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掛在天際的明月,不知何時藏身於雲層之下。
失去了明月的柔光拂面,尋桑城變得尤爲昏暗。
數不盡的衛軍舉着明晃晃的火把,不斷追擊着重傷垂危的陳水。
陳水的身上的傷口處,鮮血還在不斷的往外流淌着。
雖然傷並不致命,但大量的出血,讓陳水感到有些目眩。面對四周隨時可能出現的衛軍,陳水走出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如此緊繃的狀態下,陳水漸漸感到心力交瘁。
“還不能倒下,一定不能倒下!”
如此狀態下,陳水一遍遍的暗示着自己,讓自己始終保留一絲清醒。
跳動在屋檐上的陳水,面對偷襲的他的衛軍,一路殺一路逃。終於,陳水距離逃離城主府,只差臨門一腳。
陳水當機立斷,不顧四周的攻擊,一躍而出。
然,剛跳出城主府的陳水,忽然見到一張由鐵鏈編織成大網,將他前方的道路全部封鎖,並朝他罩了過來。
當鐵網靠近之後,陳水可以清楚的看到,鐵網之上還有許多的鐵刺。
陳水知道,一旦被鐵網網住,就算是陳水有先天罡氣護體,恐怕也不好受。
但這時,尚未落地的陳水,面對眼前的這張鐵網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情急之下,陳水將永樂劍擋在自己面前,隨後被鐵網拉向後方的牆角。
陳水雖然不知道這張鐵網有多少人背後拉扯,但他能夠感受到鐵網上的力道有多大。
一旦鐵網將陳水鎖在牆角,屆時,就算陳水再插上一對翅膀,也難逃一死。
千鈞一髮之際,陳水用腳抵在身後的牆面上,前方用劍抵擋着鐵網觸碰到自己。
一時間,苦苦支撐的陳水,與鐵網僵持了下來。
可就在這時,沉水的前方忽來一陣箭雨,這讓的心頓沉谷底。
若是箭頭是由百鍊鋼鑄造,那此時的陳水就算有一百條命,恐怕也不夠死的。
“啊!~~”
絕境之下,陳水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狠勁。
隨着一聲大喝自陳水口中響起,陳水用自己滿目瘡痍的身軀,猛然朝身後的牆上撞去。
牆面在陳水的撞擊之下,應聲爆裂,朝後飛濺的磚石將後方的衛軍衝散。
陳水的身體趁機沒入了牆內,不但脫離鐵網束縛,還藉助一旁的牆面爲掩體,規避了箭雨所帶來的的威脅。
箭雨一過,在衛軍還未反應過來之時,陳水拔出了輕語劍,將鐵網破開一個一日容他通過的缺口。
隨後,從缺口位置穿了出去。
“不要戀戰,進前方的民舍。”
剛衝出鐵網的陳水,就立馬聽到夏宇澤的話。
“這個時候,你可算出來!”
陳水忍不住抱怨夏宇澤一聲。隨即,陳水想都沒想便按照夏宇澤的提議,將面前的衛軍擊殺之後,隻身沒入外邊的民舍之中。
在這面積規模不算大的尋桑城中,陳水在夏宇澤的幫助下,就像魚入大海蹤跡難尋。
直到不久之後,傳來陳水衝出城外的消息時,穆麒叫停了想要繼續追殺的衛軍。
繆翎拖着陳水留下的劍傷,神色不解的來到穆麒面前,發起了質問:“主帥屬下不明白,陳水已經是強弩之末,只要繼續追殺下去,必能將其除掉。”
聞言,穆麒無奈地嘆息道:“我又何嘗不知陳水已經窮途末路,但大軍到來在即,爲防蕭武還有後手,爲保糧草無恙,絕對不能不防。”
繆翎心有不甘,憂心道:“可陳水的實力,主帥您也看到了,他若是活着,早晚是個變數。”
“不然呢?難道還要讓更多的衛國將士死在他手中嗎?”
穆麒聞言,對繆翎的擔心無動於衷,反而有些震驚地望着繆翎。繆翎聞言,氣憤地別過頭。
“我知道你心有不甘。”
穆麒見繆翎不甘的模樣,心中一軟,無奈地搖了搖頭,解釋道:“你也看到了,陳水雖然身受重傷,但還不足致命,而且還有先天罡氣護體,尋常的武者根本就奈何不了他。”
穆麒的話纔剛說完,繆翎就立馬指着自己說道:“我啊,我可以殺他。”
“你殺他?”
穆麒眼神怪異的望了繆翎一眼,反問道:“當初那種情況下,陳水還能把你傷了,你若再去萬一折在了陳水手中呢?”
穆麒的話,直擊繆翎的痛處,一時之間繆翎啞口無言。穆麒上前拍了拍繆翎的肩膀,柔聲道:“你跟我這麼多年,我們情同手足,我可不希望你再出現任何的意外。”
穆麒的話讓繆翎心中感到無比的溫暖,臉色也好看了許多,但依舊忍不住擔憂地問了一句:“可我們也不能就這樣放任陳水不管吧?”
“他讓我折損這麼多高手,當然不會就這樣算了。”
穆麒搖了搖頭,臉色顯得有些冷冽。
繆翎心中一動,問道:“主帥是不是已經有了對策?”
穆麒點頭道:“陳水對衛國的不瞭解,他要出衛關,必定會走來時的那條路。所以只要我們提前派兵埋伏,陳水就出不了衛國,那時只要大軍一到,陳水必死無疑。”
“可靡豐當時也沒能攔下陳水,陳水要是有所警惕,就算事先做好了埋伏,可未必就一定能夠將他攔下啊。”繆翎點了點頭,神色間還是有些不太放心。
“所以,我們還有在做一件事。”
說着,穆麒掏出兩封密件,遞給繆翎道:“你立刻將這兩份密函,飛鴿傳給北雁與昌國,讓他們派兵前來,一舉將陳水這個隱患徹底除掉。”
繆翎木訥地接過密件,有些質疑道:“北雁和昌國?他們會聽嗎?”
穆麒神色肯定地回答道:“一定會的,雖然我們心知肚明,但畢竟還未開戰,他不會在戰前做出有損盟約的舉動。”
見繆翎的表情還有些猶豫,穆麒接着解釋道:“我仔細算過了,以陳水出衛關之前,必定會先處理好自己的傷勢,修養的這段時間,就算陳水是觀心境,但至少也要三天之後才能正常走動,加上從這裡到衛關,也要近兩天的路途,就算北雁國與昌國會故意放慢進程,不說五天,就算是四天的時間,也足夠他們趕到了。”
“屬下明白了。”心中疑惑全無的繆翎,朝穆麒行了一禮之後,退下了。
次日清晨,釷京,蕭武大本營之中。丁少傑剛從自己的住處出來,便直奔蕭武的所在地。
丁少傑也不知道自己是多少次去找蕭武,每一次去都只是爲了一件事,那就是探聽陳水的消息。但每一次蕭武的回答,都讓丁少傑感到無比的失望。
自從陳水與他分別之後,丁少傑就再也沒有聽到過任何有關陳水的消息,這不禁讓他開始憂心起陳水的安危。
“見過大公。”
此時的丁少傑,看起來情緒很低迷,神色也有些憔悴。蕭武見到丁少傑到來,幾乎都不用丁少傑道明來意,蕭武便很是低落地搖了搖頭。
蕭武比起丁少傑,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深鎖的眉頭下面的雙眼,充滿着凝重。兩眼遍佈的血絲,也不知道多久沒有閤眼了。
看到蕭武搖頭,丁少傑也就心知肚明瞭。無精打采地搖了搖頭,落寞離去。
丁少傑前腳剛走,姜墨正好走進來。
蕭武望向姜墨,有些無力的問道:“還是沒有消息。”
姜墨搖了搖頭,臉色同樣不是很好。
蕭武又問道:“那我們在衛國探子聯繫到了嗎?”
姜墨同樣的搖了搖頭,接着回答道:“穆麒盯得太死了,我們的人找不到機會。”
蕭武聞言,表情看起來極爲落寞,他閉上眼睛沉默了許久,最後朝姜墨說了一句:“準備下一套方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