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城位於陵川王朝和龍騰王朝的交接帶,屬於一個獨立的城鎮,由一名名叫斯卡洛的城主管理,其勢力絲毫不弱於任何一個國家的國王,甚至,在其他國王面前,更有威懾力和氣魄。
丹藥協會是其領土上的一大組織,同時還具備着傭兵公會、聖達拍賣行、洛克地下交易所等三大組織機構。
總體來說,豐城是一個美麗富饒的地方,人口多,流動量大,整個豐城外牆由高大堅硬的黑石堆砌而成,城土面積大,城內不乏各種礦石資源,鐵器鑄造也同樣不可小覷。
歷經十天之久,一襲黑色衣袍的芷煙在芯兒父女的陪同下終於來到了豐城城外。
青山環繞,綠樹成蔭,寬闊的道路排着一隊商旅,大包小包,正等待着城衛士兵檢查放行。
放眼望去一大片,很是壯觀,芷煙微皺眉,等輪到他們,天色都要黑了吧。
“嗤,沒見過世面的土豹子。”姓田的男人冷嗤一聲,眼中劃過一縷陰鷙,哼,帶着瞧吧,等進了豐城,他一定要她好看。
“冷煙公子,我們坐下等等吧,一時半會兒估計是進不去了。”似是看出芷煙的不耐煩,芯兒好心安慰道。
“是啊小兄弟,坐坐吧,那對商旅又是檢查貨物又是檢查經營證各種,估計要好長一段時間耽擱。”老漢不好意思地說道,這一路上多虧了這位年紀輕輕的少年幫助,不然別說是回到豐城,就連他這條老命是否保得住都成問題。
“嗯。”芷煙點頭,意念一動,一塊完整的獸皮頓時鋪在面前的土地上,獸皮面積頗大,足夠坐下五六個人。
“兩位請坐吧。”芷煙笑着說道,自行坐了下來,自動忽視那個滿臉不悅的姓田男人。
“哈哈,好,好,如果老夫沒有看錯吧,這應該是龍紋豹的獸皮吧。”老漢點頭叫好,滿眼炙熱地盯着那塊獸皮,這麼大張,這龍紋豹該是什麼等級啊?
“沒錯,這正是龍紋豹皮。”芷煙點點頭,當初也是因爲看着那隻魔獸的獸皮很漂亮,想着充當坐墊應該不錯,所以爲了保證其完整性,她沒有讓小魅兒練手,而是親自上陣。
幽冥大陸魔獸等級一共分爲十級,一至三級魔獸總稱初級魔獸,四至六級則爲中級魔獸,七至九級爲高級魔獸,十級則爲神獸。
而當初這頭龍紋豹則是六級魔獸,乃中級,再差一點兒就要步入高級魔獸行列,三年的時間,芷煙的修爲等級達到了宗師中階,煉丹水平則爲四品丹師,甚至比葉閿尊者更勝。
魔醫等級達到了凝神階段,正朝藥靈邁進着。
“什麼,龍紋豹?”旁邊一人驚呼,愕然地瞪着被芷煙等人坐在屁股下面的龍紋豹皮,唰唰唰,前方排隊的人紛紛扭過頭,好奇地看向這邊。
“天,竟然真是龍紋豹皮。”男人走近一步,爆發出比剛剛更爲響亮的一聲驚歎,一聽到是龍紋豹皮,有些人頓時不安定了,甚至有的人從隊伍中走了出來,聚向芷煙這方。
“真的是龍紋豹皮呢,小兄弟,這個怎麼賣,我買了。”男人操着一張大嗓門,滿是興奮地問道。
“是啊,這張龍紋豹皮可正完整,應該能買不少錢吧。”一圍觀者羨慕嫉妒地說道。
“這年頭,龍紋豹本身就極難尋找,更別說是這麼大隻的,你看看,這張皮足足可以坐下六個人,躺在上面也不成問題,價錢可高着呢。”一老者感慨道。
“哈哈,小兄弟開個價,今天我王老五非買了回去不可。”穿得一身富貴的男人面色高傲,甚是自得的說道。
芷煙蹙眉,心中劃過淡淡的不悅,“對不起,我不賣。”聲音清脆,若春風拂面,甚是好聽。
“什,什麼?”那個名爲王老五的男人心中一驚,錯愕地瞪大眼,他沒有聽錯吧,他剛剛說了什麼?
“對不起,這張獸皮我不賣。”芷煙再度重複一聲,態度堅決,沒有半分迴旋的餘地。
譁!
衆人譁然,似乎在爲她放棄瞭如此好的賺錢機會而可惜着,王老五,這可是豐城有名的暴發戶,專門販賣獸皮生意,從別人手中低價收購,再經過加工,高價售出,賺取中間的差價,一年的利潤可是不小。
這王老五也是和獸皮打交道多年,像這麼完整美麗並且大塊兒的龍紋皮可是第一次看見,一眼之下便萌生了自己收藏的意念,奈何這小兄弟竟然不賣?
這年頭還有和錢過不去的人麼?他簡直就是一個怪物。
“我說過,我願意高價收購,你開個價吧,當場就能付給你錢。”王老五聲音一沉,不甘心地說道。
“是啊小兄弟,既然王老闆都開口了,你就賣給他吧,相信價錢一定公道。”之前說話的老者勸道,一張獸皮而已,何必得罪這位爆發戶。
“是啊,這麼好的機會可是難找,王老闆既然如此想買,價錢一定包你滿意。”一青袍男子忍不住說道,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固執的少年。
“賣掉吧,留着也不能當飯吃,還是換幾個金幣划算。”
……
這些人聽不懂人話麼?聽着耳邊的聒噪,芷煙的好心情頓時全無,她今天就是不賣了,他能把她怎麼樣?
“對不起,兩位請起來一下。”芷煙站起身,對着芯兒父女歉意道,早知道當時就多留幾張不起眼的魔獸皮了,沒想到這龍紋豹如此招人眼球。
“啊,好的。”芯兒一驚,頓時從地上彈起,而後扶着她的爹爹站起身。
“哈哈,這就對嘛,識時務者爲俊傑,小兄弟還是挺受教的。”王老五哈哈一笑,以爲芷煙這就要將獸皮賣給他,一臉肥肉將眼睛擠得就快沒了。
衆人紛紛點頭,以爲自己的勸慰起到了作用,畢竟眼前的男人可是豐城有名的爆發戶,而這個少年文文弱弱,一看就是沒有招架之力的人。
芯兒父女站起身,芷煙意念一動,在王老五的一臉笑意下將之收回乾坤空間。
男人臉色一僵,笑容凝在臉上,衆人驚詫,愕然地張大嘴,顯然沒有料到芷煙會是如此舉動。
“你這是什麼意思?”男人強壓着胸中的怒火,捏拳,危險地看着芷煙問道。
“不賣就是不賣,再多的金幣也無用。”芷煙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一臉冷漠之色。
“哈哈,王大哥不知道,這小子可厲害着呢,一般人根本不放在眼中。”姓田的男人在旁邊看了半天熱鬧,此時見縫插針,挑撥道,哼,這小子簡直愚笨至極,活該得罪這麼一位人物。
“你又是誰?”王老五眯着眼,望着姓田男人道,因爲他的那句“一般人根本不放在眼中”,臉上的色澤更加暗沉了幾分。
一般人,他是一般人麼,問問豐城的大小百姓,哪一個不認識他?
“王大哥別誤會,我和你一樣,也是被這小子給欺負過,唉,無所謂了,我就當是被狗咬了好了。”姓田男人露出一副可憐無辜的模樣,臉上隱忍着怒火,剎那將王老五和他之間的關係拉近。
“田大哥,你怎麼能夠這樣?”芯兒一驚,他怎麼能夠如此侮辱冷煙公子?
“田世侄,你這麼說可就不對了,冷煙公子可沒得罪你,你不能亂冤枉好人。”老漢面色一沉,不悅地責備道。
“嗤,我得不是嗎,難道他就給過我好臉色,哼,小子狂妄,還好碰上了王大哥,我就不信憑他的本事整不死你。”姓田男人冷哼,露出罪惡的嘴臉。
王老五一聽,心中蹦出一抹喜悅,被人拍馬屁還是不錯的,特別是在這小子面前,哼,敢當衆拂了他面子,他發誓一定不會讓他好過。
聽到他那句被狗咬了,芷煙面色一冷,清澈的瞳仁耀出懾人寒芒,被狗咬?她便讓他嚐嚐被狗咬的滋味。
看見這幕,衆人議論紛紛,指指點點,看向芷煙的目光覆上一絲同情,心中並嘆息着,得罪誰不好,偏要得罪眼前的爆發戶,他的名字之所以傳得響,一方面是因爲在豐城的財勢,另一方面也是他惡人的名聲。
他可是典型的記仇狠戾,誰若得罪了他,便不會有好的下場,面前的黑衣少年身材瘦弱,長得白白淨淨,哪裡是他的對手?
“王老闆,小兄弟初來豐城,對一些事兒還不夠了解,看在他年幼無知的份兒上,您就大人有大量,繞過他這回吧。”大漢上前,對着一身富貴的王老五躬身道,冷煙公子不知道,他可是瞭解得清楚,這個王老五不是他們能夠得罪的。
“王老闆,請放過冷煙公子吧,他是無心的。”芯兒也同樣乞求道,冷芷煙救過她爹爹的命,還給她帶來了一段時間的快樂,她怎麼忍心看着他被人欺負?
“喲,這小美人長得倒是不錯,水汪汪大眼睛很是勾魂呢,如果你親爺一口,沒準兒我就答應了呢。”剛剛心神集中在那塊龍紋豹獸皮上,倒沒有注意到還有這麼一個標誌的美人兒,他王老一生有兩大愛,一是錢,一是美人,被芯兒那春水般的眸子一刮,整顆心都沸騰了。
“別理他。”芷煙蹙眉,伸手便將芯兒拉了回來,聲音冷冷的,猶若寒冰一般。
“嗤,小子還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呢,原本只要這美人兒討好爺一下事情可能就過了,既然如此,這件事兒就不能這麼算了,哼,給我等着瞧,我要你嚐嚐我五爺的厲害。”
男人冷哼一聲,一揮袖,朝着前方而去。
“嘖嘖,小兄弟太不明智了,我看你還是別去豐城了,早點兒走吧,這五爺一回去,保證會帶着大批護衛捉人。”圍觀者搖搖頭,建議道。
“是啊是啊,快走吧,再拖下去就晚了。”
“還有這位大爺和姑娘,你們也別再回去了,這豐城你們是呆不住了。”
……
姓田的男人嘴角噙笑,幸災樂禍地看着芷煙,哈哈,活該,叫他以前囂張,最好永遠都別再去豐城。
踏前兩步,看向芯兒時神色頓時柔和了下來,“芯兒別怕,有我在,五爺不會把你怎麼樣,還有伯父大人,你們放心,我田東一定會護你們周全。”男人拍着胸脯承諾道。
“對不起,我以前當你是朋友才喚你一聲田大哥,以後我想不用了,我楊芯兒交不起你這樣的朋友。”楊芯兒一臉冷色,厭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道。
她以前便對這個死皮賴臉糾纏着她的男人沒興趣,爹爹遇上危險,他不僅不救,還拉着自己離開,現在更當衆辱沒冷煙公子,她算是看穿了,他就是一沒有責任心、惡毒自私的卑劣男人,她楊芯兒纔不屑和這樣的人打交道。
“沒錯,我楊氏不屑與背叛朋友之人打交道。”楊老漢面色陰冷,鄙夷道,要不是冷煙公子在,他們能不能活着從川嶺回來都成問題,卻沒想到他竟然倒打一耙,將救了自己的恩人陷於危險之地。
“你們什麼意思?”姓田男人聲音一沉,略顯粗狂的臉上露出一絲猙獰之色,旁邊還這麼多人看着呢,這個老東西和這個女人想怎麼樣?
“沒有什麼意思,只是讓你離他們遠點兒,沒有你在,他們更安全。”芷煙上前一步,將兩人護在自己身後,冷冷地吐字道,銳利的寒芒射出,男人冷不丁腳下哆嗦了一分,迫人的氣勢襲來,他竟然有種想要尿尿的衝動。
嘩啦一聲,一陣熱流涌動,接着一股濃烈的尿騷味傳出,看熱鬧的衆人目光一呆,集體望向同一個方向。
譁,衆人譁然,看向姓田男人的目光統一染上鄙夷之色。
“嘖嘖,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當衆尿褲子?”老者掩鼻,搖頭感嘆。
“看起來衣冠楚楚,卻行爲卑劣,竟然當衆女子的面做這種污穢之事兒……”
……
姓田男人僵在原地,聽着衆人的議論頓時臉色發白,心中怒火騰昇,看向芷煙的目光覆上決絕殺機,是他,一定是這個小子讓他出醜。
“臭小子,我要殺了你。”一聲怒喝,男人身體前探,大手張開成爪,朝着芷煙的白皙優雅的頸項抓去。
吸,場上倒吸一口涼氣,紛紛爲這位身形單薄的少年擔憂着,甚至有的人閉上眼,不忍看接下來的一幕。
男人逼近,爪子帶來一陣勁風,就要貼近芷煙的脖子,衆人呼吸停止,眼睛瞪大,卻在這時,芷煙笑了,精緻白皙的臉頰盪出一抹殘忍和暴戾。
身形未動,垂於身側的小手猛然探出,一抹青色的光芒閃動,接着便是一陣殺豬般的慘叫。
“啊……”雙手捂眼,男人渾身一震哆嗦,劇烈地顫抖着,殷紅的鮮血順着眼睛流下,空氣中飄散着濃烈的血腥味,接着耳朵、嘴巴、鼻子同時出血,大股大股,仿若流水一般洶涌。
衆人驚顫,渾身透着冰涼,頗受打擊地定在原地。
一瞬,僅僅一瞬,這個剛剛還一臉囂張的男人此時卻七竅流血,慘呼陣陣,刺耳的尖叫讓人忍不住頭皮發麻。
天,他們甚至沒有看清楚少年是如何出手的,他剛剛到底做了什麼?
楊芯兒目光一呆,無措地站在原地,以前田大哥也侮辱過他,他卻從未理會,她一直以爲他身形單薄沒有反擊之力,卻原來只是深藏不露。
呼!青色靈力光芒!
人羣中一靈者猛然一驚,不敢信置地看向面前的黑袍少年,喉嚨哽塞,胸腔起伏動盪,他沒有看錯吧,剛剛確定是青色靈力光芒?那不是宗師級強者纔有的麼?眼前的少年最多不超過十五歲吧,對,一定是他看錯了。
心中安慰着自己,然而,絲毫不敢輕視對面的少年,這個迷一般的小夥子,到底有着怎樣的實力?
“怎麼回事兒,散開,散開!”一聲高呼,人羣頓時向兩邊退去,守城門的兩護衛上前,腰間挎着一把長劍,雄糾糾氣昂昂地邁步過來。
“城衛了來了,城衛來了……”衆人小聲議論,自覺退開,頓時將七竅流血的姓田男人和芷煙等人置於中心位置。
“怎麼回事兒?”身穿軟皮甲衛的壯實男人皺眉,目光落在田東的臉上問道。
“跟你們有關?誰是主謀?”旁邊兩外一護衛將視線投向芷煙等人,眯眼問道,聲音含着一絲不爽。
“沒有主謀,他只是突然發瘋,然而就這樣了。”芷煙凌厲的視線掃過在場的衆人,而後平淡地說道。
衆人一詫,被那凝實的猶如刀刃的視線掃過,心中頓時一慌,大氣不敢出地站在原地,既不敢點頭也不敢搖頭,只是保持着緘默。
“是這樣嗎?”最先看口的軟皮甲衛輕哼,目光掃過衆人問道。
靜,周圍死一般靜寂,少年出手的速度極快,甚至他們根本就沒有看清她如何對付這位男子的,還是說,他就像他說的那般,只是發瘋而已?
“那個,城衛大人,小的可以作證,這個男人突然癲狂,然後就這副摸樣。”唯一察覺到芷煙外放靈力色澤的男人站出身,維護道,不管這個少年是不是宗師強者,憑着他這般處事不驚,顛倒黑白的能力,他便篤定他不是尋常之人,更何況,他同樣看不慣這個挑撥是非的男人。
在他看來,人可以蠢,也可以傲,但前提是必須認清自己的處境,認清自己所面對之人,而這個七竅流血的男人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不是少年的對手,甚至還狂妄地想要揍人。
“你確定?”軟甲護衛狐疑,反問道。
“沒錯,這男子突然就發起瘋來,要不是這小少年出手挾制,我們這些人都會受到傷害,城衛大人還是快點兒把他帶走吧。”老者搖搖頭,感慨道。
“是啊是啊,城衛大人可要把他看好。”衆人跟着附和道,楊芯兒父女兩人原本一臉擔驚之色,此時看着衆人的反映,心中均是鬆了一口氣,沒想到冷煙公子的人緣這麼好,才一會兒的功夫就籠絡了這麼多人的心。
姓田男人被芷煙用銀針刺中了雙眼,並且被強大的靈力所傷,七竅流血,除了痛,根本不知道現場發生了什麼,痛過之後便覺得身體被人架住。
“冷煙公子,他沒事兒吧?”看着被架着遠去的田東,楊芯兒蹙眉問道,女兒家的心思畢竟柔軟,儘管之前那個人置她父親於危險而不顧。
“你心疼?”芷煙挑眉,促狹道,清澈的瞳仁蕩着淺淺的笑意。
“纔沒有,我纔不心疼那種人。”楊芯兒立即否認,生怕芷煙會誤會似的。
“善良是好事,但卻要分清好壞,有時候縱容壞人便是陷更多的人於危險之中。”芷煙直視着楊芯兒強調道。
爲什麼受傷的總是好人,只因爲他們不夠心狠。
楊芯兒渾身一顫,接受着芷煙給她靈魂的第一次洗禮,縱容壞人便是陷更多的人於危險之中,這樣自己和壞人又有什麼區別?
一個時辰過去,芷煙等人終於通過放行,走進了豐城之中。
天色微暗,街道上燈火亮起,行人匆匆,爲各自的生計忙碌着。
一眼望去,到處都是人,人來人往,好一番繁榮景象。
整座城鎮的建築都很大氣,略帶一點兒粗狂的味道,即便是在夜色下也依舊遮掩不了其特點。
“冷煙公子,我們住在前面的傭兵小區,天色已晚,若不嫌棄的話隨我們一同過去吧。”楊芯兒一臉期盼地望着芷煙,靈動的水眸在周圍燈光的映襯下流光溢彩,嬌顏若花,渾身散着少女的芳華。
“是啊,小兄弟隨我們一同住吧,正好介紹幾個朋友給你認識一下。”老漢點點頭,熱情地邀請道。
“既然如此,那就麻煩兩位了。”芷煙點點頭,客氣道。
“說什麼麻煩,老漢這條命都是你救回來,再客氣,我們都不好意思了。”老漢擺擺手,楊芯兒更是投來幽怨的視線,這點兒事兒還用得着說麻煩嗎?
豐城按照地理位子分爲不同的區域,而楊芯兒等人居住的位子稱作傭兵小區,是衆多傭兵聚集之地,那裡偏離城鎮中心,租金低,最是適合傭兵居住。
芷煙隨着楊氏父女來到所謂的傭兵小區,放眼望去,一排排低矮的房子夾着一個又一個的帳篷,夜色暗沉,這裡卻喧鬧嘈雜,不少人聚集一團,掄起衣袖正火熱地拼着酒。
“冷煙公子不必介意,他們看起來雖然粗魯,但是爲人都極好。”楊芯兒怕他對這個地方產生不好的印象,不由解釋道,傭兵出門在外,大都性子豪爽,說話喝酒粗魯而放肆,無拘無束,更不會理會旁人的眼光。
“嗯,我不介意。”芷煙搖搖頭,並不會覺得他們低人一等,事實上這些常年奔波在外的漢子更真實更淳樸,比那些高傲自大的富貴之人容易相處多了。
“咦,楊大哥回來了,這趟任務完成得還好吧。”看見楊氏父女,一個正在賭博的大漢寒暄道。
他們這些人擡頭不見低頭見,除了做任務,一般情況都聚在一起,彼此間也都熟悉了,平時關係也都處得不錯。
“哈哈,做得還行,怎麼樣,今天的手氣不錯吧。”楊老漢自如地和他們互相拉着家常。
“喲,楊大叔這次還帶了一個人回來?嘖嘖,這位小兄弟長得可真英俊,不像是我們一行的吧。”一位正在拼酒的大漢眼尖地發現了站在楊大漢身後芷煙,頓時好奇道。
他這一聲吆喝,頓時將所有人的視線聚集了過來,大家一臉新奇地打量着這個文文弱弱,一身黑袍的少年。
“小子細皮嫩肉,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吧,哈哈,莫不是看中了我們的芯兒小姐?”一位婦人端着一盤牛肉出來,正好聽見他們的議論,不由打趣道。
聲音一出,場上頓時響起一片鬨笑,楊芯兒小臉爆紅,羞澀地跺着腳,一雙水眸偷偷打量着芷煙的反應。
她今年十五歲,已經到了該嫁的年齡,只可惜這些年忙着和父親出任務,身邊並沒和合適的人選,那些追求她的都和田東一般,抱着玩玩就放的心思。
而這個讓人眼前一亮的少年細心、冷酷、帥氣,懂得體諒女人,更重要的是他救了父親的命,光憑這一點兒,便足以令她心動,今天城外的一幕也同時顯示了他的實力,這樣的男子是所有少女都夢寐以求的吧,雖然他看起來比自己小。
無可否認,她確實喜歡上了他,這個神秘莫測的小男人。
“各位說笑了。”芷煙皮笑肉不笑,淡淡地解釋道,喜歡芯兒小姐?她是純純的少女好吧,原本覺得穿男裝更方便,卻沒想到自己還能無緣無故招惹桃花。
“大家別說了,我和冷煙公子並非你們想象的那樣。”楊芯兒焦急地辯解道,她好不容易請冷煙公子來這裡做客,如果因此而嚇跑了他,她找誰哭去?
“哈哈,看看,還說沒有,都爲着這小子說話了。”一大漢灌下一口酒,狂拍着桌子道,周圍再度引起一陣鬨笑。
楊老漢無奈地搖搖頭,再不解釋,把這位小兄弟嚇跑了可不好,雖然他心底也極度想要他成爲自己的女婿,“行了,老李你們也都別再打趣了,這位兄弟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他在,我這條老命可算是沒了。”
此話一出,場上衆人同時變色,緊張地看着楊老漢。
“發生了什麼事兒,楊兄沒受傷吧?”
“對啊,究竟怎麼回事兒,什麼叫差點兒回不來?”
……
“爲了完成此次的任務,我同小女一起去川嶺採草,一不留神被一隻五級劍齒虎盯上了,當時情況危急,我被劍齒虎直接撞暈了過去,要不是這小兄弟,別說是我,估計連芯兒也保不住。”
楊老漢連連搖頭,嘴角勾着一絲苦澀,出門在外,隨時都有危險,然而那一次卻是他整個傭兵生涯最險惡的一次,那種狀況下還能生存簡直就是奇蹟。
而這份奇蹟正是面前的少年創造的。
吸!
聽到五級劍齒虎,衆人倒吸一口涼氣,那可是堪比大師級靈者的實力啊,獸性勃發,甚至一般的大師級靈者根本就抵抗不了,楊氏父女的修爲一個是高級靈者中階,一個只是中級靈者中階,其中險惡,可想而知。
“多寫少年出手相救,楊兄是我老李的兄弟,既然你救了他的命,以後也是我們大家的兄弟,有什麼困難只管吩咐。”老李從作爲上站起來,端起一碗酒,朝着芷煙的方向而來,“英雄少年,我敬你一碗。”說着便當着所有人的面將那碗酒喝下。
“對,英雄少年,以後你是我們大家的朋友。”衆人紛紛轉向酒桌,端起一碗酒對着芷煙敬道。
他們十來個兄弟,出生入死一起打拼,十幾年了,現在只剩下八人,如果連楊兄弟也遇難……
“沒錯,感謝你將楊大哥平安帶回,我雖然不常喝酒,但這一碗,我要喝下。”一個看起來面色蒼白的漢子端起一碗酒,仰頭便喝了下去。
衆人一陣叫好,現場的氛圍很是熱鬧,每個人看向芷煙的目光都帶着發自內心的敬畏與友善,這一刻,芷煙在他們的身上體會到了一種濃郁的兄弟情深,這些人是將彼此看做自己最重要的人,將彼此的生命看做自己的生命般珍視,這種感覺,很好!
“哈哈,既然如此熱鬧,我便再去抄上幾個小菜,大家好好吃上一頓,明天誰也不許出任務。”婦人操着大嗓門豪邁地說道。
芷煙被大家拉着吃吃喝喝,一直聊天到很晚才睡。
第二天一大早,她在一陣嘈雜紛亂中醒來,隱隱聽到大家在討論這什麼。
芷煙起身,在乾坤空間簡單洗嗽一番便出了帳篷,衆人面色焦急,均朝同一個帳篷奔去。
“發生了什麼事兒嗎?”芷煙拉着昨晚的那位婦人問道。
“呀,小兄弟醒了,不好意思,我們的同伴發生了一點兒事兒,待會兒再來爲你準備早餐。”婦女臉上遮不住的急色,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帶我去看看。”芷煙說道,聲音帶着一股安撫的力道。
“跟我來。”婦人在前,芷煙在後,相繼走進了帳篷,帳篷內人滿爲患,伴隨着一陣陣急劇的咳嗽,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嚴肅,極力忍耐着心中的悲痛,氛圍極度壓抑。
“對不起,請讓一讓。”清脆的嗓音飄出,僵立當場的衆人目光微閃,讓出一片空間來。
牀上的男子面色慘白,隨着一聲又一聲劇烈的咳嗽,殷紅的鮮血順着嘴角滲出,將面前的被子染了一大片,他目光渙散,渾身哆嗦着,顯然已經快要不行。
“怎麼回事兒?”芷煙眉頭輕蹙,問着站在牀邊給男人擦血的芯兒道。
芯兒小手一抖,臉上出現一絲猶豫,最終牙咬,說了出來。
原來這個男人在年輕的時候被野獸擊中胸口,裡面淤血未排出,經常容易犯咳嗽,更不能進食任何涼的或有刺激性的東西,隨着年齡增長,現在連酒都不能喝,平時都控制着,奈何昨天高興,爲了感激芷煙救了楊老漢的命,破例喝了一碗,當時還好好的,一躺倒牀上就不行。
“我們連續請了五個郎中,他們都說張叔叔不行了,恐怕熬不過今天上午。”楊芯兒說着,眼淚順着臉頰淌了下來,衆人沉默地垂着頭,眼底晶瑩涌動。
楊老漢垂於身側的大手緊緊握住,恨極了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多嘴,如果當時攔住他喝下那碗酒,或許情況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
芷煙點點頭,心中不由嘆了一口氣,明知不能喝還喝,這不是糟蹋自己的身體麼。
“我給他看看,大家不要焦急,或許事情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糟糕。”芷煙說着,上前坐於牀邊,右手探出,爲他把脈。
楊氏父女眼睛同時一亮,對啊,他們怎麼沒有想到小兄弟,他可是真正的神醫啊,當時自己那種情況都被他給醫好了,說不定張兄的病也能醫好呢。
其他人均是詫異地看着少年,接着便見她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夾,攤開,上面整整齊齊排列着上百枚銀針,芷煙取出一枚七寸,一枚五寸半,意念一動,一團細細的火苗灼燒,很快便消毒完畢。
“他這是要做什麼?”婦人低呼,滿臉緊張道。
“是啊,她怎麼拿出那麼多針,看着怪嚇人的,莫不是要用這些東西紮在張兄弟的身上?”
……
幾個大漢忍不住議論道,這一針針的紮在身上該有多痛啊。
“幾位叔叔放心,冷煙公子可本事兒着呢,當時就是用這針把爹爹給醫治回來的。”楊芯兒忍不住安慰道,臉上的擔憂退去,眼中耀着期盼的火苗,她相信,別人做不到的,冷煙公子一定能做到。
“真有那麼神奇?”衆人的視線不由投向楊老漢,狐疑道。
“沒錯,我就是被這些針給扎醒的,大家不要說話,免得影響冷煙公子。”楊老漢點點頭,示意衆人不要做聲。
衆人閉口,保持緘默,目光晶亮地看着芷煙,不放過一絲一毫。
“把他的衣服解開,露出胸口的位子。”芷煙在男人的頸項點了下,原本抽搐的身體頓時停止了抖動,冷聲對着芯兒吩咐道。
芯兒上前,也顧不得自己還是個黃花大閨女,直接將男人的衣衫解開,將胸膛露於芷煙眼前。
芷煙點點頭,小手在胸膛上按了兩下,手中的銀針刺出,沒入一個穴位,衆人呼吸明顯一滯,隨着那根銀針下去,心提到嗓子眼兒。
靈魂感知,男人的胸口淤積着大量的鮮血,再不排出,恐怕會窒息而亡,古代的設備不齊全,根本難以達到這點兒,看來只能用陽之氣將之灼燒蒸發。
芷煙想着,陽之氣霎時順着銀針祭出,涌入男人體內,灼熱的氣息襲來,男人原本不動的身體再度抖了一下,口中溢出更多的鮮血,衆人眼皮一跳,心中慌亂一片,紛紛祈禱着不要出事。
人的身體原本就是脆弱的,內臟更是如此,貿然驅動陽之氣蒸騰,極有可能將裡面的肌肉細胞燒壞,芷煙又將一部分陰之氣放出,包裹住那一塊兒的肌肉細胞,將陽之氣幻化的火焰隔絕在淤血處。
靈魂之力驅動,火焰盛大了一分,淤血在火焰的煅化一點點變少,最終消失,芷煙見勢,陽之氣猛地抽了回來,陰之氣上前,一點點修復着。
胸腔淤血,連帶周圍的肌肉細胞也損壞了不少,生命是暫時沒有危險了,但是身體狀況還是極差,全身淤積着不少雜質,很多都是沒有來得及消化的藥物,想要徹底康復,就必須來一場全身的大改造。
“咦,不咳嗽了。”一人驚呼,滿臉欣喜道。
“是啊,呼吸也平穩了,沒想到小兄弟這麼厲害。”婦人聲音微顫,眼中耀着激動和欽佩。
意念一收,陰之氣歸於體內。
芷煙將那枚銀針拔出,同時將另外一枚五寸半的銀針插在他頸項的一個穴位,過了兩秒,再取出,只見男人渾身一顫,嘔地一聲,一口暗血嘭涌,同時夾着兩團血塊。
吐完之後,男人眼睛睜開,慘白如紙的臉頰恢復了一些氣色。
“那溫水來給他嗽嗽口。”芷煙親自上前,將牀上的男人扶起,然後對着婦人道。
“啊,好,這就去。”婦人一驚,立馬轉身跑了出去。
餘下衆人滿臉震驚,激動地看着恢復正常的兄弟,天,這兩下子就好了?太神奇了吧。
“小兄弟,張兄狀況如何?”那位姓李的漢子上前,強壓着心中的激動道。
“是啊小兄弟,張兄不會復發了吧?”
……
“來了來了,水來了。”婦人從外面跑了進來,因爲走得太急,原本一碗水此時只剩下半碗,不過嗽口還是足夠的。
“放心,他的性命是無憂了,不過常年淤血積胸,體內雜質堆積,要疏通一遍才行,待會兒我給喂下一顆丹藥,先修養兩天,兩天後再給他穴位按摩。”芷煙說道,從懷中掏出一枚白色的瓷瓶。
瓶塞開啓,將裡面的補氣丹倒了出來。
丹藥!
衆人呼吸一滯,臉上耀着狂熱之色,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年竟然還隨身攜帶着丹藥。
“謝謝。”男人聲音嘶啞,看着面前的黑袍少年感激道,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讓他恨不得立馬就死掉,他以爲自己就要和這個世界永別,和諸位兄弟永別了。
朦朧中,他聽到了少年的聲音,聽到了他對衆人的安撫,然後便覺胸口一暖,接着再是一涼,在之後,他什麼感覺也沒有,感覺不到痛,感覺不到任何,意識是飄散的,等到他恢復意識時,才發現咳嗽已經好了。
這位少年不僅救自己兄弟,也同樣救了自己。
“不客氣,把這個吃下。”芷煙搖搖頭,臉上蕩起一抹溫暖的笑,男人乖乖地張開嘴,黃色的丹藥入口即化,很快一抹暖流涌動,氣息頓時強大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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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吃完之後,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兒,他,他,他,竟然還吃了這位小兄弟的丹藥,天,這可如何是好?
雙眸瞪大,臉上露出愧疚之色。
“呵呵,一枚丹藥而已,不用記掛在心上。”芷煙在他的肩頭輕輕拍了兩下,視線再度投向那位婦人,“他需要好好休息,空氣極爲重要,幫他把帳篷收拾一下吧。”
男人都是這樣,不懂得收拾,這個帳篷亂七八糟堆積着,空氣中飄着一股腐爛的味道,她進來裡面的第一秒便發現了。
“嘿嘿,麻煩宋大姐了。”漢子不好意思地笑道,平常都是他一個人住,也沒有在意,此時被芷煙道出,頓時覺得窘迫,裡面的味道確實不好聞。
“行,我先去做飯,等大家吃好了,我再來好好收拾。”那位婦女爽快的答應道,愛及了這位小少年,長得好看不說,還有一手不錯的醫術,嗯,如果真能把他和芯兒湊成一對兒,那便是他們大家的福氣。
“冷煙公子,你待會兒要到處逛逛麼,我正好沒事兒,給你領路吧。”吃晚飯,楊芯兒和芷煙從帳篷走出,問道。
“你知道丹藥協會在哪兒嗎,如果可以的話,帶我去看看吧。”芷煙點點頭,想到羊皮捲上交代的任務,不由道。
她來豐城的主要目的便是得到丹藥協會的承認。
“啊,你要去丹藥協會?我知道,我帶你去。”楊芯兒面色一驚,眼中迸射出狂熱之色,丹藥協會,冷煙公子竟然要去那種地方。
如果說豐城的城主是衆人心目中的強大代表,那麼丹藥協會無疑是幾大組織的代表性存在,屬於所有豐城子民心目中的神聖場地。
那個地方可是身份及實力的代表,但凡能夠進入丹藥協會的,哪一個不是身家萬貫,有着雄厚的勢力支撐?再或者是拽得不能再拽的丹師。
他們這些傭兵平時也只能遠遠地看着。
“冷煙公子是煉丹師麼?”走在去往丹藥協會的路上,楊芯兒好奇詢問道,他既然會醫術,還隨身攜帶這丹藥,現在又要去丹藥協會,是不是就說明他是煉丹師呢?
“嗯,我是煉丹師。”芷煙點點頭,輕應道。
“啊!”楊芯兒原本只是隨意問問,待芷煙一回答,嘴巴張得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他真的是煉丹師,天,他竟然是人人敬仰的高貴煉丹師。
“呵呵,一個職業而已,沒什麼大不了。”芷煙呵呵一笑,脣角勾起淺淺的弧度。
“天,冷煙公子今年多大啊,怎麼會有如此年輕的煉丹師?”楊芯兒驚呼,問出一直盤旋在心中的問題,他今年究竟多大啊,個子比她矮了一分,看起來很年輕,卻因爲本身氣質的關係,讓人根本看不出年齡。
“十二歲。”芷煙如實答道,後者一驚,心碎了一地,十二歲,他們之間相差了整整三歲,如果可以,她真想晚出生三年。
“到了。”楊芯兒突然止步,看向面前的高大建築物,說道,眼中染着肅穆和景仰。
建築物乃兩個倒三角組成,和拼一次,湊成一個菱形的樣子,前面出挑,露出一片寬敞的走道,整體黑色,牆面鋪着黑色的水晶磚,地面統一的白色,初看給人一種頭重腳輕的感覺,細看之下,讓人忍不住想要窺探一番。
入口的牆上龍飛鳳舞地雕刻着“丹藥協會”幾個燙金大字,字體和黑色水晶磚齊平,融爲一體,一點兒也不會覺得刺眼。
整齊大氣,給人一種強勢的威壓感。
長寬各三米的大門大開,門的兩側標杆一般站着兩個門衛,這裡相當於一個廣場,旁邊街道上的人流倒是極多,一到了這裡就變得零星起來,偶爾有幾個身穿灰色丹袍的男人進出。
“那個,我在這裡等你吧。”楊芯兒一來到這裡便變得自卑起來,覺得以她的身份絕對進不了那麼一座代表着身份和地位的丹藥協會,她既不是有權有勢之人,也不是丹者。
“沒事兒,跟着我。”芷煙投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便邁步朝着前面走去。
“什麼人?請出示身份證明。”兩門衛上前,擋住芷煙兩人的去路。
“丹者。”芷煙輕哼,意念一動,一簇火苗霎時祭出,青色的火焰猶若湖水一般平靜,卻散着狂熱的能量,讓人忍不住心中一滯。
兩門衛心中一跳,待看清那火焰的色澤,臉上同時耀着敬畏之色,宗師級強者?這怎麼可能?
“是,請進。”兩人互相對望一眼,集體選擇讓開,不管是不是宗師級強者,至少,她是一名丹師。
“她是我朋友。”看着兩人準備攔下芯兒,芷煙頓時冷冷地出聲道。
“額,請進。”兩人猶豫一番,最終放行,走進這個大氣輝煌的地方,楊芯兒頓時心口撲通撲通狂跳不停,目光激動,小臉染着緋紅之色。
天,她沒有做夢吧,她從沒想過有一天能夠站在這個所有人夢想走進的地方。
整個大陸的丹藥總協會,象徵權勢和地位的地方,同時也代表着尊貴和優雅。
煉丹協會很大,一進入便是一個開闊的大廳,鑲嵌着黑色琉璃磚的牆壁遮擋,將裡面和外面分離,讓人一眼看不到盡頭,黑色的琉璃磚上吊着大排水晶鑽墜,在黑色牆面的映襯下更爲耀眼奪目。
透頂同樣以黑色鋪磚爲主,上面鑲嵌着一顆又一顆夜明珠,銀芒流轉,似太陽耀眼,又似星辰璀璨。
將室內照得很是明亮,一點兒也不用擔心採光問題。
迎面一陣涼風,楊芯兒跟隨芷煙的步伐,繞過那堵隔絕大廳和裡面的牆面,正式來到了丹藥協會內部。
外面銀色主打,裡面藍色幽暗,各種藍色的水晶將裡面襯得完全不像丹藥協會,倒像是來到了前世的水族館,氣氛沉靜,裡面有人走動,卻極少發出聲音,每個人都默契地幹着自己的事兒,即便是討論也刻意壓低着聲音。
隨着芷煙等人進來,衆人的視線霎時投了過來,唰唰唰,每一道視線都帶着探究,其中不乏疑惑和好奇。
“他們是誰?”藍色的水晶櫃檯後,一張相妖嬈的少年眯眼,詢問道,白皙的臉龐在頭頂幽藍光芒的映襯下透着幾分柔和,星眸似海,渾身透着高貴與優雅。
“屬下這就去問問。”旁邊一女子微躬身,行禮過後朝着芷煙等人的方向而去。
“請問兩位是?”少女看向芷煙和芯兒,問道,能夠被放進來,這兩人的身份應該不簡單吧。
“我是丹者,來此註冊會員。”芷煙直接道明來意。
少女的目光呆了下,丹者也就罷了,丹藥總會雖然不會拒絕各位丹者參觀,但行內人都知道,一般的品級根本就沒有資格進來這裡,所以很多人都自知之明,不會前來自取屈辱。
這位看起來極其年輕的少年也不知道煉丹水平達到了幾品,看起來似乎挺自信,只是他剛剛說了什麼,註冊會員?
她沒有聽錯吧,他難道不知道丹藥總協會註冊會員的機率?如此年輕的丹者她倒是見過,但從未見過如此年輕的會員,事實上,能夠成爲丹藥總協會的會員哪一個不是年齡半百?
煉丹水平至少也在三品以上,不僅如此,他們在各自的領域也有一定的名氣,身家財產龐大。
“你難道不知道我們這裡的註冊規矩麼,如此年輕,還是多磨練磨練吧。”少女黛眉輕蹙,最終委婉道。
“這裡的沒有規定年輕就不能註冊吧?”芷煙聲音微微拔高,反問道。
丹藥協會原本就很安靜,芷煙這麼一問,頓時傳進了所有人的耳中,衆人擡頭,紛紛看了過來,眼中不乏鄙夷之色。
只有粗魯低下之人才會氣急敗壞地大吼大叫,看來又是一個混進丹藥協會之刃。
“這位少年,丹藥協會乃高雅之所,請不要破壞這裡的氣氛。”一身穿灰色丹袍的男子自以爲很優雅地上前,對着芷煙溫聲道,脣角微勾,笑意未達眼底,芷煙分明在他的瞳仁之中看見了鄙夷、嘲諷之色。
男子乃城主之子斯卡奇,是丹藥協會的常客,本身實力爲三品煉丹師,雖然還沒有資格成爲丹藥協會的註冊會員,但在協會中的地位還是挺大的,光是每年捐獻的金幣就高達千萬。
最重要的是,他很會做人,總是表現一副謙謙公子的形象,每時每刻從協會的形象、利益入手,因而很受丹藥協會諸位工作人員的歡迎,況且他可是堂堂城主大人的兒子,身份之尊貴,就如同一國之王子一般。
此時,他再度發揮着他一心爲協會着想的愛心,溫柔地教導着這兩個看起來低級、野蠻的男女。
“你是誰,以什麼身份和我說話?還是誰,你是這裡的註冊會員?”芷煙冷眼看着這個男人,毫不留情地譏諷道。
她一進來就發現了,凡是這裡的工作人員便會穿戴統一的服裝,而場內唯一的兩名註冊會員則胸前佩戴者象徵丹藥協會成員的徽章,這個男人既不是這裡的工作人員,也沒有佩戴徽章,想要也不過是一般的丹者,既然如此,他憑什麼以那樣的口氣和她說話?
“你,粗俗,野蠻,真是無知。”斯卡奇皺眉,隱忍着怒火。註冊丹藥協會會員一直都是他心中的痛,而被芷煙這麼直接了當地道出,就如同在他的傷口上撒鹽,痛,卻只能忍受着。
“對不起,我說過我是來註冊會員的,如果需要考覈,我願意配合。”芷煙直接忽視那個滿嘴高貴優雅,卻道德低下的男人,對着女工作人員誠懇道。
如果不是爲了完成羊皮捲上的內容,你以爲她會在乎一個註冊會員嗎?
“哼,丹藥協會的會員註冊可不是一般人就能過的,不是我打擊你,這裡不是你這種人該來的地方。”男人冷哼,維持着高貴優雅道。
一聽這話,芯兒頓時怒了,他可以說她,卻不能侮辱冷煙公子,“自以爲你有多高貴,在我看來,你根本不及冷煙公子的一根手指頭。”聲音清脆高昂,在寂靜空曠的室內傳來陣陣迴響,語氣冰冷,極大地諷刺着面前的男人。
眼看這邊矛盾漸漸有升級的趨勢,大家不由聚攏過來,眼神集體控訴着這兩個冒冒失失的男女。
“廢話那麼多幹嘛,直接轟出去得了。”一丹者皺眉,忍不住說道。
“冒冒失失,無禮至極,想來家教不怎麼樣。”
“太放肆了,丹藥協會也是這些人能夠進來的?門衛越來越鬆了。”
……
聽着耳邊的議論嘲諷,芷煙不由笑了,脣角微勾,清澈乾淨的瞳仁蕩着毫不掩飾的鄙夷之色。
“人生父母養,你們以爲自己有多高貴?這種人,那種人?如果不是恰好投好了胎,生在富貴人家,一出生含着金湯匙,各種丹藥靈果滋養,花重金請來師傅教習,你們會有如今的成就麼?”
“你們很高貴,很優雅,我倒想知道,你們中的哪一位是靠着自己的實力,一步步爬上來的?”
“冒冒失失,無禮至極?我只知道對於什麼樣的人,就用什麼樣的態度。”
“還有,丹藥協會難道搞等級歧視麼?既然同樣是丹者,爲何不能進來?既然是大陸性的組織,難道不是面向所有的丹者服務的?”
“說真的,要不是任務在身,我根本就不屑進來,我相信丹藥協會本身是強大的,其尊貴和高雅是來自於其靈魂,而不是你們一個個在這裡虛僞地含着叫着,然而自以爲是地趕走那些看起來並不高貴優雅之人。”
“如果丹藥協會繼續這樣下去,我擔心,它究竟還能延續多少年?等到若干年之後,它又會是怎樣的一副模樣?”
“想來你們也不是丹藥協會的主要成員,或者,我根本不用跟你們嘮叨這麼多,再多的話,也拯救不了你們那顆虛僞腐爛的心,好了,話盡如此,我們走。”
芷煙一口氣說完,冷冷地掃了衆人一眼,轉身,拉着呆在原地的芯兒離開。
一襲黑色長袍,行走如風,背影說不出的瀟灑。
“公子。”女工作人員遲疑地喚着一襲紅色衣袍的妖孽男人。
“有趣有趣,讓大家散了吧。”妖孽男人一直注意着芷煙,聽完她剛剛的話,再看她離去時的瀟灑和果斷,琉璃般的眸子不由劃過一絲興趣,脣角微勾,扯出魅惑人心的笑,整個人慵懶地倚在藍色水晶櫃檯上,將那襲火紅襯得越發醒目亮眼。
“清絕公子。”斯卡奇,走上前,癡迷地看着他這副慵懶勾人的模樣,聲音帶着一絲微醉。
“城主少爺請回吧,今天就到這裡了。”倚在藍色水晶櫃檯上的男人淡淡地掃了斯卡奇一眼,疏離道。
“是,我明天再過來,清絕公子好生休息。”斯卡奇點頭,斂去眼底的炙熱,沒有一絲反抗,轉身便出了丹藥協會。
一走出丹藥協會,臉色頓時變得陰鷙起來,目光暗沉狠毒,更帶着一絲恨意,那個少年,今天讓他丟盡顏面,他定要讓他好看。
“冷煙公子,你剛剛說得真好,這種地方,我們不來也罷。”路上,楊芯兒一臉崇拜地看着芷煙說道。
她原本對那個地方充滿着好奇與敬仰,剛剛的一段,讓她之前的好感盡毀,甚至含着一絲憎惡,那些人怎麼可以如此自大?
在她眼中,那些自以爲是的丹者根本不如冷煙公子,什麼氣質?什麼優雅?簡直就是狗屁,虛僞,赤裸裸的虛僞,她再也不會來這個地方了,以後來這裡都繞道走。
“有感而發而已,你要記住,人人都是平等的,不管別人如何看不起你,你都要自己看得起自己,其它的,不用在意太多。”芷煙搖搖頭,忽然又極其認真地對她道,她不希望今天的事情給她帶來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