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從那天在停車場教訓了杜曉七,阮筱選擇跟我走了以後,直到阮爺爺入土的一個星期,阮筱都沒有給我聯繫過,包括她的父親阮朝揮。

我不知道阮潮揮是否知道了阮筱和杜曉七的事情,亦不知道阮筱有每有告訴過他,反正在那一個星期裡,我沒在公司裡看見他們父女倆的出現。

我想或許是阮爺爺的過世對他們的打擊太大,一時之間還未從悲痛的陰影中走出來,我也何嘗不是。

也不知過了多少天以後,阮筱給我打電話,她說她想找我好好的談一談。

我答應了她的請求。我想聽聽,她是如何來詮釋我們這四年多來的感情。

坐在上島那寬敞明亮的咖啡廳裡,阮筱坐在我的對面,眼圈紅腫,明顯消瘦了許多。

她看了我一眼,不知所措的玩弄着自己的手指頭,說:“爺爺的事,不該怪你。”

“那該怪誰?”

“我們,都有責任。我不該那麼任性,要不是我着急想回來見你,爺爺他,也不會離我們而去。”

“是我沒讓你放心,讓你不信任,所以你纔要那麼着急的趕回來,追根究底,還是我的責任。”

“韓森,你千萬不要那麼說,否則,我會愧疚一輩子。”阮筱聽懂了我話的意思。

我抽菸,呷了一口咖啡,感覺一樣,都是苦澀的味道。

“韓森,你還愛我嗎?”阮筱問我。

往事歷歷在目。

“愛!” 良久,我回答。

“那麼,我們可不可以再重來?”

“森,我是真的愛你!”

“愛我就是要背叛我麼?”我在心裡發笑。

“我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也無法消除你對我的憎惡,可是,我是真的愛你,真的想求得你的原諒,原諒我對你造成的無法彌補的傷害。森,你能給我這個機會嗎?”阮筱的眼淚掉了下來。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

“還是,讓我們,彼此好好的冷靜一段時間吧!”我接着點燃一支菸。

“那麼你告訴我,這段時間是多長?一個月?一年?還是,永遠?你總得給我一個期限,你總不可能就讓我這麼無期限的等下去是不是?”阮筱很激動。

“你是自由的,隨時都是,不需要對我有什麼交代。”我的話不冷不熱。

“可是我要對自己有一個交代,還有對爺爺,也該有一個交代。”

“明天會發生什麼事情,我們誰也不知道,還是順其自然吧。”

“順其自然?那韓森,你告訴我,什麼是順其自然?”

我苦笑:“四年前我們相遇相愛,到四年後的今天,我們誰也無法預知這其中會發生什麼事,要發生什麼事,能發生什麼事,就像四年後今天的我們,這就叫順其自然,這解釋,夠不夠?”

阮筱低下頭去:“我知道你對於我的昨天仍然無法於懷,可是很多的事情,並不是如你想象的那般。人無完人,熟能無過?可是韓森,你爲什麼就不肯給我一個的機會?”

“我想給,可是給不了,至少目前,無法走出那片泥濘。我是男人,沒法說服自己真的不去在乎。阮筱,我想我們,還是冷靜一段時間再說吧,真的對不起!”

“我知道你是個什麼事情都要求完美的人,是我沒有去好好珍惜,既然事情已經發生,再後悔也是無用而多餘。”阮筱擦乾了淚,“好,韓森,我答應你,我們彼此之間好好的冷靜,好好的考慮,不管最後你作出怎樣的一個抉擇,請你都要相信我,我是真的愛你,那麼的愛你。如果,如果你肯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好好珍惜。”

我嘆了口氣。

我知道人的一生中,會走很多的彎路,給別人一次機會,也是給自己一次機會。於是,我對阮筱說:“時間可以證明一切,也是癒合傷口最好良藥,一切都還是讓時間來裁決吧!如果有一天我回來,那麼就證明了我還依然愛你;但如果有一天我告訴了你曾經的傷口無法癒合,那麼我們也就從此陌路,誰也不再欠誰!”

“你要去哪?”

“S市!”

“爲什麼要去哪?離開銀河嗎?”

“不!星光世紀城是我的心血,即便要離開銀河,也要在工程全部驗收以後。我這個人做事,不喜歡半途而廢。”

“我不准你去!”阮筱的語氣很堅決。

“爲什麼?”

“不爲什麼,反正就是不准你去。”

“你沒權利決定我的去留。”我知道阮筱是在擔心什麼。

“那我也要去。”

“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你自己?”

“我……”阮筱沒了話。

“那好吧,我相信你,可是我爸還沒答應。”阮筱繼續說。

“他沒有理由不答應。我們誰都不希望這中間出亂子,你要知道,如果S市的項目不成功,那麼銀河,在未來的幾年之內,將會一蹶不振。”

我不是在嚇唬阮筱,陳述的而是事實。現代生意經,哪個環節能出問題?掌握不好的話,真的將會全盤皆輸。

第二天,我向阮朝揮作了親赴S城坐陣的申請,他沒問我是不是因爲與阮筱的感情出現了危機才申請去的S城,但是從他對我說的那句“現在的年輕人啊總容易衝動的話”來理解,多少有那麼一層意思,只不過,他沒有直接的說出來。

離開C市的時候,我沒有告訴任何人,而是回家收拾了行李直奔S城。不過在出門的那一瞬間,我還是給阮筱留下了字條,我知道她一定會再來到這裡。

到達S城的時候,正是吃午飯的時候,可揚思奇還沒有從工地上回來。看來當初我推薦她來擔此重任一點都沒選錯人,兢兢業業啊,值得褒獎。

我決定犒勞一下揚思奇。

打她電話,沒人接聽。我決定去施工現場。

整個工地上機器聲轟鳴,到處都是挖掘機和運輸車穿梭忙碌的影子。

看門的大爺從值班室出來阻攔我,不讓我進到裡面:“哎哎……同志,你找誰?”

“揚思奇。”我接着往裡走。

大爺再一次伸手攔住了我:“哎哎哎,我說你這同志,你她誰呢?我們揚總不在,趕明兒再來吧,走,出去出去,沒看見‘施工重地閒人免進’幾個字嗎?”大爺一副戒備,口吻不和善起來。

“我是韓森,她的老闆。”

“得得,我管你是誰的老闆,叫韓森還是東森,反正也沒誰認識你,你就自個兒編吧你。別磨蹭了,趕緊出去,走走走,擋了車輛出入,被上頭看見,我可不好交差!”大爺推着我就往門外走。

我看見揚思奇手裡正拿着安全帽,一路小跑向我跑來。

“你怎麼來了啊韓總?在辦公室等我就可以了嘛,這兒灰塵挺大的。”揚思奇站到我面前,氣籲喘喘。

“你……你還真是……”

我向大爺爺笑笑,問揚思奇:“是不是有人來這鬧事?”

“是啊是啊,最近常有兩個人來這工地找揚總的麻煩。”大爺心直口快。

“沒沒,沒有的事,韓總你別聽宋伯瞎說。走,我們回辦公室去。”揚思奇趕緊解釋。

坐在車上,我看着揚思奇,突然覺得有些對不起她。一個女孩兒,按理說應該是做些辦公室裡活兒,可我卻把她放到了這滿是鋼筋水泥的施工場地,整天呼吸着汽車尾氣與灰塵。

“思奇,委屈你了。”

“沒什麼的,韓總,只要是你吩咐的,我揚思奇肝膽塗地,在所不惜!”揚思奇嘿嘿笑了起來。

“你這丫頭,可從沒見過你開玩笑。”

“偶爾會啦!”揚思奇低下頭去。

“想吃什麼,儘管說,我請客。”

“真的啊?”

“當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說話沒算數過?”

“那好,就去海港酒樓吃蟹吧,我好久都沒吃蟹了。”

“恩,我不知道怎麼走,你來指路哈!”

“好啊!”揚思奇爽快的答應下來,“你別怪我把你引入歧途就是了。”

“揚思奇,其實你開起玩笑來還是蠻可愛的,真的,以後別那麼一本正經的了,活躍一點。”

我不知道爲什麼跟揚思奇和林希一在一起就會沒了壓力,忘記了過去,真的很開心。

“我有說過我不活躍麼?是你沒發現而已。對了韓總,我們先回家一趟啊。”

“回去幹什麼?”

“換衣服啊!你穿得這麼帥氣,我總不能太順便了是不是?”

“那麼講究幹什麼啊,是去吃飯,又不是相親,誰還管你穿成怎樣,真是。”我無奈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