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衆人上了一輛大G。
看得出來,王凌挺有心,餐廳外面有兩輛保姆車候着呢。
特意準備了兩輛,估計是爲了陸燃吧。
江境大能喜歡清靜、獨處之類的,也很正常。
王公子怕是也沒想到,陸燃竟然這麼和善!
爲了與陸燃多交流,王凌沒用家裡司機,而是選擇親自開車。
陸燃一度被衆人讓着,去副駕落座。
陸燃則是二話不說,直接讓人高馬大的牛錚錚去副駕。
你還想坐後面,跟我妹擠在一起?
你在想屁吃!
直至車輛出了京城、上了高速,陸燃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
亡靈哥開車,
那咱這車,不就成靈車了嗎?
嗯.
敬神之初,當陸燃坐上玉湘姐的帕拉梅拉時,還會感嘆富家千金有錢。
那時的他,還沒與普通社會完成切割。
如今陸燃上了更加昂貴的頂配大G,反而沒啥想法了。
他已然踏上通天之路,目光豈能聚焦在豪宅、豪車這樣的事物上?
退一萬步講,
豪宅再貴,能有落仙山貴?
豪車再貴,還能有神兵貴?
甚至,陸燃可以擁有一座魔窟·銀河灣
可惜了,此行落仙山,計劃沒有變化快。
陸燃只陪未婚妻看花草、晚霞了,沒陪她去看那條橫穿夜幕的星河。
“如憶姐姐也晉升江境了呀,好厲害。”
喬元夕坐在後座中間,習慣性的依偎着關伊人。
她扭頭看向另一側的陸燃,小聲道:“我都想她了。”
陸燃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看情況吧,正月十五那天,我儘量給她帶回來,給你過生日。”
“真的嘛?”喬元夕眼眸一亮。
“嗯。”陸燃點了點頭。
當然是真的,陪你過了生日,我也該走了。
歸期無期。
喬元夕:“對了,哥,你們走到哪一步啦?”
陸燃想了想:“談婚論嫁。”
“呦呦呦呦呦~~~”喬元夕滿臉興奮,嬌聲怪叫着。
陸燃:“.”
摸電門了這是?
喬元夕突然化作學人精,晃了晃小腦袋:“談婚論嫁~”
陸燃滿臉黑線。
黑中,還帶着那麼一點點紅。
他自認爲臉皮很厚,可自見到小元夕以來,他已經紅了兩次臉了。
陸燃也自認爲,嘴炮功夫不俗。
但是這個妹妹
小嘴兒同樣功夫了得!
關伊人眼中帶着一絲寵溺,看着調皮的小元夕。
她稍稍轉眼,隱蔽的看了看陸燃。
初次見面時,是在裂魂魔窟,她的態度從質疑漸漸變爲肯定。
二次見面時,是在夜魅魔窟。
她的態度從認可,漸漸變成欣賞與讚歎。
此次再見,她的心中只剩下了尊敬。
陸燃的優秀程度,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料。
可惜名花有主,且是竹馬青梅。
高貴冷傲的劍一弟子,有着自己的一份矜持與驕傲,自然做不出什麼狗血之事。
發乎情,止於禮。
一切如王凌所言,能遇見,已是三生有幸了吧。
遠遠地仰望着他,目送他步步登天,也算是人生幸事。
不巧,陸燃也轉頭看了過來。
雙方視線交織,關伊人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立即錯開了眼神。
陸燃:“.”
別吧,高冷姐。
你可別鬧啊!
戰友可以,其他免談!
不過,未來倒是可以嘗試嘗試,將她發展成燃門信徒?
小元夕的這幾名隊友,代表的不都是他們自己,而是背後龐大的脈絡關係。
陸燃並不認爲,自己麾下有個海境·程禮,就能高高在上的輕視人間了。
恰恰相反!
這幾人的背後,說不定能牽出什麼老怪物呢!
讀過玄幻小說的都知道:
老東西最可怕了!
小元夕跟隊友們生死與共,倒是一條不錯的脈絡。
王凌輕聲開口:“陸天驕”
“這稱呼太客氣了。”陸燃隨口道,“咱倆同齡的話,我生日應該比你大。”
王凌嘿嘿一笑:“是麼?我可是正月的。”
陸燃看向窗外:“我也是正月,正月初七。”
王凌蛇隨棍上,哈哈一笑:“那確實比我大,所以.燃哥?”
“啪!”
牛錚錚一巴掌拍在王凌的後腦勺上,扯着破鑼嗓子:“你還真比起來了?
大小你都得叫燃哥啊!我都叫了!”
王凌:“.”
關伊人眉頭輕蹙:“他在開車。”
喬元夕小聲道:“我哥那麼強,車翻了咱應該也死不了。”
陸燃:???
王凌開口道:“初七好啊,人日。”
牛錚錚有點不好意思,接話消除尷尬:“啥是人日?”
喬元夕嘻嘻一笑:“正月初七是人日節,又叫人勝節。
傳說這一天,是人族的誕辰日哦~”
“嚯?”牛錚錚大手揉了揉腦袋,“這生日挑得好,人族誕辰。”
陸燃也是很服氣。
那tm是我挑的嗎?
那是爸媽合資,他倆研究的好吧!
一衆人說說笑笑,幾個小時後,車輛抵達了雨巷城。
陸家兄妹被送到了單元樓下,約定好明日行程後,王凌便驅車離去了。
陸燃倒是不用關心他們下榻之類的,早在小隊決定駐守雨巷之前,他們都安排好了。
“好久沒回來啦!”
喬元夕抱住了陸燃的手臂,看着眼前的單元樓。
陸燃一手拖着小元夕的行李箱,笑道:“你走的時候才幾歲啊,現在還有印象?”
“怎麼沒有哦。”喬元夕話雖這樣說,但記憶的確不多。
父母離異時,陸燃5歲,陸元夕4歲。
雖然從京城到雨巷,高鐵不過1個小時。
但就是這短短的一個小時的路程,陸元夕走了十多年。
當然了,她能回到這裡,並不是爲了這座舊宅,而是因爲一個人。
若不是陸燃執着於此處,這位京城的二代、喬家的千金大小姐,恐怕一輩子都回不到這裡。
如今,陸元夕又站在了這棟樓前。
不過,她已是金枝玉葉、年近18歲的喬元夕了。
“爸爸好冷漠的,也不說接我過來玩兒。”喬元夕小聲嘀咕。
陸燃前邁的腳步一停。
喬元夕心中一慌,環着陸燃的手臂,不由得更緊了些:“哥~”
她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該怎麼說。
陸燃沉默片刻,又笑了笑:“你在京城過得那麼好,他沒臉接你回這小地方吧。”
亦或許,是被母親大人攔下了?
陸燃突然想起,這並不是喬元夕時隔十餘年、再返雨巷。
當初,她和媽媽一起過來,參加過父親的追悼會。
不過那一次,喬元夕也沒回過這幢家宅。
“不說了。”喬元夕爲自己的口無遮攔而滿心歉疚。
不由得,她將陸燃的手臂抱得更緊了些。
普通人的喜怒哀樂,尚需人們去察言觀色。
江境大能則不同!
陸燃的個人情緒波動,如果過於劇烈的話,是能直接影響到周圍環境氛圍的。
這也從客觀上表明,人族的實力境界越高,與天地間的聯繫就越緊密。
“抱這麼緊幹什麼,我得拿鑰匙啊。”陸燃無奈道。
“唔。”喬元夕卻是動作不改,好像很怕鬆手。
陸燃身側掛着個人,到底還是打開了家門。
隨着防盜門打開,喬元夕的記憶大門,彷彿也被打開了。
客廳裡,似乎還有兩個年幼孩童的虛影,在追逐嬉戲。
“換鞋。”
陸燃輕聲說着,喬元夕終於鬆開了手。
“穿你如憶姐的鞋吧。”陸燃拿起一雙女款拖鞋,習慣性的蹲下身,給她換鞋。
都換完一隻了,陸燃才反應過來!
鞋,的確是如憶的。
但人不是呀!
他擡起頭,看到了喬元夕笑盈盈的嬌俏模樣。
她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笑眼彎彎:“有了女友就是不一樣哦?這麼會照顧人呀?”
陸燃翻了個白眼,認命似的繼續動作,解開她馬丁靴的鞋帶:
“你如憶姐就跟咱媽見了一次面,就把這光榮傳統繼承下來了。”
喬元夕臉蛋上滿是笑意,享受着哥哥溫柔的舉動:“不給換,她就站着不動唄?”
陸燃哼了一聲。
喬元夕撒嬌道:“以後我也要~”
“你在想屁吃!”陸燃起身就走,行李箱也直接丟門口了。
“哼!”喬元夕蹙了蹙小鼻子,邁步走進屋內,打量着四周。
傢俱換了新的,但擺放位置沒變。
回憶也更容易浮現。
“哥!!”
“怎麼了?”陸燃閃身出臥室門口,看向少女。
只見喬元夕伸出青蔥玉指,指向客廳的一扇窗子:“我想起來了,你在那搶過我的糖!”
陸燃回憶片刻,臉竟然又紅了,但嘴很硬:
“你個四歲小孩,糖吃多了不牙疼嗎?”
喬元夕驚了:“你多大啊?不也才五歲嗎?”
陸燃悶頭走進臥室,沒敢再說什麼。
有點丟人的。
喬元夕撇了撇嘴,最終來到了主臥。
當年的她是有特權的,可以和爸爸媽媽一起睡,陸燃則不行,他被髮配去了小臥室。
睡小牀、蓋小被。
弱小,可憐,無助搶糖吃。
“變樣子了,爸媽的結婚照呢?”喬元夕走進了主臥。
“我和你如憶姐睡這屋。”陸燃思忖片刻,道,“這幾天,你就睡這吧。”
喬元夕一屁股坐在了大牀上:“不好吧?”
陸燃:“小臥室裡有仙羊神塑,你住着不合適。”
“哦,對!”喬元夕撲騰一下站起身來。
陸燃當即側身、閃開路,目送着喬元夕快步走向小臥室。
待他來到小臥室門前時,只見喬元夕正跪在神龕前:
“打擾了,仙羊大人。
感謝您一直以來對我哥哥的照顧,感謝您對他的愛護.”
陸燃斜斜倚着門框,
看着她雙手合十、無比虔誠的模樣。
聽着小元夕替他感激、爲他請求神明繼續庇佑的話語。
她好像.
比敬拜神明·花燈時,都要用心。
漸漸的,陸燃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小元夕,
未來,這漫天神魔之位,也會有你的一席之地吧。
希望哥哥有這份能力,
而不是粉身碎骨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