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完了……”
看着眼前一寸一寸,一片一片崩毀的大陣,所有的尊府元嬰老修也好,鬼神也好,神衛軍也好,盡皆傻在了當場,心裡甚至連阻止的念頭都已提不起來,能看到,只有絕望。
而如今,這形勢也確實不是他們能阻止得了。
在方貴將那無盡神通傾泄在了這座魔山大陣上之時,便已引發了一連串的反應,原本這一座魔山大陣,便是鬼神邪兵諸方大陣的總樞,爲了確保其安穩,各道根基皆是深入山脈之中,如今陣力紊亂,漸次崩壞,便甚至連這一座魔山都給徹底的崩碎,原本這魔山之中,也有無數的魔妖,甚至山鬼,可如今,連它們都已被葬滅無數,只能在混亂之中哭嚎……
似乎有一種肉眼可見的陰色靈光,從這一方魔山大陣開始,順着山底之下交織縱橫的地脈,急急的向着遠處擴散而去,傾刻間便橫過十萬裡,到達了海州、平州、東幽州等地的各方魔山大陣之中,引得那些魔山的大陣也瞬息間失控,然後崩碎了無盡的山石碎木。
一些正於戰場之上,與北域仙盟交手的鬼神邪兵,也在這一霎,忽然停下了所有動作。
魔山大陣總陣樞被毀,它們也像是一下子被抽去了所有靈魂。
呼喇喇……
甚至隨着那魔山無盡山峰傾倒,樹木倒塌,大地都出現了無盡的裂隙,道道詭異的邪氣從中釋放了出來,形成了無法形容的颶風,就好像這颶風本來便被封印在了魔山之中,但如今,卻隨着魔山大陣的摧動,一下子動搖了封印,陰寒徹骨的風,一片片的吹向了四方。
那種風裡暗藏的邪氣,天生便有着讓人恐懼的力量,以這些尊府修士的修爲來說,他們平時自然不會被這些邪氣嚇到,可是如今本來就心神絕望,竟是心神都受到了影響。
不知有多少人,直接被嚇的臉色蒼白,搖搖欲墜,似乎要癱軟在地上。
“汪汪汪……”
在這邪氣衝擊之下,就連小黑龍,也似乎感應到了裡面的恐怖氣息,“嗖”一聲竄到了方貴身後,從肩膀後面探出腦袋來,一副想衝着魔山叫喚幾聲,但又底氣不足的樣子。
至於嬰啼,這時候早就傻了眼了,只知道衝着魔山搖尾巴。
“嗯?”
魔山大陣已毀,東土、西荒、南疆的神子,也皆已被自己敗了,方貴本該趁機溜走,不過今時可不同往日,這一戰他也打出了自信,眼下這尊府元嬰、神衛軍、鬼神雖然還有不少,但卻並不怕他們找麻煩,倒是一下子被魔山之中泄露的邪氣吸引,神色微有些好奇。
站在他的方向向下看去,可以看到那魔山被陣光撕裂的太狠,已經露出了好幾處黑洞洞的裂隙,更是遍地生出了黑色的蓮花,安靜而詭異,那應該是魔靈殞落,留下來的殘跡。
邪風捲來,吹動他一起袍服,幽幽蕩蕩。
方貴忽然覺得有些好奇,似乎那魔山深處,有什麼在吸引着他。
也就只是微一考慮,方貴便做下了決定,大袖一殿,便輕輕向着魔山深處落去。
“嚶嚶嚶……”
小黑龍發出了一點也不爺們的委曲聲音,死死的抓着方貴肩頭的領子。
“嚶嚶嚶……”
遠遠的嬰啼看着也慫了,但眼見方貴要進去,卻也急忙跑了過來跟上,怕被扔下。
“他這是……”
遠遠的有人看到了方貴的動作,直驚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們似乎沒想到,方貴居然敢這般闖進魔山。
不過轉念想想,此時本就一身邪氣的方貴,闖進魔山深處去,那也是很合理的。
“魔山,究竟是什麼?”
方貴落在了已經到處崩毀,殘破不堪的魔山之前,能感覺到這裡四處都飄蕩着一些詭異的邪靈,甚至可以感受到一種極爲古怪的氣息,自己肩頭上的小黑龍,還有跟在後面亦步亦趨的嬰啼,都瑟瑟發抖,表明它們也非常忌憚這裡的氣息,讓他們本能的感覺恐懼。
但是方貴,環看四方,卻一點感覺也沒有。
恰恰相反的是,他看着這一片崩壞的魔山,尤其是這山間肆虐縱橫的氣息,反而……
感覺有點熟悉!
“很早以前,在仙門的時候,便一直聽他們說魔山可怕,但我就不覺得可怕!”
方貴不由得嘀咕着,倒想起了剛入太白宗時的記憶。
一直以來,都有人說魔山氣機嚇人,偏偏自己不曾有過這種感覺。
“既然來了,就……逛逛?”
方貴只是微微一凝,便做下了決定,慢慢向裡面走去。
魔山外表,除了生滿奇草異葩,古怪山岩,魔息生靈之外,與其他的山也沒什麼區別,而最吸引人的,便是這魔山地面,裂開了無數的口子,有深有淺,裡面黑洞洞的,倒像是非常的吸引方貴的樣子,直接選了一處最深的,然後慢慢的向着這裂隙之中走了進去。
愈走愈是寬闊,倒沒想到,這山體居然是空的。
邪氣愈發濃郁,連小黑龍這時候都把兩隻眼睛給閉上了。
嬰啼更是伸一隻爪子,扯住了方貴的衣角,身體僵硬,被方貴拖着向前走。
“有墓壁,有甬道,居然還有看起來像是墓室一樣的地方……”
方貴愈發的深入,心間愈發覺得奇怪,暗自想道:“難道這裡是座墳?”
可若是墳,爲何讓自己感覺這般熟悉?
總不能是自己的墳吧?
如此想着,方貴已深入萬丈,來到了最深的地底,看到了一方封密的極爲嚴實的墓室,推了推門,沒有推動,然後他便飛起一腳,直接把門給踹開了,大搖大擺走了進去,細細一打量,便更覺得古怪了起來,顯露在了他眼前的,居然是一方洞府也似的地方……
而在洞府之中,卻沒有人,只有一具石棺,擺放在了洞府正中心。
魔山之下,鎮壓的是洞府……
方貴隱隱記得,此前太白宗主似乎也對自己提起過這個,心下就更爲好奇了起來。
他擡步走去,全不管肩頭還有身後嚇的瑟瑟發抖的兩個。
只是連他也不知道的是,這時候害怕的可也不只是嬰啼與小黑龍,就連他識海道宮之中,也有人感應到了這樣的氣息,小魔師與白官子兩個人,都有一種身入冰窯,渾身汗毛倒豎的感覺,小魔師狠狠嚥了幾口口水,才哆哆嗦嗦的道:“這……這究竟是什麼地方?”
“我怎麼可能知道?”
白官子瞪了他一眼,道:“像是魔山封印的洞府!”
小魔師斜眼瞅了瞅她,道:“關於魔山的典藉,我倒看過許多,也有一些記載,說裡面皆封印有一些古怪的洞府,甚至是異寶,可是……可是應該沒有人能隨便進來啊,典藉記載之中,凡是想要進入魔山深處的,無不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引動了異常恐怖的變數,可是他……他怎麼就這麼大搖大擺走進來了……最關鍵的是,你有沒有發現,他一點也不害怕?”
“我怎麼可能知道?”
白官子不耐煩的回答,又道:“何止是他不害怕,就連我們,也是因爲躲在了他識海道宮之中,被隔絕了大半氣息,纔可以勉強的說話,再加上剛纔……剛纔看到了他……”
小魔師一下子提起了神,忙道:“什麼?”
白官子冷冷掃他一眼:“你有資格知道嗎?叛徒!”
小魔師蹲在了一邊,偷眼看了看她。
白官子望向了道宮之外,投映進來的畫面,緩緩道:“這或許是八遺之地……”
“八遺?”
小魔師微微一怔,忙道:“所有的典藉之上,所有人也都知道,天元有四域一府,七海八遺九不知,只是,四域一府,再加上七海,皆好說,可是那八遺之地,究竟是……”
白官子冷冷看着他。
小魔師無奈的拍了拍腦袋,道:“好,好,我知道你不想說!”
“你是覺得我不想說嗎?”
白官子冷哼了一聲,十指交叉,啪啪作響,道:“我看你是覺得我不知道!”
小魔師愣了:“我沒有啊……”
白官子起身,一拳就砸了過來,旋及,是一副正常的道宮日常運劫。
小魔師抱了腦袋蹲在一邊,早就習慣了。
白官子起身離開,臉上帶着淡淡的滿足感,冷哼了一聲,道:“好教你得知,我棋宮底蘊深厚,自非尋常可比,你這樣的叛徒背叛了棋宮,本來便是你的損失!便說這八遺之地,其他人只知有八遺之地,卻無人知道它究竟是什麼,可是我們棋宮卻瞭若指掌……”
小魔師頓時睜大了眼睛,滿面期待。
白官子久久不語,只是冷冷的看向了他。
小魔師一個激棱,反應了過來,忙道:“您快說,我想聽!”
“哼!”
白官子在這道宮之中化幻出來的藤椅上坐下,兩條腿一搭,望着道宮外面的景象,道:“所謂八遺,便是上一世遺留下來的八方殘缺小世界,這小世界裡,藏着上一世的許多秘卷與異寶,某種程度上,你也可以理解爲,這八遺之地,其實就是上一世的八方遺產!”
“此八遺分別爲……”
“陰陽殿!”
“先靈山!”
“四海眼!”
“五靈臺!”
“六屍墓!”
“知見院!”
“八妖塔!”
“九宵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