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邂逅在蔡世樓前
定陽城,最大的酒樓——蔡世樓,一如往常般繁華、喧囂。
“哎,少爺,您慢點”一羣灰衣小廝匆匆地從樓梯上竄下來,衝着前面的那個跑得慌慌張張的錦衣公子,喊道。
仔細一看,那前面的公子哥,二十歲左右,面如冠玉,一表人才,天藍色錦緞長袍,腰纏五彩寶石腰帶,腰間還斜插這一柄湘妃淚竹描金摺扇,腳踩琉璃溢金靴,腳下虎虎生風。
“你們都別跟着了。”公子哥邊跑邊扭頭衝着身後的小廝喊道。
“喲,姬少爺,今天……”一樓徐娘半老的掌櫃竇十娘,正叉着腰,唾沫橫飛地教訓一個打碎杯盞的夥計,轉身看到火急火燎地姬墨白,連變了一副笑臉,熱情地打招呼。
說道這,先簡單介紹下這故事的印子讓看官您稍作了解。
西周末年,皇權淪喪,天下大亂,各路諸侯羣起,擁兵自重,逐鹿中原。期間有“三皇二蠻一王”割據華夏大地,維繫朝堂政治。分別是軒轅皇族姬氏,佔據吳楚膏腴之地,亦稱“軒轅皇族”;西蜀王族申侯,偏據西蜀之地,依羣山之勢以自保;朝歌之地爲子殷氏所有,那是商朝遺族,聚千年龍氣,稱“殷商皇族”;鎬京攜三秦之地爲朱丹皇族所有,乃堯皇后裔,佔西周堅城,稱“朱丹皇族”;同時,當時受上古習武風氣影響,武林門派層出不窮,其中以星宿派、青玄宗、日月教最盛。
想必,不用我說,您也知道了,這姬墨白正是出自這東吳皇族的嫡系皇親一支。不過十六年前的一場變故,讓姬墨白這一支離開皇城,定居在這定陽城中,朝爲呼風喚雨皇族命,晚成不問世事富家翁。這其中的曲折經歷,後面中將爲您娓娓道來。
您且接着看。
竇老闆娘剛這火急火燎的姬大少爺過來,話還沒說完,就感覺眼前一花,沒了人影,熱臉貼了冷屁股,心中難免有些不高興,嘴裡嘟囔了幾句:“哎,這……投胎呢。”
“咚咚咚咚”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原來姬墨白身後的一羣小廝跟上來了,嚇得竇老闆娘連忙用摺扇掩住嘴,生怕被這羣虎狼護衛聽到。
“哎哎……”
“閃開。”跑在前面的青衣僕僮理也不理老闆娘,火急火燎地跑着,口中還大聲喊着,“少爺,少爺。”
前面剛跑出蔡世樓的姬大少爺面色紅潤,似乎有什麼好事等着他。聽到家人喊着,他一邊跑一邊回頭喊道:“別跟別跟,你們跟來幹嘛,少爺我是……”
話還沒說完,只聽得“咚…”地一聲,姬墨白額頭撞到了一個硬東西上面,一股鑽心的疼痛讓眼淚都忍不住留了下來。他低着頭,捂住前額,剛要破口大罵,“你……。”話到口中有嚥下去了,心中想到道:那算命的真的說中了?真有姻緣?
“姑娘,我知道現在你還不認識我,但是未來的十二個時辰中,你將是我的夫人。”姬墨白心疑惑,可口裡卻不慢着,閉着眼睛喊道。他一邊說着,一邊睜開模糊的淚眼:咦,這麼粗的腿,怎麼…怎麼還穿男子的勁靴?
這時,姬墨白擡起頭,一隻眼睛勉強地瞅着前來的來人:那人身高九尺有餘,抱着一個等身的長木匣,估計正是姬墨白撞到的東西。他上身僅是一件斜扣的披肩,上面滿是鉚釘,露出了健壯的肌肉,一條胳膊估計有姬墨白大腿粗細,頭上絞着孩童般的朝天辮。
“額……額…”姬墨白這下尷尬了,吱吱嗚嗚道。路旁的人目睹了這一幕,都掩嘴噗嗤地偷笑着。
“你…你…你這廝…瞎了…眼…了…了。”那巨漢說話有些不太利索,不過聲似洪鐘,甚爲響亮,在姬墨白耳畔炸開。
這時,姬墨白的一羣小廝追了上來。爲首的那個僕僮打扮的叫晴天,見狀連忙走上去,扶住姬墨白:“少爺,你沒事吧。”然後擡起頭,衝那巨漢嚷嚷道:“你這傻大個找…”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那巨漢伸出一隻盆鉢大手將晴天硬生生地從地上提起來,那個到了嘴邊的“死啊”兩個字也被晴天硬生生地嚥進肚子裡了。
姬墨白身後的那羣小廝見狀,都一臉駭然地看着那巨漢。只見那巨漢睜着銅鈴大眼,臉上的肌肉像一條條小蛇般抽動着,嚇得這羣小廝都瑟瑟發抖,小腿柱不停地打顫。
“你這大傢伙,居然敢欺負姬少爺的人。看我不收拾你。”姬墨白一看自己的家丁都被這樣了,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何況晴天還是從小陪伴他長大的。
正說着,只見那巨漢“咚”地一聲將夾在肘間的長木匣摜在地上,空出的一隻盆鉢大手向姬墨白抓過來。
“你這傻大個…敢動我家少爺。看我不…”晴天一看那巨漢伸出要傷害姬墨白,一急就衝着巨漢拳打腳踢,嘴裡還衝那羣小廝嚷嚷道:“你們這羣飯桶,還不快上。”
那羣小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知打不過,可是畢竟吃人家喝人家,一咬牙都張牙舞爪地向巨漢撲過來。那巨漢見狀,收回抓向姬墨白的手,雙手舉起晴天砸向那羣小廝。
“哎喲…”
“哎呦喂…”
這羣小廝被飛來的晴天砸到在地,一個個躺在地上嗷嗷地叫喊着。
此時,大街上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羣衆。
這時,蔡世樓上臨街的房間裡,一個金衣中年人和一個銀衣人也在看着這街中的場景。那個銀衣顯得稍年輕,對金衣中年人說道:“三爺,我們要不要…”說着左手搭上了桌上的劍。
金衣中年人,笑着搖搖頭,輕啜了一口茶,緩緩道:“別急,你別小看咱們少爺。”
而此時街中,姬墨白的內心是崩潰的,看着這羣手下被人家一招就全部撂倒,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情溢於言,同時,他連那個算命的也恨上了,要不是那傢伙,哪會有這些事呢。
不過,當務之急,姬墨白知道得先解決眼前的問題,放下捂着額頭手,抽出腰間的描金摺扇,“譁”得一聲展開,故作瀟灑道“這位猛士,你怎麼能這樣動手就打人呢。你看你這麼人高馬大,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讓人傷筋動骨。你看,現在傷了我這幫家人,咱們是不是商量下怎麼解決…”
姬墨白噼裡啪啦地說了一大堆,說着還不忘用摺扇在巨漢身上指指點點,弄得那巨漢暈頭轉向地。
“唔。”那巨漢聽得不耐煩了,低沉地吼了一聲,盆鉢大手搭上了長木匣,手背根根青筋抱起,似乎下一刻那巨大的木匣就要拍到姬大公子頭上了。
“十一,停手。”
這時,一個如出谷鶯鳴般清脆的聲音從巨漢身後響起,吐字如珍珠落入玉盤般清晰。
這時,姬墨白才注意到巨漢身後原來一直站着一個素衣女子,當真是“其形翩若驚鴻,宛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迴雪”。起碼此刻在姬墨白覺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遠遠不足以形容這女子之姿。
那女子秋水般深眸淡淡地看了姬墨白一眼,姬墨白頓時覺得天地爲之一黯,不覺得有些愣神。而那個叫十一的巨漢聽着這聲音收回了盆鉢大手,重新抱起那長木匣,鼻子重重地哼了一聲,似乎心裡不是很滿意。
“我們走吧。”那出谷黃鶯般的聲音再次響起,素衣女子收回秋水長眸,飄搖的素白裙裾揚起,皓腕玉手中秉持着的一隻碧玉蕭,迎風響起陣陣輕吟,邁開了蓮步。
“喂…”姬墨白正要說點什麼,可是話到口中卻有不知從說些什麼。就那一眼,似乎姬大公子心中某種情緒抽動了。
那素衣女子蓮步乍移,步履輕盈,和姬墨白擦身而過,一陣香氣也隨之散開。而巨漢十一恭敬地跟在女子身後,看到姬墨白還是癡癡得樣子,和姬墨白擦肩的一瞬,肘間微用力撞了姬墨白一下。
愣神中的姬墨白頓覺一股大力襲來,正待……那一剎那間,心思一轉,心中有了一個念頭。
“咚”得一聲,他倒在地上了。這時那羣被打得哼哼唧唧的小廝趕忙着爬起來,過來要扶他。那女子也回眸凝視了姬墨白一眼。
姬墨白擺手讓不讓晴天扶,衝那女子嚷嚷道:“哎,姑娘,你相公掉地上了。你不撿呀。”
那女子雖然涵養極好,到底是養在閨中十六年,心思純淨,臉頰頓時泛起了片片紅雲,心中暗恨道:哪來的登徒浪子。女子雖然心裡這樣想着,卻不願惹是生非,何況自己還有要事處理,要不是……想到着,女子明媚的雙眸閃過一絲陰霾,眼下的步伐卻不停,加快了幾分。
姬墨白躺在地上,看着女子離去的背影,心道:要是那個算命的說得是真的就好了,此女真乃是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不行,我得試試。於是,他讓晴天附耳過來,嘀咕了一番。
“啊,少爺,這怎麼行呢?老爺會打死我的,不行,不行,不行…”晴天一聽,立馬頭像撥浪鼓般搖起來。
“你不聽少爺的,我現在就打死你,信不信?”姬墨白“惡狠狠”地說着,提起了手中的摺扇重重地在晴天頭上敲了一下。
“哎喲,那…那。”晴天摸着腦袋,還嘟囔着。
“那什麼那,還不快回去。”姬墨白一邊說着,一邊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眼睛直溜溜地盯着那女子和巨漢消失的地方,眼中多了幾分玩味。
此時蔡世樓上,此時那金衣中年和銀衣青年早已不見了蹤影,空餘桌上紋銀一錠,殘茶兩盞。街上行人也意猶未盡地散開各自忙活去了,喧鬧又一如往常,而故事纔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