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 如鼠見貓
原本還能‘裝作’堅強的宋怡婷,因爲張勁的到來,卻難以再繼續裝作下去。
隨着張勁出現在墨爾本,宋怡婷因爲有了依靠、有了主心骨,而讓自己本來‘圓滿’的蛋殼不經意的裂開了一道縫隙,露出了自己脆弱的一面。
讓宋怡婷整個的心,變得不再如之前那麼壁壘森嚴,不再如之前那麼堅硬、堅強。
所以,當張勁這個主心骨兒來到,又爲找尋妮妮而離開之後,宋怡婷已經曝露出來的柔軟,終於因爲不但失去了自己最堅硬的蛋殼保護,又失去了張勁這個頂樑柱在身邊支撐,而不堪承受。
到張勁電話打來的時候,更是已經飛快淪落到了幾乎將要崩潰的邊緣!
就在這個關頭,手機鈴聲響起。驟然響起的鈴聲,給了宋怡婷驟然的驚嚇,也終於驚醒了宋怡婷只有‘滴血’聲充斥的夢魘世界。
原本躲在房間角落中,圍着一牀棉被瑟瑟發抖的宋怡婷,聽到鈴聲後,就像是在淪陷的邊緣,終於見到救星一般。連滾帶爬的向鈴聲傳來的臥室外待客廳中衝出。
飛快的接通電話後,宋怡婷還不等弄清楚電話對面是誰,還不等對面人開口,就哀哀的哭求道:
“快來,我怕!血,到處都是血!妮妮……妮妮她……”
乍聞電話那頭,宋怡婷歇斯底里的求救聲,張勁還以爲又有啥事發生呢。被嚇了一大跳。
當過後張勁費勁口舌,從終於勉強冷靜下來的宋怡婷口中,弄清楚狀況後,這才終於鬆了一口氣,歡欣的安撫說:
“怡婷,別怕,妮妮找到了!而且她很好,這幾天一點委屈都沒受!”
說着。張勁就把電話遞給了始終在他懷中雀躍的想搶電話的妮妮。
“婷婷阿姨,我是妮妮!妮妮想你了……媽媽呢?”
妮妮一番奶聲奶氣的嬌聲軟語,就如有魔力的陽光一般,驅散了宋怡婷腦海中所有的陰霾。曾經的滴血似的點滴聲,仍然那麼單調,但卻不再陰森可怕。曾經似乎時時圍繞在耳邊,悽慘滲人的鬼怪哀鳴。小女孩淒厲的哭聲,也在聽到妮妮嬌聲軟語後。突然煙消雲散。
“妮妮?真的是妮妮?你沒事?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電話聽筒中,宋怡婷在一番亢奮的哭泣、狂笑後,突然戛然而止,沒了聲息。
當妮妮‘喂’了幾聲卻無響應後,張勁擔心的接過話筒,聽到電話另一端小火車似的呼嚕聲。
幾天來,始終只能短短淺睡的宋怡婷睡着了。這一次她會睡的很甜美。很深沉!
這一次,她的夢中將不再有那些恐怖的畫面。就算有夢。也是花團錦簇,太陽明媚。萬里無雲,鳥語花香。
宋怡婷這一覺睡的香甜,從傍晚與張勁通過話開始,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還仍然酣眠沉沉。
當張勁帶着妮妮,第二天中午風塵僕僕的回到墨爾本的時候,宋怡婷仍然還歪倒在套間待客室茶几邊的地毯上呼嚕雷鳴。
從昨天聽到妮妮的聲音後,宋怡婷終於放下心來。這一如釋重負,就在瞬間抽走了這個女人所有的精氣神。
宋怡婷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回到臥室臥牀,直接就在接電話的地方睡了個昏天暗地。
尚幸澳洲此時正是夏天,尚幸房間中空調溫度適宜,尚幸有張勁這個宗師級的大神醫爲這個‘精、氣、神’盡皆枯竭的女人收尾。不然,上述幾個條件,無論哪一條或缺,宋怡婷都逃不掉大病一場的劫難。
宋怡婷睡的太香了,幾日疲累一朝解,如果無意外的話,就算一口氣兒睡她個二三十個小時都未必不能。
可惜,宋怡婷睡覺睡到自然醒的願望,註定無法達成。因爲,當宋怡婷正睡夢深沉的時候,一個毫不懂體諒的人,很不客氣的把她吵醒了。
“婷婷阿姨是個大懶蟲!妮妮早就起牀了,婷婷阿姨卻不起來。媽媽說過,太懶的婆娘是嫁不出去的,這種媳婦兒是沒有男人要的……”
被嘰嘰喳喳的吵鬧從最深沉、最香甜的睡夢中驚醒,宋怡婷雖然仍然睡意濃濃,卻還是不得不用盡全身的力氣‘掀起’重若千斤的一雙眼皮。
隨着光線的漸漸適應,宋怡婷終於看清了正趴在自己身上的這個不滿的撅着小嘴兒的小人兒。正是妮妮!
不知自己是夢醒還是夢中的宋怡婷,擡起手來拼命的揉了揉發麻發木的雙眼,再次定睛看去。還是那個精緻的彷彿粉雕玉琢的小丫頭,還是那帶着嬰兒肥,萌到火星的,屬於妮妮的小臉兒。
於是,宋怡婷就像是怕這個正嬌嗔自己‘大懶蟲’的小人兒,會不翼而飛一樣,雙臂一展,一把就將這個小東西在懷中抱的結結實實的。眼淚再次衝破眼眶的束縛,簌簌而下。
“妮妮,是妮妮!你去哪兒了,你知道麼你媽媽都擔心死你了……”
宋怡婷從小到大,哭的次數加起來,也沒有這兩天多。
這次‘妮妮失蹤事件’,就像是一個錘子,敲破了宋怡婷堅硬的外表,露出裡面‘水做的’真容。
一番顛三倒四的情緒發泄後,直到十幾分鍾後,終於‘魂魄歸體’的宋怡婷,這才發現自己如今並不是躺在地毯上,而是躺在酒店臥室的牀上。除了此時正在自己‘鐵腕’懷抱中掙扎不休的妮妮之外,張勁正一臉微笑的站在牀邊,看着自己失態的痛哭出聲,看着自己歇斯底里的情緒發泄。
安心下來的宋怡婷,看着眼前這個笑容讓自己抵定,讓自己覺着安全的男人,終於想到了昨天初見張勁時的投懷送抱,終於想到了自己是如何的對他依靠依賴,終於想到了幾分鐘之前見到妮妮後自己的嚎啕失態……
於是,宋怡婷再次露出了應該屬於女人的一面,她臉紅了!
“嗯……你回來了……哦……謝謝你……我是說妮妮……”
吞吞吐吐的說到這兒,宋怡婷低下頭,接着又用更小的聲音,說:
“還有,謝謝你……我……”
見到這個一頭男孩子似的短髮,一向颯爽的跟男孩子似的女人,露出這麼一副不勝嬌羞的女人樣兒,那本來英氣十足、線條硬朗的臉,突然綻放出難以言述的女人魅力。
正所謂‘鐵樹開花,越是難得,越是美麗’!
如今宋怡婷的那種罕見的麗色,就足以動人心魄,就算是張勁這個慣遊花叢的老手,也不由看得呆住了。
當宋怡婷覺着自己狀態不對,想要恢復身爲‘雄性’的‘常態’,擡起頭來的時候,剛好再次對上了張勁那直勾勾,帶着點貪婪慾望的眼神!
於是,剛剛爺們般剛硬起來的宋怡婷,再次女人化的柔軟下去。疲乏未散的蒼白玉臉,再次染上瑰麗的緋紅。就如張勁在新西蘭牧場見到的夕陽一般。
柔和、美麗!
見到宋怡婷擡頭一瞥後,就嬌羞不禁的再次低頭,雖然讓張勁有些不捨轉目,卻也將暫時沉迷於‘鐵漢’柔情的心神喚醒過來。
張勁連忙挪開視線,深怕觸怒了這個娘化的‘純爺們’。因爲,張勁從宋怡婷嬌羞的媚色中,又回想起自己在百合巢穴中聚餐後,乾的那件事兒了!
雖然雙飛百合,讓張勁時常食髓知味的回味不已。但是,也因那一次,張勁對宋怡婷變得很是心虛。尤其是當張勁從席媛那裡得知,宋怡婷已經知曉了當夜之事後,面對宋怡婷時,更是有些覺着頭皮發麻。
有點如鼠見貓的意思。
所以,重新想到自己心虛的事情,面對這個讓自己心虛的人,張勁連忙藉口轉移話題:
“呃,你這幾天累壞了,再休息一下。我去隔壁房間看看席媛現在怎麼樣了!”
說完,張勁也不敢再觀察宋怡婷的神情,忙手忙腳的出了臥室,快步穿過套間的待客廳後,一頭鑽進了套間的另一間臥室。
…………
臥室中,席媛依然在牀上睡的安詳。掛在胳膊上的營養液,因爲宋怡婷一夢十幾小時的緣故,無人更換。早已水盡滴止,在靠近針尖處,甚至有些回血。
但是沒有關係,這本就不是什麼大問題。
既然營養液沒有問題,那麼昨天剛剛進過張勁《鎮魂針》、《續命針》兩大針法加持的席媛,自然也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甚至由於超過二十四小時的最深睡眠,席媛現在的狀況比宋怡婷還要好得多。
所以,一番檢查後,張勁就再次化作千手觀音。眨眼間,拔掉了全身數十支銀針!
…………
“媛媛沒事吧?”
張勁剛剛將從席媛身上拔下來的‘龍紋白蜂針’收好,已經穿戴整齊的宋怡婷,就牽着妮妮的手走了進來。
還不等張勁回答,妮妮緊接着問道:
“媽媽……媽媽怎麼了?爲什麼要扎針……”
妮妮看到憔悴許多,甚至讓她覺着陌生的媽媽,大大的眼睛中全是亮閃閃的水光,雖然眼神中全是思念,但是卻又怯怯的不敢上前。只是死死的攥着宋怡婷的手,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媽媽安眠的容顏。
“你媽媽沒事,只不過太累了,睡着了。等你媽媽睡醒了,就又能陪你玩兒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