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_第六十二章 前塵往事

赤魘的話中滿是自責,然而他的目光在此時望向了那遙遠的西方,似乎那目光要將那瀰漫在西方的紅雲點燃一般。

他的目光隱忍中帶着一絲的凌厲,雖然他此時氣息看着瞬間蒼老了許多,那顆之前蘊蕩殺機的心,在此時似乎也是有了疲憊,然而任誰都是能看出他壓在悲傷之下的凌厲氣息。

他的話,蔓延在這荒野之中,讓在場的所有玄士,都是無比的動容,他們想不到那當年叱吒南荒與中州的赤魘,竟然在此時會表露出如此的一番模樣。

木修身軀不斷的顫抖着,他的目光之中滿是難以置信,他的心中更是無法相信,幾日之前力挫三大學院的弟子,怎麼今日會隕落於此。

他無法相信,他也是不敢相信,若這是真的自己該怎麼回去給諸多的弟子一個交代,自己怎麼給龍晨族落一個交代,怎麼給墨嫣一個交代……同時他的心,怎麼能給自己一個合理的交代……

此時,場中的氣氛已經是壓抑到了極致,那些玄士們似乎被這悲傷所感染,他們都是帶着難過,令這原本悲傷的氛圍變得似乎凝固起來……

良久,這場中的氛圍讓衆人都是到了無法承受的境地,或許是赤魘等人的修爲太高,無論是何種氣息的蔓延都是極強,此時已經是將他們徹底的感染,讓他們在此時都是無言,只能是被這種悲傷壓抑的氣氛將自身的負面情緒引發了出來……

而就在這氣氛幾乎凝固的時候,那衆多的玄士之中,突然有一人站出來說道:“赤魘前輩,龍腳與左魔右仙三位前輩,你們也不必悲傷,俗話說人死不能復生,然而那蒼漠學院的行事如此卑鄙,定然是被人們所不齒的,晚輩倒是有一個建議,不知當說不當說!”

“有話你儘管說出來便可,老夫等人洗耳恭聽!”龍腳淡淡的望着說話的那人。

“前輩,我們多少也是明白了事情的因由,既然幾位前輩如此的悲傷,那不如死馬當活馬醫……?”

他說到此忽然頓住,似乎在看着幾人的反應,當看到這幾人沒有惱怒的跡象時,他接着說道:“諸位前輩都是極其重情重義之人,定然是十分惜才以及重情重義的,不然幾位前輩怎麼會忘了內街之中的那位?”

“你是說鬼醫子……?”那龍腳在此時突然雙目爆發出精光,精光閃爍之間,似乎也有些懊惱之意夾雜在其中。

左魔與右仙都是猛然捶胸:“老夫忘了,老夫當真是忘記了,哈哈哈哈……赤炎老鬼,若是他肯出手相助,即便是龍晨想死也是死不了的!”

赤魘的眼中浮現那一抹駭人的光芒:“你們說的是他,老夫寧肯求豬求狗也是不會去求他!”

他的話,讓衆人都是無比的驚駭,他們怎麼也是想不到赤魘爲什麼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左魔右仙也是在此時臉色變得異樣,他們想到的是這赤魘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會說出如此的一番話來。

龍腳仿似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他望着赤魘說道:“到今天你還

是記恨着他,多少年了,難道你還沒有放下那件事情嗎?”

“忘記……老夫怎能忘記,若不是因爲他燃虛不會加入玄冥塔之中,燃虛不走出師門,我與青魔也不會走出來,若是沒有離開師門,青魔怎麼會身隕在南荒,訣別人世?你說老夫怎麼能原諒他?”

“唉……這麼些年過去了,老夫也是知道你與青魔之間的情誼,但你還是要看開一些吧,若是不去內街找他,龍晨怕是再也沒有活過來的希望了,你們之間的恩怨老夫不管,但是既然有希望,即便是龍晨乃是你百族學院的弟子,老夫也絕不會讓這般資質的年輕人隕落的!”

說罷,他朝着左魔右仙說道:“既然他不肯放下那所謂的老臉,我們三個老傢伙一起去吧!”

說罷的時候,他已經是右手揮動,龍晨的身子已經是瞬間到了龍腳的雙臂之上,隨後他的身子一動,一步便是消失在了數百丈之外。

左魔與右仙,顯然是不知道赤魘與鬼醫子之間的恩怨的,但是他們能聽出赤魘口中的執拗,故而都是雙雙嘆了口氣,隨後兩人便是向着龍腳所去的方向追去。

他們的離開,赤魘身上的氣息起伏不定,然而卻是驚壞了諸多的玄士,他們都是紛紛閃現異樣的神色,隨後那些人都是紛紛的散去,畢竟這些人都是明白,買對一個氣息起伏不定修爲無比高深的玄士,那可是極其危險的事情。

待到那些玄士都是離開之後,赤魘纔是產嘆一聲,對着木修說道:“你說,老夫是不是太過執拗,有些看不開!”

木修望着龍晨離去的方向,思索了少許說道:“大長老,晚輩只知道既然青魔前輩已經是身隕,那便是無力迴天之事了,既然大長老如此的看不開,難道也要龍晨如青魔前輩一般,到時候怕是大長老更會難過自責!”

“大長老,逝者已逝,爲何不將這份心思放在生者的身上呢?難道真的要讓那多年之前的悲情之事再度的重演!”

赤魘一時有些落寞,他望着遠處的山巒嘆了口氣:“你說的不錯,是老夫太過執着了,或許我應該早些出來走走,便不會永遠的活在過去了!”

“自從青魔失蹤之後,我每日都是感受到身心受到自責的吞噬,無比的難熬,而當年老夫收下那名弟子卻也是落得師徒反目,他偷走了老夫的丹譜器訣,老夫沒有責怪他的意思,但是老夫也是知道,從那時起我們之間的師徒緣分已經是盡了,即便是老夫沒有怪罪於他,但是老夫也是知道他不會再回來了,永遠都是不會回來了……你們說的不錯,既然逝者已逝,何必糾結在過去,死死的不肯走出來!”

“大長老如此想纔是對的,此時龍晨已經是到了這般的地步,即便是去尋那鬼醫子,也不見得能有什麼成效,但是大長老我們必須要盡力才行,即便是真的到了那一步,我們至少要做到問心無愧,而不是活在自責之中,要做的是去他的族落,將他的髮膚埋在他眷戀的山水之間,應該去西漠之中,去那蒼漠學院,以那些卑鄙之徒的鮮血來祭奠我

學院中最爲傑出的弟子!”

赤魘聞言,在此時那落寞悲傷的氣息已經是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新生一般的盎然之氣:“你說的不錯,用盡一切的辦法去救治他,哪怕是到了最後一步,我們也要如你說的一樣,將他葬在故鄉的山間,以那些卑鄙之徒鮮血匯聚河流,以此祭奠我百族學院最爲傑出的弟子!”

“走,我們這就趕去內街之中,只要是那鬼醫子能救活龍晨,老夫這張老臉能算得什麼,那多年之前的恩怨又算的了什麼,我們走!”

說罷,那赤魘已經是到了數百丈之外,而木修也是不敢絲毫再做耽擱,匆忙的追了上去。

他們走後,那山野之間的山風似乎也是醒轉過來,捲動那黃昏之間涌起的潮氣,落在繁盛的草木之上,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在這嘩啦的聲響之中,突然傳來一聲嘆息,驀然之間,在凌絕北荒墳的一側出現了一道身影,這道身影身披寬大的黑袍,詭異的是,黑袍之中竟然是一團漆黑無比泛着腥臭的霧氣,兩隻慘綠色的雙眸在此時散發出無比詭異的寒光。

“煉虛境的玄士……雖然差了些,但也是不錯了,本想着近幾日是神原城的玄士集會,想着弄幾具上佳的軀體,卻沒有想到不但龍腳出關了,甚至連左魔右仙這兩個老不死的都是出來了,若只是他們以我與另外兩人聯手也能應付下來,萬萬沒有想到連赤魘都是走出了南荒,唉……罷了……這具身軀便是湊活着用吧!”

那人的話落,身上的霧氣便是陡然從黑袍之中衝出,剎那之間便是涌入已然成爲肉泥的凌絕北的身軀之中,隨着一陣輕哼聲響起,原本成爲肉泥的身軀,竟然在此時恢復原狀,從那亂石堆裡走了出來,除卻那臉色有些蒼白之外,一切與之前的凌絕北沒有絲毫的差異。

隨後,他望了望那將落的夕陽,眼中浮現一絲詭異的妖紅:“既然你南荒各大宗門都是有了戒備,那老夫便與兩位師弟從西漠開始吧!”

說罷,他的身子已經是騰空而起,瞬間便是消失在了山野之中,那速度絲毫不弱於剛剛離去的龍腳等人。

在他的身後,響起兩聲嘎嘎的笑聲,那笑聲尚且不如山鴉的嚎叫,隨後便是有兩件巨大的黑袍尾隨凌絕北而去,似乎在半空還劃出黑霧凝結的尾翼。

他們的離去之後,從那遠處的山峰之中閃現一道身影,此人正是之前那名高大的玄士,只是他此時佈滿了愁容。

望着凌絕北離去的方向,那愁容擴散的更大:“玄冥塔已經有了動作,想必在此時這五州大地不知道有多少的勢力已經是遭受了侵蝕,而各地的荒蠻城接連出世,實力愈發的強大,已經是讓各大宗門深感無力,並且又恰逢血龍後裔出世,想必那鳳凰的後裔也將會在不久出世,千年的浩劫降臨,這一次靈玄大陸能安然度過此次的浩劫嗎?那傳說之中九陽聖尊是不是已經再度降生在了大陸?”

他的低喃順着山風消散,隨着一聲嘆氣的響起,那玄士身子已經是消失在了山峰之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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