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時光外的對白
陸燃曾想讓雨巷城教導自己些什麼。
他環顧着一方天地，換來的卻是日復一日的失敗。
他也曾給大夢魘打去電話，想要溫故而知新，想讓她告訴自己些心得。
依舊是苦尋無果，沒什麼頭緒。
萬萬沒想到！
在這夕陽西下的冷清街頭，他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而那個親手爲他推開晉級的大門，提點他、教導他的人
竟是曾經的自己。
一個心比天高的自己。
張狂而又堅定的自己！
“走吧，向前走。”
陸燃遙望着駐足回首的少女虛影，繼續小聲道：“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什麼？”耳畔，傳來了一道話語聲。
陸燃稍稍垂眼，見到了懷中褪去青澀、優雅迷人的她。
由於陸燃在晉級，所以姜如憶一直很安靜。
她不知道陸燃在看什麼，只是心中有些猜測，但一直沒有問出口。
包括此時，她也是安安靜靜的陪伴陸燃晉級。
只不過，當陸燃說出那樣的話時，她還是沒忍住，開口詢問了。
“我看到我們了。”陸燃輕聲道，“剛上高中時，相識不久的我們。”
姜如憶低頭笑了笑：“專心晉級吧。”
哪有什麼見不見的，不過是回憶罷了。
像沿途那些店面裡，已經離去的人們那樣。
漸漸淪爲記憶裡，一道道虛幻的影像.
陸燃的面色很認真：“我就是在專心晉級。
虛影少年說，要完成那個人未竟之事，替那個人守護這座城。”
姜如憶靜靜的回想着，這條放學回家的路，二人走過不知多少次。
但那一次，她還真記着。
因爲在那天，姜如憶初聞陸燃父親的死訊，也是在那天，她知曉，陸燃是從京城回來的。
未來，準備一個人在雨巷生活。
因爲這裡有太多太多他割捨不下的東西。
陸燃的話語聲依舊在繼續：
“虛影少女站在那裡，遠遠地看着我們。”
聞言，姜如憶環着陸燃的身軀，雙臂不由得緊了緊。
所以，陸燃剛剛纔會說“往前走，我會一直陪着你”。
原來，他在和過去的她講話。
“他們走遠了麼？”
姜如憶明知那是陸燃的記憶，卻很願意配合。
陸燃稍稍眯起眼睛：“很遠了，快走到路的盡頭了。”
墜下的夕陽，光芒依舊刺眼，讓他有些看不清二人的身影了。
姜如憶下巴搭在陸燃的肩膀上，合上雙眸，莞爾一笑：
“趁他還沒消失，快幫我告訴那個少年，
別害怕，往前走。
我也會一直一直陪着他的。”
她的聲音溫柔而堅定，輕撫人心。
陸燃微微心悸，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這誰頂得住啊
陸燃深深地舒了口氣，低聲道：“他聽到了。”
姜如憶不依道：“大點聲告訴他，我聲音那麼小，他聽不見的。”
陸燃擡起手，落在她的頭上，輕輕揉了揉：
“他真的聽見了，我保證。”
“嗯。”姜如憶埋首在陸燃肩上，一手輕輕拾住他的衣角，越攥越緊。
微風漸起，長髮飄揚。
高空中尚未成型的迷霧旋渦旁，隱隱又出現了一個，與之交叉重迭。
她體內的能量波動愈發劇烈。
直至與眼前之人，分庭抗禮。
“呼~”
“咚！”一道道身影落下，目瞪口呆的看着街邊一雙男女。
這.？
這是陸燃和姜如憶？
既然有天空異象出現，意味着，是陸燃在晉升江境？
陸燃，十八歲，大一新生江境？
十八歲和江境這兩個詞，誰都能聽懂。
但是聯繫在一起，就顯得很陌生了。
“王隊！”一名望月人仰望蒼天，面色無比驚愕，“好像不止是陸燃啊？”
“啊？”一衆望月人紛紛擡首。
果然，天空中有兩個霧氣漩渦！
雖有部分交叉、重迭，卻沒有融合之勢。
的的確確是兩個！
“握草！”一名男子雙手抱頭，滿眼不可思議。
江境是什麼很容易修煉到的境界嗎？
當！然！不！是！啊！
看看雨巷城！
每到十五之夜，一共也才兩名江境大能駐守。
可這一下子，就又多出來倆？
這對嗎？
這.這他媽可太對了！
“小李，立即向局裡彙報，多派點人手過來！”
“剩下所有人，隨我一同封鎖這片區域，任何人禁止入內！”
“是！”
“是！”
這兩位天驕，可是雨巷城的寶貝！
值此晉級之際，容不得半點差錯。
濃濃仙霧從天而降，將二人籠罩其中。
一隊隊望月人趕往此處，迅速封控周圍數條街區。
人們雖看不見霧中之人，但人們的臉上是抑制不住的欣喜，心中滿懷着祝福。
武烈河市，武烈河大學演武場內。
一棵大樹下，清脆的電話鈴聲響個不停。
“誰呀，煩死了！”場上傳來一道女嗓，語氣很是不滿。
只見常瑩放下了大斧，邁開一雙大長腿，風風火火的向場邊走去。
“你？！”鄧玉堂豁然色變。
他趕忙收招，又竭力向一旁躍去，槍尖險些刺到常瑩。
鄧玉堂着實被氣得不輕，連話都不會說了，一手指着黑皮少女：“你你你！”
“常瑩！你這毛毛躁躁的性子得改一改了！”
一名少女走上前來，口中說着嗔怪的話語，一手輕輕拍了拍鄧玉堂的手臂。
舉止有些親暱。
少女身材高挑，五官精緻，更有着獨特的冷白皮。
白曼妮！
“哼！”鄧玉堂扭頭看向一旁。
“等她打完電話，我說說她。”白曼妮笑看着鄧玉堂。
在她眼中看來，青年那張異常英武的面容，生氣起來，很是有趣。
而在外人看來，二人男才女貌，特別搭配。
“嘻嘻~”田恬站在另外半面場地上，暗自竊笑。
常瑩從樹下撿起手機，原本還有些不耐煩。
可見到來電顯示後，她先是一喜，隨即心中一緊，趕忙接了起來：
“爸？家裡出什麼事了？”
“呵呵，還是我女兒厲害，家裡出事兒了都知道啊！”
常瑩眨了眨大眼睛：“誒？”
家裡出事兒了，你怎麼還這麼開心？
怪不得我沒心沒肺的，原來是隨根哦~
幾名隊友聽見常瑩的話，紛紛湊了上來。
電話中，常父繼續道：“咱家這邊又出現異象了！
天空中有好大的漩渦，把咱們汽修店都給罩住了！
不過飄下來的霧氣，都往南邊去了，我看了看，應該是向武烈河畔那條街匯聚的。
你說，會不會是.”
“燃寶？！”常瑩一雙大眼睛亮晶晶的。
鄧田白三人組，同樣滿心期待。
他們都知道，陸燃是河境·五段，之所以沒在學校上課，就是爲了晉級江境。
鄧玉堂更是知曉，武烈河畔就是陸燃的秘密基地！
“可能是吧，我不知道，附近幾條街都封鎖了，不讓進。”常父說道。
常瑩急忙道：“你可千萬別進去看！
江境晉級可是要好幾天的。
那邊霧那麼濃，萬一你在裡面迷路了，餓死在裡面怎麼辦？”
常父：“.”
老子在雨巷城活了一輩子了，兩條街我走不出來？
他緩了緩，道：“瑩瑩，最近在學校怎麼樣啊？吃得還習慣麼？”
看得出來，常父就是找個引子打電話，主要是想關心關心女兒。
鄧田白三人組紛紛拿起了手機，尋找着雨巷城的新聞。
這一看，可是了不得！
雖然雨巷城的異象，還沒登上各路新聞媒體，但網上已經有小視頻流傳了。
白曼妮最先找到了一個小視頻，並且意識到，天空中的漩渦不止一個！
“哦？”白曼妮看着手機，神情愈發錯愕。
鄧玉堂當即湊了過來，低頭看向她的手機。
二人捱得很近，白曼妮卻沒有移開腳步。
“倆漩渦？”鄧玉堂面色一驚。
白曼妮推測道：“會不會是陸燃和寂夜刀？”
鄧玉堂：“一個晉級江境，一個開啓神兵領域？”
這種話任誰聽來，都會覺得是癡人說夢。
江境之難，毋庸置疑。
開啓神兵領域，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偏偏這人是陸燃！
偏偏他在八月十五那天，剛剛開啓了一柄神兵的領域！
在陸燃的身上，什麼沒可能發生？
田恬的小腦袋湊了過來，看着手機：“也有可能是如憶姐姐哦？”
白曼妮心中微動，轉過頭，與鄧玉堂面面相覷。
不是寂夜刀，
而是陸燃和姜如憶一起晉升江境？
似乎也有可能啊？！
想着想着，二人的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姜如憶只是比陸燃差一些而已。
對其他人而言，她同樣是令衆人仰望的存在！
“誒呀！爸~我知道呀！”遠處傳來常瑩稍顯撒嬌的聲音，“有兩個男孩追我呢！
不過他們都是細胳膊細腿的，比燃寶都細咳咳，反正我都拒絕了。
着什麼急呀！你就別管了，掛了掛了.”
常瑩迅速掛了電話，扭頭看向幾人。
發現幾人都看着這邊，而且都在偷笑。
常瑩眉毛一豎，自動忽略了女同胞們，直接衝鄧玉堂開火：
“燃寶又要晉級了！還是江境大能！你呢？”
鄧玉堂頓時笑容一僵。
一旁，田恬突然小聲道：“快了快了~”
鄧玉堂：？？？
“噗呵呵~”白曼妮忍俊不禁，趕忙捉住鄧玉堂的手腕，向一旁退去。
田恬俏皮的吐了吐舌頭，一溜煙的跑到常瑩背後。
她又偷偷露出小腦袋，一副害怕的小模樣，悄悄望向鄧玉堂。
只見鄧玉堂面色漲得通紅，自動忽略了田恬，一手執槍指向常瑩：
“單挑！我要跟你單挑！”
“嘩啦啦~”
常瑩一手握住籤筒，已然搖晃了起來。
幾人本以爲，大戰一觸即發。
卻是不想，一支木籤飛了出來，沒有任何殺傷性。
它懸在半空中，緩緩旋轉着，上書兩個大字——上上！
上上籤？！
“哇！”
“瑩瑩，你算的是什麼？”幾人看着木籤，紛紛驚歎出聲。
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上上籤？
“哈哈！”常瑩一聲大笑，開心極了，“我就知道！”
我家燃寶這事兒，
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