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看到幽蘭牧的手指微微抖了一下,姚靜關心的問道。
幽蘭牧輕輕搖了搖頭,很快就穩定了手指,只是剛纔拂過心間的寒意讓他總覺得這個夜晚十分寒冷。
“不要想太多了,早點休息,等明天天亮了,還要繼續奔勞。今晚,我的同伴會值夜,所以安心的睡吧。”姚靜囑咐幽蘭牧兩句後,走到她同伴那裡,靜靜躺了下去。
夜風徐徐,幽蘭牧拾起一根木柴填進篝火中,發出“噼啪”的響聲,晃動的火焰中似乎倒影着一張千古不化的絕世容顏,她是那麼的炙熱卻又那麼的冰冷。幽蘭牧甩了甩頭,將腦中混亂的思緒甩出去,都什麼時候了他竟然還會在想女人。
幽蘭牧聽到前面有輕輕的聲響,擡首相望,看到負責值夜的板寸頭揮手間釋放出一堆瑩粉蝶,這些散發着微弱熒光的蝴蝶繞着板寸頭飛了兩圈,隨後向四周散開,慢慢隱入濃霧中。幽蘭牧雙眼一亮,沒想到這個板寸頭竟是一名馭獸師。
天璇宗的靈植苑專門培養種植靈草、靈藥的靈植夫,而和靈植苑齊名的獸靈苑就是馭獸師的搖籃。馭獸師修習的是馭獸之術,他們能有多少戰力全看他們能夠同時駕馭多少靈獸。從板寸頭一次釋放出十幾只瑩粉蝶來看,這個馭獸師最少達到了三級馭獸師的水準。
這些瑩粉蝶隱入周圍後便可建立一個簡單的警報網,無論是有人靠近還是不死生物出現,首先就要面對這些天生崗哨的探查,除非來犯者是從地底鑽過,否則就會驚醒裡面的守衛,難怪其他三人會如此安心的讓板寸頭一個人值夜。
似乎注意到幽蘭牧的目光,板寸頭擡起頭,看着幽蘭牧,問道“怎麼,睡不着?”
幽蘭牧默默點了點頭,不知爲什麼他總覺的有些不安,或許是因爲周圍陰沉的濃霧和詭異的密林,亦或是那個不清不楚的夢。
板寸頭從腰間接下一個葫蘆扔了過來,幽蘭牧伸手接過,打開一聞,驚疑道“酒?”
“別跟我說你不會喝酒,不會喝酒的那是娘們。”板寸頭爽朗的一笑。
幽蘭牧微微一笑,仰首喝了一口,火辣的感覺劃過喉嚨,讓他不安的感覺緩和許多。幽蘭牧看了眼熟睡的大黑鳥和柳玲,拎着酒葫蘆坐到了板寸頭的旁邊,問道“不知師兄怎麼稱呼?”
“稱呼?”板寸頭撓了撓頭,一雙粗眉都皺到了一起,最後竟然罵出一句“真他孃的見鬼了,我怎麼想不起來我叫什麼,算了,大家都叫我老四,你叫我四哥好了。”
幽蘭牧覺得詫異,哪有人竟然會不知道自己叫什麼,不過他也並不在意,東一句西一句的和板寸頭聊着。酒的確是男人之間建立友誼的橋樑,漸漸兩人就熟悉起來。
原來他們這支小隊的五人都是出自同一山峰,五人一同拜入天璇宗,一起通過試練島的考覈,又拜的同一位築基後期長老爲師,五人雖是不同姓氏,來自不同地方,但之間的友誼比親兄弟還要親。
“姚副隊長無論實力還是年紀在我們當中排行第二,隊長失散後她就負責起衆人的行動,睡在她左邊的那個壯漢是老三海博東,一個只知用蠻力的愣頭青,睡在她右邊的矮個子是老五孟翰,一棍子敲下去都不吭聲的悶瓜。”
板寸頭介紹人的方式很獨特,只挑缺點說,但在無形中又讓人覺得這些人很貼切,只聽板寸頭繼續說道“對了,我們的老大叫吳三,一個耳根子軟的像餃子一樣的老處男。”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板寸頭聲音壓的很低,似乎是怕被姚靜聽去。
幽蘭牧低笑一聲,沒有對這句話妄加評論,只是坐在一旁做個稱職的聽客,忽然他笑容一滯,回味起剛纔的話,驚道“什麼?你們這支小隊的隊長也叫吳三?”
聽到這支小隊失散的隊長也叫吳三,幽蘭牧的心裡頓時咯噔一下,但想到也許是同名的可能,隨即又釋然了,很快板寸頭接下來的話就打消了幽蘭牧的疑慮。
“吳老大比我也就大四歲,是咱副隊長的老相好,從遺蹟裡被傳送出來時,空間發生了波動,也不知道他被傳動到哪裡去了,但願不要出事。”板寸頭有些落寞的說道。
有姚靜的光屬性靈力在,他們這支小隊並不是沒有離開這片迷霧之森的能力,甚至他們已經探查到了迷霧森林中濃霧相對薄弱的地區,只是他們無法放下失散的同伴,所以一直在迷霧森林內徘徊。
“你們怎麼確定你們隊長在這片迷霧森林裡,或許他是被傳送到了其它地方。”幽蘭牧問道。
板寸頭搖了搖頭,道“我們在迷霧森林找到了吳老大施放的土牆,上面的氣息確定無疑就是吳老大的。”
幽蘭牧點了點頭,道“你們動作真夠快的,這纔過去一天,就探索了一處遺蹟。”幽蘭牧自己以爲他們這支三人小隊已經行動很快了,沒想到還有人比他們的更加迅速。
板寸頭盯着幽蘭牧,嘴脣微動似乎想說什麼,忽然他轉首望向前方暗黑的濃霧,一雙醉的有些迷離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剛纔那處方向有四隻瑩粉蝶同時與他失去了聯繫。
板寸頭拎起酒葫蘆砸向他的同伴,同時雙手在腰間的馭獸袋一抹,兩頭鐵脊狼出現在的面前。
“砰”酒葫蘆砸在一人身上,壯漢立時彈了起來,見到同伴將靈獸都釋放了出來,意識到有情況發生了,將姚靜和那矮個子也喚了起來。
“老四,怎麼回事?”壯漢提着一柄寬厚的大劍,走到板寸頭的身邊問道。
板寸頭一言不發的盯着前方,兩隻鐵脊狼半身低伏,做出欲撲的樣子,低吠的叫聲讓所有人意識到前方的黑霧內確實有什麼東西存在。
幽蘭牧輕輕走到柳玲身邊,俯身下去搖了她兩下,柳玲只是下意識的“嗯”了一聲,便沒有任何迴應,幽蘭牧無奈只得將柳玲背起來,退到了火堆的後面。走過大黑鳥身旁時,順腳在大黑鳥流着口水的長喙上踢了一下。
大黑鳥一驚,鳥脖子立時豎了起來,鳥頭左右轉了一下,看到衆人提劍搭弓的戒備姿態,立即蹣跚着步伐,躲到了衆人身後,在地面上它的戰鬥力還遠不如一隻鐵脊狼強大。
前方密林寂靜如淵,雖無聲響,卻將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濃濃大霧,在黑夜的陪襯下,盡情展示着它的鬼魅。
“嗚嗚”渾濁的天空傳來骨鳥陰陰的啼叫聲,讓靜謐的環境變得更加陰森。
幽蘭牧望了眼黑乎乎的天空,暗道“那些不死生物又來了嗎?”
忽然,前方黑暗中白光一閃,兩個碩大的迴旋刀破開黑幕,露出它鋒利的刀刃,斜着向衆人飛來。
“是人族!”和死屍近身搏鬥過的幽蘭牧知道,迷霧森林內的不死生物似乎並沒有開啓多少智慧,無論死屍還是骨鳥都是在靠本能廝殺,能夠用武器攻擊的就只有來自其他宗派的弟子。
站在兩側的姚靜和板寸頭立即向外翻身閃躲,幽蘭牧則是趴伏於地,揹着柳玲的他根本來不及做太大的動作,迴旋刀從上方掠過,斬進後面的黑暗中,傳來一片樹木折斷的聲響。
姚靜的反應極快,在翻身的同時,立即取出一張做工細緻的長弓,連續向迴旋刀飛出的方向射了三箭,然而那裡並沒有傳來任何的痛嚎聲,姚靜面色一變,知道她的三箭都落空了。
“殺!”黑暗中突然響起一聲高喝,隨後十幾道人影從黑暗中衝了出來,看其身上紅色的服飾,竟是赤血宗的弟子。此時,迴旋刀從後方飛回,和眼前衝出的人影正好形成夾擊之勢,時機抓可謂十分巧妙。
但姚靜等人也不會坐以待斃,那名叫海博東的壯漢,深吸一口氣,大喝一聲,雙臂血管高鼓,擡起一塊大石猛力向一柄迴旋刀砸了過去,只聽“叮”一聲銳響,急速回轉的迴旋刀劈在岩石上,被彈飛了出去。
另一柄迴旋刀則剛斜着飛斬回來,一隻手就突兀的伸進它的折角裡,幽蘭牧手腕一勾,順着迴旋刀迴轉的方向往裡一帶,迴旋刀斜着插進了幽蘭牧身前的泥土裡。
姚靜等人不免重新審視起幽蘭牧這個小師弟,幽蘭牧的舉動雖無壯漢海博東的氣勢,但卻勝在巧勁,將手伸進急速旋轉的迴旋刀折角裡面,並將它勾下來,需要的不僅是承擔手腕被切後果的勇氣,更需要超人一等的觀察力和極其精準的控制力。
“李牧,做的不錯。”板寸頭衝幽蘭牧笑了一下,隨後雙手急速變換,結了數個手印,在馭獸袋上一抹,場中立時又多了兩隻鐵脊狼和一隻黑鱗大蟒。板寸頭驅動四隻鐵脊狼和大蟒殺了過去。
姚靜等人也紛紛抽出利劍和來襲者纏鬥在一起,混戰中有幾個赤血宗的弟子見幽蘭牧揹着一個傷號,以爲能撿到什麼便宜,立即圍了過來。可他們和幽蘭牧剛對擊一招,手中靈劍紛紛斷裂,隨後在驚駭中吐着血重新倒飛進黑暗中。
幽蘭牧有些詫異這些人是怎麼在黑夜外加大霧的情況下找到他們,而且看樣子這些人似乎並沒有受到外面那些不死生物的襲擊,每個赤血宗弟子身上十分乾淨。
就在幽蘭牧疑惑不解的時候,前方的黑暗中隱隱約約亮起一盞明燈,隨着燈光越來越亮,一個長髮垂肩的女子,手提一盞古樸長明燈從黑幕中走了出來。
令人驚奇的是,這些濃霧在長明燈出現的那一刻,自主的向兩側分開,驅散濃霧的效果比幽蘭牧等人燃起的熊熊篝火還要好。
唯一讓幽蘭牧感覺不適的是,那盞長明燈燭臺上的火苗,竟是詭異的藍色,冉冉飄動的藍色火苗中似乎還有一張人臉在痛苦掙扎。