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引領上路,且被奉爲神子來北域主持大局,自然不是傻子!
雖然一連串的變故,使得他們反應不及,更是因爲錯會了方貴與太白宗主身上的氣機,而被方貴打的狼狽,但他們還是在最短的時間之內,便已然想到了對付方貴的惟一方法!
不知道方貴身上是哪裡來的這等異寶,可以剋制他們的路,並且以真實修爲壓制他,那也沒關係,立刻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反過來剋制方貴的路,並且引得尊府修士出手,以真實修爲壓制方貴,意識到有那可怖氣機的是方貴,而非太白宗主,也沒關係,立刻便改變策略,在這一方動手製住方貴的同時,要求坐鎮仙盟那邊的人出手,鎮壓太白宗主!
打蛇打七寸,一轉念間,便針對了方貴這麼多的弱點,所以方貴說他們“這麼狠!”
制住了太白宗主,便是奪了仙盟之權。
聯手尊府鎮壓了方貴,那便是徹底的拋棄了與北域的聯盟,轉而與尊府聯手!
其間自然也有些不妥之處,只是他們分明也顧不上了。
只不過對他們的想法,方貴卻表現的不屑一顧。
“拿下他!”
一聲暴喝響起,尊府一方,由西夢州尊主青雲白道化下令,頓時那守禦在魔山周遭的神衛、鬼神、諸部元嬰長老等等,皆齊齊出手,甚至在魔山旁邊,陣力流轉,還有兩尊身形高大近百丈的鬼神邪兵呼嘯而起,睜開雙眼,大手狠狠向着方貴的身形抓落了下去。
另一側裡,南疆碧華神君以巨蟒之軀遊走於虛空之間,張口噴出道道黑色閃電,於此同時,它身上一片片的蛇鱗,在這時候居然直接飛了出來,鱗片上還帶着些他自身的妖血,那種痛苦,等同於生生拔人指甲,但是鱗片飛在了半空,上面的道蘊,卻一片片爆漲開來。
每一片鱗甲,皆引動了一道法則之力,使得整片虛空都像是不真實的,急急向着方貴涌來,纏向了他那一方光耀十方的元嬰之影,甚至還搭就了一座座的橋,給尊府鬼神鋪路。
“天魔真軀掌日月,一口玄黃化洪荒!”
而大地之下,連續幾次想要衝出來,卻重新又被方貴踩回了地下的西荒黑袍年青人,聲音也無盡憤懣的響起,與此同時,他這時候的真身所在,也緩緩按向了自己的額心,這時候若仔細看去,便可以發現,他額心之中,居然也生出了六道橫紋,便如同皺紋一般。
這時候,那六道橫紋,正在飛快的消失。
每消失一道,他的身軀,便長大一方,傾刻間幾十丈,猶如一方巨人,直接突破了大地,然後向着空中暴漲,到了最後時,已然化作了一方百丈巨人,比鬼神邪兵還高了些。
此前他一直封印着自己的肉身之力,因爲他的肉身太恐怖。
另一個原因,也是他本就奉了真魔之命來北域,不願太早將真身顯露。
但到了這時,自然沒有別的辦法了。
於是百丈真身顯露,幾乎有了頂天立地的氣魄,雙腿還深陷大地之中,但頭頂卻已超出雲後,浩浩蕩蕩,挾無盡巨大,大山也似的手掌,便直從空中蓋落了下去,僅是這一擊,便已經比鬼神邪兵的力量還要沉重,還要可怕,彷彿可以一掌之間,將天地都給崩碎。
“道四,引北方玄水,化無邊海!”
東土紅裳女子擦去了自己嘴邊的鮮血,身形急急衝向了半空,掐指一引。
北方虛空,涌來了無盡霧氣,浩浩蕩蕩,襲捲四野,最終竟傾成了一方身形巍峨,似乎要頂破頭頂那灰濛濛蒼穹的巨像,腳踏玄龜,身纏巨蛇,手中持一杆法杖,緩緩揮舞,虛空裡頓時響起了嘩啦啦的水流激盪聲音,似乎有一整片海,從而而降,砸向了方貴的位置。
天地蒼茫,大道轟鳴。
三方神子,皆已施展出了自己的最得意神通,齊齊鎮壓方貴。
而在四面八方,鬼神、神衛軍、元嬰長老、鬼神邪兵,也皆如漫天游魚,成羣羣片,挾動了無盡異寶光華與神通氣機,交織如燦燦雲霞,狂風驟雨也似的向方貴打了過去。
這等境界與層次的力量交織而來,簡直便是爲天地塗抹了一層絕望氣息。
……
……
“呵呵,聯手了尊府鎮壓我?”
他飛身而上,厲聲大喝:“旺財,來寶!”
早在下方按捺不住的嬰啼與小黑龍,早就齊齊飛到了他身前,一左一右,左邊的嬰啼如今早非昔比,前後經歷的數番大戰,甚至曾經在龍宮之中,伴隨着小黑龍,享用無盡寶材,甚至連小黑龍蛋液都吃過不少的它,一身鱗片簡直如同黑色重盾,身軀一擺,便有絲絲縷縷的黑色閃電伴生,兩隻小爪向前一探,便勾成了一道道鋒厲如神兵也似的寒光龍爪。
它,早就不是那個只會端茶倒水的旺才了!
它,現在很能打!
而右側的小黑龍,則是身軀一搖,迎長便漲,傾刻之間,便從三尺長短,長到了……丈餘長短,起碼長大了半尺,然後龍眼瞪圓,兇威凜凜,口邊垂落龍涎,化作點點黑息!
它,一直都很能打!
“你們覺得我這麼容易被你們鎮壓?”
沉喝聲中,方貴與嬰啼、小黑龍同時向前衝了過去,迎向那無盡神通道法。
這一刻,他身上的氣機與威風,比三位神子加起來都盛。
比三位神子連同尊府衆修加起來都盛!
而對於那碧華神君大叫出來的另一個計劃,要在仙盟那邊坐鎮的人拿下太白宗主的舉動,他心裡更是不屑一顧,連搭理都懶得搭理:“就憑你們幾個貨,也想拿下我家宗主?”
“呸!”
自家太白宗主,那一直都是超級能打!
……
……
“什麼?”
也在一場驚世大戰,於西幽州魔山之前展開之時,此時的北域仙盟之中,也有無數人大驚,隨着那一道消息被南疆碧華神君以南疆秘法傳回仙盟,便先從龍庭王叔敖嶙開始,又傳到了東土一方,再傳到了西荒一方,於是,傾刻所有人都知道了那個讓人哭笑不得的秘密!
“那釋放出了驚人氣機的其實是那位太白宗弟子?”
不知多少人瞠目結舌:“太白宗主其實是個裝神弄鬼的?”
這一個念頭,簡直不知讓多少人感覺荒唐,旋及升起無盡怒意,此前太白宗主與神符息家家主聯手,強行發兵攻入南境,無論是西荒幽谷之帝、還是東土的北域歸人,又或是離心離德的龍庭王叔敖嶙,皆感覺極不同意,但面對深不可測的太白宗主,他們卻不敢強行阻攔。
無他,太白宗主洞府裡傳出來的氣機,太過驚人,誰也沒有把握對上他。
不敢對上,便不敢輕啓戰端,只能等那三位從南境回來!
然後也就在這時候,他們忽然得知,原來能打的在南邊,已經拖住了那三位。
而這幾天把自己這些人震懾的不要不要的太白宗主,卻是個假貨?
“啓駕!”
如今整個仙盟,大部分兵馬,都已調往了南線,可是各方歸來的高人,仍在仙盟鎮守,而西荒幽帝一脈,是第一個做出了反應的,那位幽帝得到了消息後,只沉默了不到盞茶時間,便忽然釋放出了神念,殿門口的一黑一白,兩位童子,頓時喚起護衛力士,隨從出殿。
一方仙雲,綻放煌煌仙威,徑直飄向了那方仙盟議事大殿。
而且是先升到空中,再從上而下,飄向大殿,無形之中,便蘊含了“降臨”之意!
“太白宗晚輩趙真湖,速速出來,陛下有話問你!”
龍庭一方,一團烏雲騰空,雲上乃是龍王叔敖嶙、四位龜相、十位大妖將,雲間閃電雷霆,留下一片神威,彷彿預示着此時雲中人心間的盛怒,一路急向仙盟議事大殿飄來,人還在十幾裡外,但已有怒喝聲震盪四野:“兀那太白趙真湖,吾龍庭相信於你,才讓你太白宗弟子護衛龍帝,結果爾卻暗中挑拔,將龍帝隻身一人,誘騙去了南境險地,如何解釋?”
東土一方歸來的修士,這時候早就聚集在了仙盟議事大殿之中,爲首的陳康老修,身邊跟了七八位與他同輩同境界的修士,背後則跟了幾十位擔任仙盟中階各要職的年青人,此時正一臉的沉重,向着身前的太白宗主感慨道:“真湖老弟,我也知你一心爲了北域,殫智竭慮,但大道無常,人間有律,做任何事,總要一步一步,合着道理來,可你如今……”
說着深深一嘆,看起來像是在爲太白宗主考慮,只是有些恨鐵不成鋼:“你如今將事情做到了這等不可挽回的程度,大勢已敗,乾坤難易,老夫便是想幫你,也幫不了了……”
……
……
仙盟最前端那一溜太師椅上,坐了三個老修。
最中間的,是太白宗主,左首的,是古通老怪,右首的,是息家家主。
聽着看着面前陳康長老的表情,聽着遠遠傳來龍王叔敖嶙的話,感應着幽帝從天而降的怒意,兩側的古通老怪與息家家主,一個表情越發驚恐,一個神色愈發的憤怒……
惟有中間的太白宗主,臉色沒有半分變化,還淡定的飲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