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關注點有時候總是那麼奇怪。
牧野尋思着,都這時候了,你不是應該趕緊溜嗎?
還問這些?
牧野沒有過多解釋,直接背起後者,朝着天池山爬去。
“你實力低微,天池山壁立千仞,若無驚世輕功,又無機關乘駕,你一個人爬不上去。”獨孤暇低聲道。
天池山之所以隱蔽,就是因爲這座山極難攀爬。
修羅魔宮有一門特殊輕功,習得後才能出入青雲,攀登天池山。
要不然只有依靠山腰相互連接的雲梯,從上面放下來纔可以慢慢爬上山去。
只是獨孤暇剛說完,纔想起,自己讓這傢伙呆在山上。他何時一個人下來的?
若不是一個人下來的,怎會和那太后一起來?
他定然是去過皇宮的…
“不裝了。”牧野抽出飛劍,踏步而上,悄無痕跡的劍指一豎,“伱真以爲本公子只是一介嫖客嗎?”
隨着兩人緩緩升空,地面的景象慢慢縮小。
獨孤暇抓緊後者的衣裳,眼眸微閃,半晌才道:
“你這把劍看着尋常,沒想到竟有此等偉力,能載人飛行?如此奇珍異寶…”
“……”牧野。
行吧,既然你只以爲是劍不是人原因,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這麼理解也不是不行。
“以氣御劍飛行,那是七品先天宗師纔有的能力。”獨孤暇道,“怎麼,你難不成還是七品先天宗師?你要是這麼厲害,何須幹出之前一系列事情?本尊可不傻。”
“……”
有道理。
“另外,你悄悄下山,再回皇宮,怎知道我會遇到危險?”獨孤暇好奇問。
這種危險是突發性的,是無法預料的。
就算是她,也未曾料到,那狗皇帝能招來皇宮中的那老祖宗,還能恰好在自己回到天池山的路上阻攔自己。
能在這時候趕到。
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從頭到尾都對整個事情無比清楚。
且全程參與…
總不能這傢伙下了山,還參與了皇陵的事兒吧?
那還能活着出來?
一時間,獨孤暇越想越是覺得古怪。
“當然是我與尊主心有靈犀了。”牧野道。
好歹嫖客角色已經玩了許久了,嫖客的風格牧野已經逐漸熟悉了。
“……”獨孤暇。
獨孤暇沒多問了。
今日能逃得一命,就已經是大幸,管他怎麼知道自己怎會遇到這種危險的。
有意義麼?
獨孤暇微微搖頭。
一路沉默,直到將近天池山的山頂。
“你對那太后做了什麼?”獨孤暇忽然問道,“她怎會心甘情願隨你離開皇宮?還會…來救我?”
之前在她的想象中,也只是取得太后的信任而已。
可讓那太后離開皇宮,還來幫他救人,這不是非同一般的關係,她是不信的。
而且,妖魔從地面冒出,京城也應該亂作一團,太后更應該在宮中鎮場纔對。
牧野微微一笑道:
“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抓了皇帝,爲何不殺他?”
“另外,在知道那老太監追來後,你也沒放走他。”
獨孤暇沉默片刻,輕哼一聲:“本尊爲何要告訴…啊…你這傢伙不要放肆!”
話音一半一半,獨孤暇鳳眸含羞帶怒,環住脖頸的雙手,趕忙鬆開一隻,抓住了在自己身後放肆的那隻大手。
“你老實點。”牧野道。
獨孤暇聞言頓時給氣笑了,誰不老實了?
怎麼還有這種賊喊捉賊的人?
“說吧。”牧野道。
“我需要皇帝的血。”獨孤暇無奈搖搖頭。
“血?”牧野心中一動,“爲何?”
“我有一件至寶。”獨孤暇道,“需要那皇帝的血才行,才能開啓。那件至寶,應該能讓我衝到七品,能迅速修行天魔神功到大成。”
“爲何是皇帝的?”牧野皺眉道,“如果只是皇室血脈,與皇帝同宗的藩王也都行。”
“不一樣。”獨孤暇沉吟少許,“我試過一位齊王的,沒用。以我估計,那皇帝是北涼王嫡出,皇室血脈最爲純正,其餘的幾個藩王,都是北涼王側妃所生,且是後生。可能是血脈不純。”
“什麼至寶?”牧野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話音剛落,飛劍已經緩緩落在了地面上。
“等會帶你看看就行了。”獨孤暇從牧野背後落了下來,臉色依舊很是蒼白,看樣子剛纔受到的內傷不小。
兩人再度回到修羅魔宮的宮殿,獨孤暇帶着牧野從大殿一直往後走,開了一方暗門,順着幽長的甬道走了出去。
不多時,便來到了一間暗室。
暗室中,溫度柔和,有玉珠作光,看起來像是一處靜修之所。
“尊主!”
丫鬟從另一間密室中走了出來,一臉驚喜,隨後又看到了獨孤暇身邊的男子,不由一愣,“公子你怎麼和尊主在一起?”
獨孤暇擺手道:
“這小子有幾分能耐,剛纔帶人救了我。別廢話了,那狗皇帝處理得如何?”
“已經綁好,就等尊主回來處置。”
“好!”
獨孤暇精神一震,旋即在牆壁中看似隨意,實則暗含規律地輕輕敲擊數下。
一枚錦盒從石磚中顯現。
獨孤暇緩緩打開錦盒道:
“這便是那件至寶。”
牧野定睛一看,赫然是一枚同樣熟悉的玩意兒。
沒錯,就是那枚玉佩!
與之前的兩枚,款式一樣,只是中央的紋路稍有不同。
一時間,牧野嘴角一抽。
果然麼。
他定定看着獨孤暇,忽然想到了天魔神功。
天魔神功是一種模仿妖魔的神功。
按照獨孤暇所說,這門神功修煉不難,因爲那位前輩考慮到了資質的問題。
所以只需服用此類妖魔相似的血肉即可。
可若是真這麼簡單,這門神功藏在獄空經,在天武閣這麼多年,那老太監定然是知道的。
可朝廷卻沒有一人練成此等神功!
甚至都沒有練成這門神功的其餘強者!
這說明什麼?這門神功並不如獨孤暇說的那麼簡單!
反而極其困難…
但是,有一種人卻能夠輕鬆修煉而成。
那就是擁有妖魔血脈的半人半妖。
‘獄空經藏着神功,瞞得了大部分人,絕對瞞不了那老太監以及太后…’ ‘先前,那太后以獄空經爲條件的,輕鬆答應自己,恐怕她也是知道,自己尋找這獄空經保不定就是與她的女兒有關係…’
說不定,太后那老妖婆都猜到了,這修煉獄空經的人,大概率就是她的養女。
所以纔在被自己降服後,立刻答應這個條件當做後手。
“這是天啓王朝的傳承之物,天賜神玉。”獨孤暇緩緩道來,“傳承至幾百年前的天武王一代,擁有種種神秘莫測的力量。”
說到這,獨孤暇頓了頓。
一旁的丫鬟見此,便悄悄離開了密室。
獨孤暇繼續道:
“這些年,本尊藉助這枚玉佩,才得以修行到如今的地步…”
“此物這麼神奇?”牧野見狀什麼都不知道。
獨孤暇點了點頭,握着玉佩低聲道:
“確實神奇,我修行諸多神竅秘武時,這玉佩時常會涌出一股精純的能量,助我打開不少神竅。所以修行任何神竅武學的速度都極快。”
“直到後來,我查閱諸多典籍,遊走數州。在各州暗中建立起了無數的花坊勢力,並利用這些勢力經過十多年的打聽和驗證,終於得知了一些這玉佩的些微秘密。”
“是隻要這玉佩滴上了天啓雲家的血液,就能得到更強的力量?”牧野順口道。
獨孤暇微微點頭:
“我剛纔與你說了那些,你現在就猜到了,真是一如既往的機敏。沒錯!”
“但這只是其一。”
“我打聽到的秘密,不止這些。”
“當年天武王派遣軍隊往各個方位的極地探索,最後軍隊大都覆沒,卻只帶回來了幾枚玉佩。據我所知,那時候天武王還未達到七品,甚至他根本都沒還沒修煉神竅武道。”
“天武王勤政,修煉神竅秘武需要耗費大量時間,那時候神竅武道也未曾體系,許多武學只能靠摸索,需要什麼資源都不確定。修煉速度其實比現在慢多了。”
獨孤暇緩聲道,“而天武王在得到玉佩後,沒過多久就成爲了第一位七品大宗師,幾近天下無敵。所以哪怕那時候王朝的軍隊覆沒了大半,可天武王依舊威震天下。”
“也是那時候妖魔出世。”
牧野微微點頭,與自己知道的倒是相差無幾。
可根據太后之前的說法,這獨孤暇也是皇室血脈,只不過不是北涼王一脈的,而是北涼王兄弟一脈的。
你不也是皇室血脈麼?
難道她不知道?
“你這麼着急成爲七品?”牧野問道。
“那不然呢?”獨孤暇冷笑一聲,“你不知七品強大,七品先天宗師甚至御空而行,擡手間便有舉天動地之威。這天地之下,再無任何可威脅本尊的人。”
“屆時,逆轉乾坤不過彈指之間!”
“這天下,誰敢在違揹你的意志?什麼太后,老太監,還是那些蠢蠢欲動的八方妖魔,本尊屆時一人便能輕而易舉對付。”
“本尊想逍遙便逍遙,想掌權天下,誰敢說個‘不’字?”
“魔教?本尊成了七品,修羅魔教便是這天底下第一等的修羅聖教!什麼江湖門派,都得統統給本尊跪下!”
很好。
很有反派的味道!
“你要殺了誰?”牧野好奇問道。
獨孤暇道:
“先殺那個牧皇圖,再殺那封魔人,然後洛劍霓這本尊的老對手,當年處處與本尊作對…那皇帝自然也直接宰了,我聽說這玉佩還有好幾塊,到時候本尊一個個全都收起來!”
“其中有一兩枚玉佩我知道在誰的身上。”
“要是不交,一個個都殺了。”
“……”牧野。
“不過,還得等本尊傷勢恢復才行。”獨孤暇輕描淡寫道,“那玉佩一旦開啓,若是出了意外,我如今這等實力連半點抵抗的機會都沒有。”
“等本尊恢復全盛狀態,就算出了意外,也有機會處理。”
很謹慎。
“走吧,先關那個狗皇帝幾天。”獨孤暇微微一笑,“你放心,等本尊七品了。你就是天底下唯一一個七品宗師的男人,你想要什麼,本尊都給你取來!”
“你哪怕是想當個皇帝,都行。”
“或者,你想要玩玩其他女人……”
獨孤暇似笑非笑,“也是可以的,你的秉性本尊清楚。本性難移,本尊不會真要求你以後不碰其他女人,但你心裡只能有本尊一個就行了。”
“什麼香妃,太后,你隨便玩。”
“甚至…”
說到這,獨孤暇微微一笑,“本尊那些仇人,什麼洛劍首,還有她徒弟,都給你玩個通透都行。”
“……”牧野。
你可太反派了。
看着獨孤暇那真正堪稱‘邪魅’的笑容,牧野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這反派的回報,屬實是…夠爽的…
兩人走出密室。
天池山常年飄雪,寒氣頗重。
只是此時獨孤暇身受重傷,這股寒意倒是讓她有些不同的感受。
“本尊縱橫江湖數十年…”
獨孤暇忽然發出一聲長嘆,“自從當年進入五品後,還從未受過如此重的傷勢。即便當處於洛劍霓那女人交手,也多是五五之數,受些輕傷。”
“當年,江湖中,無數好漢恨不得噬我肉,飲我血。卻未曾有一人能做到。”
“如今本尊身受重傷,倒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獨孤暇忽然淡笑一聲。
“你笑什麼?”牧野問道。
“本尊笑那洛劍首無知,與我老對手多年,都不知我藏在天池山,若是此時在此,本尊只怕也得飲恨而亡。還笑那老太監無少智,若是剛纔鐵了心追殺上來,拼着被太后重創也要將本尊殺了,沒有誰能攔住。”
“可是他沒有。”
獨孤暇笑聲變大,“如今與那太后鏖戰,我據守天池山,他若再敢上來,定要讓他知曉我這天池山比那妖魔巢穴還危險十倍!”
“再等兩三日,我開啓玉佩,尋個無人之地突破七品,這舉天之下,便亦然無敵了!”
“你說,本尊不該笑麼?”
“……”牧野。
不是,你這Flag不興立啊!牧野心中吐槽道。
話音剛落。
不遠處的一處庭院中,驟然射出一道熾烈無比的劍光!
獨孤暇一怔,看向那處庭院。
“這是…”
不多時,丫鬟跌跌撞撞跑了過來,大驚失色道:
“尊主,不好啦!那被封印經絡穴道的小丫頭,不知何時突破到了五品…甚至氣攀巔峰,劍罡凝真…像是…像是五品巔峰,甚至…到了六品的地步!”
“不可能!”獨孤暇聲音一震。
就聽到一道清冷厲喝從那庭院傳出:
“獨孤暇,受死吧!”
“如此天賜良機,本姑娘定要替天行道,讓你魂斷天池山!”
牧野一聽,一拍額頭。
好傢伙,是沈青嬋這丫頭。
看樣子,得了下半部先天無極後,沒多久,已然修煉成了真正的…先天無極劍體!
獨孤暇眼一黑,不由低聲喃喃:
“難道真是…天要亡我?”
“……”牧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