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寒宗,鎮北峰。
八千年前,一夜之間,黑霧籠鎖整個鎮北七峰。北寒鎮北一脈,生死不知。
因爲,魔郎身負重傷,攜殘破魔棺,從雪原而來,請苦心子幫助鎮壓一縷魔魂。此後,散魂修士苦心子,便坐鎮八千年,所幸不負所托,一切無恙。
千年前,梵天、黑水兩場大戰。出身北寒的阿木、離水,都已是劫境修士,無敵神州。北寒宗水漲船高,其地位隱隱如同昔日,海荒七大仙門。
所以,如今,整個海荒,也沒有人敢打北寒宗的注意。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危機,往往在無意之間。大概,誰也不會想到,居然有人能無聲無息地進入北寒宗,進入鎮北七峰。
黑衣苦心子及北極仙翁,竟然反擊的機會都沒有,便以這樣的方式隕落。
兩個黑衣人,黑袍迎風,斗笠掛雪。在北極仙翁和苦心子面前,他們如同真正的神靈。
唯有,鎮北峰上,苦心子的真身,手掐印訣,禁圖升騰而起。不過,那絕不是因爲苦心子的境界,而是因爲他擁有魔郎禁圖。
七重彩芒,驚天之力。
苦心子的這一道術法,完全可滅海荒任何修士,哪怕他是真仙?因爲,那擁有一縷魔郎之意。
可是,那兩個黑衣修士,早有準備。一切,他們都很清楚。
“哼!”侏儒修士,冷笑一聲,“禁圖?苦心子,可惜。你不是魔郎!”
再見,那侏儒修士,單手一揮。
瞬間,他便捲起,無盡的雪浪。那樣的力量。苦心子除了在魔郎身上見過外,此生從未見。
那是什麼境界,什麼修爲?
轟——
那雪浪如龍,沖天而上,正和那七色禁圖,碰在一起。
漫天雪舞。彩芒流散。
整個鎮北七峰,都在動搖。整個大地,都是共振。
可是,此時鎮北峰外的北寒修士,竟然絲毫無知。因爲。兩個黑衣人,一路上,早已佈下結界。
而更遠的三界聖山上,因爲,三界界門要開啓的瞬間,仙力奇異。竟然,也沒有感知到這一刻。
所有人,都在等阿木的出現。而無心海荒之事。
就是在這個防守最爲薄弱的一刻,兩個黑衣人到來。
這是精心準備的一場收魂。
此時,鎮北峰。便是一個封閉的世界。誰也,救援不了!
出現這樣的情況,不是當年魔郎佈置不周,亦不是苦心子太差,而是因爲,這兩個黑衣人的出現。遠遠超過的海荒常理。
海荒之上,以聖城紫幽爲尊。可是。便是紫幽聖使親臨,也絕然沒有這樣能力。除非。那是天女幻花。
可是,紫幽城,只有一個幻花。
“哇——”
苦心子真身,受其反震之力,猛然一口鮮血噴出,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再見,苦心子再次結印。其眉心處,一道飛劍打出。那是一把魔劍,當年便是憑其鎮壓魔郎殘魂的異動。
那魔劍,魔氣騰然,乃是頂級仙寶。可是,這樣的法寶,在那黑衣人面前,竟然不值一提。
呼——
黑衣侏儒,長袖一舞,便是一道黑光。
啪——
那魔劍,竟然直接被其抽飛。
“嘿嘿!若不是,魔郎禁圖護你,一個小小散魂而已,你哪有出招的機會?”侏儒黑衣人冷笑不已,同時,身子一進,單手結了一道法印。
“破——”黑衣侏儒,輕喝一聲。
驚天之力,激發而出。那絕對是毀天滅地的力量。
而此時,整個鎮北峰上的禁圖,瞬間光芒大起。可是,這些禁圖,並不是爲黑衣人這個級別的存在而設下的。
苦心子,也不是魔郎,甚至不是阿木。縱有無上禁圖,亦不可能抵抗那黑衣人的力量。等級相差的太多,太多。
那個黑衣人,雖是侏儒,但是在境界修爲上,苦心子絕對是一粒塵埃。
黑衣人,驚天大力壓下,苦心子,根本無從抵抗,無從躲避。
而就在這驚天之力下壓的一瞬間,讓苦心子心碎的並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他看見,遠處,另一個黑衣人,雙手結印。
那纔是,讓苦心子絕望的一刻。
那一式一套,頗爲詭異的印訣。苦心子,從沒有見過那樣的術法。
只見,隨着那黑衣修士的術法。無底天塹,轟然炸開。
萬丈雪塵,化爲白光。無論是苦心的禁制,還是北極仙翁的禁制,甚至聖蓮離水的加持,在那一刻,都不堪一擊。
在黑衣修士面前,那冰雪封印的一切,便似一塊豆腐。
“呼——”一瞬間,黑霧如潮,噴涌而上。那是封印了八千年的力量,迸發似得上涌。
“嗚嗷——吼——”
“天難滅,地難葬!吾魂若歸來,血染青天上——”那道苦心子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已經千年未響起,如今再次迴盪。
那是,魔郎一縷魂,不是魔郎。
“聒噪!”
只是,沒想到那微胖的黑衣修士,居然說了一句,昔日苦心子常說的話。只見,那黑衣修士,雙手再次結印。
隨即,一道黑芒,從其背後,沖天而起。那竟是一道黑色卷軸!
“收魂!”那黑衣修士,暴喝一聲。
那虛空中的卷軸,飛速展開,如同龍舞,又似拉開一道黑色大幕。
呼啦啦——呼——
無盡風聲,無限力量。黑色卷軸上,竟然佈滿了各種禁制。此時,即使阿木在此,也要驚歎於那道黑色卷軸的強大。
萬丈天塹中,所有的黑霧。瞬間彙集爲一道墨色洪流。
嗚嗷——吼——
墨色洪流中,仍有不甘,仍有魔意,仍有戾氣。可是,在那黑衣修士的術法面前。在那黑色卷軸下,都是那麼無力。
一切,只不過是瞬息,都是電光火石的一瞬間。那墨色的洪流,竟然完全被進入那捲軸之中。
“封?——”黑衣修士,再喝一聲。
那遮天卷軸。瞬間閉合。
天地無音!
那苦心子,以生命鎮守的八千年魔郎殘魂,那以整個北寒鎮北一脈爲代價而佈下的封印大陣,那以生命守護的信念……
一瞬間,全都土崩瓦解。一切。都失去了它的意義。
“魔郎,一切休矣!”在那一刻,苦心子,其實已經死去。因爲,他活着的意義,已經不在。
轟——
雖然,魔郎留下的禁圖,還在本能抵禦一切。可是。苦心子,已然絕望。
嘭——
最後一刻,苦心子。冷然一笑。
自爆!
那是苦心子,最大的殺招。他的自爆,便是禁圖自爆。他不在,整個禁圖自然盡毀。
轟——隆隆——
黑衣侏儒,“噫”了一聲,術法未用老。便向後急退。生死已分,他不想。受無謂之傷。
禁圖爆破之力,他亦要避其鋒芒。
塵煙四起。雪山崩塌。
禁圖之力,黑衣侏儒的一式術法,竟然削平個整個鎮北峰。同時,魔郎禁圖,苦心真身,那一刻全都灰飛煙滅。
黑衣侏儒,退的急速,可是其前心,仍被禁圖之力所震。所幸,並無大礙。
“好厲害的禁圖,小小散魂,竟然亦能傷!”
“那是當然!”此時,微胖的黑衣修士,已然完成一切,“與魔郎有關的人,都不可小視!”
然後,兩個黑衣人,站在風雪之中,略微一停。其實,這基本上,都不能算作一場戰鬥,因爲壓根就沒有真正的所謂回合。
那隻能算是一場屠殺,或者一場掠奪。其實,任何一個黑衣人,都可掃蕩一切,只不過,力求萬無一失。
“走!回去覆命!”微胖的黑衣人說道。
侏儒黑衣人,點點頭。
兩個人,再沒有對話。身子一動,瞬間便消失在了鎮北峰。兩個人一出北寒宗,他們佈下的結界,維持了不到一刻鐘。
那個時間,足以讓他們遠走。其實,他們並沒打算,真正的隱匿什麼。因爲,沒有那個必要,若讓海荒恐慌,反而是他們所願。
呼——
無盡的大風,猛然揚起。北寒之北,八千年未散的黑霧,隨風漸漸散盡。
天地靜穆,萬里肅然。
那一日,北寒宗的鎮北峰,終於露出了久違的容顏。未知一切的年輕子弟,甚至歡呼雀躍,以爲看見了天地奇景。
北寒傳說,鎮北可是有散魂級祖師。可是,苦心子,已然不再。魔郎殘魂,被人掠去。
當大霧散去的一瞬間,北寒宗各宗各脈,沖天數道光華,直奔鎮北。
可是,雪原天塹,冷風呼嘯。茫茫然,什麼都沒有。
知道,鎮北峰內情的北寒宗大能,全部臉色驟變,震驚不已。寒千里、白一峰面面相覷。
如今的北寒宗主蘇信,更是眉頭緊鎖,其眼底閃過一抹異色。
北寒宗每個人的心頭,似乎都壓了一塊大石。魔郎殘魂不再,那絕對是驚天大事,同時,也絕對是不祥的預兆。
“蘇信!”寒千里眉頭一挑,從其迴歸北寒後,便一直潛心修行。他有滄海玉佩相助,如今已是風劫之士。
數百年來,蘇信掌控北寒宗,蒸蒸日上。寒千里,從未發過一道命令。可是,今日一切不同。
“弟子在!”蘇信忙一躬身。
“速速通報,海荒各大仙門,鎮北異動,魔亂海荒!”寒千里聲音微沉。他是魔僕,他有種極爲不好的預感。
“是!”蘇信躬身應道。
北寒宗,傳播消息迅疾。可是,很多事,還是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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