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女人,不同的命運。
有時,這個世界,就是如此殘酷。兩大傳承者對決,各盡其能。
沈煙、東方歡,幾乎同時重傷。可是,只不過,一個墜在雪地,一個落入懷中。還好,東方歡,已無前世記憶,否則情何以堪?
“妹子!”東方木秀,一掠身,到了東方歡身前,想要扶起東方歡。
東方歡臉色蒼白,嘴角還帶血跡,但是神志清醒。
“哥,我沒事——”東方歡勉強一笑,然後竟然掙扎着,獨自站起身。那一刻,其實,東方歡都有些不明白。
爲什麼?她定然要掙扎着,昂然而立,甚至都不願意哥哥攙扶。
此時,硝煙漸散,仙力捲去。紛紛揚揚的雪花,彌天而下。那白色的花朵,像是在爲整個北寒宗飄落。
千百里,殘破一片。
透過風雪,遙遙處。
東方歡,看見了那俊朗的青衣男子,懷抱那紫衣女修。縱使,在生死沙場,但是能相依相偎。
青衣男子,身上散着無盡青輝,所有落雪,不曾有一片落在沈煙身上。
那是一種幸福!可是,對於東方歡來說,遙不可及。
莫名的,東方歡微微一皺眉,感覺胸口一痛。她,非常不喜歡那個場景,可是她不知道爲什麼。
“哥,那便是滄海傳人?”東方歡,眼睛微眯。驚豔的容顏下,沒有恨意,但是很是厭煩。
“不錯!”東方木秀,自然也看見了阿木虛空而來。接住沈煙的一幕,不由爲妹子心生不甘,冷聲道,“他就是滄海傳人——阿木。”
“很好!”東方歡,突然笑了笑。然後。素色輕擡,東方歡輕輕拂去嘴角的血跡,前心藍裙上的血漬,已被其用術法化去。
她要,一襲藍裙,驚豔如初。只不過。那都是下意識的一種動作。
“哥,我會完成冥尊的命令!”東方歡笑了笑,然後一翻手,便是一枚藥丸吞下。此時,雖已負傷。但是東方歡憑藉藥力,仍可再戰。
隨即,心念一動,藍影一閃。東方歡,已然卓然站在了阿木不遠處。
…………
“你來了!”沈煙感覺阿木的懷抱,很是溫暖。雖然丹海之內,氣息大亂,但是在阿木的懷中。一切都變得安穩。
“嗯!”雖然此時,阿木一身殺氣,但是對沈煙。他會溫柔,“你有沒有事?”
“沒事!”沈煙嫣然一笑。
“那好!你在後面略微休息。一切,交給我!”阿木單手輕輕一送,一道仙力,直接裹住沈煙,把其送到梨若等人身邊。
“魔郎傳人——”
“滄海傳人——”
“阿木——”
“王寒——”
如今。北寒宗山門,已然覆滅。這一夜。所有參戰的修士,無論是那一方。都已然隕落了大半。
不過,殘餘的力量,還在漸漸回攏集中。
太荒一脈,東方世家,都有強者存在,約略千餘人,站在一處。東方木秀,祿存星君站在最前。
北寒宗一方,相對寥落。北極仙海,亦死傷大半。雙方共計,不過百餘人。
依舊是兩個陣營。只不過,如今已然沒有羣山在眼。雙方,隔着茫茫大雪,還有那道新出的天坑。
阿木,掃了一眼北寒宗,瞳孔微縮。他的心中的魔意殺氣,還在升騰。
北寒宗!
曾經,他和離水,縱酒狂歌的後院小院。曾經,他獨自修行的落雲崖天字號洞府。曾經,安葬着紫玉、冰仙子的竹林清湖。
那一切,都已經不復存在。
北寒宗,對於阿木來說,有極爲特殊的意義。
阿木,是王絕的弟子,滄海傳人。隨後,阿木最先想起的身份,定然是北寒宗弟子。那是,阿木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仙門。
在那裡,阿木從凡漸漸爲仙。
第一個儲物袋,第一本養根訣,第一塊棺之殘木……
如今,想起過往,卻是如同隔世。
梅望南,梅凌峰,楊雲,韓子湘等等,即使那些曾經想置阿木於死地的人,阿木想起來,都沒有絲毫的恨意。
當人從凡,真的變成仙。
你只會認爲,曾經的自己是多麼的可笑,多麼的幼稚。
青澀的回憶,無盡美好。歲月經年,北寒宗在阿木心裡,沉澱下來的,唯有溫暖,唯有美麗。
逍遙不羈的苦心子,同甘同苦真兄弟,還有那無論怎樣,都與別人不同的北寒紫衣。
阿木還記得,當年生死臺前,他曾經答應寒千里——阿木,今生定不負北寒!
可是,今夜,阿木明白,北寒宗的一切,其實都因他而起。
阿木的心,在滴血。
紫韻師姐,白一峰首座。這些,阿木當年,曾經熟悉的人,在這一夜,都隕落了。阿木的背後,似乎只有魔僕寒千里,孤零零地一身白衣。
不過,這一刻,阿木的面色很是平靜。只是,這種平靜,讓所有人窒息。
天地之間,竟然唯有雪聲簌簌,餘者萬籟無音。
那一刻,東方歡,一襲藍衣,靜靜地站在阿木的對面。那一刻,寒冰依,悠悠醒來,望着阿木堅實的背影。
…………
“東方歡!”阿木看着東方歡,語氣很平靜。
阿木,根本就不關心,東方歡爲什麼成了黑紗女,黑紗女怎麼又變成了東方歡。
在他的世界裡,東方歡就是普通的過客,或許該算是敵人。
她的一切,與阿木沒有關係。但是,命運的糾葛,似乎總在把這個女子,送至自己的面前。
“你認識我?”東方歡看着阿木,神色其實也是平靜的。
“其實,我不想認識你!”阿木目視一切,微然嘆息。
東方歡,皺了皺眉。也許,對一位美麗的女子說不想認識,是極爲失禮的行爲。
“滄海傳人!今夜,你我會有一戰!”東方歡,身上藍色的絲帶飄動,沒有再說什麼。
此時,幽冥輪迴珠,也已然浮在東方歡的頭頂。一百零八顆灰珠,散着熠熠光華。
“呵呵!”阿木看了一眼那幽冥輪迴珠,然後又看着東方歡,微微笑道,“你我一戰?不僅如此!”
“今夜,所有來滅北寒的人,都要死在這裡,一個不留!”阿木的話,漸漸冰冷,卻很清晰。
風雪之中,那句話傳進每個人的耳鼓。
那是一道,死亡的宣判。
東方歡,臉色一變。因爲,阿木的話,太過從容,也太過決然。
“你稍等,我先殺他!”阿木的語氣平緩。
可是,話音未落,阿木已然消失。
一道青光,橫貫虛空。阿木,奔向的不是別人,而是那祿存星君。
那是,阿木早已想殺之人。而其實,今夜,祿存星君,就沒有打算活着回去。
當阿木出現的瞬間,他就知道要有這一刻。
所以,看見阿木飛來,祿存星君,也很是從容。因爲,他已經準備好了。他沒有退,因爲他知道躲不過。
生死,對於太荒星君來說,只是一種形式。只是,最後時刻,祿存星君一揚手,那枚很久以前就套在他手上的綠玉扳指,瞬間飛上高空。
“散——”祿存星君,暴喝一聲。
譁——呼——
黑霧涌起,萬千戰馬,無盡鎧甲。
那竟然是,當年冥尊借給蕭落的百萬上古天兵中的一部。
十萬上古天兵及保留的一部鎧甲黑衣。一時間,戰意如風,冥氣成雲。這是,祿存星君,爲阿木留下的最後一道障礙。
“我雖滅,太荒亦永存!”祿存星君,淡然一笑,視死如歸。其周身上下,升起無盡的黑芒。
天仙三重力,發揮極致。
自爆!
那樣的力量,恐怕可傷原仙。祿存星君,微胖的身體,瞬間暴漲,如同氣球一般。
那一切,都在瞬間。
可是,阿木沒有給他機會。因爲,阿木更快。
噗——
滄海鎮龍鞭,一道黑芒,直接洞穿了祿存星君的頭顱。
嘭——
然後,仙力乍泄,轟然而散。
海荒上的最後一位太荒星君,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