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流景長眉沉下,瀲灩的眸子染上濃黑,玉白的臉龐在夜裡甚至有些發青:“不過是些廢物,丟棄就丟棄,不值得什麼挽回。 ”
他的手捏出了條條青筋,黑髮無風飛揚,紫衣似水衣袂翩飛,手腕上佛珠閃着璀璨的光,刺目。
姜苗苗呵呵冷笑一聲,白眼一翻:“丟棄廢物,可是真狠心。我倒是把一切都想明白了,原來你打的就是就是想分化兩家的念頭,手段也不怎麼樣嘛。”
傷流景讓侍衛羞辱中離歌如,其實就是想要分化東方世家和中離世家。
這兩家都是他的手下,御下之術所謂平衡,就是分離和相互針對,永遠不給他們聯手的機會。
這一次東方和中離違背了他的命令聯手,傷流景怎能不怒?他不能給他們聯合起來挑戰他權威的機會。
而晏笈找來了東方易呢,是讓他通過揭露晉王府的腌臢事的方式,同樣也是讓東方世家和中離世家翻臉。
儘管所用手段不同,但是晏笈和傷流景倒是目的一致了。
傷流景的臉色變得十分陰沉,但是他卻勾脣冷笑:“手段如何不重要,有效果就好。我警告過你了,別再給我說一句話!”
正在這時,遠處忽然響了一聲驚叫:“魏王殿下,斃、斃、斃了!”
姜苗苗倏忽回頭,那邊火光下人影晃動,應和帝怒斥:“怎麼回事?”
地面上魏王的屍體蜷曲,青青紫紫,那御林軍驚嚇不已,叫道:“晉王殿下和魏王殿下正在扭打,他們、他們原本只是相互打累了,倒在地上休息來着……”
傷流景眉峰一挑,“死了?”
“壞事做多了閻王請唄。”姜苗苗心中猜測一定是晏笈留下的後手,他早說過要解決魏王,因此撇撇嘴不以爲意。
姜苗苗被他拎着衣領子往外拖着走,這邊人還太多,而傷流景在無聲無息地帶着她離開。
她發現,傷流景其實一直都是躲在暗處,並不想引起人們注意的,其實以他的武功,就算被人發現了,也阻攔不了他的離去……
只能說,這就是他的本性,他不是愛大出風頭的人,他隱匿、潛藏,像月色下銀光粼粼水中游蕩的毒蛇,借湖水之光遮擋自己。
外表有多華麗,內心就有多陰毒。
她想着的時候變得沉默,傷流景明明知道是他自己的警告讓她閉了嘴,忽然又不適應沒有她囉嗦的安靜,心中一動,自己先開了口:“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什麼,我在想魏王怎麼死的。”她擡頭呵呵一笑,眼中狡黠之光一閃,“你想不想知道?”
傷流景挑眉,見她臃腫肥胖的臉上漏出陰笑,本應該肥如發麪團的胖臉,這時候不知爲什麼,他竟然感覺不到醜。
姜苗苗忽然一跺腳,狠狠踩在了他的腳趾上,傷流景下意識把她往旁邊一推,她一下蹦起來,扯破了嗓子似的大聲嚎叫:“魏王被晉王打死了!”
這一聲破鑼嗓子就好像晴天霹靂響徹了夜空,一道女聲竟然是從禁衛包圍外圈響起來的,禁衛當即厲喝:“誰在說話?”
火光一照,行宮無人處幽影中兩道人影,禁衛轟然大驚,提刀就追了過去!
“什麼人!”
“該死的!”傷流景勃然大怒,完全沒有料到姜苗苗竟然選擇在這個時候反抗,如此暴露了行蹤!
侍衛們吵嚷着快跑聚了過來,傷流景也不再白費心力隱藏,拎着姜苗苗的衣領輕功攝起,踏着宮牆就要離去。
“別想跑!放我下來!”姜苗苗當即伸腿就去絆他。
傷流景微微一踉蹌,步伐慢了一點,姜苗苗趁機手往後一伸格擋,去掙脫被他拽着的衣領。
“放你走,呵!”他冷嘲。
自從被他
傷流景抓住,姜苗苗無時無刻不想着逃出去,可是這人實在是強的離譜,公然對抗她是絕對沒有贏的任何可能!
她絞盡腦汁想着對策,嘴上罵罵咧咧不停,不過只是些無關痛癢的嘴炮,並沒有真正公然和他作對了。
她努力把自己塑造成一個胸大無腦的暴躁傻白甜,沒想到竟然真的將傷流景騙了過去。
傷流景對她完全是奚落和輕視的態度,沒有戒心,因此也絕對不會料到,她選擇了用這樣坦直粗暴的方法,直接喊人救命!
“好你個小丫頭,殘廢了還不夠,我就改直接把你嗓子也弄啞了!”
傷流景眼中濃黑死活,陰冷幽鷙,格下姜苗苗的掙扎,正準備直接下手斷了她剩餘全部腿腳,無數箭支射來,傷流景臉色忽然一變,壓着她就地一滾!
篤、篤、篤!
禁衛們早就準備好的弓弩此刻終於派上了用場,剎那間箭如飛蝗,遮天蔽日,眨眼將牆頭射地再無落腳之地。
傷流景擡手直接掰斷了半截宮牆,磚石在他手裡一滾就變成了碎石,揚手撒了出去。
這一撒已經在石子上灌注了內力,射向空中如天女散花,竟然破空都有嗖嗖聲!
向後的石子正中衝上來的禁衛胸膛,那鋼鐵鎧甲此刻就如同豆腐一樣,石子輕而易舉撕裂了金屬射入他們胸膛。
心臟被外力驟然侵入而炸裂,噴出漫天血花!
“啊——”
“快躲!”
“這到底是什麼人!”
一個照面,禁衛竟然就死了大半,剩餘的禁衛哪裡還敢再往前走一步?慘叫着往回躲。
“傷流景,原來你在這裡!”
一聲大喝,有人自後躍來,人影尚未清晰,可那先行到來的聲音清越明澈,如此熟悉,姜苗苗臉上立刻綻開驚喜的笑容。
她開口就要喊“哥哥救我”,話還沒出口,傷流景百忙之中竟然還有時間袖卷一拂,噗地擊打在她背上,一股悶氣橫貫胸口,生生把話堵回了肚子裡!
那口氣橫噎着,上不去下不來,堵的心口氣管塞得疼,姜苗苗臉都憋紅了,差點沒暈過去。
“君飛羽?想不到,你倒是甘願來給九重宮當走狗。”
傷流景語帶諷刺,君飛羽已經持劍殺來,竟是一身禁衛衣裝,劍尖所指,直刺傷流景!
“受死!”
傷流景手指在空中一點,那些落地的石子竟然唰一聲拔地飛起,好像有無形之線牽連一樣,在空中憑空聚攏,團團旋轉,撲向君飛羽。
“想殺我,就憑你?”傷流景哂笑。
那石子看似不出奇,看光見它忽略了地吸引力在空中飛舞,任意組合成其他形狀的樣子,就知道它們絕對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