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漆黑的天際之中,一股蔓延百丈的黑氣滾滾而來,其所帶的凶煞之氣,轟轟攪動,宛如雷霆一般!
“這是金丹後期修士!”碧穹驚詫說道。
杜浚目光一閃,擡袖收了碧穹,復而長身而起,舉步便來到了陣外,靜站少頃,漫天凶煞之氣臨近,一個尖銳的聲音從中傳出:“好久都沒有見到新人來了!”
杜浚冷哼一聲,道:“速速退去,我或可饒你一條性命!”
黑雲一窒,仿若對杜浚的狂妄有些顧忌,旋即但聞那聲音歷叫道:“我還以爲是何等修爲呢,不過是金丹期的修爲!”
杜浚沉默不語,打量這漫天黑霧,目露沉思。
“若是先前碰到你,我或許還有些顧忌,只是百年前,在洞主的幫助下,我已然得道!”黑霧涌動,其中聲音傳來:“新人,把法寶與靈玉交出來,我饒你不死,說不定還會想洞中引薦你!”
“是了!”杜浚驀然恍然說道,仿若想通了什麼一般,說道:“你這便是生煞了!”
“什麼生煞死煞的!”黑霧忽而劇烈攪動,其中之人說道:“快些將法寶什麼的交上來!”
杜浚冷哼一聲,也不再多言,祭出鎮天印,化爲千丈,轟然砸向黑霧,氣勢浩蕩!
“哼,還敢頑抗!”黑霧一動,忽而漫天而下,蜂涌向杜浚,對於那襲來的鎮天印卻是沒有看在眼中!
大印轉眼狠狠的砸在了濃霧之上,但聞轟然一聲,大印之上逆字浮現,一閃,沒入黑霧之中,隨即,但聞黑霧中傳來一聲慘呼。
旋即,漫天黑霧轟然而動,卻是向遠處逃遁而去,如浪的霧氣前方,凝現出一個老者摸樣的修士,一身破爛的衣衫面色慘白,雙眼之中猶自帶着驚魂未定的震駭。
逃遁之間,大霧轟隆,其人逃出百里,方纔停滯,驚駭的望了一眼杜浚所在的方向,一臉的心有餘悸,喃喃道:“得道,想不到他也是得道的修士,那大印卻不知是什麼法寶,攻擊之間,竟然暗含大道之威!"
“此事,我還是先行稟報洞主!”此人喘息了片刻,不敢多留,駕着黑霧便要逃遁而去,卻不想,一擡頭,他卻愣住了,旋即雙眸之中流露出駭然之色,訥訥道:“魔……魔尊!”
在其面前的虛空中,一個千丈的身軀凝現而出,其身軀仿若是黑光凝聚的一般,帶着幾分的朦朧,只是那猙獰的神態、那逼人的邪氣,卻是毋庸置疑!
這人驚駭之下,折身便要逃遁而去,卻不想剛轉身過來,便看到了徐徐而來的杜浚,一見杜浚,此人登時大叫:“你我之事日後再說,快逃!”
他本以爲,有了他這句話,在加上身後的魔尊,杜浚定會狼狽逃竄而去,誰知,杜浚不但不逃,反而冷笑一聲,轟然虛空一步,便來到了他身前百丈!
“你不想活了!”此人驚駭莫名,直以爲杜浚瘋了,身形一閃,便要繞過杜浚,卻在此刻,身後的千丈邪魔驀然而動,大口一張,吸力凝現,轟然一聲,將此人拉在了原地,不能動彈!
此人以驚駭的神情望着、絲毫不受迎向的杜浚,少頃之後,仿若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忍不住失聲哀求道:“小的不知您魔尊之軀,冒犯了,是弟子冒犯了您……”
“洞主是怎麼回事?”杜浚眉頭一蹙,停下腳步,如是問道。
邪魔在魔宗被稱爲魔尊,可見其地位了,對魔宗弟子,邪魔那便是宛如神仙一般的所在,此刻邪魔一出,此人哪裡還敢有絲毫的隱瞞掙扎,當即便將達摩壁中的情景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這達摩壁歷經無數年,不知封印了多少魔宗大邪,如此多的驕傲不遜的魔宗大邪嘯聚一起,免不了的爭風吃醋,再加上此地又物質匱乏,所以血腥是免不了的!
廝殺之中,一些修爲高深的大邪爲了增加自己的勢力,身旁便開始聚集一些隨從,充當門徒之流,久而久之,便演變到了今日的局面!
現今,在達摩壁中有着四個洞主,這四人乃是碎丹中期修爲,在此間乃是至高的存在,此間有無名石碑四座,四人便將洞府建在了石碑之下,各自稱霸一方!
而此人,便是這東方洞主的門下。
杜浚聽到‘石碑’二字不禁神色一動,面色淡然,驀然擡手一揮,矗立在遠處的邪魔便轟然而動,怒張的大口一吸,便聽此人慘呼一聲,身軀之上飄逸出大片片的生煞之氣,飄入邪魔口中!
吃痛之下,此人距離掙扎,怎奈受到邪魔禁錮,端是難以逃離,感到身軀中的一身煞氣修爲不斷減少,此人驚駭之下,不禁叫道:“我都告訴你了,你不能殺我,我都告訴你了!”
杜浚冷然一笑,道:“我什麼時候許諾你,說了便饒過你?”
此人聞言一怔,雙眸瞪大,身軀忽而砰然炸破,化爲漫天的生煞之氣,被邪魔納入了口中!
邪魔吸納了這無盡的生煞之氣,登時煞氣暴漲,胸膛起伏,依稀可聞那宛如悶鼓的心跳之聲!
杜浚神念一掃,更是發現,那濃郁的煞氣一旦灌入邪魔腹中,登時繚繞而上,被那心臟所吸納,灌入瞭如此多的生煞之氣,此刻整個心臟竟驀然的跳動了起來!
“邪魔功法中,這煞氣的重要,如同普通修士與靈氣一般,煞氣有幾種,乃生煞、屍煞、死煞、地煞、天煞等幾種!”
杜浚目光一閃,張口將邪魔納入口中,暗道:“生煞乃生人殺人過多,產生的煞氣,煞氣中摻雜着生機,對於邪魔來說,卻不過是療傷所用,對修爲絲毫無益!”
“而我現在的邪魔不過是魂魄,對於邪魔來說,端是受傷嚴重,若非無意間得到了邪魔心臟,恐怕難以修煉邪魔!”
杜浚心念急轉:“邪魔一聲修爲莫不是凝聚在心臟之中,據說需渡無數劫,每一劫的渡過,便是邪魔功力大增之際!”
這也是爲何,杜浚先前所遇到的邪魔魂魄,皆是修爲碎丹之下的原因——邪魔修爲在心,不再魂魄!
“只是眼下邪魔沒有肉身,卻還不能修煉邪魔功法,唯有以無盡生煞之氣,先行凝聚了肉身,方纔可吸納屍煞之氣修煉!”
“從而渡過百劫之劫!”
杜浚一念到此,不禁暗道:“也不知這邪魔之心先前的修爲,竟然遭此大劫之後,猶能殘留二十劫的修爲,堪比碎丹初期修士!”
“眼下,還需去看看那四座石碑,尋找出路!”杜浚想到此處,不再滯留,入虛空,向東而去。
如此數日之後,杜浚行過萬里,一路之上遇到了數個魔宗大邪之輩,皆是被他將其多年積澱的煞氣連同生機一併吸納!
到此,邪魔開始緩緩凝現肉身!
杜浚將邪魔盤膝在丹田中,不再放出,每每遇到大邪之輩,他便以化霧神通吸納生機煞氣,灌入邪魔中!
而這些大邪身上的煞氣畢竟只是多年一來行惡的積累,所以參差不齊,直待杜浚遙遙看見那黑色石碑之日,丹田中的邪魔也不過堪堪凝聚了一隻左手而已。
這達摩壁中沒有天機,也就沒有了日月星辰,無時無刻、所充斥的都是無盡的黑暗!
虛空中,杜浚凌空望去,但見極遠之處,一座巨大的千丈石碑隱約得見,其摸樣與之前他所遇到的衆多石碑一摸一樣,絲毫不差!
杜浚心中詫異,急身而去,一日後方纔臨近石碑十里,定眼再看,這石碑之上密密麻麻的刻滿了字跡,只是那字體,杜浚依舊不能明悟其中含義。
而在石碑之下,有着一顆枯朽歪倒的大樹,大樹之上開着一座洞府!
杜浚相隔十里,凝神盯着石碑,忽而心中一動,方纔恍然之間,他仿若在石碑底座之上,看到了一絲的端詳。
稍作沉思,他便要虛空舉步上前,卻還想靠近石碑近些,忽而,他變色一變,看了那洞府一眼,二話不說,立刻急身退去!
同時,在那枯樹之上的洞府中,一條身影轟然破入虛空,身後跟着數十名修士,個個煞氣逼人,轟然追向杜浚!
僅這轉瞬間,杜浚已然逃出了萬丈,來不及回頭張望,僅神念一掃,他便面色鉅變,不再遲疑,周身元氣激盪,一步踏出,轟然一聲,身軀一恍,已然出現在了十萬丈之外!
那追來的東方洞主面色鐵青,眼見追不上杜浚,怒喝一聲,擡手便是遙空一掌,元氣瘋狂的灌入手掌之中,饒是杜浚已然遠遁,卻也在倏忽間被追上!
杜浚雙眸瞬間變的赤紅,但覺身後有無盡的威壓逼來,想也不想,祭出鎮天印,轟然便砸了過去,但聞轟然一聲,旋即鎮天印被砸飛了回來!
緊接着,那羸弱不少的元氣手掌轟然撞在了杜浚的背後,速度之快,甚至讓他來不及施展化霧神通,便被這一掌狠狠的拍飛了出去,跌入虛空,掙扎着穩住身形,立刻便是一步踏出!
後方,那東方洞主竟然是一名女子,一身青衣,面容絕美,她眼見追不上杜浚,登時勃然大怒,斥道:“你們這些沒有的東西,派出這麼多的人去誅殺他,竟然還被他找到了這裡!”
身後,一衆金丹驚若寒蟬!
杜浚狂奔半晌,神念橫掃之下,見東方洞主並未追來,方纔緩下身形,找了一處地方,佈下大陣,踏入其中,心中一鬆,一口按捺了許久的熱血再也忍不住,噴入虛空!
只是,他卻不知道,先前去臨東方洞府之時,行跡被東方洞主察覺,一路上所遇到的修士,竟都是此女派出!
數日後,杜浚睜開雙眼,暗道:“四方石碑中定然與此間有關,其中或可隱藏離去的機緣!”
“只是,四方洞主皆是碎丹中期修爲,我……”
一念到此,還未想完,杜浚望着虛空,忽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