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你!”芷煙吐出兩個字,便轉身出了帳篷。
“冷煙公子既然不願意,你就彆強求了。”芯兒皺眉看了地上的男人一眼,同樣出了帳篷。
“冷煙公……”芯兒口中的話頓住,突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你還是和以前那樣就好。”看着她臉上的彆扭之色,芷煙道。
“你的名字原本就叫冷煙麼?”芯兒心中微顫,漸漸平息了下來,突然想到關於名字的問題。
“我原本叫冷芷煙。”芷煙的臉上露出一絲愧疚。
“冷芷煙,很好聽的名字呢。”楊芯兒喃喃,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喜歡上一個女子。
“突然很想看看芷煙女裝的樣子。”楊芯兒眼巴巴地看着芷煙,目光灼灼道,面前之人帥氣英俊,如果不是不是觸到了她的那份柔軟,她真的不敢相信她竟然是一個女人。
“會有機會的。”芷煙脣角含笑,溫柔地說道,或者在離開之前,她會讓她見見自己女裝的樣子。
年輕傭兵陳辰一直跪在帳篷之中,夜色降臨,衆人聚在一起吃飯,楊老漢的傷好了不少,右腿暫時不能受力,不過身體其他的地方還是好的。
“哈哈,多虧了小兄弟,在此,我代表這些兄弟敬你一碗。”李老漢舉起一碗酒,對着芷煙說道,然後仰頭喝了下去。
“對,對,我也敬小兄弟一碗。”青袍大漢心中歡喜,也同樣一口氣喝下一大碗。
“你們適量,自己的身體要緊。”芷煙看着幾人提醒道,她可不想再出一個像張大叔那般因爲喝酒差點斃命的例子。
“讓小兄弟見笑了。”張老漢羞愧地說道,臉上染着一絲尷尬。
“哈哈,我都懷疑老張是不是喝醉了,你們看見了沒,竟然會臉紅唉!”一人驚呼,衆人的視線霎時投向張老漢,接着集體爆發一陣狂笑。
芷煙搖搖頭,眼底含着一絲笑意,這些人雖然日子辛苦,但彼此間卻很幸福。
“容小輩冒昧問一句,幾位大叔有沒有想過今後的打算?”幾人正喝得開心,芷煙突然出聲道。
衆人的視線頓時投了過來,似乎在思考着芷煙的問題。
今後有什麼打算?除了坐任務,他們還能有什麼打算麼?
“我們這些都是粗人,過一天算一天,哪裡想過什麼打算?”李老漢搖搖頭,嘆息一聲道。
“是啊,只要能填飽肚子就行,我們的要求不高。”
“對,沒事兒的時候接接任務,來回跑動,還能見識不少東西。”
……
芷煙點點頭,“可是大家想過沒有,你們的歲數已高,還能再跑幾年任務?等到沒有力氣再跑的時候,又該如何?”
衆人沉默,陷入思考之中,是啊,他們已經跑了十幾年的任務,而人生又有幾個十幾年呢?等到他們老得不能動時,那個時候,他們又該如何?
“可是除了出任務,我們別的都不會啊,如果可以,我倒是想找個安穩的事兒做。”
“對,十幾年到處跑,我也厭了,危險不說,有的時候還未必能夠完成。”
……
“小兄弟這麼問,難不成有好的建議?”婦人目光灼熱地看向芷煙,詢問道,她一直都知道這個少年並沒有表面上看見的那麼簡單,所以,在芷煙問話的同時,她也一直留意着他的表情。
“傭兵小區很大,傭兵聚集,大家閒來無事兒的時候最喜歡幹什麼?”芷煙挑眉,目光掃興衆人。
“最喜歡幹什麼?除了喝酒聊天,也沒幹什麼啊?”李老漢嘀咕道。
“沒錯,除了聊天,就是喝酒,那麼,你們有沒有想過自己開一家酒樓呢?”芷煙脣角一勾,臉上染着一絲笑意。
她觀察過,這些傭兵在沒有任務的時候喜歡聚在一起談論各種見聞趣事兒,然而聊天的時候則少不了酒,可惜一般酒樓出售的酒價格普遍高,如果出一款便宜而又好喝的酒,憑着傭兵這個龐大的市場,肯定會賺不少錢,那樣一來,他們的生活也不用愁了。
“別說是開酒樓,我們連租一間普通點兒的房子都成問題,看來這一項還是行不通。”楊老漢連連搖頭,深深地嘆息道。
如果有租房子的錢,他們估計也不用辛辛苦苦跑任務了。
“是啊,現在租一間店面,最少也得好幾百金幣吧。”婦人說道,其他幾人均是點頭附和。
“既然要做,就要做大,你們這片位置倒挺好,如果可以的話,買地自己建吧,就建在這裡。我恰好知道一種釀酒技術,釀出的酒成本低,口感好,只要大家經營得當,一定不會讓諸位失望。”
芷煙說完,衆人一驚,眼中集體耀着灼熱的異芒,如果真像冷煙公子所說,那麼他們以後就不用爲生活犯愁了,甚至比之前過得更好,更舒適。
“冷煙公子,我們真得可以麼?可是我們又上哪兒去湊蓋房子的錢呢?”一提到錢的問題,衆人再度陷入一陣沉默中。
“我恰好有些閒餘的資金,可以借給大家做前期投資,等到你們運營良好,開始盈利時再還給我好了。”芷煙真誠地看着諸位道,幾百個金幣,對她而言不過一枚丹藥的事兒,而對這些常年跑任務的傭兵來說太過艱難。
“啊,這怎麼可以?”婦人驚呼,滿臉意外道,雖然知道這位小兄弟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子弟,但是,她卻從沒想過從他那兒借錢,事實證明,很多關係好的兄弟一觸及金錢的問題就會翻臉。
“沒關係,反正我暫時不缺錢用,我相信你們也一定能還。”芷煙搖搖頭,安慰道。
“對,我們一定還。”
“對,對,既然小兄弟如此支持,我們也別再拒絕了。”
“沒錯,既然小兄弟連釀酒的方子都準備好了,我們一定要好好幹……”
……
最後全票通過,衆人紛紛贊同開酒樓,接下來便是討論各種細節問題。
傭兵區這一塊兒的租金原本就低,地價也比很多地方便宜,即便如此,也要花上近千金幣,建造房屋更多的在於材料,大概估計要七八百的樣子……
“好了,現在時候也不早了,大家先去休息吧,建造酒樓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完成,我們明天再繼續。”看着衆人一臉興奮激動的樣子,芷煙不由勾起一抹淺笑。
“對,對,對,時候不早了,我們先讓小兄弟好好休息,明天再討論。”楊老漢點頭,對着衆人道,越發中意眼前的少年。
回到帳篷,那個年輕傭兵依舊跪着,看着芷煙進來,疲憊的雙眸耀起炙熱的光芒,灼灼地看着芷煙。
“我一個人習慣了,不喜歡有人跟着,如果實在想要報恩,就好好地活着。”芷煙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走到桌前坐下。
意念一動,一張大紙平坦在桌面,以前因爲需要記方子的問題,她特地準備了一疊紙,現在剛好用上。
接着右手又多了一支炭筆,芷煙按照腦海中的構思,在紙上畫下酒樓的樣子,以及後院等等。
時間流逝,筆尖揮灑,很快,空空的紙面被一條條的筆觸填滿,一個酒樓的模樣赫然紙上。
“咦,這是我們的酒樓麼?”楊芯兒原本回到自己的帳篷中休息,突然想到芷煙現在是個女子,而她的房中還跪着一個男人,覺得有些不合適,準備過來看看。
結果一進來便發現她正埋頭畫着什麼,待看見紙上的建築,眼中劃過驚豔之色。
“嗯,前面是酒樓,後面是大家的住所,中間隔着一個大院,閒來種種花草也是好的,另外還準備了兩間釀酒房。”芷煙點點頭,指着畫中的分配道。
“天,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酒樓可以建得如此優雅,還有後面的房子,這些真得是給我們住的麼?”楊芯兒不可思議地說道,從記事兒起她便一直住在帳篷中,從未想過有天還會擁有一間屬於自己的房間。
而現在,他們不僅每人將有一間房間,還有自己的酒樓。
“因爲我們的對象是傭兵,所以一樓和二樓幾乎是通暢的,裝飾簡單,不失優雅,而三樓則特別開闢了幾個雅間,爲那些身份高貴點兒的人準備的。”
“說是售酒,但我們不可能只是賣酒,所以這裡還建了一個大的廚房,一般的飯菜應該沒有問題……”
“大體差不多這些了,待會兒我再將需要的材料列出來,我想,你們明天開始有得忙了。”芷煙收起畫稿,白皙俊逸的臉頰染着一絲促狹。
“我纔不怕辛苦,一想到我們將要擁有自己的酒樓,整顆心都砰砰跳個不停,我就說嘛,你是我們大家的貴人。”楊芯兒嬌顏一笑,雙臂挽上芷煙的,這一刻,心中的那絲彆扭消除,真心將芷煙看做可以信賴的好姐妹。
“喜歡就好,時候也不早了,你快點兒回去休息吧。”芷煙點點頭,開始趕人,雖然她的身份她知道了,但是其他人並不知道啊,在他們眼中,自己依舊是個少年呢,深夜少年少女私會,傳出去總歸是不好的。
好吧,她只是從芯兒的方面考慮罷了,至於別人怎麼看她,倒是無所謂。
“可是,他!”芯兒蹙眉,猶豫地看向一邊的年輕傭兵。
“給他一牀被子就行,其它的不用管。”芷煙淡淡地說道,接着便轉身上傳休息。
天色微涼,離老漢等人一夜激動未眠,早早便起身,在外面做着簡單的鍛鍊。
芷煙從牀上爬起,卻發現那個年輕傭兵在桌子前坐了一晚,聽見她的起牀聲,忽地轉過頭,目光緊盯在芷煙身上。
“你醒了?要不要我爲你準備什麼?”男人聲音乾澀,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用。”芷煙淡淡地吐出兩個字,身心一閃,消失於空氣中,年輕傭兵身體一僵,瞳孔猛然睜大,心中強烈地震撼着。
竟然不見了?
這是傳說中的瞬移麼?
就在他疑惑不解時,空氣再度一顫,之前消失的芷煙再度回來,已經換好了衣衫。
這一次,他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這個黑袍少年究竟是什麼人,還有,他剛剛究竟做了什麼?
“好好呆着,不許外出。”芷煙冷冷丟下一句,便閃身出了帳篷。
如果說年輕傭兵以前對芷煙只是感激外加還恩,那麼在見識過她神秘莫測的消失以及出現時,心中更多的是敬畏,發自心底的佩服和景仰。
在他心中,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年無疑是個強者,一個他所觸及不到的強者,嘴角上勾,扯出一絲苦澀,如此強大的人,根本就不屑自己這種弱者跟隨左右吧,他是那麼強大,而自己卻又是那般弱小。
“喲,小兄弟起這麼早啊,我已經給大家準備好了早餐,一起吃吧。”看着芷煙出來,婦人目光一亮,滿臉笑意道。
“不急,我先給楊大叔和張大叔診治一番。”芷煙點點頭,然後走向楊老漢的帳篷。
“恢復得差不多了,再塗幾次藥膏就好了。”收針,芷煙將用瓷瓶裝着的藥膏遞給一旁的婦人,示意讓她幫忙。
“哈哈,沒想到小兄弟的藥膏如此厲害,你放心,接下來的事兒就交給我來辦好了。”婦人爽快地攬下這活兒,恨不得拍着胸脯對芷煙承諾道。
“嗯,那麼我去給張大叔看看。”芷煙點點頭,隨後來道了張老漢的帳篷。
看見芷煙進來,張老漢興奮地從牀上起身,“小兄弟快坐。”
“不用了,你將衣服都脫掉吧,我幫你穴位按摩。”芷煙搖搖頭,走近張老漢,其他人早在芷煙進來的後一秒跟了上來,此時正滿臉好奇地等到着。
穴位按摩,這個詞倒是新鮮,對芷煙醫術無比信任的同時,他們也想多見識一番。
衣服褪得只剩下一條四角褲,芷煙將被子掀開,讓張老漢平躺在牀上。
先用九枚銀針在他身上的主穴刺激一番,然後雙手在早已準備好的淨水盆中打溼,意念一動,一個盛滿金色汁液的水晶瓶暴露於衆人的眼球之中,芷煙開啓,倒了幾滴在張老漢的肚子上,將水晶瓶遞給一旁的李老漢,這才彎身,正式給他按摩。
幾滴金色汁液在芷煙的推動下向着周圍溢開,芷煙的雙手先是在他胸口的位子平按了兩下,然後從後頸開始,手指輕擡,捏拿式有節奏地按着,然後下滑至肩部,力道頓時重了起來,便隨着靈力,張老漢原本享受的表情露出痛苦之狀。
“忍忍就過去了。”芷煙掃了他一眼,再度認真起來,前世的她是有名的醫學天才,只要一接觸到醫藥以及治病方面的問題,她便立馬變得嚴肅起來。
此時此刻,她彷彿又回到了前世,回到了爲那段整日整夜爲人治病,替奇患者療傷的日子,那段時間,她不休不眠整整五天,將七位患者就離危險之境,也正是因爲連續五天的戰績,她獲得了冷家的家主繼承權,成爲華夏炙手可熱的天賦醫者。
雙手從他的肩膀一路往下,再是手臂和手腕接着是腰側,一路往下,等到全身都過了一遍時,牀上的張老漢氣喘吁吁,臉上大汗淋漓,有種脫水的感覺,嘴脣乾裂而發白。
然而,治療並不止於此,芷煙又重新從他的後頸開始,這一次,力道比之前還要猛上一分,揉捏,捶打,頸項染紅、變黑,最後竟然滲出黑色的汁液,等到差不多時,芷煙又用同樣的方法在其它的地方揉捏。
伴隨着一陣陣難以忍受的悶叫,黑色汁液越來越多,越來越濃,將身下的牀單染髒,空氣中浮着一層淡淡的腥臭味。
衆人的眼中露出狐疑之色,驚訝地看着,很是不能明白爲什麼按着按着,張兄的體表會多出那麼多黑色的東西。
“那些是什麼?”芯兒充當着好奇寶寶,迷茫地望着李老漢。
“不知道,都是從你張叔叔的身體裡面出來的,看來和他的之前的病有關。”李老漢搖搖頭,猜測道。
“嘖嘖,要不是小兄弟這麼搗騰,我還不知道人的身體裡面可以這麼髒。”婦人感慨道,其他人均是贊同地點點頭。
半個時辰之後,芷煙終於完工,雙手伸進水盆,洗去污漬。
“給他準備熱水泡澡,再繼續幾次就好了。”芷煙對着婦人道。
“好,我這就去準備。”婦人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小兄弟,這些黑乎乎的都是什麼啊?”一個人終於憋不住,問出心中的疑惑道,唰唰唰,衆人的視線集體射了過來,滿臉興趣地看着芷煙。
“張大叔常年淤血積胸,新陳代謝失調,以至於雜質累積,便成了這些東西,我用穴位鍼灸刺激,順着汗液出來了一部分,再配上中藥調製,以排泄的方式清出腸道,雙管齊下,很快就能好了。”看着衆人一臉熱切和新奇,芷煙不由解釋道。
“呵呵,雖然還是有些聽不懂,但是我們知道,這是爲張兄好就行,對了小兄弟,我們昨天討論的關於酒樓的問題……”
“我正好要跟你們說,這是我昨天畫的草圖,這些是必備的材料,大家分三組,一組去購買地權,一組購買材料,剩下的則打理場地,解決細節問題。”芷煙說着從懷中掏出昨晚畫好的草圖,配上文字說明,然後又從懷中掏出三枚紫晶幣。
吸!
待看見畫面上的建築,衆人集體倒吸了一口涼氣,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見,再看芷煙隨手掏出的三枚紫晶幣,他們的心中再度起伏波動着。
大家出門辦事兒,芷煙在這裡呆着無聊,便出門逛逛,這一次,她並沒有讓芯兒帶路,而是隨意地走動着。
穿過傭兵區,來到另一片街道,人流攢動,每個人都行色匆匆,爲生活忙碌着。
芷煙隨着人流一路前行,街邊店肆林立,路邊攤也擺了不少,叫賣吆喝此起彼伏。
豐城不同於其他的城鎮,這裡人口流動量大,原居民只是佔少數,大多數則爲職業者,因而豐城最多的便是酒樓客棧。
穿過這條街,芷煙發現原本擁擠的街道霎時變得輕鬆起來,很多人莫名其妙消失無蹤。
芷煙詫異地站在街頭,仔細的觀察的,卻發現街角的位子開着一道道狹窄的小門,剛好足夠一個人通過,恰在這時,一箇中年男人側身閃了進去。
芷煙心中好奇,跟了上去,穿過那道門,突然覺得眼前一暗,接着一片嘈雜聲傳來。
越過狹窄的黑道,滴滴答答的流水聲響在耳邊,緊接着眼前一亮,夜明珠明亮的光芒傾瀉,將眼前照得一片流光溢彩。
芷煙這纔看清眼前的景象。
這裡應該是地下交易所,路的兩旁有不少人席地而坐,身前擺着攤,有首飾、有晶核、有藥草各種,穿過這條地攤,則是一個又一個獨立的鋪子,有大有小,裡面的東西應有盡有,讓人應接不暇。
奇怪的是這些店鋪老闆都很冷淡,並沒有像外面的那些人一般熱情介紹什麼的,好似別人買不買對他們而言都無所謂。
“老闆,這個怎麼賣?”一個衣着富貴的中年指着貨架上的一塊玉,問道。
“五百金幣,不還價。”老闆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吐字道,態度甚是冷淡。
中年男人搖搖頭,沉默地轉身離開。
芷煙好奇地掃了一眼,那塊玉很普通的樣子,市面上根本賣不到這個價。
“要買就買,不買一邊兒去。”店老闆蹙眉,對着芷煙催趕道。
芷煙又連續逛了幾家,皆是這副模樣,那些東西的價格統一比外面高了幾倍,這不是明顯的坑人嘛,爲什麼還有這麼多人道這邊來?
甚至看着好幾個人眉頭都不皺一下,直接掏錢就買了。
越往前,空間越開闊,場面也愈加明亮,店鋪統一水晶打造,看起來華麗十足的模樣。
再往前,卻發現一大羣人圍成一團,衆人嘰嘰喳喳,正討論着什麼,場面混亂而嘈雜,同時還伴隨着一陣陣的吸氣驚叫。
“怎麼回事兒,前面發生了什麼事兒嗎?”一中年男子拉着路人,好奇地問道。
“不知道,好像有誰倒下了。”被問者搖搖頭,同樣好奇地向前面擠去。
“天,突然就渾身抽搐,這個該不會是有什麼疾病吧?”見證了全過程的老者搖搖頭,嘆息道。
“誰說不會呢?突然好好的一個人就倒下了,你沒看見他的臉色,慘白得簡直不能看,唉……”
……
聽着他們的議論聲,芷煙再度往前挪了幾分,“讓讓,請讓讓!”
“你誰啊,憑什麼給你讓?”中年轉過頭,瞪了芷煙一眼道,惡狠狠道。
芷煙蹙眉,輕柔的靈力盪出,衆人很快讓出一條道來,順利走了進去。
老者白鬚白髮,一襲灰色袍子,渾身顫抖着,臉色慘白,一臉痛苦猙獰之色。
旁邊衆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卻並沒有人上前援助的意思。
“嘖嘖,真是晦氣,竟然碰上這種事兒。”青年男子眉頭緊蹙,厭惡地看着地上的老者,剛剛他也就是和那人撞了一下,結果就發生了接下來的事兒。
“唉,再持續下去,他快不行了吧。”
……
就在衆人議論紛紛,搖頭嘆息時,一襲黑色衣袍的少年走上前去,進入了衆人的視野之中。
“咦,他想幹嘛?”人羣中響起一聲輕呼,那人好奇地看着突然走出的芷煙。
“對啊,沒看見要死人嗎,這小子怎麼這麼沒眼力?”一個大漢操着大嗓門兒,絲毫不知道低調地說道。
“喲,這小子貌似要充當好人呢,嘖嘖,簡直就是一頭笨驢,沒見過這麼蠢的人。”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極力諷刺着芷煙。
哄!現場響起一片鬨笑,別人都是迫不及待地逃避責任,這個傻小子竟然主動上前,嘖嘖,估計待會兒他想逃都逃不掉了。
“就是就是,這小子簡直就是愚不可及。”衆人點頭附和,紛紛嘲笑着芷煙。
無視那些人的視線以及嘲諷,芷煙蹲下身,一手固定老者的頭,一手在他的人中緊緊掐了兩下,接着爲他把脈,然後是翻動他的眼皮,一番查探之後,心中有了定數。
看來這個人是中風。
中風是由於腦部供血液受阻而迅速發展的腦功能損失。這可因血栓或栓塞所造成的缺血(缺乏血液供應),或因出血。
中風屬於急症,可造成永久性神經損害,如果不及時診斷和治療可造成併發症和死亡。
意念一動,灰色的布夾落入手心,攤開,露出一排寒芒耀動的銀針。
吸!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頭皮發麻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他想幹什麼?
“這小子莫不是要趁人之危?難不成他們之間有過節?”中年男人發揮着想象力,疑惑道。
“天,這些東西我以前從未見過,到底做什麼用的?”
……
抽出三枚銀針,意念催動,看不清色澤的火苗灼灼燃燒着,消毒完畢,芷煙首先將一枚銀針插入了老者的太陽穴中。
轟!
現場一片轟動,衆人愕然地看着將針插入老者頭中的少年,天,這小子竟然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爲非作歹,簡直太囂張了。
人羣中,那些自詡爲正義之士的人憤怒了,狠狠地瞪着芷煙,灼熱的視線恨不得將她當場融化。
“小子,你位老者到底和你有什麼仇,竟然由得你如此迫害。”一藍袍中年憋不住,跳出來指責少年道。
“媽的,老子還是第一次見識如此囂張的人,竟然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對人下毒手。”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男人指着芷煙的頭罵道。
“太不像話了,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都如此歹毒。”
“對,快放了他!”
……
芷煙剛準備插入第二枚銀針,卻不料周圍人如此激動憤然地指責着,心下不由一陣冷笑。
“閉嘴。”銳利如刀刃的視線掃過那些人,芷煙冷冷道,渾身散着一股寒氣。
“媽的,你這個小子竟敢威脅老子。”年輕男人勃然大怒,臉色漲得通紅,氣憤地罵道。
芷煙目光一寒,夾於手心的銀針豁然射出,衆人只覺眼前銀芒一晃,下一秒,年輕男人被定在當場,渾身不能動彈,一雙眼睛瞪得老大,驚恐地看着芷煙。
“誰若再敢挑事兒,下場便像他一樣。”芷煙眯眼,視線掃了衆人一眼,威脅道。
在場衆人渾身一抖,見識了芷煙剛剛的手段,這一下全體保持靜默,呆呆地看着。
“他是誰?”上方樓閣,一長相陰柔的男子問着身旁之人道,冰色的肌膚被頭頂的銀色光芒襯得更加透明,渾身散着一股冷戾的氣息,彷彿來自於地獄的使者,僅僅一眼便讓人有種想要逃離的衝動。
此時他的目光正滿含興趣地落在芷煙身上,嘴角噙着一絲冷漠的弧度。
“不知道,他應該是第一次來這裡,需要查查麼?”站在他身側的男人搖搖頭,恭敬道。
“查!”吐字清晰,聲音冰寒而冷冽。
“是。”
芷煙的第二針紮在老者人中上,輕輕彈了兩下,銀針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輕顫着,一分鐘過去,眉頭緊閉的老者長長吐出一口氣,突然睜開了眼。
呼!
衆人驚呼,愕然地看着這幕,剛剛還渾身顫抖,幾乎就要死去的老者竟然被她這麼紮了兩下就了?
天,原來他們冤枉了這少年,不是傷人,而是救人。
之前那些錯怪他的人臉上騰起一抹愧疚,芷煙投給他一個安慰的眼神,再度從布夾中取出第三枚銀針,用火焰消毒,然後插入他耳旁的穴位。
大家屏住呼吸,緊張地看着,目光灼灼地落在芷煙的手上,還有那枚神奇的小針。
第三枚五寸半長的銀針插入,輕提,微旋。
重複半分鐘左右,芷煙這才收針,此時老者的氣息徹底平穩了下來,臉色恢復一絲紅潤之色。
“好了,你可以起來了。”將銀針收回布夾,芷煙對着老者說道,聲音清清淡淡,絲毫沒有起伏,彷彿在討論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老者目光一喜,從地上站了起來,感受了一會兒,竟沒有一絲不適。
“謝,謝謝小少年!”老者聲音顫抖,滿臉感激道,目光灼熱地看着面前的冷漠少年。
“雖然現在安全了,但並不能保證以後就能無礙,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吧。”芷煙點點頭,平淡地看着老者問道。
他的情況屬於系統性供血不足。
系統性供血不足是身體所有部分血流量減少。常由於心臟泵功能衰竭,心臟驟停或心律失常,或由於心肌梗死,肺栓塞,心包積液,或出血導致血液從心臟輸出減少。低氧血癥(血中氧含量低)可能促成該供血不足。
因爲全身供血減少,大腦的各部分(尤其是“分水嶺”地區—主腦動脈供血的周邊地區)都會受到影響。這些地區的血流不一定停止而是減少,以致腦損傷。這種現象也稱爲“最後草甸”,用以形容在灌溉的最後草甸收到最少水量。
“沒錯,這是第四次了,一次比一次厲害,這次要不是小兄弟出手,我恐怕就沒有這麼容易度過了。”老者點頭,感動地說道,如果不是他出手相救,相信這次就沒那麼幸運地活下來了。
“嗯。”芷煙點頭,意念一動,手中多了一副紙筆。
芷煙蹲下身,將紙攤在地上,寫出一連串的藥名。
“按照這個方子抓藥,用水煎服,每天兩次。另外多吃些補血的食物,平常莫要劇烈運動。”芷煙將方子遞到老者的手中,叮囑道。
“好,好,謝謝小兄弟,老夫一定謹遵教誨,按照你說的要求來做,不知小兄弟家住何方,老朽定上門拜訪,以謝今日救命之恩。”白鬚老者目光晶亮地看着芷煙,詢問道。
看見芷煙當場救活了人,大家一個個也對她產生着濃厚的興趣,聽老者詢問地址,一個個豎起耳朵來聽。
這個小少年冷酷俊逸,氣質不凡,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公子哥?或者是哪個不知名的神奇醫者?
衆人期待着!
“舉手之勞而已,如果沒事兒的話,我先走了。”芷煙搖搖頭,她可不想楊芯兒等人被打擾,再看一個個狼一般的視線投在自己身上,也沒了心情繼續逛下去。
“啊,正好老夫也要出門,我順路送送你吧。”老者看出芷煙不想相告,也就不再勉強,聽到她要離開,頓時提議道。
“既然如此,就勞煩了。”芷煙點點頭,在衆人的注目中同老者一起向外走去。
“呵呵,老夫墨君,不知可否知曉小兄弟名諱?”老者看着芷煙,滿臉期盼道,他的病一直讓他束手無策,請了很多人也治不好,今天的情況險急,而這個小少年竟然輕易便治好了,想來他也一定不簡單。
“冷煙。”
“冷煙,氣質冰冷,淡如輕煙,果然很適合小兄弟。”老者由衷地讚歎着。
芷煙隨着他一路前行,從空曠的出口走出,陽光刺目,轉過頭,便見旁邊的大石上雕刻着“洛克”兩個字,形式簡單,很平淡,不張揚。
難道這個地方就是所謂的“洛克地下交易所”?
“額,冷煙公子有什麼問題嗎?”見芷煙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石頭上,白鬚老者不由問道。
“洛克,是洛克地下交易所麼?”芷煙將心中的疑問道出。
“對啊,難道小兄弟不知道?”老者驚呼,疑惑道,洛克地下交易所在整個豐城都很有名,來過豐城卻沒有到來洛克地下交易所的便不算真的來過豐城。
“初來乍到,對這些不是很瞭解。”芷煙搖搖頭,尷尬地回道。
“哦,小兄弟原來不是豐城人,那麼你來是要買什麼東西麼,如有需要,我一定盡力配合。”
“謝謝您的好意,不過我的忙你應該幫不上。”芷煙搖搖頭。
“呵呵,看來是老夫逾越了,救命之人,莫敢不報,小兄弟一定不要嫌棄。”說着,老者從空間戒指中取出兩個瓷瓶,遞向芷煙道。
剛剛在裡面,人太多,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直到現在才取出丹藥。
“這些是老夫平常煉製的丹藥,請小兄弟務必要收下。”
芷煙挑眉,看來是碰上了同行,只是不知這老者的品級在什麼檔次。
取過一個瓷瓶,聞着鼻端的香味,頓時渾身一震。
聚靈丹!
就如同她之前煉製過的四品聚靈液一般,這種丹藥具有聚氣聚靈,瞬間提升宗師級強者修爲的作用。
竟然是四品丹者。
“呵呵,原來前輩和我是同道衆人。”芷煙勾脣,意念催動,嗤地一聲,細白的食指躥出一抹小小的火苗。
老者的目光驟然一亮,眼中迸射出狂熱之色,丹者,這個小少年竟然也是一位丹者,一種莫大的喜悅涌上心頭,老者心頭微顫,喉嚨一陣哽塞。
火苗灼熱,染着淡青之色。
“青,青色?”老者的目光怔怔地盯着那抹火苗,彷彿不敢相信眼中所看見的,她的火苗竟然是青色?這怎麼可能?
“既然同是丹者,我們找個地方喝杯茶吧。”看着老者陷入癡呆之中,芷煙莞爾,不由提議道。
或者可以在他的身上了解一些信息,關於會員註冊,關於丹藥協會。
“好,好,老夫知道一家紫雲軒,走,我們這就去。”老者一驚,從失神中清醒過來,忙不迭地點頭答道。
這一交談,從此將他的人生轉入另一個高點。
紫雲軒在丹藥協會隔壁的一條街上,環境優雅,氣氛輕鬆,很是適合兩人交談問話。
“前輩是豐城衆人麼?”芷煙輕抿一口杯中茶,望着老者問道。
“不,我乃龍騰人,這次前來豐城是爲了參加一個月之後的丹會盛典,小兄弟既然是同道衆人,應該也聽說過吧。”老者搖搖頭,答道,在說道丹會盛典時,眼中耀着一抹炙熱和期盼。
“丹會盛典?”芷煙挑眉,還有這玩意兒?她怎麼沒聽說過?
“呵呵,小兄弟不要介意,等你到了老夫這等年紀,自然就會知曉。”墨君神色一緊,突然想起丹會盛典是隻有三品以上的丹者纔有資格參加的,而面前的少年太過年輕,明顯達不到那種資格,不由歉意道。
“我是真的不知曉,還望前輩詳解,另外,你認識丹藥協會的註冊成員麼,如果可以的話,能否介紹認識?”芷煙搖搖頭,接着問道。
“額,註冊會員,老夫便是啊,你有什麼要緊的事兒嗎?”墨君一怔,而後答道。
這下輪到芷煙震撼,沒想到隨隨便便救下一個人便是丹藥協會的註冊會員,要不要這麼巧?
“我想要了解一下丹藥協會的註冊會員都有些什麼要求?”
老者詫異地看了芷煙一眼,無奈那小夥子太過平靜,從他的臉上絲毫看不出什麼,“一般的丹藥協會會員註冊極其簡單,而豐城作爲丹藥協會的總部駐紮點,想要註冊,難度高了幾百甚至是上千倍。”
“爲了保證丹藥總協會會員的質量,每年的會員名額限定爲兩人,按照其天賦以及煉丹品級來確定是否有資格,一般情況下,煉丹品級不低於三品。”
“能夠成爲丹藥總協會的註冊會員,不僅僅實力足夠,同時也要一定的財力支撐,因爲註冊會員時要交付一千萬金幣作爲註冊資金,註冊之後,可以享用丹藥協會中的一切資源,包括高級草藥,包括煉丹室……”
聽到老者說的交付一千萬金幣,芷煙的嘴角抽搐了下!
看來這些人真是瘋了,用一千萬去換一個虛無的稱號。
“小兄弟爲何對會員註冊感興趣?”老者問完,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但凡是丹者,誰不想成爲丹藥總協會的註冊會員?
“我之前去過丹藥協會申請註冊,結果被人鄙視了一番。”少年勾脣,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對着他無所謂的說道。
老者的瞳孔猛地縮了一下,什麼,他去丹藥協會註冊會員?
上下打量芷煙一眼,突然有些明白她爲何會被那些人鄙視,如果不是他恰巧救了自己,或者自己也不會相信他有那等實力吧,事實上,他現在也很懷疑,在他心中,這個帥氣的少年有着很好的醫術,但是煉丹方面就不敢說了。
“具體說說丹會盛典吧。”芷煙轉移話題道,要不是爲了完成任務,她纔不會對那什麼破會員感興趣,此時聽說要交付一千萬金幣,直接打消了念頭,估計現在有人求着她註冊,她也不會願意。
“丹會盛典,煉丹屆十年一度的煉丹盛世,邀請有名望的丹者一決高低,賽出新一輪的丹王,領導諸位丹者共同進步……”墨君洋洋灑灑,說了一大通。
芷煙點點頭,看來這個丹會盛典聚集了全大陸最優秀的丹者,此等機會,當然不容錯過。
聽着一決高低,賽出新一輪的丹王,芷煙不由眼前一亮,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參加丹會盛典的都必須是被邀請的名望丹者麼,可不可以自薦參加?”芷煙目光灼灼地看着老者問道,羊皮捲上只說了要取得丹藥總協會的承認,她一開始只是想到了註冊會員,此時看來,或者可以用另外一種方法來達到,只不過時間等得久一點兒而已。
“額,小兄弟想參加?”老者愕然。
“嗯,我想參加,可以嗎?”芷煙點頭,問道。
老者的目光閃了下,他沒有聽錯吧,他真的要參加丹會盛典?
“咳咳,恕我冒昧問一句,你目前的煉丹等級?”老者僵着頭皮,尷尬地問道,不是他打擊他,而是不想他到時候丟人。
參加丹會盛典的哪一個不是三品以上的丹者?
“和你一樣,四品!”芷煙眨眨眼,吐字道,絲毫沒有隱瞞的意思,反正到時候他也會知道,或者,在這一個月內突破四品達到五品也未必不可。
老者一臉期待,待聽見她的回答,渾身一震,握住茶杯的大手猛地抖動,灑了一桌。
“什,什麼?”墨君嘴巴微張,茫然道。
“和你一樣,四品丹者。”看着他這副模樣,芷煙白皙俊逸的臉龐綻出一抹淺笑。
“四,四品,這怎麼可能!”轟,一顆驚雷心中炸響,老者喃喃,只覺大腦一陣空白,四品,天,她沒有開玩笑吧。
大陸上有如此年輕的四品丹者麼,這等天賦,恐怕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吧。
芷煙但笑不語,只是拾起桌上的茶杯,輕抿着,靜靜地等待他從震撼中平靜下來。
大概一刻鐘過去,老者這才從打擊中回過神,胸腔起伏,依舊狂跳不停。
“呼……太不可思議了!”老者連連搖頭,看怪物似的看着對面的少年。
奈何少年一臉平靜,眼神清澈,一點兒也不想說謊的樣子。
“哈哈哈哈,沒想到我墨君竟然會碰到此等奇才,你放心,關於參加比賽的事兒包在我的身上,我也想見識見識如此年輕的丹者在臺上大放光芒的情景。”老者哈哈大笑,拍着胸膛保證道,爽朗的笑聲飄出,在整個茶座飄蕩着。
還好他們這是雅座包間,不然絕對會引來各種怪異的視線。
“不知道該如何聯繫小兄弟?”老者望着芷煙,既然是參加丹會盛典,到時候也一定會聯繫。
“我住在傭兵小區,這是具體的位置,沒事兒的時候也可以去坐坐。”芷煙說着,掏筆寫下具體位子,遞給他道,先前是覺得沒有聯繫的必要,現在既然同是丹者,當然要多多聯繫,畢竟,她心中還有着丹藥城堡這個夢想。
“哈哈,好,我一定多去打擾,只要冷煙公子不嫌棄就行。”老者一臉歡喜,這個既會醫術又會煉丹之術的少年很令他興趣呢,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天天都去拜訪,這樣的絕頂天賦者,誰不希望多接觸接觸?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這才各自告別,芷煙在豐城的藥鋪逛了一遍,高價買了一批草藥,回去傭兵小區時,故意從那個王老五的獸皮店前經過。
街上人流攢動,每家店鋪的生意都挺好,然而王老五的獸皮店門庭冷落,沒有半個人關顧。
店掌櫃趴在櫃檯上,巴巴看着一個個過往的人,心中悲呼感嘆,臉上一片戚色。
回到傭兵小區,地面堆積着不少材料,帳篷前圍了很多人,都是前來看熱鬧的。
“咦,李大哥,你們這是要幹啥,怎麼買這麼多木材?”一青袍傭兵胳膊架在李老漢的肩上,好奇道。
“是啊,這麼多東西,別告訴我們你們這是要蓋房子?”另外一個傭兵補充道,周圍衆傭兵齊齊點頭,滿臉期待地問道。
這些東西,該花多少錢啊?
“哈哈,不僅僅蓋房子,我們還要建一座酒樓,到時候大家可要來捧場啊。”婦人端着一壺茶出來,開始爲即將建成的酒樓宣傳。
“啥,蓋酒樓?這不是真的吧?”衆傭兵一驚,滿臉詫異地看着李老漢等人,乖乖,建酒樓,那得多少錢?
以他們彼此間的瞭解,別說是建酒樓,連租一間鋪子的錢都沒有。
“是啊,這可是要花不少錢的,你們什麼時候大發了?”
“呵呵,我們自然是沒有錢蓋酒樓,不過有好心人願意借錢給我們,哎呀,兄弟回來了,來來來,剛沏上的茶,喝一杯解解渴。”婦人目光一亮,猛然發現了人羣之後的芷煙,笑呵呵地迎了上去,就像老媽對待自己的兒子一般熱情。
“咦,這小少年莫不是你們口中的好心人?”看見婦人對芷煙的這般態度,再看芷煙的穿着以及渾身的氣質,有人猜測道。
唰唰唰!
衆人的視線集體投向芷煙,滿眼火熱之色。
“去去去,別嚇到這位小兄弟。”看着那些如狼似虎的目光,婦人沒好氣地催趕道。
“哈哈,看來就是這位少年了,儀表堂堂不說,還出手大方,真是個不錯的年輕人啊,這年頭,像這麼好的年輕人實在是太少了。”
“是啊,確實不錯呢,不光是相貌,氣質也很冷淡,哎呀,如果被我的乖乖女看見,估計立馬被他迷暈了。”
“哈哈,得了吧,哪裡還輪到道你家的乖乖女,楊兄的芯兒在前面排着呢……”
……
看着場面漸漸失控起來,芷菸頭冒黑線,對着衆人抱歉一聲便回了帳篷之中。
芯兒和那個年輕傭兵呆在一起,看見芷煙進來,兩人的目光同時亮了一分,從座位上迎起身。
“呀,你可算回來了,都去哪兒逛了,這麼久。”芯兒忽地騰起身,跑上前來挽着芷煙的手臂道,自從知道她爲女兒身後,兩人見變得更加親暱。
年輕傭兵陳辰微低頭,似乎對兩人的舉動有些不好意思,看着他這副模樣,芯兒噗地一聲笑出來。
他們聊了一會兒,剛熟悉起來,對這個男人不討厭。
“隨便逛逛,無意間去了一趟洛克地下交易所。”芷煙莞爾,坐在凳子上隨意地說道。
“啊,你竟然去了那個地方,早知道我也陪你去逛逛好了。”芯兒輕呼,顯然對那個地方很感興趣。
“下次還有機會的。”事實上她這次也沒有逛到什麼東西。
“你一直呆在這裡沒有出去?”芷煙的目光掃向男人,問道。
“公子吩咐,莫敢不從,我一直呆在這裡。”男人目光堅定地說道。
他這麼一說,芷煙的目光頓時變得怪異起來,都說人有三急,難不成那方面的事兒也在這裡解決的?
“咳咳,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我可以幫你離開這裡,只要以後不再從事傭兵職業,應該不會和赤血團的人碰上面,安全上應該沒有問題。”芷煙乾咳一聲,從思緒中回過神,問道,總呆在她的帳篷中也不是辦法,畢竟她還要趁這段時間煉丹呢。
“咚”地一聲,男人立馬跪到了地上,看着芷煙滿臉乞求之色,“陳辰別無所求,只願追隨公子左右。”
得了,簡直是頭倔牛。
“今天晚上出去和大家大聲招呼吧,我說過,我習慣一個人,而且,我也有自己的事兒要辦。”芷煙搖搖頭。
“如果實在沒去處,留下來幫忙也成,反正酒樓開張,到時候應該很忙。”芯兒眨眨眼,插話道。
這個建議一提出,年輕傭兵的目光瞬間亮了,彷彿看見曙光般,臉上耀着一抹激動,“可以麼?”目光灼灼地看着芯兒,就算不能追隨冷煙公子,呆在一個和他有關係的地方也不錯啊。
“這個,應該沒問題吧。”楊芯兒想了想,說道。
“這個問題晚上再討論吧,我要寫些東西,別打擾我。”芷煙微蹙眉,打斷道,這裡傭兵聚集,如果這人留下來,以後也必定是個麻煩,不過去留如何,由不得她作決定,畢竟這裡也不是她的地方。
聽到芷煙說道,兩人均保持沉默。
芷煙掏出紙張,用炭筆寫下釀酒之術。
埋着頭,依次寫下釀酒材料、發酵、蒸煮方法、潤料方法、檢查、配糟燒、淨化與勾兌等,從粗到細,整整寫了三大張。
晚飯時刻,陳辰從芷煙的帳篷中走了出去,第一次面對衆人,猛然看見這麼個大男人從芷煙帳篷走出,衆人均是詫異了一分,從頭到腳,打量着陳辰。
“這位是?”楊老漢好奇地看着年輕傭兵,詢問道,沒聽說冷煙小兄弟有這麼個朋友啊。
“他是陳辰,冷煙公子上次在傭兵公會救的人。”不待芷煙回答,芯兒便主動交代道。
在傭兵公會救的人?
這麼一說,衆人臉上的疑問更深了。
“怎麼回事兒啊,我怎麼不知道小兄弟還在傭兵公會救過人?”婦人好奇地看着芯兒道,目光在年輕傭兵的身上掃來掃去,雖然這男人長得也不錯,歲數剛好比芯兒大上兩歲的樣子,但她還是更喜歡冷煙公子一些。
接着陳辰自動將當天的事兒解釋了一遍,當說到赤血傭兵團時,衆人倒吸一口涼氣,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天,你竟然得罪了赤血傭兵團?”李老漢不可思議地瞪着年輕傭兵。
“赤血傭兵團,還是高副隊?老天,你的膽子也太大了吧。”
“嘖嘖,見過膽子大的,沒見過膽子像你這麼大的,你難道不知道赤血傭兵團向來冷血殘酷出名麼?”婦人驚呼,不敢信置地看着陳辰,天啊,他是怎麼混傭兵的啊,難道連這麼簡單都不懂?
……
聽着大家一聲又一聲感嘆,陳辰羞愧地低下頭,如果再給他一次選擇,當時絕對不會強出頭,因爲冷煙公子說過,要分清什麼人是該得罪的,什麼人是不該得罪的。
赤血傭兵團那麼強大的存在,絕對不是他這種小人物可以得罪的起的。
“對不起,我給大家惹麻煩了,明天一早就離開。”陳辰的目光掃了一眼芷煙,而後悶悶道。
看來他留下來只會是個麻煩,既然如此,早點兒離開好了,反正冷煙公子也絕對不會讓他跟在身邊。
“啊,你不打算留下來和我們一起麼?”聽到陳辰打算離開,芯兒不由嬌呼道,畢竟她先前還承諾了讓他留下來和他們住一起。
“我留下來只會是個麻煩,這兩天叨嘮你和冷煙公子已經是很不好意思了。”陳辰情緒頗爲低落,早知如此,當時就不那麼衝動了。
楊老漢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眉頭輕擰着。
“爹,諸位叔叔,我看還是讓他留下來吧,再過不久,店裡就要缺人了,只要不讓赤血傭兵團的人看見,應該不會有問題的。”芯兒不由請求道,陳辰人不壞,就是性子急了點兒而已,經過這次的事兒以後,相信他也一定會有所改變。
“好吧,留下來打打手也好,反正赤血團的那些人在豐城有專門的歇腳處,應該不會過來這裡。”李老漢嘆息一聲,妥協道。
衆人對視一眼,也紛紛點頭,他們這些人原本就心善,以前也遭受過赤血成員的欺負,平時不敢反抗,陳辰當面斥責副高隊也算是替他們出了一口惡氣,特別是聽說芷煙殺了兩名赤血成員,並且在他們的臉上賜字垃圾,他們就一陣大爽。
“哈哈,對,那些惡崽子,專會欺負我們這些善人,留下來吧,大家都是混傭兵的,不容易。”張大漢也笑着道。
最後大家一起歡迎陳辰這個新成員,由始至終,芷煙都保持着靜默。
即便現在無事兒,等到酒樓的名氣打出,這裡便會成爲傭兵的聚集地,而被赤血傭兵團的人撞上也是遲早的事兒,所以,赤血傭兵團,一天不除去,他們這些人一天便沒有安穩的日子。
晚上陳辰被安排到楊老漢的帳篷休息,芷煙和衆人道了一聲晚安,便走進自己的帳篷,意念一動,閃身進入乾坤空間。
看見芷煙進來,唐嬸高興地迎了上來,斐老浮於半空,對着她打了聲招呼。
小魅兒呼地一聲躥上芷煙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