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賭注,炎月樓併入彎月樓門下,從此炎月樓瞬間從江湖消失,彎月樓獨大,江湖譁然一片。
昔日冷殘、狂戾的炎月樓樓主殘一成爲彎月樓主子冷彎彎的手下,與夜辰兩人如影子追隨她左右。
雖然軒轅夜對此頗有意見,但依然改變不了冷彎彎的決定。
又是幾日後,冷彎彎突然領着東方哲、夜辰等衆人出府。雖然衆人都不明白要去何處?去爲何事?但是還是跟在她的身邊。
最後他們來到一片空曠的山裡,青山峰巒重疊,連綿不絕。將山圍繞起來。綠蔭之間,一幢獨宅映入眼簾。宅子與平常所見的民宅沒什麼兩樣,只是這麼幢宅子孤伶伶地建在這深山之中,倒令人頗爲好奇。
衆人疑惑望着冷彎彎,卻見她似乎是熟門熟路的模樣。心裡更好奇了,也忍不住加快了步伐。
“外面來者是誰?”
一道溫柔卻暗隱着防備的聲音飄來,緊接着淺綠的身影也飛掠而出,如一隻輕盈的燕子。那綠裳彷彿與周圍的綠蔭融合在了一起,是綠精靈的化身。
“是我。”冷彎彎淡淡的聲音止住了綠色身影預攻擊的動作,只見她身影一個輕盈的旋轉,人也緩緩落在地上。
“彎彎姑娘。”大大的眼睛望着冷彎彎,充滿了驚喜。
衆人這才發現這綠色人影居然是個難得的美人,只見她豔如桃花、媚眼如絲,雖只是一襲簡單的綠裙卻也透着幾分嫵媚妖嬈。但仔細瞧卻能發現那嫵媚的桃花眼裡其實有着很單純的光芒,那聲音也溫柔無比。這個女子絕對不是如她外表那樣的嫵媚妖嬈,她該是一個單純溫柔的女子纔對。
“是你——”
殘一望着這個女子驚詫地開口,她不就是那個街上遇到的紅衣女人嗎?褐瞳有些複雜地掃過那熟悉的容顏,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再次碰見。心裡被隱埋的陰暗回憶又似被遇到陽光般,曝露在白日裡。對那個人的恨不知不覺轉到面前人身上,褐瞳眸光轉深。
“是你?”
林月瑤也有些驚異地望着殘一,他不是那日遇到的殘面男子嗎?原來他是彎彎姑娘的朋友啊,真是沒想到。世間之事還真是一個巧字。
“你們認識?”冷彎彎僅挑了挑眉,墨瞳沒有錯過殘一複雜的心情。深刻的恨意從他眸底劃過,快如閃電,又消失不見。他與林月瑤有恩怨嗎?
“有過一面之緣。”林月瑤點了點頭,繼而急切地望着冷彎彎。“彎彎姑娘,請問藥材準備好了嗎?可以爲我爹爹解毒了嗎?他這幾日毒恨雖緩住,但卻老說胡話,還總是喚着我孃親的名字……”她真怕那是迴光返照之態。
解毒?
衆人面面相覷,難道主子帶他們來只是爲了解毒嗎?究竟是怎麼回事?
冷彎彎瞥了一眼殘一手上的黑匣子,回頭對林月瑤點了點頭:“帶來了。”
殘一望着手上捧的東西一愣,原來打賭的冰雪蓮竟是爲了來替她父親解毒的嗎?
“太好了。”墨瞳裡幾乎閃爍出淚花,“那就請彎彎姑娘爲家父解毒吧。”說着,朝她福了福身。
“走吧。”冷彎彎點頭,隨即朝屋子裡走去。衆人帶着滿腔疑惑,也跟了上去。
“婉娘、婉娘——”
剛走到曾緣逸臥室的門外,便聽到裡面又傳出來他弱弱的呼喚聲。
“爹又在喚我孃親了。”林月瑤說着差點掉出眼淚,趕緊用手揉了揉。她卻沒有注意到冷彎彎身邊的東方哲與殘一皆面色大變,似聽到什麼激動的事一般。
東方哲望了望身邊的萬瑩昭,卻見她還懵懵懂懂的似還在猜測着冷彎彎要替什麼人解毒。眼底閃過複雜的情緒,他聽錯了嗎?這個聲音明明是舅舅的,可是裡面的人會是舅舅嗎?如果是他,他什麼時候又有了一個女兒?無聲嘆息,他既希望是舅舅,卻又不希望是他。希望是他,是因爲終於有了他的消息;不希望則是他明白小昭對舅舅的恨意。
殘一捧着黑匣子的手一緊,青筋從手背上冒出。褐色的瞳陡然一暗,婉娘那不是那個女人的名字嗎?屋裡的人怎麼會喚她的名字?而且望着眼前的林瑤月,她與那個女人長得一模一樣,難道她真的也是那個女人的女兒嗎?難道她拋棄爹與自己就是因爲有了別人?
無數的疑惑在腦海掠過,將海藻將他緊密地纏繞起來。心裡有一道莫名的預感,似乎一直尋找的答案很快就將揭曉,只是那樣的答案是自己能承受的嗎?
風從大門灌入,掀起衆人的衣裳,無聲飄飛。
“爹——”
林月瑤喚着,將門推開領着衆人走進去。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鼻而來,萬瑩昭擰了擰眉。探頭望去,卻見月牙牀簾輕飄,遮住了牀內情形。
“婉娘、婉娘——”
牀簾裡的人還是不停地呼喚着同一個名字,彷彿是陷入深層的恍惚裡,無法聽到林月瑤的呼喚。
林月瑤走上前,纖手將牀帳掀起,分掛在牀兩邊的鉤上。牀上的人露了出來,只見一個瘦弱不堪的老人僅蓋着一牀薄毯,閉目無聲地呢喃着同一個名字。
“彎彎姑娘,還請你替家父看看。”
冷彎彎上前,將老人扶起來半躺在牀頭。掀開他面上的黑髮,露出那張青黑的瘦削麪孔。
東方哲僅一瞥,面色驀然大變。墨瞳陡然瞪大,失聲喚道:
“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