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側,樊梨花的身體同樣與地面平行,與牆壁成垂直角度,穩穩的站在牆壁上,當她看到榮陶陶倒滑着“剎車”站穩,這才心中一定。
即便是在如此的危機關頭,樊梨花的聲音依舊軟軟糯糯的,開口道:“讓他們上天台,我們可以召喚雪夜驚幫助。”
榮陶陶看着下方那融入了茫茫風雪之中的雪獅虎,大聲喊道:“上天台!宿舍裡的人,統統上天台!”
說着,榮陶陶擡起頭,看向了遠處那翻着血紅色光芒的巨大眼睛,道:“那是什麼?”
由於兩人是垂直站在牆壁上的,所以只能仰頭看向前方。
樊梨花掃了一眼,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們快上去吧。”
說着,她轉身向天臺走去,動作很小心,看得出來,她也是一個初學者。
只不過.....在那爆炸級別的天賦和理解能力之下,這個初學者,儘管不太熟練,但卻能用出更高級別的步伐,在佈滿了霜雪的牆壁上行走。
兩人在牆外走上了天台,而爬樓梯的顯然比兩人更快,當兩人抵達宿舍樓頂的時候,幾人組已經到了。
由於衆人的可視距離太小,順着聲音,幾人組才匯合到了一起。
“武器。”石樓和石蘭手中拿着武器,遞了過來。
一杆梨花槍,一杆方天畫戟。
榮陶陶拾起了方天畫戟,心裡頓時安穩了不少。
“榮陶陶,我用得着你救!?”一旁,徐太平捂着胸膛,惡狠狠的說道。
“你可閉嘴吧爛蘋果,再嘮嘮叨叨,今晚就給你拔絲嘍!”榮陶陶手執武器,警惕的看着四周,隨意的開口說着。
徐太平:“你......”
“召喚...召雪夜驚。”焦騰達打斷了徐太平的話語,他同樣一手捂着胸膛,顯然是受傷不輕,剛纔被那沉重的雪獅虎一腳踏在地上,差點要了他這條小命。
“唏律律!”
“唏律律......”
9人組,7人召喚出了雪夜驚。
偌大的天台之上,終於集結了一支像樣的小隊。
唯一不同的是,樊梨花胯下的雪夜驚是純白色的,眼中散發着幽幽的深海藍光芒,穿透着茫茫風雪。
而其他所有人的雪夜驚都是漆黑色澤的,眼中閃爍着暗金色的光芒,猶如探照大燈,給所有人增加着視距。
這麼大的地方,雪夜驚終於能活動開了。
剛纔在宿舍裡,僅有焦騰達的一隻雪夜驚,那還施展不開拳腳。
不過話說回來,雪獅虎雖然比雪夜驚矮,卻絕對比雪夜驚長,而且更加沉重,人家雪獅虎能活動開,雪夜驚卻不行,這就是物種之間的差距了。
“太可怕了,那到底是什麼生物?”孫杏雨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努力擡起小臉,看着遠處那閃爍着血紅色光芒的巨大眼睛。
在陰暗的天空下,茫茫的風雪之中,他們根本看不了多遠。
但唯獨那一隻泛着血紅色的眼睛,能被衆人看到,然而,除了那巨大的眼睛之外,學員們就連那巨型生物的輪廓都看不清。
也就是說...只有一隻遮天蔽日的血紅眼睛掛在空中,俯瞰着百團關?
畫面是如此的詭異,如此的懾人。
“嚕嚕......”就在衆人戒備的時候,一陣野獸狩獵的聲音從風雪中傳來。
幾匹雪夜驚遠比學員更加敏感,第一時間扭頭望去。
深藍色與暗金色的“探照大燈”,光束交錯,照亮了一個特定區域。
榮陶陶心中一緊,他沒能看到那野獸的全貌,但卻看到了一條一閃即逝的尾巴。
而且那尾巴上的毛髮,似乎還脫落了不少,泛着絲絲血跡。
是剛纔的那頭雪獅虎!?
焦騰達:“榮陶陶。”
榮陶陶:“嗯?”
焦騰達:“在這裡,我們有雪夜驚幫忙,但雪獅虎狩獵的環境同樣有力。返回樓道中,空間狹小,雪夜驚雖然無法上場,但我們起碼能看到雪獅虎的行動軌跡。”
石蘭開口道:“士兵和老師都去哪兒了?怎麼這麼久還不來支援?”
“安靜。”榮陶陶突然開口,身體旋轉着,目光跟隨着雪夜驚的探照大燈,勉勉強強能跟得上雪獅虎那稍縱即逝的身影。
石蘭有心說什麼,還是閉上了嘴。
排名第一、戰力第一的樊梨花,雖然行動果決,但似乎並不具備良好的領袖素質。
而榮陶陶,自從雪原考覈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是領袖的身份。
榮陶陶眉頭緊皺,道:“不對勁兒,焦騰達,情況不對。”
焦騰達一手捂着胸膛,劇烈的疼痛讓他很難集中注意力。
榮陶陶目光急速轉動,跟隨着雪獅虎的身影,道:“雪獅虎有數次機會宰了你們,我們可以把這一切歸結於生物特性、狩獵天性。
但是這百團關太安靜了,你不覺得麼?”
“呃?”焦騰達明顯愣了一下,似乎暫時忘記了疼痛,面色凝重,思考到,“嗯......距離事件發生,已經快有2分鐘了,而且我們搞出來的動靜可不小。
無論是士兵還是教師,他們沒有出現,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是被突然闖入的雪境生物給控制住了,否則的話,不可能周圍沒有半點聲音。
別說打鬥的聲音,甚至連呼喊的聲音都沒有。
百團關內可都是精兵強將,我不相信有生物能做到這種地步,將這等規模的兵團同一時間控制住。
所以,只能是第二種可能性。”
焦騰達越說眼睛越亮,他抿了抿嘴脣,道:“老師和士兵故意不來救我們!
這是一次考覈嗎?
所以...雪獅虎只是傷我,沒有殺我?即便是傷害我,也沒有重傷,起碼還能讓我站着說話。”
“不錯......”
一道女聲、與野獸的融合,重疊在一起,傳了過來。
那重合起來的兩道聲線很難用語言來形容,雙聲軌,竟是如此的詭異。
在雪夜驚的“探照大燈”之下,那時隱時現的雪獅虎,終於停了下來,邁着優雅的步伐,緩緩的向衆人走來。
儘管它再怎麼優雅,但是那氣勢,卻讓一衆學員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但也有第三種可能性。”
衆目睽睽之下,雪獅虎竟然開口說話了:“你們中了精神類魂技。”
下一刻,榮陶陶只感覺視線模糊,腦袋昏昏沉沉。
他使勁兒晃了晃腦袋,逐漸恢復了一些焦距。
宿舍頂樓的天台,沒有了。
漆黑的夜色,沒有了。
寒冷的風雪,沒有了。
有的,是溫暖的教室,是明亮的瑩燈紙籠,是那站在講臺上、面露讚賞之色的楊春熙。
榮陶陶:???
他轉身向後方看去,其他幾名學員均是一副迷茫的模樣,顯然對剛剛發生的一切都不理解。
楊春熙開口道:“這當做是你們的結業考覈,你們表現得很不錯,每個人,都很不錯。”
說着,楊春熙看向了陸芒,道:“的確,每個人都會死。”
陸芒抿了抿嘴,低下了頭。
楊春熙轉眼看向了徐太平,道:“但是你要知道,在你們將死之時,會有同伴幫助你、保護你,不畏生死、前赴後繼。”
徐太平陰沉着一張臉,不聲不響,低頭默默不語。
榮陶陶傻傻的摸了摸兜,卻是發現,雪花狼的魂珠並未給李子毅,他從未回到過宿舍。
甚至這節課,一直都沒有下課......
什麼時候?
他們集體9個人,同時中的幻術?卻沒有半點察覺?
楊春熙一手拍在講桌上,原本溫柔的聲音,漸漸冰冷了下來,眼中的讚賞之色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絲絲嚴厲。
楊春熙道:“我願意友善的對待你們,爲你們提供儘可能多的幫助,也願意用各種方式給你們講明道理,但這不是你們得寸進尺的理由。
而且,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記住一點,我有讓你們生不如死的能力。
不要再擾亂我的課堂,不要對我、包括對你們未來遇到的任何教師,有任何不敬。”
楊春熙目光掃過衆人,這一次,卻是沒有人再敢和她那一雙眼眸對視了。
楊春熙滿意的點了點頭:“希望你們記住今天這一次結業課,暑假歸來,正式開學之後,拿出你們應有的態度,上好每一節課。
好了,散了吧,明早7點,餐廳集合。”
9人面面相覷,有人迷茫、有些驚恐,卻是沒人再敢看楊春熙的眼睛。
看着一衆膽戰心驚、不敢看她的小傢伙們,楊春熙突然笑了,聲音也漸漸的溫柔了下來,恢復常態,道:“都回去吧,這次,是真正的下課了。”
隨着榮陶陶起身,衆人才小心翼翼的起身,向外走去。
榮陶陶拿着雪花狼的魂珠,湊到李子毅身旁,道:“你記着我把這魂珠給你了麼?”
李子毅點了點頭,道:“記着,我還記着我把它鑲嵌在了手腕上,對着雪獅虎尾巴爆珠了。”
一旁,孫杏雨也是一副懷疑人生的表情,顯然是被楊春熙給玩壞了。
可憐的杏兒,已經徹底分不清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了。
榮陶陶眨了眨眼睛,看向孫杏雨:“你和李子要回家,和父母一起去沿海城市,修習海洋之心?”
“啊,對呀。”孫杏雨懵懵的點點頭,“這是咱們剛纔在宿舍裡的談話呀。”
一切竟然都發生過?
榮陶陶忍不住咧了咧嘴:“嫂嫂...好強......”
這就是傳說中的鬆魂四季·春!?
幻術大師麼?
天空中那巨大的血紅色眼睛,就是嫂嫂的眼眸嗎?
九小魂度過了一夜艱難的戰鬥,現實時間卻僅僅過去幾分鐘而已,這......
想到這裡,尚未走出教室的榮陶陶,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轉頭看向了講臺。
卻是看到楊春熙負手而立,臉上帶着明媚的笑容,對着榮陶陶眨了眨眼睛。
榮陶陶嚇得一哆嗦,急忙轉身低頭,迅速走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