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鳳凰圖,鎮壓欲血修羅。
殺神,漫卷黑霧,急退而走。黃衣少女,收斂七色光華,迎風而立在虛空之中。只是,這方圓數千裡的地界,已經殘損不堪,面目全非。
有些地界,尚有黑霧遺痕。唯有那七色光華流轉而過時,才能復甦一絲生機。殘破的山腳下,時而會生出一絲綠意。
毀滅與重生,一花一葉,亦見微然乾坤。
方纔的大戰,可謂驚心動魄,讓離水和白無命意馳神搖。因爲,那七色光芒的包裹,他們都沒有受傷。但是,心靈的震顫,難以言表。
這黃衣少女,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有這麼強大力量?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離水、白無命向前一步,然後同時躬身施禮。
“不必客氣!”那黃衣少女,看了看離水和白無命,語氣淡然,“機緣巧合,舉手之勞。冥冥中,你們自有造化。只不過,那欲血修羅來歷非常,以後遇到那少年,你們絕對要退避三舍。能殺他的人,太少太少。”
“在下謹記!”離水和白無命,同時應下。
“請問姑娘名姓?日後,我們也好報答!”離水又道。
黃衣少女看着離水,淡然一笑,道:“不必了!千古聖蓮,乃是仙體。咱們之間,還有一些淵源。終有一日,你會知道我是誰!”
有些淵源?離水心中一動,想要再問問。
可是,那黃衣少女,單手一揮,周身散出七色霞光,同時那黃衣少女雙目之中。現出莫名的霞芒。
“因果輪轉,天機推演,。”黃衣少女開口,身影漸漸變淡。“魔棺傳人。如今不在魔洲界。魔棺傳人再現時,或在五六十年後。應從北方來!”
“嗯?”聽了黃衣少女的話,離水、白無命身子一震。無論如何,他們也沒有想到,這黃衣少女竟然能帶來一絲阿木的訊息。
因果輪轉。天機推演!這是一種秘法仙術,還是泄露天機?這少女是怎樣的存在?竟能知曉未來嗎?
“姑娘留步——”離水叫道。
可是,那黃衣少女沒有做絲毫理會,而是驟然消失。
“三界動盪,魔洲將亂!千古聖蓮,仙體覺醒者。終有一日,你的力量。會完全覺醒,靜心等待,戒驕戒躁!”
這是那黃衣少女最後留下的聲音,“嗡嗡”地在離水和白無命耳中迴盪。那些話。如同預言一般,讓人心神劇震。
一切,如同夢幻。那黃衣少女的出現,真的如同神仙一般。離水和白無命,看了看彼此,相顧無言。
修羅魔洲歷,第九新紀元,六千五百三十三年,暮秋。離水、白無命得遇神秘的黃衣女子,指點迷津。
而後,離水、白無命去了忘川神山,見到神龍閣主,可是一切無果。後回無恨谷,再次盡心修行。無恨谷和殺仙殿,再結不解之仇。
此後,不知多少年,修羅界內,再無黃衣女子的訊息。那如同,僅僅在魔洲界內留下的一道七彩的痕跡。
不過,修羅魔洲內的一些原仙大能,則有不同的感知。因爲,有人知道,那黃衣女子的出現,代表着什麼,預示着什麼。
比如,寂寞谷的白眉老人、破玄天閣的青魔子……
……
光陰輪轉,烏飛兔走。忘川異動,不朽船開。一切之後,修羅魔洲界,竟然又是五十年的平靜。
只不過,諸多暗流,正在醞釀滔天的大浪。不起風浪則已,風浪一切,便不可逆轉。
如今,已是修羅魔洲歷,第九新紀元,六千五百八十三年。
黑雲壓城,山雨欲來。
血月大陸,血北之地。眼前,乃是茫茫的雪域荒原。一個紅衣紅裙的女子,正立在虛空俯視一切。
她不是別人,正是沈冥。五十年,彈指一揮間,沈冥遊歷了魔洲很多地方。這大概是沈冥生命最自由的五十年。
無論是在海荒,還是在魔洲,沈冥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歷。她曾暗中去過修羅宮,可是沒有見到沈煙。修羅紫衣,在五百年前,似乎一下子消失了。沈冥自然,有些失落。
可是,五十年,是一種尋找,也是一種感悟與體驗。。
只不過,她還沒有鬼棺的真正線索。
但是,一路行來,沈冥有一種極爲奇怪的感覺。那就是,無論她走到哪裡,似乎都能感知到一絲鬼棺的氣息。
那種氣息極淡,如果不是天生的鬼體,相信誰也感知不到那種氣息的存在。那種感覺是沈冥在海荒時從未有過的體驗。
也許,鬼棺真的從未在海荒出現過。至少,在沈冥的記憶,而不是羽兒的記憶裡,從未有過那種感覺。
鬼棺的氣息,散佈在整個魔洲。而血月大陸上,氣息尤其濃重。沈冥,也不能完全解釋這是爲什麼。
鬼棺的氣息,怎麼會如此分散?如果要讓沈冥理解,那就是鬼棺已經完全霧化,散在了魔洲界內。可是,這個解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此時,沈冥秀眉微蹙。因爲,自從進入了血北地界,她感覺這裡的鬼棺之氣,似乎更濃郁了一些。
單手一展,一道光華,那是一幅地圖。
再往北,不過一萬里,便是當年血北大戰的地界,而再走七八千里,便快到了血月大陸的最北端的小鎮寒吉。
“寒吉古鎮?”沈冥嘴角一彎,臉上浮現出莫名的笑容。因爲,行走魔洲的五十年裡,她自然也聽說過,寒吉鎮的各種神蹟。
每月的十五之日,都有一輪圓月。奇異的十字長街,聽聞有各色遊魂。這些沈冥都有所耳聞。
寒吉鎮,是一處奇地。而血北之地,鬼棺的氣息,似乎越往北,越濃。寒吉鎮,則是血月最北。
“寒吉鎮,鬼棺?”沈冥自言自語,幽冥鬼瞳內,閃過一絲神采。同時,腳下未停。
天仙九重,如今的沈冥絕對是魔洲修羅界內,極爲強大的存在。能戰勝她的人,屈指可數。
一步之間,就是遙遙千百里。
當沈冥看見眼前,無盡的寒原上,似乎斷山連片,深谷裂縫的時候。她知道,那定是五百多年前,那場血北大戰的舊址。
欲血修羅對上古魔棺!沈冥停住了腳步。這寒原之上,似乎還能感知到當年大戰的氣息。
可是,沈冥感覺有些微微頭暈。那是天仙九重的仙者,在沒有受到任何攻擊下,絕對不該有的感覺。
“阿木的氣息!”沈冥的臉上閃過一絲無奈的笑容。因爲,她用手輕撫。眉心處,那道淚痕,竟然真的滲出了一滴淚。
“羽兒!”沈冥明白。這滴淚,其實不應該屬於自己,而屬於羽兒被封印的靈魂。似乎,那封印的靈魂,感知到了阿木的氣息。
忘川之淚,無解之術!
沈冥自然,早已知道了一切。所以,她的感覺很複雜。就像她對水魅曾言的一樣,她有時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是誰。
雖然,她沒有羽兒的任何記憶,但是,她能感覺到,隨着她的境界提升和鬼體力量的覺醒。那個被封印的靈魂,絕對沒有死去。
雖然,忘川之類,鬼女的神術,但是那靈魂也欲覺醒一般。
沈冥有時會做一些奇怪的夢。
夢見一個古老的小鎮,夢見一個黑衣老人,夢見諸多陌生的面孔,甚至夢見過一個身穿紫衣的女子,拉着自己行走在陌生的世界,而自己只是五六歲的女孩。
當然,她也夢見過阿木。少年的阿木,揮汗如雨的刨着木頭。
很多次,夢裡。沈冥都感覺自己的喉嚨中,都想喊出“哥哥——哥哥——”。可是,如鯁在喉,常常沈冥會從夢魘中驚醒,然後眉心處便有淚。
曾經有一次,沈冥感覺欲在夢中窒息。因爲,那一刻,她感覺有一種莫名的力量,直衝自己的腦海,如同無盡的洪流。
忘川之淚的印記裡,有種鑽心的痛。後來,沈冥知道,那一日,血月大陸,忘川神山下忘川大河,驟然平靜,生出魔棺傳人的異相。
“忘川倒流,我就會死去,羽兒就會復活。”那一刻後,沈冥完全相信了這一點。
從妖之星域出來,沈冥曾經到過忘川河上。
滾滾大河,無始無蹤,沒有人知道它穿過多少世界!
“這道河,爲什麼要聯繫着自己的命運?”沈冥曾經望着大河發問。可是,沈冥不知自己的心,是什麼感覺,只是難言的複雜。
沈冥已然不知當年在仙鬼宗聖女大典上,定要置阿木於死地的幼稚的女孩。因爲,經歷了種種,她明白和接受的更多。
“羽兒,對不起!沒有辦法,現在只有我暫時替你活下去!”這是沈冥站在忘川大河上,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今日,面對這血北寒原,面對一絲阿木的氣息,沈冥再次重複。
“爲了姐姐,也爲了羽兒!”沈冥會心地一笑。
然後,沈冥一擡步,便直奔古鎮寒吉。如果找到鬼棺,便可報答師父水魅,然後她會全力的找尋姐姐沈煙。
茫茫雪原,突然下去了雪。鵝毛般的雪,漫天飄散。沈冥的紅色背影,在雪中漸漸化成一點,最後消失。
鬼體!鬼棺!或許,會在那古老的寒吉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