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鎮,千兵坊,成不待家中。
距離易凌離開此處已經過去了三十四天,此時,檀木牀上的少女成語鴦已是虛弱至極,原本就泛着黑色毒素的臉色此時已是不堪入目,彷彿是從煤炭中剛剛離開一般,全身上下佈滿了黑色血絲。
“易小友說是去靈山尋找異獸,這都過去一個多月了,怎麼還不見回來?”成不待在房中焦急的踱着步子,看着已經撐不下幾天的女兒,眼睛中的血絲幾乎是佔居了整個瞳孔,在淡淡的燈光下是那麼的恐怖。
“來人!”成不待走出女兒的房間,深深的看了一眼牀上的少女,悄悄的關上門,對着院子低喝了一聲。
“老爺,有什麼吩咐?”不一會兒工夫,一個丫鬟跑了過來,問道。
“新抓的藥熬好了沒有?”成不待陰沉着臉問道。
“老爺,這藥才熬上不到一刻鐘,哪有這麼快就好?”丫鬟苦笑着說道。
“你早幹什麼去了?我不是說過讓你早點給小姐熬上藥嗎?快去,別囉嗦!”成不待急了,忙對着手下吼道。
“是,我這就去辦。”那丫鬟知道掌櫃的心情不好,連忙一路小跑的過去熬藥了。
成不待跺了跺腳,擡起頭看着一望無際的夜空,淚水在眼眶中不住的打轉。
夜空上,一輪圓月高掛,淡黃色的光芒灑射在院中,如水般溫柔。只是,這圓月待到幾天過後,也總會有月缺的時候。
一股涼風吹過,將成不待的頭髮掀起,露出了他那佈滿愁容的臉面,在月光的映襯下,刀疤臉顯得格外的滄桑。
“語鴦……”成不待低聲呻吟道,一行淚水不由自主的沿着刀疤滾落到了下巴上,如月光般晶瑩透亮。
“哐當!”
正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一個清脆的聲音。成不待眼睛一亮,立馬向着門外奔去。
月色下,一個黑袍小童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是……是易小友嗎?”成不待瞪大了眼睛,仍是不確信的問了一句。因爲,他感到對面的那個小個子一身的血腥味道,似乎與原先的易凌並不一樣。
“是我。”那黑袍小童正是從靈山趕回來的易凌。此時的他因長途跋涉,加上先前的傷勢並未痊癒,身體也是處於極度疲憊的狀態。
“你總算回來了,異獸的血找到了?”成不待似是看到了希望,連忙問道。
“還好,一切還算順利。”易凌勉強的笑了笑,回道,身子卻是由於疲勞過度,差點一頭栽倒在地,好在他還存在着些許意識,在即將倒下的時候,立刻用胳膊扶住了牆壁。
“易小友,你受傷了?”成不待大吃一驚,沒想到,好不容易纔盼到這個小子回來,他居然還受了傷,心中本來泛起的希望頓時消散了一大半。
“不礙事,先去看看你女兒吧。”易凌強運了一口光明玄氣,使自己的身體暫時穩了下來,這才輕聲說道。
點了點頭,成不待剛要上前扶住易凌,卻聽到一個聲音從對方的身後傳了出來。
“吱……”
成不待一怔,繼而發現從易凌的身後竄出一個毛絨絨的小動物,全身上下潔白的絨毛,在月光的照射下極其可愛。
“這不是浣熊麼?”成不待纔不管什麼好看還是可愛,見到這隻小動物後,嫌它有些礙事,正想一腳將它踢開,卻聽到易凌在一旁急忙阻止。
“別動他,過會兒我們還需要它。”易凌擺手說道。
壓抑住好奇的心裡,成不待見易凌走路都有些晃悠,當下不再有絲毫的猶豫,一把將其抱了起來,並快步衝到了女兒的房間中。
見這個粗狂的男子對易凌如此無禮,小浣熊怒目而視的瞪着對方,待發現他沒有惡意後,這才“吱吱”叫了兩聲,緊緊的跟了過去。
掃了一眼牀上的少女,易凌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對於少女的這個模樣,他也不知道該如何纔好了。如此看來,費了這麼大的力氣趕回來,還是晚了一些時日。
“我女兒……她……”成不待見易凌皺着眉頭,心一下涼了半截,又不死心的問了一句,卻是什麼話也說不上來。
“彆着急,我先想想。”易凌示意對方先安靜下來,繼而右手握住光明珠,問仙旭道,“師尊,你看看她還有救嗎?”
“沒救了,看一眼就知道了,要是我能離開這個光明珠,她還有一線希望。”仙旭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道。
“師尊,你想想辦法吧。”易凌不甘心的再次說道。
“這樣吧,你先用那隻小浣熊的血試試吧,至於她能否活過來,就得看她的造化了。”仙旭想了想,也不忍弟子如此難過,便安慰道。
從仙旭的感應中回覆過來,易凌看了一眼小浣熊,摸了一下它的小腦袋,輕聲道:“小傢伙,你忍耐一下。”說完後,又對成不待吩咐道,“去拿個茶碗來。”
小浣熊似是聽懂了,很是聽話的點了點小腦袋。
從腰上取下一把小匕首,易凌在小浣熊身上一個不是很痛的部位上拉了一下,頓時,幾滴鮮血涌現而出,早就準備好茶碗的成不待則是快速的將鮮血接了下來。
這一刀下去,小浣熊連吱都沒吱上一聲。
“把我上次給你的藥方中加入這碗血給她服下去。”拍了拍小浣熊的小腦袋,易凌取出一些止血的藥粉給它的傷口敷上,又對成不待吩咐道。
聽到這番話後,成不待連忙端着碗中的鮮血奔出了房間。
片刻過後,濃重的藥味傳了過來,卻見成不待小心翼翼的端着藥碗,生怕灑了出來,一步步的挪向了女兒的牀邊。
吃力的將藥湯給成語鴦服下後,只見她的臉上黑氣明顯是少了一些,只不過,卻是依然處於昏迷狀態,似乎並不見什麼好轉,也不見其有任何動靜。
“易小友,她好了沒有?”成不待看到不見起色的女兒,焦急的問道。
“她中毒太深,是否能活過來我也不清楚。”易凌搖了搖頭,嘆聲道。其實,他是想說,活過來的可能性幾乎爲零。
成不待握了握拳頭,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怒聲道:“是不是這隻小浣熊將我女兒咬傷的?”說完後,一把抓過傷勢未愈的小浣熊,同時,右手的拳頭就準備落下。
“吱吱!”小浣熊怒目一瞪,奈何身體實在是有些疲憊,居然使不出一點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