斑白的駝背黑衣老者。可是王絕的分量在寒千里的心中無以倫比。
“那是阿木真正的師父,與他結緣可保北寒萬年不衰!”
“凡人?阿木真正的師父?”白一峰倒吸了一口冷氣,然後沒有再問。寒千里說的足矣解釋一切,無需再問。白一峰自然明白,那絕不是所謂的凡人。
然後白一峰又道:“宗主,北荒將變嗎?”
寒千里苦笑一下點了點頭道:“不是將變,是鉅變!北國滅國,牽扯極大!數名魂級修士的戰鬥,海荒七大仙門中的北極仙海、仙鬼宗都捲入其中,海荒妖魔榜上的高手有人露面,哪個線索不能讓北荒風起雲涌?怕是不久的將來連海荒神州都要掀起無盡的浩劫!”
白一峰眉頭緊鎖,沒有言語。
“我此次會假言閉關,只是爲了震懾宗內!如果我十年未回,便是凶多吉少,絕不要派任何人前去尋我,你便接任宗主之位!周,吳兩位師叔,我都已秘法留言,關鍵時刻定會支持於你!這個給你!”說着,寒千里手心一展,一枚樣式古樸透着滄桑之氣的玉佩顯在手中。
“宗主!”白一峰一見這玉佩,不由神色大變,慌忙跪在虛空,“北寒歷代祖師在上!宗主,這個一峰不能接!”
寒千里一笑,卻未叫白一峰起身,而是緩緩道:“祖師玉佩,乃是我北寒宗主信物,我此去兇吉未定。此時傳你正是應該,而且有了此物,萬一宗內異動,你也可憑此鎮壓!”
“宗主,萬萬不可,一峰只願宗主平安歸來!”白一峰跪在虛空,聲音有些顫抖。
“真能歸來,那便是蒼天造化!這玉佩上有我一道靈心投影,憑此玉佩,你也可知我的兇吉!”然後,寒千里不待白一峰答應,單手結印,居然用威壓禁錮了白一峰,然後直接把這玉佩打入白一峰的眉心。
“宗主!……”白一峰激動道,此時他明白寒千里這根本就是在交待後事。
寒千里擺了擺手,示意白一峰不必多說。
“如果我回不來了,等阿木有成,你告訴他我的去向,讓他去尋我,其它人便不必了!”寒千里嘆口氣,頓了頓又道,“我北寒年輕弟子當中,阿木乃是過客,冰依冰冷刁蠻,凌峰城府太深,鐵雲心性不堅,他們都難當大任!”
“那離水呢?”白一峰突然道。
“離水?唉!離水心性善良,意志堅韌,不似常人,可惜!”寒千里長長嘆息,“十三年仙根未成,也許你我當初都是看走眼了?或許什麼十品仙根,無非是古書上的欺人之談!”
白一峰聽了想起十三年離水的種種,也是長長嘆息,無奈地搖搖頭。
“也許天意難違,離水不過一介凡人!”
“所以,在你之後,我北寒可以說再無能擔大任之人,你好自爲之吧!”寒千里的神色有些疲憊,“一峰,你去吧!我去祖師堂拜祭一番,然後便秘密啓動古陣,看看那號稱人鬼無界的西方黑水到底是何模樣!”
說罷,寒千里長笑一聲,身影一動,便消失在虛空之中。
白一峰愣愣地看了半晌,虛空之中遙遙向寒千里一拜,然後看看了那後山小院,也一閃消失。
白一峰的身影消失,寒千里卻又慢慢顯化出來,長長地嘆息。
看看那小院,寒千里又看看手中那枚王絕贈予他的,可是此時卻是光華黯淡的古玉。
“生死臺上立威,不知是對是錯!能安排的我都已安排。阿木!保重!”這一次寒千里面色堅定,然後徹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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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天清氣爽,冬陽微暖。離水嚮往常一樣給阿木送飯。
按照平日的習慣,阿木這個時候早就起牀了,洗漱完畢在院中簡單的吐納。可是今天不同,離水進了院子也沒看見阿木,心中不由納悶。眼睛一掃,離水突然看見院中碎裂的青石,再看地上還有血跡。
“嗯?阿木——”離水一看便知道出事了,急忙向屋內奔去。還好,離水一進屋邊看阿木獨自躺在牀上,呼吸均勻,正在沉睡,不過前心滿是血跡。
“阿木!”離水放了心,然後一搭阿木的脈門,感覺阿木雖然受了傷,但是問題還不大。
“阿木!阿木!”離水喚道。
“呃!”阿木這才悠悠轉醒,其實昨晚的傷勢頗重,如果不是寒冰依的一顆靈丹,阿木多半會在牀上躺十天半月。
饒是如此,阿木還是感覺胸口發悶,丹海內的魔氣散亂,一身仙骨居然隱隱作痛。虛靈之士,還是得罪不起呀!如果昨天不是寒冰依,而是一個另外的靈境高手,那麼要殺阿木怕是易如反掌。
“咳咳!離水師兄!”阿木苦笑了一下。
“阿木,怎麼回事?誰把你打傷的,難道是李長老一脈?”離水皺眉道。
阿木搖了搖頭,掙扎地站起身。
“是寒冰依!”阿木揉了揉前心,還是感覺胸口微微發悶。
“寒冰依?昨天不是說不和他比鬥了嗎?”離水一驚,他沒想到寒冰依對與阿木的比試居然如此執着。
“那個女人很麻煩!”阿木道,然後簡單把昨晚的情形簡單的說了一下,只不過有些香豔的部分都被阿木刪改略過。
“名不虛傳!”離水也苦笑了一下,然後突然發現牀頭的那枚玉符,“這是什麼?召喚靈符!嗯?不是靈符,是玉符!”說着,離水拿起了阿木的牀頭的那枚符遞給阿木。
那枚符居然是古玉製成,上面有兩個娟秀的字跡“冰依”。
“這是召喚符嗎?怎麼看着像是定情信物?”阿木玩笑道,心中不由想起昨晚和寒冰依肢體交纏的情景。
“呃!”離水一咋舌,“阿木,這可是一枚極品召喚玉符,至少可以召喚數十次以上,而且距離極遠,怕是整個北寒北域都能夠到達,比鐵雲師叔給你的那枚靈符不知強了多少倍!這寒冰依可真捨得!”
“嘿嘿!沒看出來,那寒冰依還挺重承諾!離水師兄,我有了一個虛靈保鏢了,這傷也算值了!”阿木笑着把這靈符收進乾坤如意鐲。
離水無奈地笑了笑道:“阿木,你的膽子夠大。北寒第一美女,可是連天紫峰首座及宗主都頭疼的人物。你居然能讓她給你做保鏢?厲害!”
“還不知道行不行,一會試試,能不能召之即來!”阿木笑道,可是一起身,不由一咧嘴。
“試什麼試?你還是修養幾日吧!”離水搖搖頭。
“不用,小傷而已!”阿木慢慢地站起身,然後道,“離水師兄,天藏洞你去過多次吧?”
“天藏洞?”離水苦笑,“整個北寒宗,估計我去天藏洞的次數是最多的了!”
離水因爲養根失敗無數次,幾乎翻遍了天藏洞的典籍。
“那麼一會兒,我們去天藏洞看看去!”阿木道。
“阿木,如果你是想找養育仙根之法,我們還是不要去了!十年來,我都翻遍了,沒有那樣的法門!”離水長長地嘆了口氣。
“我隨便看看!”阿木道。
“唉!好吧!吃完飯我陪你去!”見阿木一定要去,離水不忍拂其心意只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