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把家底都給我了!”樓九夜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拽了拽明顯短一塊兒的披風,顯然也是看到了營地門口的戒嚴狀況,有點擔心道:“能不能出去啊……”
“看我的吧。”慕容河圖語氣倒是頗爲自信,從戒指裡又掏出一件斗篷披在身上,同樣拉上了兜帽,帶着樓九夜快速靠近營地門口。
“你這是作死麼?這麼明顯人家不攔就怪了……”樓九夜恨鐵不成鋼道,顯然是覺得小正太又在鬧幺蛾子,想要拉住他卻已經來不及了。
“聽我的,現在閉嘴。”慕容河圖壓低聲音,直直向着大門而去,門口的衛兵果然被兩人的裝束吸引,圍過來好幾個。
慕容河圖站定,將樓九夜拉在自己身後,貌似警覺地看着四五個衛兵,刻意壓低了聲音道:“你們幹什麼?”
這些衛兵明顯不是故意來找茬的,而是帝國學院的常規編制,此刻見兩人的裝束奇怪卻也沒有貿然行爲,平聲道:“兩位,我們也是奉命而行,還請兩位將兜帽除掉。”
慕容河圖故作遲疑半晌,才慢騰騰拿掉了頭上的兜帽,只稍稍讓靠前的一名衛兵看清了容貌。再次低聲道:“知道我是誰了吧?還不讓開?”
“慕容大人!”慕容河圖在鳳月帝國及其有名望,而這個衛兵顯然是非常確認面前着小正太就是慕容河圖,故此稍微往後退了一步,恭敬地行禮。
“您身後這位?”衛兵雖然排除掉了慕容河圖的嫌疑,但是樓九夜還沒有露出真容,這讓他很是有些遲疑。
“這位是我的導師,我們要參加靈符師大會。”慕容河圖冷聲道,從戒指中取出靈符師大會的邀請函,不耐煩地甩了甩:“你們還要檢查麼?別浪費我們的時間!”
衛兵們左右看看,誰也沒敢上前接過邀請函,慕容河圖的語氣極其強硬,而他身後的黑衣人竟然是他的導師,那就更加不是他們這些小衛兵能夠得罪的了。
“再說一遍,讓開啊。”慕容河圖心中有些僥倖,樓九夜的身高遠遠比同齡的少女要高,甚至比他還高了半個頭,這才讓幾個衛兵無法確認她的身份。
幾個衛兵被這轟然爆發的氣場驚了一跳,連忙退開幾步,眼睜睜看着慕容河圖貌似及其恭敬地在前面開路,帶着那位所謂的“導師”暢通無阻地出了營地。
“啊哈哈哈哈!”兩人走出了好遠,樓九夜一把扯掉了兜帽,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抹了抹眼角笑出來的眼淚:“來,叫聲導師聽聽……”
“也不知道我這是在幫誰。”慕容河圖被說得有些臉紅,剛纔事急從權編出那麼一堆話,還不知道回去以後要如何跟自己真正的導師解釋這件事情呢,這邊還要被樓九夜藉機取笑。
“才發現你這麼容易臉紅啊。”樓九夜饒有興趣地逗着慕容河圖,看着小正太薄薄的麪皮很快變得緋紅,不由惡興趣陡升。
“哼。”小正太乾脆冷哼了一聲,不再言語。
兩人踏進了短途傳送陣,一陣空間擠壓後,再踏出去已經是另一塊土地。
這還是樓九夜第一次使用傳送陣,雖然天魂大路上能夠跨越三國之間的傳送陣非常稀有,並且只掌控在某些大型組織內部;但是小型的短途傳送陣還是非常常見的,就比如一年一度舉行靈符師大會的洛克鎮,便是短途傳送陣衆多的城鎮之一。
同樣身處無量山脈中的洛克鎮,雖然因爲無量山脈的天然屏障無法跟外界城鎮聯繫,但是跟類似龍門試煉營或者傭兵據點這種大型中轉基地的聯繫卻非常頻繁。
慕容河圖一邊帶着樓九夜前行,一邊介紹着,樓九夜就像是真正的鄉下人一樣,一路四處張望,唯恐錯過了新鮮的事物。
一直到身處洛克鎮當中,樓九夜才終於體會到了靈符師的崇高地位,這種高於魂術師的地位只要單單看這些靈符師身上的衣服首飾就可見一斑。
如果不是樓九夜擁有龍戒的話,她現在還真的要對這一個個“移動金庫”垂涎三尺了,如今看過去,也全然掩飾不了眼中的精光。
慕容河圖無語地瞅瞅她,最後也沒有提醒,擁擠的人羣中,她的小手蜷縮在自己的掌心,這種陌生的感覺已經讓這個從來沒試圖接觸異性的小正太臉紅心跳。
“嘭”一聲輕響,樓九夜的身體一個踉蹌,剛纔擦肩而過的黑衣人也停下腳步,背影瞬間有些僵硬。
“管先生!”樓九夜清脆的叫聲暴露了對方的身份,慕容河圖也回身看去,卻見那黑衣人容顏全部掩在兜帽中看不真切,但是樓九夜這般篤定的語氣卻絲毫沒有減弱,繼續道:“你是管先生。”
黑衣人一直背對着兩人,隨後慢慢擡腳準備離開。
樓九夜猛地掙脫慕容河圖的手掌,一把拉住黑衣人的手腕,罕見低嚴肅了面容:“管先生,我想我們最好談一談。”
慕容河圖默然握了握拳,手掌中殘留的餘溫讓他的心底有些空落,抿了抿脣沉默地走到樓九夜身後。
黑衣人被樓九夜拽住,下意識翻了下手腕想擺脫牽制,卻意外地聽到少女低聲的話語,動作當即一頓,隨後默許般地轉過身來。
他默默看了樓九夜半晌,才揮了揮另一隻手,從身後人羣中走出三四個傭兵模樣的人,黑衣人偏頭說道:“你們先回營地,不用跟着了。”
“是。”傭兵們結伴離開,慕容河圖眼尖地看到他們的胸前佩戴着的徽章,正是聖騎士傭兵團的標誌!
樓九夜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黑衣人反手抓住樓九夜的手臂,慢慢向街邊走去,然後七拐八拐,帶着樓九夜和慕容河圖到了一處小小的酒肆。
黑衣人轉身向着老闆做了幾個手勢,老闆隨機一臉恭敬地連連點頭哈腰,指了指後廚的方向後纔去招呼別的客人。
樓九夜回身叮囑道:“河圖,你先在這裡等我吧。”
“他……”慕容河圖擰了擰眉,總覺得這黑衣人身上有股熟悉而又令人心驚的氣勢,恐怕跟自己一樣都是一名靈符師,而且比自己的品階還要高出一些。
“沒關係,他不會傷害我。”樓九夜肯定的
語氣又讓黑衣人神色一僵,隨機拽着樓九夜的手臂就將她往後廚那邊拖。
樓九夜只來得及揮手安撫了下慕容河圖,就被黑衣人拖進了後廚,穿過擁擠喧鬧的後廚,從側廳出來竟然別有洞天,一處幽靜的小院子赫然出現在兩人眼前。
樓九夜手臂微微動了下,黑衣人順勢鬆開了桎梏,沉默地站在院子中的海棠樹下,黑袍微微晃動着,卻是明顯氣息不穩。
“管先生?”樓九夜情緒有些複雜,她設想過很多種結果,卻獨獨沒有想到管寂雪竟然也參與到了聖騎士傭兵團這件事情當中。
在樓九夜的分析體系內,聖騎士傭兵團毫無疑問是站在徹徹底底的反面上,他們很有可能就是轉移蒼冥冠的幫手,也可能就是真正偷走了蒼冥冠的幽冥教的手下!
不管怎麼說,他們都跟蒼冥冠的失竊脫不了干係,而在樓九夜的眼前,赤裸裸的真相告訴她,管寂雪真的跟蒼冥冠失竊有關!
那麼……在皇宮內自己後然碰到的黑衣人,真的是他!
而他,帝國學院導師,管氏大公子,靈符師管寂雪……竟然直接參與到了偷竊蒼冥冠的行動當中?
樓九夜的腦子一片混沌,千頭萬緒在腦海中轟鳴,攪得她什麼都想不明白,只是傻傻地看着黑衣人慢慢拿掉了兜帽。
管寂雪!
如畫眉目依舊溫朗,只是愈加消瘦的臉頰多了些風霜痕跡,下巴上染了層青茬,讓這個曾經如玉般的風雅公子,露出幾分滄桑。
樓九夜一時有些語噎,不知道該開口問什麼……
反倒是管寂雪微微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樓九夜的頭頂,語氣帶着淡淡的寵溺和一絲不易覺察地悲幽:“九夜,你怎麼能這麼敏感……”
“管先生,爲什麼?”樓九夜抿抿脣,不死心地追問道,她不相信管寂雪竟然會有如此陰暗的一面,他是那樣一個如陽春白雪的男人,曾經的傾心交談恍若昨日,怎麼如今卻……
“有些事情沒有爲什麼。”管寂雪表情寡淡,再也沒有了曾經溫柔如水的暖度,輕輕放下手,語調有些喑啞:“九夜,離開這裡,越遠越好……”
“我需要理由。”樓九夜咬脣,一雙眼眸死死盯着管寂雪微蹩的眉眼。
“九夜,聽話……”管寂雪不願多說,只是看向樓九夜的眼神複雜至極,恍然有些脆弱低聲道:“如果有一日,你我站在對立面,你……”
“我會代替她殺了你!”
樓九夜隱約聽到管寂雪低聲的呢喃,還沒等呼應,就見院子外陡然劃過一抹雅藍色光芒,如冰雪般俊美的少年一躍而近,將樓九夜牢牢擋在身後,滿目殺氣地看向管寂雪。
樓九夜陡然看到樓欽鳴出現,再次慌神,這人怎麼這麼快就追到了這裡來……而且,他剛纔說什麼?
樓欽鳴身上帶着肅殺冷寒之氣,甚至手中已經凝聚起水元素魂力,隨時打算出手的樣子,語氣更是像從冰中鑿出來一般冷硬而強勢。
“管寂雪,你能瞞多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