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熟悉的漠城,但在陳水眼中卻沒有那麼多的感觸,除了內心焦躁不安的急切。
這一世對陳水而言,唯有陳家村與水家才能屬於他的歸宿。可除此之外,不管走到任何的地方,陳水都感覺自己的是個過客,雖然會結識到這樣或者那樣的人,可陳水依舊沒有太多的歸屬感。
此時的漠城,在陳水眼中更像是一座死城。
漠城城門下除了比往常多上一倍的守備軍之外,陳水再也看不到其他人活動的蹤跡。
沒有人進城,同樣也沒有人出城。
漠城雖然防備嚴密,但對曾在穆麒手下逃生的陳水而言,猶如虛設。
原本就不高的城牆,對陳水這個翻牆翻出心得的高手而言,簡直輕鬆的不能再輕鬆。即便是跟隨陳水而來的那些人之中,身手稍差的人,也只要稍微助跑一段便能翻過去。
一切如同陳水預料一般的順利,陳水一行人進漠城可謂是毫無聲息。
一進城,二十多人分開行動,去打探陳瑤與施婉玉的消息。
衆人分開還沒多久,便很快回到了約定會合的地點,每個人都帶回了一樣的消息。
速度之快,完全都不需要他們去打聽,因爲江望風已經放出話來,並明確的告訴陳水,施婉玉就在他的手上,想救人就得去城主府見他。
陳水雖然與江望風只有一面之緣,但上次在漠城的事,讓陳水對江望風有了基本的瞭解。
江望風這次明知道自己到來,非但還沒有選擇逃跑,並且還大張旗鼓的叫自己去城主府,說明江望風已經想好了怎麼對付自己,就等自己找上門去送死。
但施婉玉在江望風手上這件事,漠城已經傳的沸沸洋洋,而陳水此時對尋找施婉玉的事情毫無頭緒。
所以,不管傳言是否屬實,陳水都沒有別的選擇。
“我一個人去城主府就行了,你們其他人在外面接應我。一旦聽到我叫大重山,你們就出手。”
這是在陳水堅持一個人進城主府的條件下,與衆人經過一番合議之後,最終確定了方案。
當陳水一人獨自走進城主府時,江望風在空地上搭起了一座高臺。高臺的四個角,是四根粗壯的石柱,石柱上方站着四名先天境的武者。
在高臺的四周,還有許多各式各樣的人,其中有許多人,陳水都有過一面之緣,如木家的高層就在其中。
此時的江望風就站在高臺之上,在江望風的身後,是兩名先天境保護在左右,再往後是手腳被鐐銬束縛的施婉玉和陳瑤。
此時,施婉玉與陳瑤兩人正被江望風的手下,用幾柄刀刃架着脖子。
看到江望風身後的兩名護法,陳水眼中流露出一絲意外,因爲辛雲東竟然也在其中。
一看到這裡,陳水頓時有些後悔,當初沒有殺了辛雲東。
當陳水看到陳瑤的那一刻,眼睛頓時變得凝固起來。
即便陳水之前便有所猜測,可當他真的看到陳瑤落在江望風手中時,依舊感到有些措不及防。
如果只是施婉玉的話,陳水或許還有辦法,因爲施婉玉的實力陳水多少了解。
但陳瑤的實力,在陳水的認知中,依舊還停留在之前的那場切磋。
特別陳瑤那張與前世曦瑤一模一樣的臉,讓陳水猛然聯想到前世曦瑤倒在血泊中的情景,這讓陳水心底最爲敏感脆弱的地方,再次被觸動。
如同心被針扎一般,讓陳水痛苦的同時感到一陣窒息。
這一刻,在陳水眼中,兩個場景彷彿在重疊,彷彿陳水看到的不是陳瑤而是曦瑤。
“絕對不能再讓你出事!”
此時陳水的眼神很恍惚,已然分不清這是前世還是今世,但心中有一個念頭卻堅如頑石。
陳水繼續朝前走去,當他走到高臺前時,忽然刷的一聲,高臺四個角落的石柱上的人,拋出四根鎖鏈,分別纏在陳水的四肢上。
陳水自然發現了對方的舉動,但他沒有躲避。
不是他沒能力應對,也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
因爲在四根鎖鏈纏向他的時候,江望風舉起了一隻手右手。而在江望風舉起右手的那一刻,他的右側身後,幾柄架着施婉玉的刀刃,在刀斧手的控制下又貼近了幾分。
看到這一幕的陳水明白,只要他反抗,江望風高高舉起的手就會落下,而江望風的手一旦落下,施婉玉會死在刀刃下。
江望風看到陳水舉動,就像掌控全局的帝王一樣,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也許是聽到了動靜,施婉玉與陳瑤分別在昏迷中轉醒。看到陳水之後,兩人掙扎着想要說什麼,但奈何,嘴巴被堵住,只能發出嗚嗚地聲音。
陳水朝兩人點了點頭,給了兩人一個放心的眼神,隨後警告江望風,道:“我勸你最好不要動他們兩個。”
“放心,她們現在可是我的籌碼,自然捨不得動她們。”
江望風搖了搖頭,笑道:“否則你覺得她們落在我手上,還能保持得這麼完整嗎?”
陳水反問道:“那你想要什麼?”
江望風走到高臺邊,俯視着陳水,說道:“不是我想要什麼?而是太子殿下想要你的忠誠?”
“忠誠?就算我願意答應,但你們會信嗎?”
陳水聞言一笑,對江望風的說法嗤之以鼻。
“不信!”
江望風很誠實的回答道:“不過閣下能爲陳柱遠赴沙場,那想必爲了這兩個,幫太子做些事情應該不難吧。”
陳水默然道:“那要看什麼事情。”
江望風直言道:“很簡單,以你現在在禹國的呼聲,加上你的實力,只要你力挺太子坐上王位就行了。”
陳水心中一動,隱約猜到了蕭軒的企圖。
陳水利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周圍的人。見這些人臉上很平靜,並且對江望風的話,沒有一絲的意外,陳水便知道,這裡的人多半已經知道江望風要做的事情,並且他們已經成爲了一丘之貉。
分析至此,陳水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仍舊不確定地問道:“你這是要我謀反嗎?”
江望風理所當然地回答道:“不是謀反,而是大王年歲已高,該換人了。”
聞言,陳水面露難色:“可陳柱還在禹王手中,你讓我很難辦啊。”
江望風一本正經的保證道:“陳柱的事情閣下儘管放心,只要事成之後,陳柱也好、施婉玉也好、亦或是你的小情人也好,全部都不會少一根寒毛。”
小情人?陳水奇怪的瓦寧了江望風一眼,隨後將目光放在陳瑤身上,心中不禁感到一陣苦笑。
但對此,陳水懶得去解釋,而是望着江望風啞然失笑,並反問道:
“但是蕭軒這人睚眥必報,我又怎麼會知道事成之後,你們會不會出爾反爾呢?”
“但現在你還有選擇嗎?”
江望風指了指後邊的施婉玉與陳瑤。
聞言,陳水望了施婉玉兩人一眼,陷入了沉默。
以目前擺在他面前的情況來看,他確實沒有選擇的餘地,除非他不顧施婉玉與陳瑤兩人的死活。
但顯然,陳水做不到。
可正當陳水猶豫要不要先答應江望風時,他猛然看到江望風的身後,辛雲東朝自己投來的目光。
從辛雲東的目光中,陳水似乎明白了什麼,特別是看到辛雲東袖間的匕首時,陳水笑了,笑得有些詭異。
“那可未必哦。”
陳水的話令江望風感到有些疑惑。
難道用親人要挾陳水的招式不管用了?還是......
疑惑間,江望風猛然想到了什麼,正要有所動作,但意外的發現,一柄鋒利的匕首穿透了他的心口。
“爲什麼?我這麼信任你。”
江望風不敢置信地望着透胸而過的匕首,緩緩將目光望向身後的辛雲東。
辛雲東早已失去說話的能力,所以江望風註定得不到辛雲東的回答。
辛雲東望着江望風神情是那樣冷漠,在江望風的注視下,匕首被緩緩地拔出。隨着匕首被辛雲東拔出,失去支撐的江望風帶着不敢置信的神情,往高臺下倒去。
突來的變故震驚了在場所有人,同時也包括的了陳水。
即便事實就發生在眼前,即便辛雲東行動前用眼神給他傳達過信息,但陳水依舊沒想到辛雲東會親手殺了江望風。
而且陳水想不明白的是,爲什麼辛雲東會幫他。但現在的情況,容不得他想這麼多。
在場面紊亂之際,陳水反手抓着四根鎖鏈,一拉之下,高臺上的四名先天境全部被拉了下來。
與此同時,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動手!”
隨後,陳水見到四周突然出現許多身手出衆的武者,其中先天境不下十人。
陳水沒敢思考對方是誰?因爲不管是敵是友,對於現在的陳水而言,沒有什麼比救人更加重要。
陳水甚至忘記了與修傑約定好的暗號,掙脫開鎖鏈之後,便飛速朝高臺上衝去。
永樂劍出鞘,所有阻攔陳水救人敵人,在陳水的揮劍之下,所有靠近的人皆成了劍下之魂。
救下施婉玉與陳瑤之後,陳水也不知道兩人是被江望風做了什麼,明明有着先天境的實力,卻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
陳水將兩人死死的護在身後,看着已經亂成一鍋粥的城主府,腦袋都有些轉不過來。
而這時辛雲東也投身在戰鬥之中,陳水也沒辦法對辛雲東發問。
或許是察覺到城主府的動靜,擔心陳水安危的修傑,不顧約定,帶着大重山的兄弟衝殺進來。
陳水看到修傑等人之後,連忙扶着陳瑤與施婉玉朝外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