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愣住,“少將軍你……”
“挺陪你的。”傅少鴻自言自語,“看得出我的眼光還是不錯的。所以呢,你也不必拿感激的眼神看着我。自己的女人自己寵。對了,天冷了,你趕緊回去吧。改明兒天氣暖和一些,我再來找你。另外呢,你今天的意思我也算明白了,放心吧,我會給你個交代的。”
那一瞬,芙蕖有種被人賣了的錯覺。
嘴巴張大,幾乎能放進一個雞蛋。
良久。她才道,“等等!”
傅少鴻蹙眉,“等什麼?”
“少將軍一直都是這樣?不管別人願不願意,只要覺得自己心裡舒坦,怎麼高興怎麼來?”芙蕖深吸一口氣,面色不是很好看。
“喏,我徵求過你的意見的。俗話說,不反駁就是默認,默認就是默許。”傅少鴻還振振有詞,“我可是最公道的,何時沒有徵求過你的意見。”
想了想才道,“就是第一次的時候粗暴了點。”
“你!”芙蕖紅了臉,想起那個荒草漫天的夜,當下有些語塞。
“好了好了,這一次我做主。下一次絕對不會替你做主,這樣可行?橫豎只是個小玩意,你也別放心上。我先送你回去!”傅少鴻隨手便將她攬入懷中。
“喂。”芙蕖急忙掙脫,“你別毛手毛腳的,我自己能走。你也不必送,免得教人看見,還以爲我們有什麼關係。”
傅少鴻漲紅了臉,“你說我們是什麼關係?”
芙蕖抿脣,“不是說了嗎,是朋友。”
“朋友!朋友!朋友!”傅少鴻瞪着她。繼而掉頭就走,沒走兩步又回眸看她,“下次別人要是問起你跟我的關係,不許說朋友。我討厭這兩個字!”
目送傅少鴻快步離開的背影,她知道,他生了氣。
撇撇嘴。芙蕖打量着掌心的荷包,這上頭的繡工倒是極爲精緻。荷花半合半綻,混着金絲的流光絲線,顏色極爲光鮮亮麗,確實是尋常難得一見的好東西。
殊不知。宮裡賞的,自然是好的。
不自覺的笑了笑,傅少鴻這性子又急又躁還會耍賴皮,儼然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捏緊手心裡的荷包,芙蕖深吸一口氣,抿脣笑着,緩步往回走。走了幾步,乾脆一路小跑,心裡泛着少許甜蜜。
等着芙蕖回了相府,不遠處便有人影晃動。
青布衣裳,看着極爲尋常,眸色卻帶着幾分狠戾。年過四旬的男子,定定的瞧着丞相府,確定芙蕖進去了,並且沒有再出來,這才掉頭往回走。
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個荷包,竟然出自相府的一個丫頭。
而傅少鴻對這個丫頭,似乎有些動了心思。
雖然隔着老遠,二人的對話並不清晰,但對於鎮國將軍府而言,始終不是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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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呵,還哼着小調?”素顏趴在窗口,打量着從外頭一蹦一跳回來的芙蕖,“心想事成了?終於選得如意郎君?你小心啊,此狼非彼郎,是野狼的狼!”ば冬池上亡。
芙蕖抿脣,“你說什麼呢?”
上官靖羽正執筆作畫,聽得這話,便輕斥道,“素顏,你戲弄芙蕖,她爲人實誠,你莫取笑她。這風水輪流轉,早晚也有笑你的時候。”
素顏撇撇嘴,“我這八字不會有一撇的。”
“誰說的?”上官靖羽眸色微恙,“會有這樣一天的。”
音落,素顏輕嘆一聲,朝着芙蕖道,“芙蕖,別把自己放得太低,那對你沒好處。”
芙蕖一怔,似乎沒明白素顏所說。
見狀,上官靖羽沉默不語,當做什麼都沒聽見,依舊低頭作畫。
素顏道,“男人如果太容易得到一個女人,就不會珍惜,尤其是傅少鴻這樣的富家子弟。他什麼女人沒有,三妻四妾更不在話下,憑什麼對你一心一意?因爲你長得如花似玉?還是因爲……”
“素顏,這話過了。”上官靖羽輕聲制止,繼而看了面露窘色的芙蕖,淡淡的笑着,“也許只是剛剛好。剛剛好動了心,剛剛好想要與一人白頭到老。”
“未雨綢繆總歸沒錯。”素顏反脣相譏,“我見過太多可悲的女人。就好比我爹,有那麼多的女人,我十根手指頭都數不過來。從小到大,那些女人就只會勾心鬥角,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可是最後呢?”
誰都不說話,房內一片死寂。
素顏輕嘆,“我爹死了之後,這些女人的下場就可想而知了。多爲自己打算,總是好的。芙蕖,不要將心交付得太快,也不要入戲太早。”
芙蕖面色微白,“我……我……”她拎起案上的水壺,“沒水了,小姐,奴婢去給您打水。”
語罷,芙蕖快速出門。
上官靖羽臨窗而立,“素顏,你的話太重了。芙蕖涉世未深,經不得你這樣說。”
“我只是想讓她早作準備罷了!”素顏道,“若她真的喜歡傅少鴻,那麼就要做好,與人分享丈夫的準備。傅家唯有傅少鴻這個獨苗,傅家老太太是個厲害人物,怎麼可能只讓傅少鴻只寵一人?現實一點,認清楚自己的處境,沒什麼不好。”
“話雖如此,畢竟他們還沒有到這一步。”上官靖羽輕嘆,“芙蕖臉皮薄。”
“不如,我來試一試?”素顏道,“看看那傅少鴻,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怎麼試?”上官靖羽蹙眉,“你莫闖出禍來。”
芙蕖跟着她吃了不少苦頭,好幾次險些性命難保,是故對於芙蕖的幸福,上官靖羽委實是在意非常。
素顏邪邪一笑,“這個你就放心吧,我一定給你個滿意的答覆。”
上官靖羽蹙眉,傅少鴻那樣的人,她確實放心不下將芙蕖交出去。可是芙蕖的行爲舉止,無不表示着芙蕖的心思。
如果傅少鴻是真心的,那麼成全他跟芙蕖也未嘗不可。
如果傅少鴻是虛情假意,讓芙蕖趁早看清楚,也是極好的。
她沒有阻止,當然也阻止不了,素顏那性子素來是說到做到。只是她不知道,素顏到底想怎樣來考驗傅少鴻?
略顯頭疼的揉着眉心,她看了看屋檐上滴落的水滴,積雪融化,冷風烈烈。
也不知道那個李賀找到沒有?
若是被太子或者二皇子找到,也不知會鬧出什麼樣的局面。
月色當頭,問心庵的事情似乎就此平息,唯有知情人才明白,這只是暗潮涌動的開始。
------------這是辰宿小娘子,摩拳擦掌的分界線----------------
打從相府回來,蕭東銘就冷着一張臉,府內人人自危,誰也不知道一慣溫和的二皇子,怎的突然變了臉。知道實情的風烈又不敢輕易插嘴,生怕殃及池魚。
但是總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想了想,興許只有那個禁足的人出來,才能擺平。
枕頭風吹吹,也許是最好的解決捷徑。
二王府的後院不乏容色上乘的女子,有些是皇帝賞的,有些是別人送的。
書房內的地毯已經換過不少次,回回都是茶漬浸染。
蕭東銘低眉望着案上,親筆描繪的畫影圖形,像她又不像她,貌似而神不似。略顯焦躁的坐下,隨手便將畫卷掀翻在地。
風烈剛剛端着茶進門,隨即看見落在腳尖上的畫卷,急忙奉了茶道,“二爺,李賀有消息了,太子那頭有變,似乎有人出發去了魏州方向。”
“魏州?”蕭東銘蹙眉,“往那頭走,可是不毛之地。”
風烈頷首,“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管真假,一律不可放過。”蕭東銘冷然,端起茶水抿一口。驀地,他擰眉,“這茶水是你泡的?”
聞言,風烈俯首,“回二爺的話,是……辰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