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和二年八月十四日,午時正牌,口子島西南二十海里外洋麪上,龐大的聯合艦隊正高速行駛着,速度極快地向大隅海峽逼近,按行程,日落時分便可進入大隅海峽入口處的屋久島海域,十五日夜進抵友島海峽已不成問題,一切都順遂得很,作爲聯絡官的山村久武心情自是大好,一與旗艦勇敢號聯絡完畢,便即急不可耐地放出了最後兩隻信鴿中的一隻,向在鹿兒島的主子薩摩藩大名島津一郎發出了一切順遂的消息。
“報告!”
午時一刻,愛德華·弗農照例在作戰室裡推演着戰術,正自入神間,卻聽門外響起了一聲口令。
“進來。”
聽得響動,愛德華·弗農頭也不擡地便作出了迴應。
“報告將軍,西北方十海里處,發現大清戰艦一艘,請將軍閣下明示!”
門開處,一名值日軍官急匆匆地便搶進了船艙中,朝着愛德華·弗農便是一個標準的軍禮,緊趕着出言稟報了一句道。
“哦?看看去!”
一聽發現了大清戰艦,愛德華·弗農的眉頭當即便是一皺,自不敢大意c了去,丟下了手中的鉛筆,一把抓起擱在書桌一角的單筒望遠鏡,疾步便行出了作戰室,向前甲板趕了去……
“向王將軍發報,發現西夷聯合艦隊主力,位置:東經130。28,北緯30。30,共計有大小戰艦四十九艘,其中各型戰列艦二十七艘,中型戰艦十七艘,巡洋艦五艘,另有倭人商船一艘,我艦已咬住敵軍,請將軍明示!”
十海里的距離雖不算近,可在這等天光明媚之時,於一覽無遺的大海上,雙方的士兵自是都能輕而易舉地看到對方,就在愛德華·弗農急匆匆地向前甲板上趕之際,站在“順風”號前甲板上的清軍艦長蘇柯中校已是興奮無已地向跟着身旁的傳令兵下達了指令。
“是!”
蘇柯這麼一下令,侍候在側的傳令兵自是不敢稍有耽擱,疾步便衝向了艦上的電報室,隨着滴滴答答的按鍵聲響中,一連串的密碼便已是播發了出去。
“報告將軍,‘順風號’發來急電,已然發現敵軍主力艦隊蹤影。”
口子島西北方三十海里的洋麪上,清軍渤海艦隊主力正半帆向口子島方向行駛着,速度並不甚快,然則陣型卻是保持得極爲的嚴整,旗艦“鎮洋號”的前甲板上,一身整齊軍服的王燕俠肅然而立,雙眉微皺地遠眺着大海的盡頭,正自沉吟間,卻見一名傳令官從船艙裡衝了出來,疾步搶到了王燕俠的身旁,緊趕着便是一個軍禮,高聲地稟告了一句道。
“嗯?好!傳本將之令,全艦隊滿帆加速,向口子島方向進發,命令‘順風號’嚴密監視敵艦隊,有異常情況即刻彙報,再,向京師發報,就說我艦隊已發現敵蹤,預計將在一個時辰左右與敵遭遇!”
王燕俠率渤海艦隊主力已在這附近洋麪上巡航了一天餘,等的便是五國聯合艦隊的到來,此際一聽發現了敵蹤,王燕俠的精神立馬便是一振,一把拽過了那名傳令官手中的電報,飛快地過了一遍之後,緊趕着便下了一連串的命令。
“是!”
一聽王燕俠如此下令,那名前來稟報的傳令官自是不敢有絲毫的耽擱,緊趕着應了一聲,急匆匆地便將指令下達到了各處,隨着電報機的滴答聲響起中,一封電文已是就此越過大洋,飛抵京師。
“啓奏陛下,何濤、何局長在宮門處求見。”
養心殿中,弘晴端坐在龍案的後頭,手持着本摺子,似乎在細看着箇中之內容,可半晌都不見翻動上一頁,顯然心思並不在摺子本身上,正自走神間,卻見李德全急匆匆地從外頭行了進來,疾步搶到了龍案前,小意地稟報了一句道。
“宣!”
弘晴之所以走了神,等着的便是何濤的到來,這一聽其已到,精神頓時便是一振,將手中的摺子往龍案上一丟,已是緊趕着道了宣。
“喳!”
弘晴金口既開,李德全哪敢有半點的耽擱,趕忙便應了一聲,急匆匆地便退出了大殿,不多會,便又已陪着滿頭大汗的何濤從外頭轉了進來。
“微臣叩見陛下!”
一見到高坐在上首的弘晴,何濤自不敢有絲毫的失禮,忙不迭地便搶到了御前,緊趕着便是一個大禮參拜不迭。
“免了,前方可是有消息了麼?”
弘晴顯然是心急得很,也沒等何濤將禮數盡完,便已是有些迫不及待地發問了一句道。
“回陛下的話,微臣剛接到王將軍來電,說是已然發現了西夷聯合艦隊主力,預計將在末時三刻左右與敵遭遇,現有電報在此,請陛下過目。”
聽得弘晴問得如此之急,何濤自不敢有絲毫的耽擱,一邊抖手從寬大的衣袖裡取出了一份電報,一邊緊趕着作出了說明。
“遞上來。”
弘晴確實很急,沒旁的,只因此乃關係國運的第一次大海戰,儘管哪怕是輸了,也不見得便會令大清從此一蹶不振,可因此元氣大傷卻是必然之事,倘若真是如此的話,早先安排的諸般部署就須得重新調整,沒個十年的準備時間,怕是難以再次邁出國門,而這,顯然不是弘晴所樂見之局面。
“喳!”
這一聽弘晴有令,李德全自是不敢有半點的耽擱,趕忙跑下了前墀,接過了何濤舉着的電報,小意地轉呈到了弘晴的面前。
“嗯……,即刻給王燕俠發電報,通告三軍將士,朕在京中爲全軍將士祈福,望我大清鐵血男兒痛殲西夷,揚我國威!”
電報文很短,也就只有一行字而已,可弘晴卻是看了好一陣子,而後方纔斟酌了下語氣,下了道旨意。
“是,微臣遵旨。”
弘晴金口既開,何濤自是不敢怠慢了去,趕忙恭謹地應了諾,就此退出了大殿,自行迴轉海外情報局,將弘晴的旨意拍發往前方艦隊不提……
“命令:‘薔薇號’、‘得勝號’兩艦出擊,將那艘清人戰艦趕走!”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不說清軍那頭正在高速向口子島方向疾馳而來,卻說愛德華·弗農屹立在“勇敢號”的前甲板上,用單筒望遠鏡觀察了“順風號”好一陣子,待得見“順風號”從側翼進抵到離己方四海里左右的距離上後,並未再往前行,也沒見大清戰艦發出旗語進行聯絡,而是大模大樣地跟己方艦隊並排而行,擺明了就是監視的架勢,愛德華·弗農的眉頭當即便皺緊了起來,隱約間覺得事情恐怕已脫出了預定之計劃,只是又想不透問題會出在何處,心煩意亂之下,自不免生出了就此退軍的想頭,然則就這麼一槍未放便撤軍,顯然有些交代不過去,正是出自此等想法,愛德華·弗農還是決定先探探清軍的底再做決斷。
“是!將軍有令:‘薔薇號’、‘得勝號’兩艦出擊,趕走清人!”
愛德華·弗農的將令一下,自有跟隨在側的傳令兵高聲將命令傳達給了高大桅杆上的旗號兵,隨着旗號兵舞動着手中的兩面小旗子,大不列顛艦隊系列中的‘薔薇號’、‘得勝號’兩艘巡洋艦開始轉向西北,斜刺裡向“順風號”殺奔了過去。
“報告艦長,敵兩艘戰艦正在向我艦衝來!”
大敵當前,“順風號”高大桅杆上的瞭望哨自是不敢有絲毫的鬆懈,兩艘大不列顛戰艦方纔從陣型中衝出,便已被瞭望哨看了個分明,自不敢大意了去,緊趕着便高呼了起來。
“來得正好,左舷各炮位準備迎敵!”
瞭望哨這麼一嚷嚷,蘇柯當即便興奮了起來,拿着單筒望遠鏡瞄着兩艘大不列顛戰艦看了看,心中的戰意已是熊熊狂燃了起來,渾然不在意敵艦隊主力就在近旁,嘶吼着便下達了備戰之令。
“打旗號,讓清人戰艦離開此地,若不然,我軍將作出斷然處置。”
“薔薇號”上,艦長庫克·波西尼亞中校手持着單筒望遠鏡眺望着“順風號”的動靜,見對方一無退讓之跡象,登時便是一陣的惱火,一揮手,恨聲便下了道命令。
“艦長,西夷打來旗號,讓我艦離開!”
“薔薇號”上的旗語兵兩面小旗一陣揮舞之下,“順風號”上的清軍旗語兵立馬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緊趕着便嘶吼了一嗓子。
“離開?嘿,不理他,命令,左舷炮窗全開,各炮就位,準備接敵!”
蘇珂有心打響此戰的第一炮,自是不會去理會大不列顛人的警告,一聲令下之後,原本關得嚴實的左舷兩排炮窗全都被推了開來,十二門大炮齊齊就位,黑洞洞的炮口斜斜地瞄向了疾馳而來的大不列顛兩艘戰艦。
“該死,降帆,左轉,備戰,備戰!”
“順風號”的炮窗一彈開,庫克·波西尼亞中校立馬便發現了不對,頓時便急了起來,沒旁的,此際兩艘大不列顛戰艦可是船頭對着“順風號”的側舷,再往前衝,那就是自找死路,自不敢稍有猶豫,緊趕着便高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