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帶着落葉的聲音來了,早晨像露珠一樣新鮮。天空發出柔和的光輝澄清又縹緲,使人想聽見一陣高飛的雲雀的歌像一望無際的碧海,而其中的白雲正像碧海里的一片白帆。
今天的斷月城比往常熱鬧了,無數的人流都涌向了西關大道,其中的一隊人伍特別的顯眼,一羣侍衛中間正保護着兩個大人和一個小孩向前走着。人伍所過之處,羣衆都退避開來指指點點的議論了起來。
“爹,今天到底去幹嘛?”一羣侍衛中一個小男孩擡頭問道。
林小羽笑了一下,用手摸了摸小男孩的頭,說道:“今天給拜祭一下你大伯,等會你要磕頭。”
蕭仙兒也笑了一下,拱了拱一旁的林小羽,“小羽,還是叫旁邊的侍衛散了吧,這樣被人盯着怪不好意思的。”
“好吧,那就按你說的辦吧,這周圍的百姓也真是的,始終改不掉看熱鬧的毛病。”林小羽對着周圍的侍衛擺了擺手,侍衛們遲疑了一會也就散了開來。
這些侍衛倒不是林小羽叫過來的,以林大少爺的性子哪裡會這麼麻煩,還不是他娘林老夫人見他要帶老婆和兒子出來,心裡放心不下怕出個什麼意外。林小羽苦笑,自天地大劫過了後凡俗界的天地元氣濃郁了許多,這也讓林小羽自三年前邁入了結丹境,如今更是達到了陽實境,這凡俗界老一輩的人不出誰能奈何的了他,故而對林老夫人的話只要搖頭答應了。
侍衛散開以後,投過來的眼光果然少了很多。蕭仙兒一陣輕鬆,三人很快就融入了人潮裡。
小男孩緊緊的拽着蕭仙兒的手晃了晃,瞅了瞅附近,發現不就是商鋪就是一些路邊攤子,“娘,爹說的那個大伯是三代仙俠柳逸風大人吧,可是來這裡幹什麼?”
蕭仙兒神秘的一笑,低頭看着小男孩說道:“你沒見過,但的確是個好地方。”
小男孩的兩個眉毛都快擠到了一起,思忖着到底是什麼地方,想了一會兒也沒有想出來,搖了搖腦袋伸頭向四周稀奇的望去。
東關大道和西關大道是一條大道,從青雲客棧往北就是兩個大道的交接點,往東是斷月城最大的酒樓醉清風,往西就是林小羽三人的目地的仙俠道觀。
仙俠道觀不只斷月城有,只要是天之涯大陸各大小城池裡面都有。仙俠道觀是本來是爲一代仙俠楓流雲提議建立,後來得到了全大陸人的一致認同。第一個被雕上金身入駐道觀的就是楓流雲。就這樣持續了一千多年,直到了妖族大劫的時候一如楓流雲一樣夜蒼雨橫空出世以生命的代價將妖族退回了妖界,全大陸的凡人十分感激,夜蒼雨的雕像也進入了仙俠道觀。
七年前,柳逸風也是橫空出世,至少在凡人的眼裡是這樣。雖說大劫只有短短的一月,遠不如第一次的一年和第二次的半年,但是鬼妖兩族的同時入侵也傷亡了不少人,更加上空中魔界通道的威脅導致每個人人心惶惶。
柳逸風一天之內奔赴一千多個地方救人一刻也沒有休息過,在那些生命受到鬼怪威脅的老百姓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也爲全大陸感激,打造了一副雕像送進了仙俠道觀,大陸的百姓稱三代仙俠。
斷月城今天這麼熱鬧就是爲了趕往仙俠道觀,因爲七年前的今天是三代仙俠柳逸風身隕的日子,當時的斷月城的人哭泣了整整一天,哀嚎聲更是驚天地泣鬼神。
林小羽三人在西關大道的路上左緊右擠,過了一會兒也來到仙俠道觀的門口。蕭仙兒擡起手帕幫林小羽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小男孩用興奮的眼神看着仙俠道觀,也明白了母親嘴裡話的意思。
小男孩心裡最崇拜的就是仙俠,而柳逸風則是大陸新一代的仙俠,當得知三代仙俠就是自己大伯的時候更是興奮了好久,理所應當的成爲了他的偶像。平常在院子裡拿着一把劍模仿起柳逸風的樣子,“妖怪哪裡逃,看我的絕招。”
蕭仙兒則是在一旁苦笑着,說實話她對柳逸風的瞭解也不深,印象裡每次見面的時候很少說話,不過和林小羽的交情但是不錯。林小羽平時自視甚高,性格又孤傲,出了這個大哥也沒有別的朋友。
天之涯大陸一直以來都流傳着仙人的傳說,卻沒有任何關於仙人的道觀和雕像。在凡人的眼裡仙是虛無縹緲的,而仙俠雖然來歷神秘,但每一個人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每個人都留下了血淚般的傳說。
林小羽三人排了一個多小時隊也進了道觀裡面,小男孩剛進道觀就問道:“娘,哪個是大伯?”
蕭仙兒的手指輕輕放在嘴邊噓了一聲,示意小男孩不要亂說話。小男孩悻悻然看向了父親,順着他的目光看向了第三個雕像。
雕像用金子打造而成,英姿颯爽的青年形象栩栩如生,一身的風略有波動似乎在隨風而飄,金色的眸子無論從哪個方向看都感覺在看向自己,讓小男孩感到一陣稀奇。
林小羽望着雕像眼神中充滿了懷念, 歲月如梭,韶光易逝。再次回首的時候,感嘆去時間已經過去,攬盡風雨義難全。
“寧兒,過來,你還是第一次來,給你大伯磕幾個頭。”林小羽沉聲道。
小男孩聞言對着雕像跪了下來,磕了幾個頭後,看着雕像眼神裡充滿了狂熱。漸漸的彷彿看到一副畫面。血紅的晚霞在漸漸消退,地面上有些不少的屍骨,一羣驚慌失措的百姓在地上胡亂的奔跑,而空中一個金袍青年在不停消滅鬼妖,交替着鮮血和灰塵,異常的悲壯與悽美。
夕陽是時間的翅膀,當它飛遁時有 一剎那極其絢爛的展開。於是薄暮。
仙俠道觀的人羣並沒有因爲黃昏的來臨而有所減少,林小羽三人也從道觀裡走了出來擠進了人羣裡。
蕭仙兒看着小男孩從道觀出來後就一直回頭張望,覺得有些奇怪俯身問道:“寧兒,怎麼一直心神不定的。”
小男孩遲疑了一下,疑惑道:“我剛纔好像看到了大伯。”
“大伯,哪個大伯?”蕭仙兒問道,林小羽也疑惑的看着小男孩。
“就是廟裡雕像裡的那個。”小男孩解釋道。
林小羽苦笑着搖了搖頭,蕭仙兒也是颳了刮他的鼻子無奈的站了起來。
“娘,我真的看到了。是一個身穿灰色衣袍的男人”小男孩肯定道。
林小羽聽到灰色衣散時怔了怔,隨後又釋然了,怕小男孩從下人那裡得知道的。
小男孩氣嘟嘟的看向父母,頭一扭也不在說話,心裡也疑惑怎麼只是一眼又消失了。
林小羽擡頭望着遠方的天空,一時間思緒百轉,心中萬種滋味交替,以苦最明顯。
人生如秋。歷經春的耕耘,夏的生長,已積澱了幾許悲歡離合酸甜苦辣。朝看水東流,暮看日西墜。夢醒時分回首一場空。
“小羽,你看!”
蕭仙兒指着人羣裡的一個女子和一個男子驚訝道,沒有想到在這裡碰到了他們。
“看什麼?”
林小羽從傷感中醒了過來,順着蕭仙兒手指着的方向看了過去,隨後怔了怔。
“是他們,好長時間沒見了,過去打聲招呼吧。”林小羽笑了一下道。
“嗯。”
蕭仙兒牽着小男孩的手,跟在林小羽的身後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