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浚的一句話暗含他的道,逆修的道,是立於天道之外的道,雖然此刻還很渺小,可也能撼動人心!
便是那天青,在杜浚的一句話中,也不禁露出的一瞬的迷惘,但覺心中有一股殺機幾近呼嘯而出,不過她畢竟是假丹的修爲,稍作惘然,便恢復了平靜。
趁此時機,杜浚祭出殺將,殺雲蒸騰,攜起刑韻與碧穹,扭頭便走,向董宏魂魄逃離之地而去,速度之快,眨眼間,便消失在了天青的視線中。
天青面色慘白中帶着一絲的詭異,面容不變,只是那神情與雙眸卻好似變了一個人一般,帶着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她望了杜浚離去的方向一眼,目露沉思,也不滯留,當即帶着茹青遁空而起,追襲杜浚而去!
死黑的虛空中,杜浚爲了隱跡,將殺將收起,祭出仙鬼,託着刑韻,而他卻一步邁入虛空,往往身軀一恍,便出現在了千丈之外!
“問情屏風事關宮清魂魄,我必須要得到!董宏魂魄必須要誅殺!”虛空中,杜浚目光一閃,腳下連連邁動,估摸着遁出千里之後,他按下身勢,落在了一處死山之上!
站在山巔,杜浚面色慘白,方纔與天青對敵之時,他已然受傷!
盤膝坐下,丹田中的元氣瘋狂轉動,恢復着體內的生機,不知不覺間,數日的時光已然流逝而去。
這一日,杜浚平靜的面色之上忽而一動,驀然睜開了雙眼,爆出兩道精光,神情之間,仿若是發現了什麼一般。
“竟然是他們!”杜浚長身而起,露出一個冷笑,方想離去,卻見那碧穹忽而貼身而來,手中竟然拿着一個須彌袋,此刻鬼手一探,遞到了他的面前!
“這是?”杜浚惑然問道。
“在先前那個仙府中我無意間發現了!”碧穹笑道。
杜浚接過須彌袋,神念一動,卻發現這破損的須彌袋中滯留的神念無比的浩大,不是他現在可以抹去的,逐然嘆息了一聲,先行將須彌袋封入了艮卦中,自從骨逆開啓了艮卦,他便已然不再使用須彌袋了!
卻聽碧穹又道:“你可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那件家族至寶?”
杜浚點點頭。
“其實那件東西我也沒有見過,具體神通也不知曉,只是聽聞,這東西仿若是牽扯到一件驚天秘辛!”碧穹略帶愧疚的望了杜浚一眼,又道:“我只是想看看我家族的至寶……”
杜浚大袖一甩,道:“我明白,你無需解釋。”
說罷,不再滯留,帶着刑韻,一路而去,不多時便來到一處死山之下,望去但見這山好不猙獰,宛如一顆獠牙一般,直直的插入天際,與周遭的山峰格格不入!
杜浚一路升騰,足足用了半日的光景,方纔來到了山巔之上,拿眼一掃,卻見此地的山頭竟然乃是一處平地,其上立着一個巨大的石碑!
死黑的石碑,和鬼花山上的一摸一樣的造型!
其上刻着一個字:陣!
石碑之下,立着一人,竟然便是那道魔子,而在道魔子不遠處董宏的魂魄驚駭的懸浮在半空,在道魔子威壓之下,不敢有絲毫的異動。
此刻的道魔子一臉困惑的望着面前的石碑,卻是理也不理董宏魂魄,或許在他的眼中,一個小小化神修士的魂魄,就宛如那螻蟻一般。
杜浚悄然停滯在半空,隱殺一式將他與刑韻、碧穹包裹在其內,助其隱息,也幸好那道魔子此刻所有的精力都留在了那石碑之上,倒也沒有發現他們的到來。
半晌之後,道魔子霍然回神,神色猙獰的望了董宏魂魄一眼,厲聲道:“說,你來到這裡的時候,到底看到了什麼?”
董宏簡直快要被嚇死了,他一臉的驚恐,久久不能說出話語來,足足半晌,方纔囁嚅:“死……我看了一個死!”
“胡說!”道魔子怒然喝道:“死怎麼能看到?”
遠處山頭旁,虛空中的杜浚卻是心頭一動,暗道一聲:“難道是天的死?”
石碑下,道魔子漸漸的回覆了平靜,仿若方纔的問題,並非他第一次問出,此刻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倒也不甚驚怒。
他望着石碑,面色上漸漸出現了一絲的失神,許久之後,在他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絲的慘白,緊接着,便聽他口中唸唸有詞,聲音低喃。
杜浚傾耳聽去,那道魔子唸叨的不是別的,正是:天之死!
忽而,道魔子狂吼一聲,身軀一震,張口便是一口鮮血吐出,驚駭的望了一眼面前的石碑,神態驀然瘋狂起來,轟然一聲,周身乳白色的元氣宣泄而出,透達千丈,凝然凝現出了他的虛幻之影!
這虛幻之影仿若是來自洪荒一般,帶着難以述說的蠻荒之氣,一舉一動間莫不是帶着濃郁的滔天兇焰。
道魔子真人立在這虛幻人之下,暴喝一聲,便見虛幻人影轟然而動,雙臂一合,竟然將那高聳的石碑抱在了懷中,再喝一聲,虛幻人轟然而動,抱着石碑向上一拔!
轟隆之間,石碑晃動,在這死黑的世界中激起了一陣劇烈的震盪!
道魔子暴喝不斷,隨着石碑的拔出,從這怪山起,四下蔓延,無數的死山開始崩塌,轟然之聲響徹雙耳,此一刻好似天塌地陷一般!
幾乎就在同時,在杜浚的雙眉之間,白芒暴漲萬丈,其中大道支脈氣息轟然而出,凝然虛空凝現出了一個虛幻的山脈,宛如一條長龍一般橫在半空!
道魔子受驚,回望,一見白芒繚身的杜浚,登時目光一狠,暴喝一聲:“休走,將那仙品法寶留下!”
卻在此刻,半空中的大道支脈的虛影轟然而動,轟隆破空撞在了石碑之上,霎時間飛石漫天,石碑崩析!
此一刻,天昏地暗,轟隆不斷!
在這聲響之中,一道強盛的白芒從破碎的石碑中拔地而起,沖天萬丈,杜浚看去,但見在坍塌的廢墟中,一道白芒倏忽升起,定眼看去,竟然又是一道問情屏風!
此屏風一出,天際搖動,烏雲忽來,讓原本就很昏暗的天際在這一刻宛如黑夜一般!
道魔子一見這屏風出,哪裡還顧得上杜浚,遁空而去,探手便抓向問情屏風,先前在那秋水之上,他便狂道:有這屏風,便是那仙品法寶他都不甚稀罕了。
此一句話,不難想出,他從這問情屏風之中悟得了什麼好處!
杜浚暴喝一聲,按下雙眉間的白芒,祭出殺將,喚出仙鬼,手握陣道大旗,召來鬼將,腳下一步,破空而去,途中暴喝一聲,仙鬼咆哮,襲向道魔子!
他丹田中剩餘的一半蓮花印更是砰然破碎,化爲澎湃的生機灌入鬼將之中,鬼將煞氣暴漲,口中‘咔咔咔’生出整整三十六顆獠牙。
如此的多的獠牙佈陣之下,但聞虛空轟轟隆隆,宛如在這一刻,不但這肉眼可見的天,不但這雙腳可觸的地,要崩析,便是這世間都要崩潰!
虛空扭動之間,鬼將陣法之下,虛幻人影一步破空而出,此一次轟然有聲,破空之時,竟然讓虛空宛如鏡子一般轟然散潰!
一瞬間,虛幻人影的整個身軀便降臨在了道魔子的神情,依舊的模糊的面容,平淡的姿態,只是那衣衫卻越發的清晰了。
“這……難道這陣道器靈竟然……”杜浚心中念頭一轉,卻也不及細想,腳下連連踏動,身軀呼嘯破空,眨眼間便臨近了問情屏風百丈,遙遙一掌抓去!
道魔子怒不可解,狂喝三聲,其手中那白骨爪神通凝現,虛空一恍,化爲三千,宛如雨點,轟然抓向迎來的仙鬼。
仙鬼咆哮,獠牙猙獰,周身鬼氣瀰漫,卻有帶着一股說不出的詭異邪殺之氣,這是邪魔之氣!
這邪魔的氣息一出,竟然生生讓那些襲來的衆多的白骨爪生生一窒,旋即仙鬼仰天怒吼,其枯槁的長毛飄飛,整個身軀竟然砰然破碎,化爲了一張巨大的黑色手掌,轟隆抓向那些襲來的白骨爪!
道魔子神色陰沉,祭出白骨爪之後,卻看不看其結果,縱身向問情屏風而去,卻在此刻,那虛幻人影轟隆一指浩然而來!
“一個區區化神修士,便能有這麼多的驚天法寶,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隱藏!”道魔子神色瘋狂,端是沒有想到,杜浚居然身懷如此多的異寶!
他雙手一展,面上的青銅面具脫飛而出,漲大十丈,護在頭頂,其人卻去勢不止,頂着面具轟然撞向虛幻人影,其頭頂之上,那獨眼神通卻是轟然凝現。
就在獨眼剛纔凝現,虛幻影人那宛如山嶽一般的一指已然轟然點在了道魔子頭頂之上的面具之上了,一聲宛如雷霆的聲響之後,道魔子在這一指之下,悶哼一聲,去勢生生被止住了!
鬼將,獠牙一十六顆相當於化神初期含恨一擊,二十六顆獠牙等同假丹奮力一擊,而今這三十六顆獠牙卻同等於結丹期的一擊!
若是不是杜浚丹田中的九煞變異,所蘊含的元氣更爲澎湃,若不是在他的九煞蓮花印中還殘留天劫凝練的餘威,若不是他此刻果斷碎了半個蓮花印,恐怕以他的修爲,難以讓鬼將凝現這三十六顆獠牙!
而今,這蓮花一碎,杜浚丹田中僅剩那鬼霧一般的元氣,只是元氣不滅,杜浚的生機便不滅,九煞蓮花印便不會消失,杜浚的生機、元氣、蓮花印三者之間,只消有一絲的存留,剩餘的便可以重生!
況且,杜浚再碎了九煞蓮花印之後,丹田中竟然有了一種輕快之感,仿若是擺脫了某種束縛一般!
卻、不知這九煞蓮花印被天劫凝練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異變,此刻卻又是發生了什麼,或許待到杜浚再次將這九煞蓮花印凝現而出之時,一切都會有個結果!
此刻,杜浚已然臨近問情屏障十丈之內,其手掌之中元氣轟然凝現,散佈於空,瀰漫在問情屏風周遭,拉扯着屏風!
卻不想,就在此刻,異變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